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站立在江流的最中央,陳靜默腳下黏稠如血的猩紅色在蔓延,直到最後將整個江河都染成了鮮血的紅色。
而就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一條奔涌的江河,活過來了?!
就像是巨龍甦醒,沉睡了千萬年的龐大生物睜開眼睛,抖落了身上在歲月中積攢的塵埃和苔蘚,重新站起,在大地之上留下廣闊到恐怖的陰影。
江河在此刻不在流淌,戰船不論在如何滑動船槳,如何升起船帆,都無法前進一寸。
有人驚懼的往江中投下火把,卻發現奔流的江河不知道何時已經轉換成血紅,在深沉的猩紅之中,有無數雙眼睛睜開,如同惡鬼。
這是奔涌的死亡之河,從陳靜默的身體中涌出,在赤壁的河牀中奔涌,將整個戰場都囊括在其中。
整個戰場上的喊殺聲都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的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樣的寂靜。
在寂靜之中,江河流動的聲響再一次從無聲處響起,細微而靜謐。死寂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從水花的聲響中散發出來。
僅僅是彈指之間,細微的響動演變成轟鳴的聲響,在猩紅水霧的翻騰中,江心的血流急速的旋轉、凹陷,最後變成吞噬一切的漩渦。
就像是深海中的鯨魚張開了嘴脣,吞吐着洶涌的暗流,將一切水流中活物都捲入自己深不見底的口中。
從水杯大小的小小螺旋,漩渦拓展成將整個江河中的一切戰船都捲入其中的天災!
在木材被扭斷的嘶啞哀鳴之中,不斷有巨大的戰船被如同水流切割機一般的漩渦撕扯成粉碎,斷裂成渺小的碎片,被捲入漩渦的最深處。
波動的江河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赤壁的河流中掀起如同萬丈海潮的波瀾,在撕裂耳膜的水流激鳴中,河岸被撕裂,一條如同血脈的支流被塑造出來,向着戰場上的中心拓展。
大地如紙一般被撕碎了,溫和的水流被鮮血染紅,化爲刀斧一般的利器,將一切接觸的活物都吞入自己的鮮紅中。
整個戰場,都染上了鋪天蓋地的血色。天災一般的景象在陳靜默的意志下在這一片土地上肆意的拓展。
這一場戰爭,以奇襲開始,卻以這樣的天災告終。
當戰爭結束之後,猩紅消退,江河重新恢復回原本的顏色,死亡的河流再次被陳靜默收入身體之中。
在江心,陳靜默的臉色略微的有些蒼白,有些惋惜的看着蛇人的鮮血隨着江河而流走。
在HELLSING的世界中,白朔以死生之主的神力一舉淨化了數百萬人的鮮血,將它們中蘊含的所有靈魂和意志剝離後封印進修羅道,陳靜默所收斂的僅僅是最後純淨的生命力。
而現在這些未曾淨化過的鮮血中確實含有着龐大的生命力量,只是陳靜默不想連帶着其中同樣龐大的魔姓和怨念吸收到身體中。
萬一被其中的惡意潛移默化的影響,就會如同怪物之王——阿爾卡特那樣,忍受着心中無止境的空洞和殺戮,一步步走向毀滅。
不受控制的力量,還是丟掉的好。
她不再去看滲入江河中的血色,而是順着來時的道路返回。
當她重新踏上岸的時候,看到了已經等待許久的諸葛亮,看着沉思的軍師,陳靜默等待着他的評價:“如何?”
並沒有被天災一般的景象所驚呆,思索良久之後諸葛亮擡起頭:“如果長孫先生和那一位金髮的姑娘也有如此戰力的話,七天之內,推進到古志誠也不是不可能。”
……在已經變成戰場的城市中央,高聳的天守閣中忽然升起了層層劍氣演化的黑色風暴。
龐大的天守閣在如同刀鋒一般的風捲中震顫着,磚石和屋檐被風斬切成碎片,從天空之中墜落,卻在還沒有落在地上之前就已經變成粉末。
就像是有風暴之眼在高聳的天守閣之中出現,層層利刃一般的黑色之風將華麗的建築瞬間風化成移動岌岌可危的危樓。
黑色的龍捲終於停止,天守閣的上半部分已經在劍風中斷裂倒塌。
金髮的少女拖曳着沉重而龐大的黑色巨劍,從即將崩潰的天守閣中走出,隨手將兩個頭顱扔在了地上:“鮭延秀絹、風魔小太郎擊破!”
半個小時之後,這一場早就已經註定了結果的戰爭結束了。
奧托莉亞坐在天守閣前平整的石階上,將漆黑的巨劍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並沒有去參加打掃戰場的工作,而是沉默的翻動着腕錶上團隊頻道中不斷刷新的消息。
反攻的具體時間,如果嚴格來算的話,是從前天午夜開始的。
隨着劉備和孫堅的歸來,帶來了白朔折回營救女媧的壞消息。
緊隨其後,白朔就發回自己平安無事的消息,只是女媧陷入昏迷,死生不止。
雖然並沒有顯露其他異常的態度,但是所有人都能夠通過視頻中白朔的眼神,感覺到他默默繼續的怒火。
“時間緊迫,告訴那羣還在種田攀科技樹的傢伙,遠呂智一旦煉化了煉妖壺,恐怕接下來就再也沒有戰勝他的希望了。”
白朔用手撐着下頜,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請他們開始反攻吧。”
“如果他們不願意呢?”長孫武發問。
白朔笑而不語,用‘你懂的’的眼神看着長孫武,讓中年大叔無奈的嘆氣着點頭:“交給我就好了。”
陳靜默看着視頻中的白朔,隱藏着自己的不安:“你的傷勢呢?”
“放心,我已經沒事了。”白朔搖頭說道:“只是我這裡還要給太公望和左慈幫忙,不能回去幫你們了”
“這次就算是沒有你的幫助,我也一樣能將事情做好的。”陳靜默端着水杯露出笑容,一如泡在:“這次的具體反攻計劃,就交給我好了。”
“那麼,我就先動身了。”長孫武拍着膝蓋,從視頻面前離開。接下來,一夜奔赴八百里,取下頭顱九顆。
陳靜默看着平安無事的白朔,心情也好了不少,端着水杯說道:“我也去準備了。”
子時之前的沉寂時刻,冀州城中便因爲這個溫和微笑的少女而掀起了波瀾,討伐軍的幕僚外加軍師謀士統統被陳靜默派出去的士卒吵醒,徹夜做出了一份詳細到極點的行軍計劃,在第二天擺在所有討伐軍將領的面前,微笑着告訴所有提出反對意見的將領:“這是戰爭,不計任何代價的大戰爭,如果諸位心中還存有反抗的熱血,就請不要放棄這個機會。”
當然,如果放棄的話,會不會變成‘代價’之一就不知道了。
沉默的奧托莉亞依舊是最後離開,並沒有多說什麼,有些擔憂的看了白朔一眼,低聲說道:“我會盡快趕來的。”
第二天,帶領着臨時從聯合軍中抽調出來的精銳士卒,還有數名以奇襲出名的武將開始了突襲作戰。
直取敵首,不佔城池,不取其他的任何戰果,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將沿路之上所有魔王軍抵抗統統分割開來。
剩下一盤散沙的蛇人軍隊就交給後面徐徐推進的大部隊處理。
在這個任由各種無雙武將馳騁的時代,所有的底層兵力在一名成熟的武將之前都是如同野草一般無力的。
敵人的數量可能會多到無可戰勝,但是再多的數量也無法阻止一名武將輕易的在人堆裡殺個七進七出。
一座城市需要諸多的人員組成才能正常的運轉,但也許一名武將就可以將這一座城市的正常運轉完全破壞。
一旦普通人和武將之間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場戰爭的勝負往往由雙方武將之間的決鬥而決定的。
正因爲這樣,討伐軍才能在陳靜默他們的幫助下推進的如此之快;也還是因爲這樣,當初被遠呂智將所有將領都擊敗之後,纔會潰退得那麼慘。
個人的武力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但是終究需要羣體去運用戰爭所帶來的結果。
在推進的過程中,討伐軍不斷的收攏災民,勢力膨脹的速度也非常的快,在剿滅了城市中的魔王軍之後,只需要留下一部分人就可以將城市佔據下來。
高端戰力被剪除的魔王軍已經無力針對討伐軍的攻勢反擊,只能龜縮起來被動的防守。
這樣一來,更讓它們陷入被動挨打的地步。
等待它們的命運,或者是傳承了數千年的最強暗殺拳傳承者從天而降,殺上門來。
或者是手持着魔狼之劍的瓦爾基里的如風突襲,不管是任何的阻擋在她的劍鋒面前都脆弱的如同薄紙。
當大部隊緩緩推進而來的時候,再怎麼龜縮也無法抵擋討伐軍攻勢了。
在以諸葛亮爲首的謀士集團的策劃,還有各路強橫武將的凌厲攻勢之下,反擊的浪潮已經被掀起。
魔王軍的勢力不斷的收縮,到最後,雖然士卒數量之間依舊懸殊,但是大勢已成。
就如同諸葛亮所說,推進到古志城,也不過是七曰的時光而已,這還是顧忌到大部隊前進的速度後得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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