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陸家正房的前廳內。

陸明芙擔心中的二男爭妻的戲碼並沒有上演,彼時陸中顯與顏十九郎、趙彥傑並凌孟祈一大三小喝得正歡,陸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陸中顯自是開心無比,一個勁兒的勸三個小的多喝酒多吃菜,絲毫不曾想過今日乃毛腳女婿登岳家門拜年的日子,顏十九郎不必說,從禮法上來說已經是他家的女婿,趙彥傑也在陸老夫人跟前兒過了明路,只待他出孝之後便與他和陸明萱定親了,凌孟祈早不登門晚不登門,偏今日登門是來幹什麼的?

也不怪他遲鈍,凌孟祈從未在他面前流露過對陸明萱有意思,便是今日眼見趙彥傑都登門了,必是陸老夫人與陸中顯已達成了什麼共識,他心裡雖着急,也不曾表露出來過,橫豎離趙彥傑出孝還有大半年呢,也不急於這一時,況這種事急也是急不來的,所以他只是殷勤的不着痕跡的奉承着陸中顯,又將些自己出任務時的見聞稍加潤色了說出來給陸中顯聽,他本就會說話會來事兒,如今又存了奉承未來岳父的心,舌燦蓮花的不但說得陸中顯聽住了,連顏十九郎和趙彥傑也聽住了。

相形之下,趙彥傑就要遜色得多了,長得沒他好也就罷了,本身口才便不甚好,屬於那種一心只讀聖賢書,於庶務上不甚瞭解的人,如今面對的又是準岳父,心裡難免緊張,好幾次陸中顯有意問他話時,他都結結巴巴的,讓陸中顯對他的印象打了不少折扣,暗想之前看着這趙公子還好,怎麼一相處就差遠了,果然人不能光看表面,漸漸更是生出了他配不上自己女兒的念頭來。

顏十九郎作爲旁觀者坐在一旁,漸漸倒是看出了幾分門道來,想起之前小姨子好心來爲他解圍時,他雖遵循“非禮勿看,非禮勿聽”的規矩一直都低垂着頭,但眼睛的餘光還是將小姨子看了個大概,生得好也就罷了,一看便知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子,要他說趙彥傑的確有些配不上,倒是那位凌公子不論相貌還是品行都更合適,不過這種事也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便只是在一旁盡職盡責的做陪客罷了。

幾人又喝了一輪,凌孟祈心裡漸漸有了個想法,遂開始對趙彥傑發起難來,一連與趙彥傑對飲了好幾杯,趙彥傑本就有了幾分酒,哪裡還禁得住?差點兒沒直接滑到地上去,陸中顯忙讓人進來將他扶到了客房去,又令人去將他的小廝叫進來服侍,——心裡卻是對他越發不喜了,當然趙彥傑也並非真就那麼不堪,不然陸老夫人也不會選中他做陸明萱的夫婿了,關鍵是陸中顯覺得自己女兒明顯值得更好的男子,且有凌孟祈珠玉在前,他心裡又怎麼會沒有幾分遺憾?

這頓飯直吃到申時方散,待婆子們撤了殘席,又上了釅釅的茶來各自吃了一碗後,顏十九郎便提出告辭了,他第一次登岳家的門,家裡父母長輩都頗重視,這會子只怕正在家裡焦急的等着他回去稟明情況,所以他不敢再多耽擱。

好在陸中顯也是過來人,明白他的心情,很爽快的便放了行,叮囑他回去代問親家公親家母的好後,使人去回了戚氏一聲,然後讓管家捧着回禮將顏十九郎送了出去。

餘下藉口待會兒待趙彥傑酒醒了,二人正好可以結伴回國公府,一直賴在陸家不肯走的凌孟祈見趙彥傑彼時還在客房睡着沒過來,顏十九郎又已離開了,機會難得,因暗中給自己打了一回氣,然後正色與陸中顯道:“我有一件要緊事與顯叔說,不知顯叔可否讓下人們都退下?”

陸中顯見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只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忙命廳裡服侍的都退下,不得靠近正廳三丈以內後,方問他道:“什麼要緊事?你且說來我聽聽。”

凌孟祈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才下定決心般猛地起身單膝跪到了陸中顯面前,滿臉鄭重又急又快的說道:“實不相瞞顯叔,我仰慕萱姑娘已久,想求顯叔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一嘗夙願,若我此生能得萱姑娘爲妻,絕不納妾室不弄婢女,惟一心一意與萱姑娘廝守,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五馬分屍,概莫敢辨!”

好傢伙,原來這小子過去這些日子以來幾次三番登自家的門,又是嘴甜的叫自己‘顯叔’又是幫着做這做那的,敢情竟不是真與他投緣,想與他做個忘年交,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是聽罷凌孟祈的話後,陸中顯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隨即他便忍不住暴怒起來,混小子竟敢打他女兒的主意,還說什麼‘仰慕已久’,誰准許他仰慕他女兒的,還敢自己張口與他求親,他以爲他是誰,他不打斷他個登徒子的腿就是好的了,還敢肖想能娶他女兒爲妻,簡直就是做夢!

不過暴怒之餘,陸中顯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的是,他心裡還是有幾分驕傲與得意的,他就說以他女兒的品貌,怎麼可能只迷倒了趙彥傑一個傻小子,再就是凌孟祈單論賣相的話,帶出去還是很給人長臉的,如今這麼個俊俏的人兒竟一心仰慕他的女兒,還敢發那些的毒誓,真是想想都由不得人不得意!

凌孟祈又急又快的把自己在心裡過了無數遍的話說出口以後,便緊張的觀察起陸中顯的臉色來,見他一忽兒生氣一忽兒得意的,吃不准他心裡在想什麼,又會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不過短短片刻的時間,已是汗溼重衣。

本來方纔剛來到陸家,乍見到趙彥傑也在時,他心裡雖緊張,卻還不曾亂了陣腳的,但見陸中顯對趙彥傑並無什麼惡感,又想起陸明萱之前寫給他的信上曾暗示過她想嫁趙彥傑那樣的人,他便忍不住漸漸有了壓迫感,只要陸明萱自己不反對,到時候陸老夫人與陸中顯這兩層長輩一提,這門親事便算是成了,到時候他就算傷心後悔死又能怎麼辦?難道還學宮裡那位他最厭恨的人,去謀奪別人的妻室不成?

所以他纔會臨時生出了要與陸中顯先表明自己的心跡,至少能爲自己爭取到多一點時間的念頭,卻沒想到,陸中顯素日雖喜歡他,涉及到女兒的終生幸福,他卻自有自己的原則。

然看着陸中顯喜怒莫辨的臉,凌孟祈心裡的念頭卻是越發堅定起來,不管陸中顯現下會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也不管陸明萱現如今對他是個什麼意思,他這輩子都娶定陸明萱了,如今他們父女不答應他沒關係,他再繼續努力便是,只要他一直堅持不懈的努力,他相信老天爺總會眷顧他的!

念頭閃過,凌孟祈終於聽見陸中顯沉聲開了口:“凌公子也是大家出身,難道不知道婚事大事由來便是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嗎,如今你一無父母長輩在,二無媒人在,就你自己空口白牙的說想求娶我女兒,你把我女兒當什麼人,又把我們陸家當什麼地方了?凌公子好走,請恕我不遠送了,再就是我家與凌公子非親非故的,凌公子這樣隔三差五的登我家的門也不妥,還請凌公子以後不要再來了,省得旁人亂傳些什麼有的沒的,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如一瓢冷水兜頭淋下,當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但別的人和事他都可以放棄,惟獨這件事他便是豁出性命也必不會放棄,因忙急急說道:“我知道單憑我這樣空口白牙的說幾句話,便想讓顯叔將女兒許給我是白日做夢,我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但我家的情況顯叔應當也約莫知道一些,且不說我的父母長輩都遠在臨州,便是他們就在京城,也未必會情願來替我提親,我也不想讓他們來。”

頓了頓,又道:“我本來想的是,待我闖出了一番家業後,再回了老國公爺和老夫人,求他們出面幫我求親的,到時候也不至於委屈了萱姑娘。但現在的情況已不允許我在闖出一番家業後再上門求親了,今日趙世兄光明正大登了顯叔家的門便是最好的明證,我知道必定是老夫人與顯叔已有了什麼默契,所以我纔會一時情急之下,冒昧的與顯叔說了方纔那番話,我心裡絕無半點輕看萱姑娘和顯叔的意思,還請顯叔明鑑!”

陸中顯的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方不冷不熱的道:“還請凌公子叫我‘陸老爺’,再不然與府裡的人一樣,叫我‘顯老爺’也成,只別叫我叔叔,我可當不起你的叔叔!”才被他叫了幾聲‘叔叔’,便要賠上自己的女兒,這樣虧大發了的生意,除非是傻子才做呢!

凌孟祈聽得心下難受焦灼不已,但仗着幾分酒勁,臉皮卻是奇厚無比:“顯叔怎麼就當不起我的叔叔了,別說叔叔,連爹爹顯叔都當得,您對我的好,我一直銘記於心,在心裡早已拿您當親爹一般看待了,您不讓我叫您叔叔,難道是讓我叫您爹爹嗎?”

這話說得陸中顯差點兒沒倒仰,氣呼呼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才恨聲道:“你的臉皮不拿去做京城的城牆,倒真是可惜了!”還想叫他爹爹,真是美得他了!

凌孟祈見狀,心裡有了底,他方纔說這幾句話其實存了試探陸中顯的意思,若陸中顯二話不說直接便趕他出去,他少不得只能再另想法子了,可陸中顯卻沒趕他出去,還肯與他說話,可見他心裡其實對自己做他的女婿一事並不是真就那麼排斥,那自己在他這裡便大有機會,只要事先搞定了岳父,離搞定妻子還會遠嗎?

因繼續厚着臉皮道:“也就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我臉皮才這般厚的,在外人面前我從不這樣。求顯叔就考慮考慮我方纔的話,橫豎萱姑娘如今年紀還小,便是再大上個三二歲的再議親也不算遲,您那般疼愛萱姑娘,也想與她找個方方面面都上佳,真正配得上他的夫君不是?我不是背後說趙世兄的壞話,我只是覺得,他雖好,配萱姑娘還是要差那麼一點點……”

話沒說完,陸中顯已氣急反笑道:“那你覺得,誰配我女兒剛剛好呢,你嗎?還有,誰與你是自家人了,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凌孟祈訕訕一笑道:“實不相瞞顯叔,我的確是這麼覺得的,不過是將來闖下了一番家業,能保護萱姑娘,給她好日子過的我,而不是現在近乎一無所有的我。”

陸中顯仍是沒好氣:“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好了,我不想與你多說了,你且走罷,等到你闖下了一番家業,有保護我女兒,給她好日子過了的能力時再來不遲!”

凌孟祈聽得急了:“我那時候再來,指不定木已成舟,萱姑娘都已是趙世兄的人了,我便是闖下了再大的家業又還有什麼意義?還求顯叔就給我個機會,我也不求別的,只求顯叔推遲三二年的再與萱姑娘定親,如此一來不會對萱姑娘造成任何影響,二來顯叔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再比較一下趙世兄和我,看到底誰更適合做您的女婿不是?”

陸中顯若不是真喜歡凌孟祈,也不會任他在這裡大放厥詞,早在他說出仰慕陸明萱的話時,便將他趕出自家,先前也不會有意無意總拿他和趙彥傑相比,然後覺得遺憾了,這會子聽得凌孟祈並不是立刻求娶自己的女兒,只是求他推遲些給女兒定親,給他足夠的時間是建功立業,將來有保護女兒,給女兒好日子過的能力。

不由就有幾分動心起來,若只是推遲些時間給女兒定親,於女兒來講倒是的確沒有什麼損失……但轉念一想,小女兒的親事與大女兒的又不一樣,並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總得陸老夫人同意才成,陸老夫人既巴巴兒與小女兒挑了趙彥傑,可見自有她的考量,自己若現下答應了凌孟祈,將來卻做不到,豈非言而無信,白白給人家希望最後又讓自己失望?

只得與凌孟祈實話實說道:“萱丫頭的親事,並非我一個人能做主的,主要還得看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既與她選了趙公子,可見趙公子的確有你所不及的好處,而且老夫人的意思,是待趙公子孝期滿了以後,便與他們定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等三二年的,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罷,這天下間好女孩兒多了去了,憑你的品貌,要找個比我女兒強的也不是不可能……”

話沒說完,凌孟祈已略顯激動的低吼道:“其他女孩兒再好,可都不是萱姑娘,我要她們又有什麼用?”其他女孩兒曾爲他解過燃眉之急,曾救他於危難之中,曾知道他那些見不得的秘密卻從不曾嫌棄過他嗎?更何況其他女孩兒再好,也終究不是陸明萱,那個在他眼裡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陸明萱,他要她們何用!

他說完,沉默了片刻,才又低聲道:“我知道在顯叔和老夫人,乃至在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眼裡,我都不是什麼好的夫君人選,我雖是長子卻不受寵,便是以前我家沒被奪爵和查抄家產時,爵位與家產也都與我無關,更何況如今我傢什麼都沒有了,我若能一直待在京城,或者我家人能一直待在臨州,大家彼此相安無事的各過各的也還罷了,若有朝一日我不得不回臨州去,或者我的家人來了京城,那做我的妻子無疑會很辛苦,而且我如今又進了錦衣衛,錦衣衛在坊間是個什麼名聲就不說了,關鍵做的還是將頭隨時提着的勾當……不比趙世兄,家裡人口簡單不說,書還念得好,將來若能一舉高中,不幾年便被爲萱姑娘掙下鳳冠霞帔,顯叔不放心將女兒嫁給我,也是情有可原,若今日換我站在顯叔的立場上,我也未必會情願將女兒許給這樣一個人!”

這些還是次要的,也是他能說出口的,已足以讓任何一個真正疼愛女兒的父親不願意許婚了,更何況還有那些他不能說出口的,也難怪陸明萱要與他說她只想過簡單的生活,若她真嫁了他,終其一生只怕都與‘簡單’無緣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願放棄,也不會放棄,他在這世上苦苦掙扎了十幾年,才遇上了一個陸明萱,如果錯過了她,他上哪裡去再找一個似她這般能讓他一想起便從身到心都溫暖起來的人,——說他自私也好,無恥也罷,反正他是寧死也不會放開她的,陸明萱這輩子註定只能是凌孟祈的,誰也別想改變也別想阻擋,包括陸明萱自己都不可以!

陸中顯被凌孟祈堅定的眼神和話語所打動,心下不由有幾分鬆動起來,因緩聲說道:“你既知道你自己不是什麼好的夫君人選,怎麼還敢來向我求親,你若待我女兒是真心的,就該讓她去過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明知自己與她不合適,還非要將她與你綁在一塊兒,陪你一起吃苦受罪纔是!”

心下卻想着,這小子能意識到自己的劣勢,還大大方方與他說出來,半點試圖遮掩的意思也沒有,也沒有趁機說什麼甜言蜜語或是發毒誓‘將來我一定怎麼怎麼的’,可見待女兒的確是真心的,也算是難得了。

凌孟祈堅定道:“我的確不是什麼好夫君人選,可我待萱姑娘的心絕對比這世上任何人都真,這便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優勢了,當然也許在顯叔眼裡,這也根本算不得什麼優勢。也所以我纔會求會顯叔好歹再過三二年給萱姑娘定親,我也好有足夠的時間去建功立業,待我到時候有了讓萱姑娘過好日子的能力,若顯叔肯許婚自是我之大幸,若您仍不肯許婚,那我也絕不會再糾纏,還求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眼見他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陸中顯又是真喜歡他,到底再說不出不答應他的話,只是想着陸明萱終究不是他親生的,若換了陸明芙他還能全盤做這個主,只得保守道:“罷了,你既有這份心,我少不得也要給你一個機會,只是萱丫頭的親事主要還得看老夫人的意思,我能爲你做的,至多便是到時候在老夫人面前找藉口多拖上個一年半載的了,好在趙公子得明年下半年纔出孝,出孝之後他又得回鄉參加鄉試,一來一回的,又得耽擱個半年左右的,算下來你便有至少一年多的時間了,無論如何總也好過眼下了,到時候是好是歹,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席話,說得凌孟祈本已沉到谷底的心,總算回到了實處,忙忙說道:“顯叔願意給我機會,已是我最大的造化了,我以後一定加倍努力,讓顯叔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的將萱姑娘交給我!”

陸中顯不由啐道:“別說的跟我已答應將女兒許給了你似的,我不過只是答應與你多點時間而已,你倒是會打蛇隨棍上,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敢情素日都是裝的!”

凌孟祈只是一臉憨厚的笑,只可惜在經過了方纔的事後,陸中顯是再不肯相信他真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憨厚了。

準翁婿兩個又對坐着吃了一杯茶,眼見凌孟祈還沒有走的跡象,陸中顯因沒好氣道:“你還不走,等我請你吃晚飯呢?別跟我說你是在等趙公子酒醒,才挖了人家的牆角,要我是你,哪裡還有臉見人家?”

凌孟祈不由微紅了俊臉,他這會兒的確沒臉去見趙彥傑,要說趙彥傑人品或是其他方面不好也就罷了,偏趙彥傑是個極好的人,待他也好,他卻揹着他做這樣的事,也委實太不光彩了一些。

不過他賴着不走倒也不是爲這事兒,而是想求陸中顯不要將方纔之事告訴陸明萱,因扭捏了片刻才道:“我還有一件事求顯叔,求您千萬別將方纔之事告訴萱妹妹,她如今……惱着我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若是讓她知道方纔之事,我怕……”他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陸明萱今生都只會是他的新娘,但總也得陸明萱心甘情願纔好,不然讓她傷心或是不高興了,心疼的還不是他自己?

陸中顯聞言,瞪了他片刻,纔沒好氣道:“知道了,現在你總可以走了罷?”心裡則在冷哼,自己這還沒許婚呢,就‘萱妹妹’上了,還說女兒如今正‘惱着他’,呸,說得就跟女兒真與他有什麼似的,惹急了他,明兒便與女兒定親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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