夫君女子不好欺
春風拂過我的黑髮,溫柔而又纏綿,一如柳徵那雙溫柔的手。心底微愁悵,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獨自走在長山的街頭,舉目一望,只見到處掛滿了白布,平民百姓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記念西楚王。看得出來百姓們對西楚王很是尊敬,他的政績雖不卓越,但待百姓還是不錯的。
這幾日在王府裡,本來是悶壞了,可是此時看着長山繁榮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羣,卻又不知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自己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莫明的很是想念柳徵,他此時只怕在皇宮裡忙成一團吧。成爲一國之君,他便有了無窮無盡的忙碌。我卻只能看着他忙,一點忙都幫不上。他是我在西楚最親近的人,現在要見他一面卻是如此的難。
漫無目地的走在長山的街頭,百般無聊,出來一次實屬不易,也又不願這麼快回王府。不太明白柳徵爲什麼不讓我出來,是怕我有危險嗎?
發怔間,突然感覺有人在身後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卻是柳靖峰。
柳靖峰的嘴角含着一絲微笑,只是他的桃花眼裡再無往日的光采,裡面有着紅紅的血絲,神情有些哀傷。那一抹笑容看起來卻讓人有些微微的心痛,看來強自歡顏的模樣沒有一個人是好看的。
他的模樣原來看起來有幾分浪蕩和輕浮,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有了哀傷就會成熟些。看來他父皇的過世對他的打擊很大,血肉親情啊。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第一次發現自己嘴巴笨極!
我想我的模樣看起來也有幾分憔悴吧,但好過於他吧。打起精神,朝他燦爛的笑了笑,問道:“我走路走了很久了,不知道公子有沒有空,請我喝一杯茶?”
柳靖峰嘴角微微上揚,桃花眼也微微的一眯,神情裡有幾分欣喜,答道:“榮幸之至。”
於是我和他便一前一後走進了長山最大的茶樓“問鳳樓”,問鳳樓果然名不虛傳,裡面的環境幽雅而安靜,裝修的甚是精美。一進門便有一個小小的人工橋樑,流水淙淙。閣樓間還養了幾隻百靈,嬌啼清脆。裡面都是精雅的包間,綠竹相映,甚有情趣。
看得出來這間問鳳閣的老闆品味不低,這裡喝茶的價錢也不菲,若不是柳靖峰請客,我只怕把自己當掉也付不起那一壺極品龍井的茶錢。
倒不是柳徵對我摳門,是我沒有帶錢。
箏韻悠悠,我們各懷心事,都一言不發。我不知道柳靖峰是否能接受柳徵這個哥哥的事實,也不知道他知不能知道這個事情,但我知道他與柳徵素來不和,柳靖峰的憔悴是不是也跟柳徵有些許關係?
這幾日在王府裡實在是無聊,也向靜姝打聽過朝中之事。先皇一共有十個皇子,八個公主。衆多王子大多不成材,就屬他有擔當,先皇也很是器重他,但他卻總是有幾分浪蕩,常惹先皇生氣。
從靜姝的嘴裡我也知道當今朝堂之上敢跟柳徵叫板的似乎就只有一個他了,但是每次和柳徵交手,他是勝少負多,卻又屢敗屢戰。其它的幾個王子雖然對柳徵頗有微詞,但卻沒有一個敢明着跟柳徵喝反調,暗中下手的人倒有不少,卻也被柳徵給整的無形。近幾年來,再沒有人敢打柳徵的主意。
柳徵雖也煩他,也有整治過他,卻也從未傷他性命。幾番較量下來,便將原來屬於他的兵權盡數收回。所以他現在也只是個沒有權勢的王子,現在雖掛着王子的頭銜,卻是一無所有。或許在他的心裡只怕對柳徵有着深深的恨意吧。
茶的味道雖甘美怡人,淡香溶溶,霧氣漫漫,氣氛卻有幾分怪異。他的眉宇間始終有些濃濃的不甘,淡淡的恨意。
我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相對無言,在我的心裡,是早將柳靖峰當做是我的好朋友了。只是他和柳徵之間的關係又實在是微妙,不知道說什麼,卻是很老土的輕輕的道:“節哀順便。”或許最老土的一句話在現在是最適合的吧!
柳靖峰的嘴角扯過一絲苦笑,或許他也知道我的爲難之處,卻只是淡淡的道:“謝謝!”他看了看我,問道:“你最近怎樣?傳聞你前段時間生了場重病,現在可大好呢?”
重病?應該是中毒吧,看來柳徵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對外隱瞞了這個事實。我笑着點了點頭道:“早就大好了,只是以後都不能着涼了。不過我生病了,你都沒來看我,真是小氣!虧我還把你當做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柳靖峰嘴裡低唸了幾遍,隨即又是一臉的苦笑。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臉上又是釋然。苦笑散去,換上了淡淡的傷感,低低的道:“聽說他對你很好。”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吧!”只是我的模樣是那麼的憔悴,可能眉宇間還是能看到幸福的痕跡。或許現在旁人的任一些幸福,都能引起了他的傷心事吧,他的臉上又被痛苦取代。靜姝告訴我,柳靖峰的生母早夭,現在他的父王又去世,也算是一個無親無靠的人了吧。或許在他的內心,也極爲孤單吧!
柳靖峰神情憂傷,幽幽的道:“他的確很在乎你,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爲了你的事情,他也算是費盡了心血。”他看了看我,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低低的道:“其實上次千菊宴上,來刺殺你們的那些刺客,除了戰承風外,長靜也有份。我們上次在妓院裡碰到他,他不是在嫖妓,而是在查那些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後,他便將長靜和親給南嶽的那個白癡王爺。”
聽到柳靖峰的話,我大吃一驚。自祁山之後,我便一直以爲那些刺客是承風派去殺我們的,卻沒料到還有長靜的份。想想也是,若不是宮裡有人提供方便,那些殺手又怎麼能那麼順利的進得了千菊宴。
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那長靜的心也太狠了。我只不過是在西楚的皇宮裡彈琴贏了她,她便心心嫌隙,就要要置我於死地。她的長相嬌美,看起來溫柔可人,可是心腸卻是這般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依稀記得上次在長山城裡,她來求柳徵不要讓她遠嫁南嶽。毒還沒有解的時候我還跟柳徵提起過這件事,想讓柳徵去西楚王那裡幫她求求情,不要讓她嫁那麼遠,沒料到這件事居然是柳徵策劃的。
這些日子來與柳徵相處,知道他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只是。。。。。。只是手段也太極端了些。仔細想想,柳徵若沒有些手段,這些年來又怎能在西楚王庭中立足。若沒有這些手段,只怕也早就被人殺了吧。宮庭中的爭鬥又豈是我這個簡單的腦袋能想得明白的!
我嘆了一口氣,問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柳靖峰輕輕的抿了口茶道:“他的心腸惡毒無比,我不過是想你認清他的真面目。父皇在世的時候,對柳徵是極好的,可是他卻處處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直到將軍政大權全部握在手中。大權已經在手了,只怕父皇於他再也用處,所以我覺得父皇的死和他的即位只怕有些干係,我不相信父皇會將皇位傳給他。我也不明白父皇爲何一直對他處處忍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我也不相信以父皇的精明會發現不了他的打算。”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若讓我查出來,父皇是因他而死的,我定不饒他!”說到後面,神情變得狠厲異常。原來含情帶俏的桃花眼也變得有些陰狠,這副模樣像極了承風張狂時的樣子。
我見過挽晴因仇恨而蒙了雙眼,所以帶柳徵去祁山尋寶;承風因爲仇恨,謫仙一般的人也變成地獄中的魔鬼。我不想柳靖峰也因爲仇恨變得心狠手辣,更何況這還只是他想像中的仇恨,他與柳徵還是親兄弟啊!
柳徵和柳靖峰之間其它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先皇過世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看來柳徵在柳靖業心中的形象已經壞到極致了,否則怎麼懷疑柳徵拭君。
我知道這件事情柳徵一定不會對柳靖峰解釋的,但是這件事情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只怕親兄弟也要變成仇家。我怎麼能讓這樣莫名仇恨發生在柳靖峰的身上!
我心裡嘆了口氣,腦袋裡面飛速的想着要怎麼解釋這件事情,柳靖峰才最容易接受。柳徵是我的夫君,柳靖峰是在西楚唯一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他們之間的誤會能澄清,不要骨肉相殘。
想了想便問道:“靖峰,我雖然嫁給了徵哥,可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素來是幫理不幫親。我雖然不希望你和徵哥間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是徵哥有錯,我也只會幫對的那一方。所以我想問你幾件事情,你要如實回答。”
柳靖峰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嘆道:“如果你想勸我放棄調查父皇的死因,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這件事情我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
我嘆了一口氣,誰說只有女人是小心眼,男也其實也一樣,尤其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男人。我只得笑道:“難道我在你的心裡就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你父皇的死因你儘可以去查,我又怎會去幹涉?我要問的這些事情,你據實回答便好。”
柳靖峰點了點頭道:“只要不是勸我放棄調查父皇的死因,你想問什麼問便是了,我會如實回答。”
我理了理思緒,問道:“柳徵這些年來,政績如何?”
柳靖峰想了想道:“他勤政愛民,這些年來賦稅大減,他興水利,修繕渠道,南水北調,讓許多百姓免受飢寒。再則他執法公正,許多陳年舊案、冤案,都在他的指導下翻了案,因此深得民心。唯一讓要討厭的是,一心想統一三國,凌國和南嶽稍有進犯,他便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以前知道柳徵對百姓不錯,沒料到卻是這麼好。後面的那一條倒是像極了他的性格,對於打戰這件事情,他從來都不退縮。
我笑了笑又問道:“他可曾因爲一已之私,排除異已,陷害忠良?”
柳靖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他在朝常之上雖然霸道異常,卻也還算講道理,對於他的提議若有人不服,他分析利蔽,以服衆人。未曾因爲一已之私而亂斬過人,忠奸他倒是分的很清楚,自他掌權以來,倒是殺了不少貪官。西楚的官風倒是大有好轉,貪污受賄之事是越來越少。”
我又問道:“那他可曾無理的不遵從先皇詣意行事?”
柳靖峰想了想,看了我一眼:“父皇極少向他提起什麼意見,若有提議,他雖有不甘,倒也還遵從。你想說什麼?直說了吧!”
柳靖峰的答案讓我對柳徵又有了新的認識,他原了除了霸道狠戾之外,其實還是有着一副不錯的心腸,爲天下百姓謀求幸福。不由得爲有這麼個夫君感到開心,於是我笑了笑道:“他既然勤政愛民,執法公正,深得民心,又未曾因爲一已之私,排除異已,陷害忠良,便算得上是一個明主。又尊重先皇,便也還算一個有孝心的人。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又怎會爲了一已之私做出拭君篡位的事情。我也聽聞西楚的軍政大權早就握在他的手中,他又何需多此一舉。再則朝政上的那些事情,若由五王子來做這些事情,你自問能做的比他好嗎?”
這幾日,我聽靜姝講世子有多好多好,上次去祁山時一路上見到的是百姓們安居樂業的景像,便猜想他定是管理有當。所以纔會這樣去問柳靖峰,柳靖峰也不負我的所願,很公正的在說柳徵的事情,他能這樣回答,便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汗子了。心裡不禁對柳靖峰又多了一份欣賞。剛纔說的這些道理只怕他也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意正視罷了。
柳靖峰聽完我的結論,渾身一怔。目光幽深看着我,眸子裡盡是沉思。神色間極其複雜,隱隱有些痛苦和不可思議,半晌之後終是搖了搖頭。
我正色道:“你既然覺得自己的才能比不上他,那你其它的兄弟的纔能有誰能趕得上他嗎?”
柳靖峰這次沒想思考,直接搖了搖頭。
我接着道:“既然如此,自沒有人能威脅得到他當皇帝。他還用得着去謀篡皇位嗎?據我所知,西楚立儲的原則是立賢不立長,他的父親與你的父皇本是親身兄弟,他當皇帝雖有爭議,卻也何情可理。以他那麼聰明的個性,自也不需要做這些有害而無利的事情,不是嗎?”
柳靖峰看了看我道:“你的嘴果然是利如刀刃,看來他這些時日對你甚是不錯,讓你這般爲他講話。”他頓了頓又道:“但是不管怎樣講,他也只是父皇的侄子。他之前做了那麼多事情,只怕只是障眼法,他即位後又怎知道他對百姓好不好。他的心機那麼深沉,又怎麼知道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他的算計中。”
聽柳靖峰講完,我有些無奈,原來柳靖峰對柳徵的成見已經有這麼深了。便輕笑道:“你若堅持要查你父皇的死因及傳位給柳徵的事情,你儘可以去查證。柳徵即位後對百姓如何,你也在朝庭中,自也看得到。他若是前後差異大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他。”
柳靖峰輕抿一口茶道:“看來你真是極爲愛柳徵,居然這般爲他講話。”眼眸間盡是冷淡。
我心底嘆了一口氣,知道要改變柳徵在柳靖峰心裡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當下正色道:“我沒有爲他講話,我只是讓你認清事實。你與他已鬥了這麼多年了,彼此間已太過熟悉。其實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極爲清楚,或許你需要一些時間來弄清楚你的思緒吧。再則現在你父皇剛剛過世,國之不穩,你應該協助他,而不是再去和他爭鬥。還有,”我心裡想着要不要給柳靖峰再下一劑猛藥,沉思了約三秒鐘,我盯着柳靖峰的眼睛道:“其實你也應該想想,以你父皇的聰慧,若無他的授意,柳徵能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只見他渾身一震,雙目間盡是驚疑,直直的盯着我道:“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嘆了一口氣道:“我對朝堂之上的事情,並不知曉。有些恩怨,你自己去好生想想吧,不要讓這些年來所謂的不滿矇住了你的眼睛。再則就算你們不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身體裡流着的是同一個先人的血。更何況,你們還是親兄弟。”
罷了,還是說了吧,柳靖峰能接受多少就算多少吧。我知道這樣說出來日後可能會傷害到秦明月,可是我想秦明月也一定不想柳徵他們骨肉相殘吧。
我正想走出去,柳靖峰一把將我抓住,問道:“你剛纔那句親兄弟是什麼意思?”
我朝柳靖峰燦然一笑道:“你不是要去查你父皇的死因和傳位給柳徵的事情嗎?仔細查查也就清楚了,不是嗎?”
說罷,轉身便走出了問鳳樓,只留下柳靖峰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包房裡。真誠的希望他們兩兄弟能化干戈爲玉帛,好好的共同管理西楚,爲西楚百姓謀求幸福。也希望柳徵不要再因爲些許小事而發動戰爭,看來我以後也得多勸勸看。後宮不幹政,我也不想幹政,但我真的極爲討厭戰爭。一想到戰爭,便想起了祁山的那筆寶藏,或許沒有了那個寶藏,柳徵應該不會攻打凌國了吧。
想到寶藏的事情,心裡又有些煩悶,那寶藏看起來好像是風雲龍拿走了,可是柳徵最後的那句話卻好像又不是,再見到柳徵一定得問清楚了。也不知道寶藏到底在誰的手中。
從問鳳樓出來時,又到了黃昏,夕陽的光輝暖暖的灑在長山城裡,給所有的房間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第一次發現原來長山也這麼美。與柳靖峰談完後,心情輕鬆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他開解了我,還是我開解了他。只是明白了許多事情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柳徵雖然一天到晚不見人,只怕,他的心裡也是念着我了。想想,嘴角也微微的上場了,我想我的眼裡此時應滿是溫柔和笑意。
回到王府時,靜姝一見到我,眼淚便掉了下來,哭着道:“王妃,你終於回來了,可把我嚇死了。”我大驚,問她怎麼回事。
靜姝答道:“我一端完燕窩回來,不見你的蹤影。嚇得到處找你,後來驚動了管家。管家怕你出現意外,一邊派人到處去找你,一邊去通知世子。剛纔世子回來了,說你要是有什麼意外,就。。。就要砍我的頭。”
我皺了皺眉,柳徵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天天把我關在王府裡,想悶死我啊!見靜姝哭的可憐,便笑着對靜姝道:“我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嗎?笨丫頭,別哭了,世子他在哪裡?”
靜姝抹了抹淚水,止住哭泣道:“世子本來想出去找你的,可是軍機大臣有急找他相商,現在在書房。”靜姝在我的眼裡一向沉穩而幹練,能另她大哭,柳徵只怕是嚇過她了,還把她嚇的不輕。
我站在書房外等了片刻,軍機大臣們走出來後,均對我行了個大禮,嚇了我一大跳。忙讓自己平靜下來,叫他們起身。我只怕是沒有做皇后的命,這樣的禮行起來我總是覺得萬分古怪,只怕遲早會失了禮節。我雖然也能裝的很端莊,可是總不能讓我時時刻刻都在裝吧。他們還沒走遠,柳徵便一把將我拉進了書房。
柳徵的臉上黑雲密佈,如墨的眼裡滿是擔憂和掛念,眼裡星星點點,不是怒火是什麼,只聽得他吼道:“你不知道獨自一個人外出是很危險的事情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想殺你?”
殺我,我又沒得罪誰,殺我做什麼?不會又是小題大做吧,更何況是他總將我關在王府裡,關了這麼久,我出去散散心又有什麼錯。我不滿的撇了撇嘴巴,也不客氣的回吼道:“你那麼大聲音嚇誰啊?整天就知道把我關在王府,悶都悶死了,還說是爲我好。我十天半個月連你的人影都見不到,今日若不是我出去了一趟,只怕還見不到你的人影。虧你還口口聲聲說疼我,我看啦,是疼個屁,你根本就是一個只爲自己考慮的人。在你的眼裡只有國家大事,只有你的皇位,我什麼都不是!”
越想越氣,越說越氣,現在早不記得西楚百姓的幸福了,只知道自己的幸福。柳徵總不在我的身邊陪我,我又哪來的幸福?說罷,淚水也涌了出來
柳徵聽我吼完,微微一怔,如墨的黑眸裡染上了些歉意,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尚未登基,現在事情實在太多。我恨不得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來用,剛纔本來去找你,誰知道又報南嶽來犯。我知道這些天忽視了你,影兒,想信我,以後會補回來的。”
我此住哭泣,冷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抽泣道:“以後,以後還不知道又找什麼藉口不理我!那個時候就不是關在王府,而是關在皇宮,那個地方更可怕。我纔不要天天過被關起來的生活!”
柳徵聽我講完,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輕輕的拭去我眼角的淚水,將我抱在懷裡道:“影兒,你放心好了,我日後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是我大意,只知道外面有人要對付你,便不准你出去。現在外面真的很危險,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呆在王府裡,如果真的要出去的話,你就帶上單遙。有他在身邊,我也比較放心。”
我覺得柳徵一定又是在哄我了,外面哪有什麼危險,我出去了一趟,不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若要帶上單遙,想起他一塵不變的臉,還是算了。我不以爲然的道:“我今天出去一趟,心情也好了許多,我看了看,哪裡有什麼危險。再來,我好歹也是你的師姐,你就這般小看我!單遙嘛,還是跟着你好了。”
我看了看柳徵,接着道:“你每天忙進忙出,在朝庭上,只怕也豎了不少敵人,有他保護你,我也安心。”最後一句話完全就是模仿柳徵的語氣。
柳徵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眼裡露出茫然道:“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師姐呢?”
剛纔他那兇巴巴的樣子,我早已忘掉,爲佔到他一絲便宜而洋洋得意,笑嘻嘻的對他道:“你難道忘了,我們的武功都是你外公也就是我師傅教的,我入門的時間比你早,呆在師門裡的時間也比你長,自然是你的師姐了。”說完,我還得老實不客氣的朝他笑了笑。
一記暴慄敲在我的頭上,我大叫哎喲!柳徵一臉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冷哼道:“以後不要亂套關係,什麼師姐師弟的,簡直就是鬼扯。秦穩是我的外公,可不是我的什麼師傅。”
我從他的懷裡逃了出來,一邊揉着頭,一邊罵道:“這樣說來,你還算我的師侄了。你這個師侄實在是太逆不得,不認我這個師伯就算了,你還想謀殺凌國的公主啊,下手那麼重,痛死我了!”
柳徵無奈的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簡直是越扯越遠!也不知道外公是怎麼教的,教出個這麼不知道死活的徒弟。還不快過來!”
他的嘴角含着笑,但是過來那兩個字說的卻是很兇狠。心裡不禁有點怕怕的,不會再敲我兩下吧。我纔沒那麼笨,主動送上門去被他敲。可是我沒過去,他倒過來了,一把將我摟進懷裡。輕輕的揉搓着剛纔被他敲過的地方,溫柔的問道:“還痛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吧!有些留戀他的溫柔,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卻還想他再幫我多揉幾下,又點了點頭。
柳徵笑了笑,無可奈何的道:“沒拿你沒辦法,娶了你也真不知是我的禍還是我的福。不過有你在我和身邊,我便感到幸福無比。”
我笑了笑,他話音一落,我便道:“當然是你的福氣啦!”
柳徵親了親我的額頭道:“以後單遙就跟在你的身邊了,不要任性。你若真的在王府裡悶的慌的話,想出門的話,一定要帶上他。他的江湖經驗極爲豐富,能幫你躲掉很多的危險。我不讓你出門,也是有原因的,這幾日有人來報,南嶽及凌國的一些細作進了長山,現在雖還不知他們的目的,可還是要小心爲上。我總覺得他們是衝着我來的,我身邊待衛良多,他們很難尋到機會,我擔心他們只怕會從你下手。我這幾日還有許多事情沒處理完,不能陪你。”
我窩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卻道:“你不能陪我便也算了,但是以後再也不能對我兇,再兇我我就生你的氣。”
柳徵語氣中盡是寵溺,應道:“是,以後不再對你兇。”
我想起長靜的事情,終是忍不住道:“那個長靜雖然做錯了事情,心腸也太過於狠毒。可是那個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她一個女孩子,又那麼漂亮,不但讓她嫁那麼遠,而且那個人還是白癡。對於女孩子來講,嫁人便是一輩子的事情,她若真面嫁到南嶽後,只怕她的後半輩子都會很痛苦。”
柳徵悶悶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呢?”
我點了點頭。柳徵接着道:“每個人都得爲他所做的事情負責,長靜的心太過於狠毒,若只是小錯便也算了。她千不該萬不該設計來殺我們,笨丫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明白。我沒有殺她,已是感念骨肉親情了。你現在爲她求情,她是一點都不會感恩的。我這個妹妹的性格,我是極爲清楚。影兒,你以後在皇宮裡呆着,不能太過於心慈,我的事情又多,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你的身邊,你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
有這麼嚴重嗎?在我的心裡,總覺得人的心大多是善良的,有很多人變壞只因爲身邊的變故很大。比如說承風。但又想起在千菊宴上的那些殺手,還有在祁山尋寶時可怕的承風。也知道那時若是他們死,便是我們死了。承風雖然沒死,但被我的漫天飛雨那樣擊中,只要也輕鬆不了。
柳徵見我不出聲,知道我還在爲長靜的事情想不開,只得又解釋道:“更何況那是以先皇名義爲她定下的親事,現在正值先皇剛剛過世,我若出撤銷那個和親令,便是對先皇的不敬了。現在我還沒有即位,實在不宜再多出這件事情。更何況現在兩國的關係有些微妙,若敵若友,分不清楚。長靜嫁不嫁不再是我能左右了,總之一句話。她是非嫁不可了。”
我輕嘆了一聲,卻又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國家的大事,我素來是分不清楚的,也一直不太清楚。只是在心中對萬事萬物存在的一分感恩的心,只希望世間有醜惡,都是美好,現在想來極爲單純。
還記得以前孃親常跟我講,你若善待他人,總有一天,他人也必會知道你的一片善心,也會善待於你。可是最近這一段時間,我真的有些糊塗了。承風的真實面目,長靜因爲此許事情而對我處處報復,她的陰狠,讓我的心裡發寒。
雖然爲她求情,雖然覺得柳徵做事做的有些太過,卻也不得不承認,柳徵說的是對的。這複雜的皇宮,我一旦捲進來,便再也逃脫離不了。或許哪一天,我也會變得可怕起來,也會耍心機,耍手段。但是我知道,那樣的自己,我一定不喜歡。
柳徵的懷抱真是溫暖,讓我留戀不已,心裡又柔又軟,忍不住又任性起來道:“你今天能不能陪我,不去管朝政之事,不去管那些算計?”
柳徵的眼裡滿是寵溺,點了點頭道:“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裡陪你。”
在家裡陪我?是啊,長山王府早就是我的家了。在這個家裡有自己所愛之人,真的很幸福。我反過手來抱住柳徵,送了柳徵一個燦爛的笑容。
話音才落,就有朝中大臣來找他,說是要安排聖上入土的時間及祭陵的事情。
柳徵看了看了外面的天,天已經全黑了。我心裡略微有些緊張,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柳徵若留下來陪我,我自然高興。可是他若選擇去議事,我也不會怪他。只是心裡還是會有些失望,總覺得我是和全西楚的人民在搶夫君。
柳徵語氣有些不奈的對那大臣道:“現在天已黑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
那大臣道:“可是。。。。”
柳徵眉毛微微上挑,口氣有些冰冷道:“怎麼,對我說的話有意見嗎?聖上入土的時間及祭陵的事情,你們應該商量好後,再向我彙報,而不是等我去給你們推算。這些事情我若全做了,還要你們做什麼?”
一席話,把那個大臣嚇的不行,哆哆嗦嗦的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