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真把大螃蟹釣住了吧!?
聽到陸大川狼嚎一樣的叫聲,我轉身就往出跑。劉長腿、陸可琴和林仙兒三人也慌忙爬起來,跟在我身後跑了出來。
帳篷外的甲板上,陸大川並沒像我想的那樣,站在船舷邊拼命拉着釣繩和咬着鉤的直行巨蟹進行拔河比賽,而是爬在船頭護欄上衝着河裡深深地埋着頭。看他雙手緊緊抓住欄杆,一副要掉下去的樣子,我還以爲河裡有什麼東西要把他拉到水裡去,急忙衝過去抱着他的腰就往回拖。他立即不叫了,回頭瞪着眼睛對着吼道:“你拉我幹什麼?快叫他們出來。”
劉長腿跑到我們身邊:“已經出來了,出什麼事了?”
“快!快!”陸大川像瘋了一樣把劉長腿、陸可琴、林仙兒還有我全部按的爬在護欄上,“抓緊欄杆閉上眼睛,不管出了什麼事我不叫你們鬆手千萬別鬆手。”
看着陸大川不是在開玩笑,可是樣子又實在有些滑稽,我轉過身說:“弄得人莫名其妙的,你總得告訴我們出了什麼事吧!”
“你小子怎麼這麼多事!?快照着我的話做!”
我還想再問一句,就聽到陸可琴他們同時叫了起來。
陸大川徹底火了,咆哮道:“不是讓你們閉起眼睛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不對!河裡有東西……我慌忙轉身爬在護欄上向河裡望去,我的老天,在我們前方几米遠的地方,河道竟然斷開了,一道上百米的黑洞洞的大縫隙橫在了船前,寬闊的河流流到裂口處像一條低頭鑽入地洞的蟒蛇一樣飛速地向裂縫內流去,而我們所乘的巨輪正在以比河水流速快得多的速度衝向裂縫……看清這一情況,我忍不住也跟着他們大叫了起來。
陸大川又衝着我們喊:“都不要慌,閉上眼睛抓緊欄杆。”
“就要船毀人亡了,閉上眼睛抓緊欄杆有什麼用?!”我幾乎是哭着喊道。
陸大川說:“馬上到斷口了,水流太急,現在跳進河裡咱們也沒有力氣游到邊上去,只能跟着船一起往下落,而這艘船前後重量不一樣,空心的船體內又有很多東西,在下落的過程中勢必要打轉,到時瞅準機會,我讓你們撒手你們就撒手,咱們只有被遠遠地拋出去纔有一線生機。”
“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要是船直直一頭栽到裡面呢?”
“那就聽天由命吧!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撒手,這艘船至少也有上萬噸,要是撒手飛出去在空中被它輕輕一撞小命就沒有了。”
眼睜睜看着巨輪就到了裂縫處,我眼一閉大喊道:“好吧!我聽你的。”
我閉着眼睛咬着牙,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抓着欄杆,等了好大一會船體下落的那一剎那也沒有來臨,“什麼情況?”我心裡想着睜開眼睛,驚喜地發現在緊貼着飛速下落的河水邊緣,巨輪竟然改變了航向,巨大的船身完全橫着飛速向右方前進,雖然看着飛流直下的巨大瀑布就在腳下,但是巨**有調頭駛回去的勁頭,還是激動得我哇哇大叫。
這時陸大川他們也睜開了眼睛,看到此情此景也都激動萬分。
陸大川喊着說:“這他媽的也太瘋狂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誰?”
“當然是大腦袋他們了,你沒看見對面也有一條河在流進裂縫嗎,我現在有種很奇怪預感: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背後一定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在陸大川提醒下,我向更遠處望去,果然看見和我們遙遙相望的大裂縫另一邊也有一條寬大的河化作一道瀑布貼着裂縫的懸崖,飛流直下,不由得爲其神奇振奮不已。
幾分鐘後,我們才知道我們高興得太早了。巨輪橫着在河上航行了一段距離後,水面上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我們望着飛速旋轉的激流還心存僥倖,而巨輪卻像一隻瞎了眼的貓一頭便紮了進去。
只短短的一瞬間,輪船已經不知道在漩渦裡轉了多少圈,我只感到天旋地轉,眼前全是洶涌翻滾的波浪,連喊叫的也喊叫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雙手幾乎抓不住欄杆,暈得都快死了,巨輪停止了旋轉,被漩渦發射導彈一樣發射了出去,在空中飛了一段又重重地拍在了水面上……
我們像死狗一樣貼在甲板上,等暈勁過去後,急查看四周的狀況,發現龐大的輪船居然像鯉魚跳龍門一樣越過了大裂縫,平穩地航行在裂縫另一邊的河道內。
我呆呆地用望遠鏡望着離我們越來越遠的大裂縫和對面離裂縫不遠處河面上的那個大漩渦,對陸大川說:“你的直覺是對的,萬噸巨輪能飛躍上百米遠的距離,跨越大裂縫絕對不會是湊巧才發生的,這一切的確是他們設計好的。”
接下來我們對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做了種種猜測,想得腦子疼也沒找到一種能說得通的解釋。
把望遠鏡還給陸大川,我渾身無力在甲板上坐了一會:“不行,我得去帳篷裡睡一會。”
陸大川看我們幾個人都軟塌塌不像樣子了,大手一揮:“去吧,去吧,你們都去睡覺。釣到魚我叫你們起來開飯。”
我們相互攙扶着進了帳篷。我往睡袋裡一滾就睡着了,不過睡得卻一點也不好,一會夢見船上的那些幽靈端着機關槍向我們射擊,一會又夢見大螃蟹把船撞翻了,我們都掉進了水裡,一個一個被它用大螯捉住吃掉了,一會又夢見輪船像鳥一樣在天上飛呀飛呀,突然卻翻了過來,我們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怎麼也掉不到底,我想抓住陸可琴又怎麼也抓不住……比這些還要命的是,做着這些惡夢的時候我隱隱約約還意識到自己是在做惡夢,想睜開眼睛醒過來卻怎麼也動不了,又意識到了自己遇到了鬼壓牀,於是就真的看見了一羣長着各種各樣鬍子的鬼像騎馬一樣騎在我身上,有的拽我耳朵,有的伸出長長的指甲插進了我鼻孔……越是這樣我越是拼命掙扎,越是感覺到自己動不了,想大聲喊叫嗓子又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出不了聲音……
就在我恐懼得快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體一陣搖晃,那些大鬼小鬼頓時全不見了,我大喊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看見陸可琴關切地望着我。
“做噩夢了吧。”
她伸手在我腦門上抹了一把,我才感覺到我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溼透了。
“吵醒你了?”
“我還沒睡着就聽見你像被人卡住脖子一樣‘呃呃’地叫……”
我抓起陸可琴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那你接着睡一會,我去看看咱們的飯有沒有着落。”
陸可琴說:“不會沒着落的,我哥哥可是釣魚高手,咱們進了沒多一會我就聽見有魚尾巴拍打甲板的聲音,這會估計他已經釣上來不少了。”
“真的假的?”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對於陸大川能用那麼大的鉤子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釣到魚我感到不可思議,將信將疑走出帳篷,一股腥味撲面而來,向甲板上一看,嘿,還真給他釣上來個頭挺大的一條魚,我兩步上前圍着躺在甲板上的大魚轉了一圈,估摸着看着有些嚇人的大傢伙至少也有一米長。
“哈哈,真行呀你……”我在魚身上輕輕踢了一腳,擡頭去看陸大川,猛然發現原來他不在甲板上,腦門上頓時就冒出了冷汗,撲到依然綁着釣魚繩索的護欄邊,衝河裡大喊:“陸大川——”
帳篷內陸可琴聽到我喊叫聲,鞋沒穿就跑了出來:“怎麼了?”
“你哥哥又不見了……”一次一次的,總出這事,我茫然得都要死了。
“哥——”
“陸大川——”
我和陸可琴兩人扯開嗓門叫起來,劉長腿、林仙兒兩人被我們吵醒了,“撲裡撲通”跑了出來,問明情況也跟着我們喊起來。
一時我們四個人在甲板上衝着各個方向喊得驚天動地。就見陸大川鬼魅一樣從甲板另一頭的船室走廊裡鑽了出來,懷裡抱着一堆東西,喘着粗氣跑過來衝着我們呵斥道:“老子偷偷摸摸進去找點東西,你們喊得地動山搖,都吃撐了!”
我們看他懷裡抱着一堆木柴,胳膊上挎個爛水桶,腋下還夾一根鏽得不成樣子的鋼筋棍,急忙七手八腳接下來。
我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衝着船室那邊仰仰嘴巴:“你膽子可真大,裡面什麼情況?”
“還能什麼情況,到處鬼影重重的。”陸大川擦掉腦門上的汗,“都別愣着了,把柴禾架起來咱們烤魚吃。”
一條大魚被我們收拾乾淨,穿在鋼筋上架在火上烤得滋滋流油、金黃燦爛、香氣誘人……我們狼吞虎嚥,吃得那叫一個香甜,等大家都撐得坐在地上不會動了,大魚已是一根魚刺了。
人吃飽飯本來就容易犯困,我在巨輪越過大裂縫後乘機睡了一會又噩夢連連根本沒睡好,所以吃飽肚子沒過多一會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而屁股下的甲板又被篝火烤得暖暖和和像火炕一樣,身上的衣服潮乎乎的令人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了,渾身要多愜意有多愜意,睏意便更濃了,我頭一歪在甲板上躺了下來,閉起眼睛準備好好睡一覺。
陸大川在我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要睡進去睡,睡在鋼板上一會火滅了照亮了就麻煩了。”
“睡一小會,火滅了你就叫我。”我睜了一下眼睛,本來是看陸大川的,結果卻看到船舷外暗河一側的山體越來越近了,瞬間睡意全無,翻身坐了起來,“快看,船好像在靠岸……”
隨着我的話音,船身輕微震動了一下已經停了下來,我們慌忙爬起來看巨輪靠上的岸邊是什麼情況,耳邊一聲巨錨入水的聲音,船上的所有燈光瞬間統統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