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溫存,兩人灌過水後又從原路返回,尚姬仍回了柳蓓的帳蓬休息,不多時,柳蓓從工地那邊走回,簡單說了句和內地情報問題處理了下,就自顧自的睡了,接着老楊也進自己帳蓬躺下,很快發出了均勻的鼾聲,于謙這邊卻沒有任何動靜,彷彿早已睡着一般。
再醒來時,太陽已升起老高,想想自己已近兩天兩夜沒有怎麼睡着,這一覺醒來頓覺神清氣爽,渾身輕鬆。廟東面工地上喜子等人已經指揮着開工,一桶桶的沙漿和成捆的鋼筋被從搭好的木架上吊到二層,還有二十多人在東邊將一塊塊石板壘起,那裡,將建起一新可以容納五六十人同時就餐的餐廳,現場井然有序,沒有人大聲呦喝,這些淳樸的年輕人,顯然不願意打攪旁邊帳蓬中自己心中的戰神休息。
村子中間,一隊隊犛牛從各家各戶牽出來,阿德正帶着一羣年輕人在餵食飲水,做出發前的準備工作,于謙轉了一圈後,發現自己也幫不上忙,就叫上阿德,一起向小廟走去。
早餐是洛珠準備的,很簡單,是一種植物的根莖砸出的澱粉製作的類似餈粑的軟餅配着酥油茶,過去在米林鎮上見過很多這種灰乎乎食物出售,因爲搞不懂是什麼原料做的,兄弟三人都不敢輕易去吃。這次於謙狠狠吃了兩大塊,又捧起碗幾大口將酥油茶喝光,檢查完小洋和土狼的傷勢後,于謙又叫來喜子,向阿德和喜子通報了自己的即將去趟米林的計劃,並準備將土狼帶到米林鎮經省道轉林芝接受專業治療,休養好後再回來。喜子聞言大喜,土狼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這裡空氣溼熱,僅靠毛隊長帶的消炎藥很難控制住感染問題,林芝有專業的軍隊醫院,可以在無菌環境下清創,避免二次傷害。三言兩語安排好,阿德吩咐人找來一頭健壯的犛牛,將擔架在犛牛背上支好綁穩,幾個人很快將土狼擡了上去,于謙再次交待喜子安全事項後,頂着一頂雞爪谷編的草帽,背上兩個牛皮水囊,帶着尚姬柳蓓等人出發。
因爲昨天下午和夜間的瀑雨剛過,桑東至衣掌山這段山路上泥土泡滿了水,被前面犛牛隊踐踏後變得泥濘一片,有些地方被山上洪水衝開一道深溝,路基上佈滿亂石,早上已經打發過來的幾十個逃兵正在填埋,只是看這速度,等到雪季來臨這條路也修不好。
衆人跟在犛牛隊後面走得相當辛苦,有些地方,只好在山石上跳躍着前行。隨着海拔逐漸升高,空氣又變得涼爽起來,身上的汗水被山風一吹,又讓人汗毛都豎了起來。阿德等人很有經驗,剛剛進入衣掌山系,就穿上早已備好的厚衣服。
“我想在這裡修一條路,你估計能成不?”于謙指着前面的山坳問柳蓓
“不大可能吧,這裡雨季四五個月,雪季半年,你今天修好,說不定明天就是山洪,泥石流甚至山崩了,要不就是趕上雪季零下三四十度,路基都給你凍壞,根本用不成的。上次和爺爺從這裡走時,爺爺也是這樣說。”柳蓓略一思考說道。
“可不可以將路架起來,沿着河道邊走,下面用橋礅,這樣就不怕洪水和泥石流了。”尚姬在各處投資有礦產,對於基建也有些見識。
“全修成橋嗎?那工程量可大了,另外這裡還經常地震,隔三差五的震塌了,路還得斷,再說,保不定,那邊派人過來給你炸了,這條路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柳蓓說着
這倒是一個現實問題,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于謙點點頭,不再說話,看來這事還得好好合計合計。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不用擔心被炸,甚至他們根本不敢炸。”尚姬昨日已經想得明白,于謙已經對自己動了感情,再處處防備柳蓓反而可能會惹得於謙心中不快,因此纔會提出共享的提議。這一路上也是一人隨隊行走,不再當着柳蓓的面和于謙親暱了。“我們可以在南伊曲大拐彎下游蜂腰峽處,藉着山勢修座漫水大壩,那裡有道瀑布我以前在勘探時考察過那裡,兩山最窄處只有十幾米寬,兩岸有二三百米高的懸崖,再往上是上千米的大山,這裡水量充沛,在那裡修了大壩,可以發電,上游可以行船,冬天結冰可以用冰橇運輸,而且印度人還不敢炸。”尚姬又提出自己的建議,這倒讓于謙眼前一亮。這是個很新鮮的想法,見識比自己強多了,對着尚姬擠擠眼,算是誇獎一下,尚姬臉色微微一紅,也對於謙擠下右眼,很可愛的拋個媚眼。
柳蓓直接無視了兩人的眉目傳情:“你說印度人爲什麼不敢炸呢?”
“上億立方的水,他敢炸的話,洪水會順着山脈席捲梅楚卡機場,半天時間就能衝到布拉馬普特拉河右岸,梅楚卡機場肯定保不住了,下游也會一片澤國,他們肯定不敢的。”
“多少水?上億噸?那會讓這水面漲起來多少?”于謙以前的見識只有家鄉的小水庫,以爲能跑個幾噸的小汽船就了不起了,沒想到要蓄這麼多水
“從咱們這裡到林嘎爾,落差有上千米,要到這裡衣掌山的地下暗河,還有幾百米的落差,兩岸還有那麼多的小河道,就算河道擡程只到桑東,二十來公里,上億立米的水還是少說的,呃,對了,桑東村還要往弓背山上遷才安全,下游的幾座小山都會被淹掉。”
“那,這壩得修多高,這工程太大了,不行不行。”于謙擔心的首先不是工程問題,要是把娘娘廟先淹了,估計紫王洞裡的老兄非跳出來捏死自己不可,這哪裡是爲了報恩造福他的徒子徒孫,這非明是救了個白眼狼,回過頭就把自己的老巢端了。
看于謙連連搖頭,尚姬也不再堅持,對着于謙嬌媚的一笑:“你可要好好想想交通的事喲,解決了運輸問題,我還有一個大金礦送給你呢”說完卻朝正在前面走的柳蓓暗瞟一眼。
“什麼金礦,我正愁錢的事呢”于謙會意,自己不是正想着怎麼搞錢嗎,聲音也提高不少,不管修路還是建壩,都少不了柳蓓背後勢力的支持。
柳蓓果然放慢了腳步,仔細聽着兩人的對話。
“鋰輝石礦,聽說過嗎?”
于謙一下子想了起來,之前老道和小洋被抓去挖礦,好像就是這種礦泥。
“我們過去在林嘎爾山脈以南,勘探出高品位,有商業開發價值的鋰輝石,這可是生產鋰電池的原料,你想想現在手機,筆記本電腦,哪個不用鋰電池,聽說日本有的汽車企業,正在開發新能源汽車,也準備用這種電池,控制了這裡的鋰輝石,不就是一座金礦嗎?”
柳蓓回過頭盯着尚姬看了幾秒鐘,終究忍着沒有說話,又低頭向前趕路。而尚姬則對着于謙促狹一笑,也不再言語,信息已經傳遞出去了,該怎麼支持于謙,相信柳蓓背後的勢力會做出選擇的。
等在米林安頓好土狼,再去見柳爺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這也是考慮到柳爺有午休的習慣,初到高原,老人家的身體需要好好休息才能適應,進柳爺下榻的南珈巴瓦大酒店時,于謙注意到一輛高大的軍車正停在酒店停車場上,估計是林峰也陪着柳爺一同前來,果然在柳蓓打了一個電話後,不到兩分鐘林峰從二樓快步下來,見到于謙正站在大廳會客區等候,連忙上來握手,握過後猶嫌不足,又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于謙兄弟,真讓人擔心呢,好在你安安全全的回來了,於兄弟果然是龍馬精神,聽說那個妖女栽你手裡,讓你給收進房裡了,咱中華男兒當該如此,噫,這位是?”林峰看到不遠處沙發上站起一個女孩,身上穿着和于謙同樣式樣的黑色地勤服,似乎準備和自己打招呼。旁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滿臉的傷,正面色不虞的望着自己。
于謙尷尬的咧咧嘴,而柳蓓則雙手抱懷,倚在沙發靠背上,看不出有解圍的意思。
“咳,咳,弟妹,你弟妹”于謙嗓子有些發癢,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介紹了。
“林師兄,看你下樓的身法,武當長拳較兩年前更加精進,小妹尚姬恭喜你了”說完右腿稍屈,依古禮向林峰微微揖了一福。
“這……原來是尚姬妹也跟過來了,呃……都不是外人,”一向精明的林峰也有些結巴,“好啊,歡迎啊,兩年前一別,尚師妹越來越漂亮了。”林峰驚訝得張了張嘴,不過馬上轉換過來,很親熱的和尚姬打着招呼。兩年前在尚姬偷襲柳爺後,又挾持柳蓓逃跑時和林峰交過手,只是當時天色已暗,過了幾招林峰被尚姬扔了迷煙,再追時連人影兒都不見了,根本就沒有看清臉,現在的尚姬身着一身機場地勤服,又盤起了髮髻,與當日一襲白衣打扮大爲不同,所以一時不察,鬧出了尷尬場面。
“兩年前家族遭人責難,尚清世叔被迫歸隱,小妹少不更事,急於得到叔爺爺珍藏的那本經書,想借此翻盤,一時心貪,起了惡意,又失手傷了柳爺,這兩年一直非常自責,聽說叔爺爺來了這裡,我讓于謙去神山上請了兩瓶聖水,送給叔爺爺療傷,也想向他當面道歉。”
“好說,好說,都是自家人,來,上房間說,爺爺在上面等着呢。”林峰連忙讓開身子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