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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回將阿南騙回來,其實就是想讓她看到我對馮嫣兒沒有一點點留戀之意。可到現在爲止,我卻一點也看不出阿南的心意。她看上去沉默而冷淡,對我所要做的事好像沒多大興趣似的。
從上宴席始,阿南就不曾正眼看我,她看過馮嫣兒,看過倒酒的的白芍,甚至還仔細看了看被拖出去的綠翹。她唯一不曾看的,就是這有我這個今天的主角。
這讓我很失落。
也許,我也做得不夠好?
馮嫣兒此時已經完全傻了,她兩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酒杯,臉部的肌肉抵制不住的抽搐扭曲。在屋子裡不均勻的光線映照下,顯得異常猙獰。
虧得我還曾經以爲這張臉挺美!
“嫣兒,這是朕特地爲你準備的好東西。”我有意更進一步,“你喝下去就再也不會老了。”我說。我把我的動作放在明面上,不像這女人只敢暗暗害我。
馮嫣兒幾乎已經坐都坐不穩了。她慌忙扶住了面前的案子。
可是這女人到底沒有讓我失望。在好一陣顫抖之後,她似乎又一次平息她的情緒,作着最後的抵抗。擡她起頭來,“皇上,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皇上爲什麼要這樣對妾!”
“嫣兒怎麼對朕,朕就怎麼對嫣兒。”我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嫣兒教會了朕許多,朕現在要敬嫣兒一杯。”這樣說的時候,我那一直以來不停糾結擔憂的心,突然就放鬆了。
我今天這樣做其實也並不完全爲了阿南吧,更多的還是我了我自己。爲自己曾經喝下的那杯鉤吻,爲自己的昏庸和糊塗。
我等這一天也很久了。
馮嫣兒不敢碰那酒杯,她的眼珠亂轉,似乎還想負隅頑抗,“皇上,妾對皇上一直是一片真心。”
我真是服了這女人了。
這些陰影裡的怯懦小人,他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到不敢真正與我面對。他們寧可用一個女人來騙我喝下一杯毒酒,卻不敢與我真正對面交戰。我的確是傻,但我從來都不膽怯。我不害怕死,只是不甘必死的不明不白。
“真心?”我笑着問她,“你的真心裡,是否包括真心想給我一隻金盎,金盎裡盛滿美酒?再向那酒里加些好東西,保證朕喝下去後再也不會忘記。”
馮嫣兒死死盯着我的臉,她還在判斷,想看我知道了些什麼。
“白芍。”我叫了一聲。
白芍立刻恭敬的走了回來。
“退下吧。”我說。“沒你事了。你今天表現很好,我會酌情讓你將功贖罪。”
白芍立即跪下叩頭,又趕緊爬起來轉身退了出去。
馮嫣兒兩眼發直,一直目送着白芍離開的背影。
白芍的行動非旦沒讓馮嫣兒放心,,恰恰相反,她更害怕了。她嘴角哆嗦,好半天才擠出一個:“不”字來。
“原來燕兒也有害怕的時候,”我笑,故意將她原先的名字說了出來,“可是,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若是沒做虧心事……”
“皇上在說什麼!”馮嫣兒突然咬緊了牙關,“妾一點也聽不懂。這白芍姑娘妾並不熟悉,而且還很久沒見過她了。”她居然一口否認了她與假白芍真阿南交接的事了,是她拉線讓阿南找到了李逸。若不是上世的記憶,若不是那天我親眼看到阿南與綠翹接觸,就憑她這斬釘截鐵的否認,我第一個就會相信她。
“皇上怕是輕信了什麼人的話了,有人專門與妾過不去,她是在陷害臣妾!”馮嫣兒的目光盯上了阿南,滿是委屈和不甘。
馮嫣兒一直是個高明的對手,她很會演和裝。而我現在看她的表演,只覺得十分有趣好笑。
阿南已經輕輕捏住了面前的酒杯,她似乎在若有所思。她似乎無心加入與馮嫣兒的鬥嘴。
阿南對我還是不曾放心,她要看我的表現。
“乾杯。”我輕輕碰了一下阿南手上的杯子。自己率先一飲而盡。然後親暱的看着阿南。我在示意她放心,我心裡什麼都明白,不會容許馮嫣兒抵賴。
可阿南似乎早已冷了心意,她還是沒有擡頭,她只看着她自己面前的酒杯。我甚至疑心,阿南是不是在懷疑她自己面前的酒,我的戲是不是真的演砸了?又或者說阿南對一切都開始懷疑了。
好一會,我終於看到阿南她緩緩地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來。她的目光斜睨馮嫣兒,“請!”她擡了一下手,向馮嫣兒示意。然後一仰脖,將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馮嫣兒呆呆的看這我們,我們的酒杯都已經空了。全都一心一意的等她的動作。
一聲尖叫,手臂划動,馮嫣兒瘋了一樣將面前的酒杯掃到了桌下。
酒杯跌到地磚上,發出一聲脆響。
場面又安靜下來,屋子裡只能聽到馮嫣兒咻咻的喘氣聲。
馮嫣兒這回終於失去了她強裝的冷靜。
“皇上不能這樣對我!”她大哭起來,推開桌案踉蹌着直退到牆角去。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我們的母后,此時嘆了一口氣,“都到這時候了,馮淑妃你也不用硬撐着了。還是都老實交待了吧,”母后的樣子很疲憊,好像不願意我們這樣耍馮嫣兒。
“你當初如何讓何家那位毒害林美人,又如何利用她謀算殺皇上。又如何在梅林裡打了楚賢妃,還告訴我說楚賢妃是出宮與人私會去了、演的是苦肉計。對了,你還在宮中散佈那曲子,詛咒皇上。”母后的眉緊鎖,“還有你喝的那什麼斷子絕孫茶……”母后嘆着氣,“你都全說了吧。何苦爲了不相干的人硬撐着。都說了,也免得多受苦了。”母后這算是好言好語的勸馮嫣兒了,也許還對這個女人存着點憐惜,
可馮嫣兒並無迴應,她反是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母后。
母后看到了馮嫣兒的眼神。
“哀家只是不明白,”母后傷心的說,她看着馮嫣兒,面色十分淒涼,“且不說我的曜兒對你如何,就說哀家對你,那也一直是疼愛有加。只因看我兒當初十分喜歡你,你說你要嫁進來爲大,我就同意了先讓你入門。看你能歌善舞,長得好看,只想着你至少能爲哀家生個健康漂亮的孫兒。所以凡事處處先維護你一些。在這宮中,你頤指氣使,嬌縱跋扈,太監宮女都敢隨便殺。我也從不說個不字。你是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這樣了,你爲何還要加害皇上?!”
馮嫣兒的眼珠亂轉,看看我,又看看母后。她知道大勢已去,但此時尤作困獸之鬥,“你們不能殺了我,”她大聲說,“我死了,有人會來爲我報仇的。”她死死瞪着阿南,“此時南邊應該已經大亂,南八營的大軍已經過江向南,一路殺將過去,殺掉那些姓鄧的姓謝的。由此引起民變,你們誰也別想再安穩的坐在這裡。到時你們想求和,還得來求我才行。”
我微微一笑,到了此時,南邊到底怎樣我的確還不知道,但也沒有兵變的消息傳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許我早做好的陷阱已經起作用了。
“朕爲什麼要求你?”我不懷好意的逗馮嫣兒,“你真以爲盈燕兒是馮家的親人?你不過是馮家買來的娼婦,馮家哪裡會聽你的?與其要你去求情,還不如我抓來馮進馮邁做人質呢。”
馮嫣兒先是一愣,既而咯咯的笑了,“我就知道,皇上一旦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不會放過我。”她並不吃驚我知道了她的底細,“我早說紙包不住火,早防着事情穿幫的那一天。可這世上有不介意我身份的人。”她很自尊的揚起臉來,“皇上只知馮進,卻不知馮進並非長子。”她有些得意的蔑視我,“馮家真正的長子可是另有其人,而他與我……”這女人竟是在此時犯起花癡,一雙眼睛就此明亮起來,“他本領高強,連馮驥也怕他三分。”她到了此時還不忘爲李逸張目,“且他與我知心,明知我已被賣也還是一心對我,而我也爲他找到了真正的親人,就憑這些,到時你們這些人的生死,還不是在我一句話間?”
原來是這女人將李逸與馮驥聯繫在了一起,不!等等……她剛纔在說什麼?真正的親人?她的意思難道是說:所謂李逸竟是馮驥長子不成?
對了,逸者,失也。馮逸,意思不就是馮家差點丟掉的孩子嗎?
我再一次感覺到了震驚,原來那李夫人竟是懷了馮驥的兒子入宮來的嗎?掐指算來,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已經二十五了啊!那馮驥爲了奪取天下而佈局豈不是起於二十六年前?那時他自己也還只是個青年。他本來想以李代桃僵的手段給父皇多添一個假冒的兒子,那時父皇膝下子息還不旺盛,只要李夫人也來個啄皇孫,那不就……
馮驥在安排在父皇那裡事敗之後,偃旗息鼓了幾年,卻又故伎重施,又派了第二個女人到我的身邊。這回換了手法,本質卻沒什麼不同。這馮驥對皇位的覬覦竟是不死不休,前前後後鑽營了二十多年!
難怪我記憶裡,馮驥坐在我的龍椅上時,曾對李逸說:“這位子終究是你的。”也難怪有人說帝王寶座是天下最危險的位子。
馮驥買了盈燕兒嫁給了我,卻發現盈燕兒的老相好是自己丟失的兒子。李夫人回來投奔駢驥,也同時找到了自己的兒子。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明白了這一點後,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他們對這皇位這是怎麼的執着啊!竟是堅持了這麼長久。
“我知道那個李逸,”我說出了這個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其實來自上世的記憶,“也許是馮逸。”我不懷好意的冷笑,“那個男人對我人頭興趣比對你還大。”我高高興興的說,
這時母后和阿南似乎也都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她們一起看向馮嫣兒。
馮嫣兒緊緊貼着身後的牆,她看看阿南又看看母后,最後再看看我。
而我們的目光全都是蔑視的冷意。
“我幫你們把馮家人引出來。”馮嫣兒突然說。看我們都沒有反映,“還有李夫人,我也能將到叫進來。”
我們還是都沉默着。
“那……我將李逸也引過來行不行?”馮嫣兒哭起來,人沿着牆壁坐下去,一直坐到地上,“那個男人明知我在宮中擔驚受怕卻不管不顧,我也不能再幫他了。只求皇上留下奴婢一條賤命啊!”
這女人真是嚇壞了。她沿着地磚爬過來,先是抱我的腿,“皇上饒命!”又去抱母后的腿,“太后饒命!”她在我們的腿之間盤桓,不時以頭搶地,只爲乞活。
阿南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她目光空洞,根本不想看到眼前景象的樣子。只是一言不發的推開桌子,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