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是做好真的見不到荊衣的心理準備了,已經安慰了自己好多的話,可是到了最後,仍是覺得不甘心,想要見到她,想要永遠的陪着她,想要留在她的身邊,不想只是這樣被孤單的留在這裡,沒有荊衣的日子……
就在墨訓以爲已經不行了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絲光亮,因爲在黑暗中的時間太久,如果不是天帝來的時候帶着燈火,墨訓的眼睛就是什麼都看不見,突然看到光亮,墨訓不由得伸出了手,擋在眼睛前方,只能用耳朵聽着腳步的聲音,卻是驚奇的發現,似乎是法天的腳步聲。
“天兒?”這樣呼喊着,墨訓漸漸適應了亮光,於是將手從眼前拿了下來,眼前的人,果然就是法天。
“怎麼會是你?”揉着不敢相信的眼睛,其實比起‘怎麼會是你’的問題,墨訓更想知道,此刻荊衣如何了,但是在法天面前問起他母上的事情,墨訓怎麼都會覺得有些顧慮。
好似看穿了墨訓的心事,法天將墨訓周身的術法一一解開,淡然的解釋:“母上的身體很虛弱,我已經把她送到別的地方了,此刻她已經不在天界了,所以我來了。”
此刻,墨訓有很多的問題想要知道,荊衣的身體爲何會虛弱?天帝又是怎麼能夠想要放了他?荊衣此刻在哪裡?法天又爲何會出現?由於想得太多,墨訓竟是不知從哪裡問起纔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但是還是見到母上親自去問吧,”法天將自己母上送去了一個稍遠的山裡,那裡的環境很清幽,周圍又沒有任何人打擾,估計在那樣的地方,很適合人養病吧。
“你……就不介意麼?”墨訓看不出法天的情緒,只是試探性的問着,事實上從很久以前,墨訓就不太能看懂法天在想着什麼。
因爲墨訓的問題,法天回頭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法天並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比起自己六叔和自己母上的事情,法天更介意自己父親做的事情,雖然覺得很卑鄙,但是想到當年他是如何得到遙汀的,就覺得自己也是沒有什麼立場,剛纔從自己父上那裡過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上臉上挫敗的表情,他不知道放棄自己心愛女人的痛苦,因爲他是從來都不肯放手的。
拿父上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對比一下,法天有一瞬間的欣喜,幸虧遙汀沒有執著相愛的人,幸虧沒有像是六叔這樣執著愛她的人,否則的話,是不是自己也要像是父上一樣的悲慘,想到這些,法天竟然也能難得的同情自己的父上。
“他說不想再見到你和母上了,母上基本上已經是個凡人了,他給母上服過延年的仙丹了,但是體質卻和凡人沒有什麼區別了,”法天口中的這個他,當然就是天帝了,臨到了最後,天帝仍然是不捨得讓荊衣真的就像凡人一樣,活了數十年就消失。
墨訓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哦。”
“你是覺得有些愧疚麼?”雖然從未和墨訓談過心,而且談心那樣的事情,法天是想也沒有想過,但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況且比起自己的母上和自己的父上來說,墨訓是對他很不錯的長輩了。
“應該是有一點吧,”雖然很想立刻就知道荊衣在哪裡,立刻就衝到荊衣那裡,但是想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留在天界,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法天,墨訓的心中,稍微有一點不捨,在沒有荊衣的那些年裡,墨訓都是看着法天,懷念着荊衣,他們母子,確實有一雙十分相像的眼睛。
“其實沒有必要的,”不擅長安慰人,也從未安慰過人,所以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上去,其實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安慰性的作用,但是因爲說這話的人,是自己哥哥和心愛女人的兒子,倒是真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作用。
“是麼?”墨訓不確定的問道。
“我是這樣想的,”法天回望向墨訓,這個自己的六叔,是和自己年齡相差最少的長輩,無論自己給了他多麼大的打擊,或是說過什麼過分的話,或是隻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的躲一躲,都會去他那裡,對於法天來說,他不僅僅只是長輩而已,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上,和自己的六叔,竟然早就在成親之前,就有過盟約,原來所有的事情,竟然都是有着這麼離奇的解釋。
自從姨母被禁錮以來,他們就沒有見過面,法天從其他的渠道里打聽到了所有的事情,就連畫蘭的事情,也都全部清楚了,但是清楚之後,卻沒有那種應該有的難過,那些以往的事情,就像是風一樣被吹散了,痛恨也罷,傷懷也罷,因爲有遙汀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不太重要了。
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法天就將自己母上所在的地點告訴給墨訓,可是墨訓竟然沒有反應,仍然是沒有動彈。
“怎麼了?你不走麼?”說出來之後,法天以爲,墨訓就會立即離開了。
“這不會是你個人的決定吧?”在開始時候那種巨大的喜悅過後,慢慢冷靜下來,墨訓開始有些擔心。
想了片刻,法天明白了墨訓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失笑:“怎麼會,要是那樣的話,我不得和六叔一樣遍體鱗傷了麼,是天帝的意思。”
這個地方確實很難通過,本來還有些擔心的墨訓,聽了法天的解釋,終於能夠安心了,如果荊衣的孩子因爲他的原因受到傷害,墨訓是絕對不願意的,也正是因爲這點,當時知道荊可的想法可能會傷害到遙汀的時候,墨訓的心中,也是相當不情願的。
“那你和遙汀麼?她就這樣永遠都記不起來麼?”對於遙汀的事情,墨訓也略有耳聞,打從心裡講,其實他覺得,遙汀如果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母上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記憶,大概是明天,大概是永遠,或許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就能夠看見了,這也是說不定的事情,”說着這樣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法天卻是一臉的平靜,好像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一般。
“你不擔心麼?”墨訓有點不能理解。
“當然會擔心的吧,”法天望着天的另一邊:“但是即使是擔心,也不能將遙汀的眼睛給弄壞,乾脆就讓她永遠的看不見東西,隨遇而安吧,說不定她從未喜歡過我,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對我感到厭煩了。”
聽到這種話,雖然應該讓人懷着能有希望的感覺,但是怎麼聽,都覺得很傷感,如果看到了,遙汀厭煩法天的話,或是不厭煩他,都是一種悲哀,墨訓不知道,能夠看見後,遙汀會做出何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