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林探花,公主殿下的眼前就閃過一張溫柔美麗的少年的臉。
細緻得彷彿精心雕琢的美麗。
她捧着點心,嘆了一口氣,心事重重地坐在趙皇后的懷裡垂下了自己的小腦袋。
“這是怎麼了?”
長樂小小一團孩子氣,偏偏要做出一副滄桑的樣子,趙皇后就覺得有一種僞裝大人的可愛。
“煩得很。”公主殿下繼續嘆氣,順便偷偷兒去看趙皇后的臉色,時不時地眨着眼睛示意自家姨母繼續問下去。
只要趙皇后開口問,公主殿下一定把煩惱都告訴她了。
趙皇后從善如流,笑眯眯探身過來,嗅到小姑娘身上傳來的甜甜的香氣覺得可愛柔軟得厲害,再一次覺得還是閨女可愛一些,順便憧憬一下正安胎的太子妃肚子裡那個如果是個女孩兒該多麼令人驚喜。
她疼愛得順其自然,長樂就很熟練地把自己掛在了她的手臂上,紅潤的嘴脣壓在笑吟吟的趙皇后的耳邊小聲兒說道,“表哥說,他心悅我呢。”雖然拒絕了林如初,不過公主殿下顯然還有一點小得意的。
這不知爲何,就能俘獲美少年的心。
公主殿下的魅力啥的……大家都明白的。
“哦?”林如初竟然敢說出來,真是膽子不小,趙皇后早就看出來了,此刻見長樂得意的樣子,忍不住無奈地笑了。
她警告過林如初一次,這少年還敢同長樂表白,顯然是有自己的決心和打算。
想到那容顏秀致絕倫,風姿翩翩有離世之風的美少年,趙皇后心裡多少是欣賞的。
“那爲什麼煩?”見昭貴妃看似慵懶地倚在一旁,其實耳朵豎起來老高,拼命地抖動想要聽一聽小秘密,趙皇后壞心地笑了笑,同樣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兒地問道,“你不是喜歡他的臉麼?”
兩個人竊竊私語,不提昭貴妃心裡不知得多麼的百爪撓心,就是楚賢妃也覺得十分不自在。然而趙皇后在自己宮中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見長樂猶豫,溫和地說道,“想不想嫁給他,只問你自己的心。”
“我喜歡林表哥,可是不夠喜歡他。”長樂小聲說道。
“那就不必急,不必對他感到抱歉,也不必努力勉強自己。或許日後,你會遇上自己真心喜歡的男子,也說不定。”
林探花得虧沒聽見趙皇后跟公主殿下說了啥,不然沒準兒回頭都得反太子了。
天底下有攛掇人家心上人不着急喜歡自己,沒準兒以後風景更好的沒有?這拆人情緣是很掉人品的事情。不過趙皇后說起來的時候卻理所當然得很,見長樂點頭,便露出滿意的笑容。
楚賢妃卻已經要梨花帶雨了。
她一向與趙皇后不和,可是也沒有想到,趙皇后會打着和長樂公主說話的旗號,公然地冷落她。
趙皇后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她看不起她。
“臣妾還要預備迎接陛下,就先回去了。”她掩飾地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淚水,擡頭對趙皇后輕聲說道。
“這還是大白天,你就這麼着急,可見是不見陛下時間久了,陛下偶爾垂愛,就叫你受寵若驚啊。”
昭貴妃本不想理睬楚賢妃,然而這女人再三在趙皇后面前炫耀昭陽帝要去寵愛她,實在叫昭貴妃噁心壞了。
她只鄙夷的一眼,就彷彿將楚賢妃踩進了泥土裡。
“陛下面前,當然要萬事鄭重妥帖。”
且楚賢妃心裡還有其他的打算。
她不知是身體的緣故,還是天生是個苦命人,承寵十幾年,卻偏偏生不出皇子來。眼看太子穩固,若太子登基,那對於楚賢妃和楚家來說就是傾門之禍。
更何況楚賢妃根本就沒法兒想象自己日後在趙皇后和昭貴妃手中討生活的畫面。爲了自己未來的榮華富貴,她就必須有一個皇子。哪怕自己生不出來,只要身邊的宮女有了身孕,她大可以把孩子抱在自己的身邊教養。
因此,她還得預備一個看起來好生養的去侍奉昭陽帝。
想到明明是自己的宮中,自己的寢殿,自己的牀鋪,卻要個昭陽帝寵愛另一個女子,楚賢妃細緻柔弱的臉上,一瞬間閃過痛楚。
她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厲害。
“確實要鄭重些。”昭貴妃哼笑了一聲。
她盤算着日子也知道,昭陽帝是應該想念楚賢妃的時候了,與其叫昭陽帝身在曹營心在漢,人在她的身邊心卻飛到楚賢妃身上,她自然大方放手。
一件愚蠢的裝束,叫昭陽帝和她都有臺階兒下,昭陽帝去哄自己心愛的女人,她也可以鬆一口氣。
僅此而已。
“且還有一事,臣妾想與皇后娘娘告知。”楚賢妃微微一頓,這一回臉上就露出了細微的笑意了,見趙皇后側目看來,她就柔聲說道,“臣妾母家兄嫂陸續回京,他們與臣妾多年不見,到底是骨肉至親,怎麼會不想念呢?陛下憐惜臣妾,允明日臣妾母家的女眷入宮給臣妾請安。”
之後,她就柔和地一笑,看着挑眉的趙皇后低聲說道,“陛下還允了,臣妾可以留兩個母家的女孩兒在宮中。”
古往今來,只有皇后的母族或許纔有機會送女孩兒入宮相伴。
妃嬪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可是昭陽帝卻允了楚賢妃,可見對她是真心疼愛,不願她在宮中寂寞。也或許,是不是在昭陽帝的眼中,她纔是他的妻子?
“陛下都允了,本宮處自然無妨。”趙皇后看着志得意滿的楚賢妃,眼裡飛快地閃過幾分譏諷。
雖說歷代皇朝之中確實有皇后將母家的女孩兒養在身邊陪伴,可是對於趙皇后來說,這算什麼寵愛,簡直毀人女孩兒清白還差不多!
後宮是妃嬪聚居之地,皇帝在後宮是隨意放肆的。
一個沒名沒分的黃花兒大閨女住在後宮,哪怕是住在皇后的宮裡,那也是皇帝的後院兒呀。
住在皇帝的後院兒,沒準兒兒還和皇帝朝夕相對,還想要名聲麼?
不過趙皇后沒有提醒楚賢妃的義務,見楚賢妃露出幾分得意,只不過是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有陛下開口,賢妃你願意留幾個就留幾個。”
她笑了笑,溫煦地對楚賢妃笑着說道,“你的宮中也寬敞,只要住得下,就隨你心意。”她拍了拍臉色一冷就要呵斥楚賢妃的昭貴妃,擺手溫和地說道,“既然陛下晚上要去你那兒,你就快些回去吧。免得陛下失望。”
楚賢妃是真的有點兒失望了。
趙皇后這明顯是沒生氣啊。
她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貝齒,福了福,轉身走了。
“什麼東西!”昭貴妃見楚賢妃竟然全須全尾地離開,急忙去拉扯趙皇后的衣襬叫道,“表姐!”
“好了好了。”趙皇后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一肚子的心眼子,表姐可防着她些。”昭貴妃見趙皇后並不在意的樣子,頓時恨恨,覺得趙皇后這真是太沒有防人之心了,連這點小事都要自己爲她操心,忍不住抱怨地說道,“如果沒有我爲表姐籌謀打算,表姐,你這性子,早就被賢妃給吃了!”她哼了一聲摸着自己美豔的臉低聲說道,“虧了有我,表姐,當初你要我入宮,是不是就因爲知道我會保護你啊?”
她目光瀲灩。
趙皇后迎着這雙美麗清亮的眼睛,抽了抽嘴角。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叫人拿一面鏡子進來給昭貴妃好好兒看看。
她表妹還挺自信的啊?
“是人是鬼,總得叫她露出來。”趙皇后溫和地對昭貴妃說道,“楚家女孩兒風頭日盛,我倒是多少猜出些楚家的心思,只是……”
只是楚賢妃只怕要無功而返了。
“她也太猖狂了。”
“她這麼猖狂,我倒是覺得有趣兒,不然宮裡也十分苦悶了一些。”趙皇后見昭貴妃不以爲然,也不會在昭貴妃的面前多說什麼,一邊餵了長樂幾枚桃花糕,又見昭貴妃哼了一聲,便溫聲安慰道,“你放心,我防着她呢,她想些什麼,我心裡有數兒。”
見一隻雪白的小爪子又去摸桌上的桃花糕,她裝作沒看見這小爪子被昭貴妃毫不猶豫地捏住,和聲說道,“倒是襄陽侯府……”
“怎麼了?”昭貴妃搶了閨女的桃花糕塞進自己的紅脣之中,聞言下意識地問道。
然而想到是襄陽侯府,她一下子就黑了臉。
“最近幾天襄陽侯府熱鬧得很。”趙皇后見長樂十分在意,不由笑着說道,“彷彿是鬧着分家。”
“分家?”
“你大表哥大表嫂想要從侯府分出來單過。”趙皇后臉色有些不虞了。
換了誰,知道自己的母族明明有爵位卻不襲爵,都得抑鬱。
林家老太太仗着輩分高,仗着孝道逼着長孫不許襲爵,想一想簡直叫趙皇后噁心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她以爲自己是誰?
倚老賣老,就叫全家都不安寧。
明明爵位就得歸嫡長子,可林家老太太就由着自己的心意任性自私,不僅令長孫林大老爺與她離心,甚至林大老爺和林二老爺之間也因這個爵位心生芥蒂,家族內部不能和睦。
一個內宅的婦人,因自己的自私幾乎毀了一個家族的和睦,還在沾沾自喜自己在家裡一言九鼎,這在趙皇后的眼裡簡直是個蠢貨。她更不高興的,還是林家老太太那種對嫡長子繼承爵位的不認同。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后的外祖母,卻公然地認爲就算嫡長子不繼承爵位也是理所當然。
這叫膝下生養了太子的趙皇后情何以堪?
如果說從前只不過是覺得襄陽侯老太太有些噁心,那麼如今,當這老太太越發不知道分寸之後,趙皇后已經不耐煩了。
說破了天去,那也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外祖母,並不是真正的母族定國公府,就連定國公夫人一家都要謙遜做人,可林家老太太卻如此專橫。再想到這幾年那老太太在外常對長樂公主如何如何的點評,趙皇后就有些不悅,低聲說道,“簡直就是胡鬧!”
“分家?”昭貴妃正吃着桃花糕,還沒等她表示一下就是從前的那個味道,懷念一下當初和林大太太的情分,聽到這裡,就微微一楞。
長樂的小耳朵也撲棱棱地支棱了起來。
她見昭貴妃感興趣地去看趙皇后,急忙對紅月使眼色,叫她給自己多搶幾枚桃花糕。
然而此刻,那美麗沉穩,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宮女姐姐,目光卻一直落在楚賢妃方纔坐過的位置上,目光有些發證。
那迷茫而帶着幾分怨恨的目光,令長樂忍不住覺得紅月陌生極了。
她在她身邊很多年,一向沉穩不動聲色,哪怕被自己氣得七竅生煙,至多也就在心底罵罵自己,臉上卻一向平靜。
可是這個時候,紅月臉上卻露出似乎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異樣。
“殿下?”紅月感到自己被小爪子拉扯了一下,許久方纔回過神兒來,眼裡還帶着幾分未散的波瀾,卻在小姑娘撅着嘴巴依戀地指着桃花糕控訴看着自己,似乎覺得自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好傷心的時候,眼裡帶了幾分笑意。
她的一切的負面的黑暗,都在看到撅着嘴巴嘀嘀咕咕的小姑娘的時候在眼底消失不見,之後任命地在昭貴妃的眼皮子底下摸走了大半碟子桃花糕。
公主殿下拿自己的小腦袋蹭了蹭紅月的手臂。
溫暖又親暱,紅月的眼眶微微一紅,可是臉色卻溫暖了起來。
趙皇后和昭貴妃同時看了紅月一眼,之後無聲地轉過頭去,昭貴妃對趙皇后挑了挑眉,似乎在炫耀什麼勝利一樣,趙皇后只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姐妹兩個無聲的眉眼兒官司之後,昭貴妃的關注點頓時就轉移到了林家上去。她氣悶地看着被倒黴閨女偷剩下的那幾枚點心,皺眉說道,“表姐,這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大表哥可是正經的長房,怎麼卻被擠兌得站不住腳兒,偏要被從侯府趕出去?”
就算是分家,分出去的也應該是林二老爺啊。
名正言順的長子嫡孫的,卻分家出府,叫外人看着,豈不是叫人……
“到底是因爲什麼,我也不大知道,”趙皇后見昭貴妃爲林大老爺一家出言,忍不住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昭貴妃一向如此。
不要看林家老太太對她曾經幾乎置於死地,可是哪怕曾經一點點的善意,昭貴妃都會記住心底,然後傾力回報。
當初林大老爺夫妻對昭貴妃很不錯,所以哪怕他們姓林,可昭貴妃依舊沒有遷怒。
這是很難得的事情,畢竟,因一人遷怒人全家難道還少麼?
昭貴妃已經是後宮的寵妃,說句實在話,如果說初入宮的時候昭貴妃還在依附趙皇后,其實這麼多年過去,昭陽帝寵着捧着驕縱着,昭貴妃盛寵之下,趙皇后就算是皇后,其實對她也早就沒有什麼能轄制她的辦法了。
如果有皇后的身份就可以壓制寵妃,那當初趙皇后怎會幾乎被楚賢妃逼得撼動了根基?說起來,如果這個時候昭貴妃說一句怨恨林家要和趙皇后拆夥兒,那趙皇后也是沒有一點的辦法。
可是昭貴妃卻從未對趙皇后,或是林家的其他人,有一點的辜負。
這樣的性情,這樣的性情……
趙皇后忍不住無奈地擡手摸了摸昭貴妃的發頂。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對昭貴妃做什麼了。
“表姐不知道,那也不能叫大表哥大表嫂吃虧。”昭貴妃哼了一聲,卻由着趙皇后多摸了摸自己的頭,明明眼睛都彎起來了,卻還是對趙皇后殷殷地叮囑道,“表姐這一次可不能再由着林家的性子!爵位又不是大風颳來的,也不是一個老太太能左右的,別偷雞不成蝕把米,陛下改日惱了,這爵位收回,林家百年世家,難道還要因家中人行事狂悖,因此被奪爵麼?”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襄陽侯府被奪爵。
因爲她永遠都記得,當年過世的襄陽侯夫妻,曾經那麼慈愛地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叫她不必一介孤女顛沛流離,給了她一個家。
昭貴妃直到現在都想不清楚,當初對林二老爺的傾心,到底有多少,自己當初少女懷春,想要和那俊秀的少年廝守一生的願望是來自自己對那少年的喜歡和愛慕,又有多少,是因她真的將襄陽侯夫妻當做自己的父親母親,想要留在他們身邊,想要和他們真正地成爲一家人。
她沒法忘記如同大樹一樣撐開了一片庇護自己的天地的襄陽侯,還有會在她病倒在此的時候日夜不休親手照顧自己,抱着病痛哭泣的自己一遍一遍地輕聲安慰的襄陽侯夫人。
她只知道,如果沒有那兩位,或許自己也不會有那麼多年的自在和快樂。
昭貴妃的目光微微暗淡。
好人總是不長命,如果襄陽侯尚在,怎會眼睜睜看着老太太把侯府弄得這麼烏煙瘴氣的。
“所以,若陛下提及爵位,你不妨說說你表哥的委屈。”
趙皇后是真的對林家老太太不耐煩了,爵位之事,她也不想再拖着。
如果老太太真的想死,那就去死好了,和林家的爵位比起來,這老太太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知道。”昭貴妃一口就應了。
趙皇后見她答應得爽快,又見長樂在一旁很擔心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就知道了長樂在擔心什麼,卻沒有如同從前一般寬慰長樂,只是看着這小姑娘皺眉說道,“太子說如初那孩子幾日沒有上朝,告病在家,真是怪了。”
林如初告病在家,襄陽侯府在這個時候鬧着分家,這就已經一團亂麻了。然而比這更叫趙皇后無語的,是林如初這病怏怏的自己都顧不上自己,竟然還有心往宮裡送點心。
這叫趙皇后怎麼說呢?
色膽包天?
“表哥病了?”長樂的一雙桃花眼一下子就瞪圓了。
“你太子哥哥命人去探病,雖沒見着人,不過確實是病了。”趙皇后見長樂不由自主露出對林如初的關心,心裡輕輕一嘆。
長樂對林如初的關心發自天然,不過看起來,確實少了點兒什麼。
莫非真的把那麼美麗秀致,人間罕見的美少年當表哥?
長樂十五歲了。
換了昭貴妃,這個時候已經少女情懷總是詩了好麼?
怎麼長樂彷彿沒開竅兒的樣子?
“要不我去看望表哥吧?”長樂猶豫了一下,她雖然對襄陽侯府很不喜歡,一向不登門,可是想到林如初,卻覺得自己的退避三舍,或許對用一顆真心來在意自己的林如初真的太不公平了。
自己對林如初有種種的顧忌,還振振有詞的,難道還要因爲這些,在林如初病了的時候就要裝作視而不見?那和自己不喜歡的白眼狼有什麼區別呢?她不安地看了看紅月攏在手中的桃花糕。
“真的想去?”見長樂一臉要闖龍潭虎穴的樣子,趙皇后就笑了。
長樂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
這份真心難能可貴,哪怕知道長樂對林如初沒有男女之情,然而長樂的磊落和真摯還是令趙皇后很欣慰。
她也摸了摸長樂的發頂。
昭貴妃憋着氣看着這摸自家閨女的動作和自己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你純王兄今日休沐,叫他帶着宮裡的禁衛和你一起去。”趙皇后笑眯眯地對長樂說道。
長樂本來提心吊膽的,聽到這裡,就放下了一顆滄桑的小心。
有二皇子純王和皇后宮中禁衛在,襄陽侯府若還敢對她怠慢了,那簡直就是要上天啊。
不過上天也不怕。
“去了林家,不必去見那老太太,直接去看如初就是。”昭貴妃覺得自己這麼做目中無人極了,彰顯霸道,因此洋洋得意。
長樂一楞。
“不必給她面子!”以爲長樂猶豫,昭貴妃在趙皇后好笑的目光裡氣勢洶洶地說道。
公主殿下的樣子就十分糾結了。
“不是啊……那個什麼……本公主去了,難道不該是她們給本公主請安麼?”
昭貴妃被噎得瞠目結舌,看着一臉理所當然的閨女,動了動美豔紅潤的嘴角。
“你還真是很霸道啊。”
貴妃娘娘看着自家可憐巴巴的閨女,感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