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多鐵石心腸的人呀,此刻都忍不住同情了一下八公子。
這位便宜姑丈彷彿都生無可戀了好吧?
“姑姑?”
“乖啊,這男人呀,一無趣兒了,就不要和他們浪費時間了。”長平郡主還很有閒情逸致地笑了笑,見八公子此刻正擡頭癡癡地看着自己,彷彿被自己打擊傻了,想了想就溫聲說道,“對不住,說了實話叫你傷心了,算了,好歹夫妻一場……”
她決定換個說法兒,對這位曾經娛樂過自己的夫君和氣地說道,“不是你不好,而是本郡主被你的愛情打動了。你真的很好,所以,我退位讓賢,叫你的真愛嫁給你,叫你的外室子能名正言順的成爲你的嫡子,好不好?”
“咕嚕。”
長樂在一旁偷偷兒吞了一口口水。
因爲此刻,八公子的自尊大概特都碎成渣渣了。
“郡主!”比八公子反應還快的是那位外室。
長樂直到此刻纔看清這外室的模樣兒,生得確實好看。
此刻匍匐在地上流淚,害怕得渾身發抖。
可是她還堅強地抓住了長平郡主的衣襬,哽咽地紅着眼睛頑強說道,“賤妾卑微,不敢與郡主比肩。公子的心底,還是珍重公主的!”她嗚咽地含淚說道,“求郡主不要說這樣冷酷的話吧,不然公子該如何是好呢?”
長平郡主靜靜地看着這外室。
“若一切都是因賤妾而起,賤妾願從此離開八公子!”
那位八公子聽到這裡,頓時被深深地感動了。
“簡直混賬!”長樂都被噁心壞了。
長平郡主卻微微地笑了。
“你真有趣兒,比八公子有趣多了,只是你不明白,真正的尊貴出身面前,一切的算計都只不過是小丑兒一樣而已。”她溫和地看着這個淚眼朦朧的女人,就想着,若自己不是敬德王的女兒,大概真的對被這樣的女子逼得活不下去。
可可惜的是,她是敬德王的女兒。
這樣的出身,哪怕是在這樣的心機面前,也完全不必在意。
“好好兒陪你家八公子玩兒罷,且我還要跟你說說,”長平郡主就和聲說道,“我在這公主府,哪怕無寵日子過得也不錯,是因爲我父王是敬德王,哪怕是大長公主也不敢對我怎麼樣,自然清靜自在。只是輪到了你……先努力成爲繼室再說吧。”
“瞧瞧我家長平,多麼冷酷的人兒喲。”敬德王見閨女沒吃虧,頓時在一旁眉開眼笑。
長平郡主笑眯眯地看了自家父王一眼,之後又握着長樂的手側頭,笑着看了五公主一眼。
五公主被這一眼看得渾身冰涼。
“你這孩子,就知道跟父王胡鬧。”長樂簡直就是敬德王身邊兒的急先鋒,不管什麼,哪兒哪兒都有她,長平郡主見這小姑娘嘟着嘴巴小聲嘀咕着“不浪費”,轉眼就把沉重的香爐給砸在了八公子的臉上,把青年淚流滿面狼狽地仰頭栽倒,頓時抽了抽嘴角。
“雖然姑姑是在看戲,可是他傷害了姑姑的尊嚴,就該受到懲罰。”
長樂一臉認真地看着長平,眨着自己的眼睛說道,“壞人,就該打的。”
“遠一些,別吸了那些灰。”林如初含笑一邊給公主殿下擦手,一邊拉着她往後退開了一些,叫長樂不要吸入那些從香爐裡飛散出來的香灰。他伸手給長樂擦手,又笑吟吟給小姑娘擦了擦雪白的臉頰。
“本王也累了。”敬德王急忙在一旁探頭探腦。
林探花沉默了一下,繼續微笑,沒說給這老頭兒也擦擦臉什麼的,只是溫煦地提醒道,“既然郡主已經有定論,王爺,是不是該預備和離書了?”他並不在意會不會得罪福壽大長公主,左右這老太太的分量不及敬德王,更何況大長公主對長樂開口閉口“六公主”,還十分厭惡,就令林如初心裡記了她全家一筆。
“還有郡主的嫁妝,陪嫁的奴婢等等,王爺都要好好兒清點。”
“你說得很有道理啊。”敬德王連連點頭。
他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着林如初。
“本王覺得你像一個人。”
林如初深覺榮幸,急忙笑問道,“像誰?”
“你有些像本王的王妃啊。”敬德王一臉深沉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繞着臉色一青的林探花走了幾圈兒方纔喃喃地說道,“真的挺像的,看看這愛操心面面俱到的性子,嘖嘖……”他轉了轉自己的大腦袋就對長樂低聲說道,“還一樣兒年輕的時候生得很美,別挑了,就他了,不然以後肯定後悔。”
這其中蘊含的含義太多,林探花再次陷入了沉默。
長平郡主憐憫地看了這探花兒一眼。
“您不知道,襄陽侯府可亂。”小姑娘窸窸窣窣地說道。
林探花繼續沉默。
“那算什麼,弄死那老太太不就完了。”
這一次連長平郡主都沉默了,在敬德王還沒有發展出類似“回頭本王弄死她”這等驚世駭俗的言論之前,長平郡主緩緩起身,別看她不得夫君寵愛,可也不是一個虧待自己的人,打扮得十分精緻華美,渾身的氣勢端貴,遠遠不是那個一口一個“賤妾”自稱的外室比得上的。
“這男人瞎了眼,沒治。”長樂看了看這兩個女人,還是覺得長平郡主符合自己的審美,小聲說道。
長平郡主就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五公主渾身都軟了。
她眼看着長平郡主含笑說着那樣可怕的話,此刻再看長平郡主,只覺得這位姑姑的目光如刀。哪怕她纔是公主,是帝姬,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叫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只是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她與外室交好,就是得罪透了長平郡主與敬德王,此刻只能牢牢地抓住福壽大長公主。
且她私心想着,福壽大長公主今日被敬德王父女欺辱到這個份兒上……
想必日後與敬德王也是勢同水火,甚至會厭棄了長樂代表的趙皇后與太子了吧?
由此,她打迭起精神,繼續寬慰福壽大長公主。
此刻大長公主好不容易纔醒轉過來,精神好了一些就聽到兒媳說了這些,那種種輕慢與嘲笑鄙夷輕視就不必說了,一張老臉都被她氣的灰敗,她心裡生出無邊的恨意,勉強扶着五公主起身,氣勢洶洶地看住了挑眉的長平郡主。
“你說的是真的?你這個毒婦!”看她給兒子娶了一個什麼女人回來。
“您把外室子當親孫子的時候,就該明白,娶了我這個毒婦,純屬活該。”長平郡主心情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姑母,輕聲說道,“我之所以忍耐,不過是姑母曾經對我十分慈愛。可是我的尊嚴,也不是姑母能夠踐踏的。”
福壽大長公主暗中去許給那外室承諾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對這公主府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就這樣兒吧。”她垂目淡淡地說道。
“以後咱們尋比她家還好的人家兒。”敬德王也憤憤地說道。
只是這世間男子又有幾個情深義重的呢?長平郡主不欲令父親傷心,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她不靠男人也能活得很好,爲什麼還要再嫁?
因想到這個,她就有些厭煩,見敬德王已經張羅着命人回王府去通知敬德王妃自己和離之事,敬德王自己翹着個二郎腿兒坐了下來和氣的上氣不接下的福壽大長公主開始掰扯自己的嫁妝,就拉了拉長樂的手,避了出去。
“姑姑真的還好麼?”長樂想湊熱鬧,可是覺得長平郡主更重要,不捨地走出來逆着眼光仰頭問道,“不要說違心的話,如果姑姑真的很難受,我回去還揍他!”她用力地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
“只怕這一次,是姑姑連累了你。”長平郡主看着人比花嬌,那漂亮的桃花眼天真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兒,輕聲嘆息了一聲,摸着她的臉頰柔聲說道,“你爲姑姑出頭,就是得罪了大長公主……”
她連姑母都不願意叫福壽大長公主了,垂着眼睛鎮定地說道,“大長公主到底是公主中的長輩,你今日放肆,只怕宗室女之中……”她嘆息道,“且你這樣直率,大長公主只怕遷怒皇后娘娘,也會厭棄太子。”
若福壽大長公主倒向太子的對立面,對於太子來說,或許真的很麻煩。
“如果太子哥哥在這裡,也會這樣做的,他和二皇兄還在父皇面前爲姑姑抱不平呢。”長樂知道自己算是得罪福壽大長公主了,可是卻並不覺得後悔,她左右看看,見自家宮女姐姐紅月不在身邊,只好把自己蹭到長平郡主的懷裡對着手指說道,“若果爲了這樣那樣的不得已,就要違背自己的心,那要這權勢富貴還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就爲了叫福壽大長公主喜歡自己,就要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麼?
如果那樣做了,長樂才覺得看不起自己。
“你一向赤誠,是我想左了。”
長平郡主不大瞭解太子,然而太子寵愛長樂公主宗室裡都知道,既然長樂這樣說,想必太子的想法也差不多。她再想到自己母親敬德王妃出身的宣平候府,正出了一位太子妃,一時就更親近東宮幾分,微微頷首。
她時常回王府省親,也知道敬德王妃對太子如今還未納側妃讚不絕口。
如今太子妃獨寵,一則可知太子妃過得順遂,一則也可知太子的人品。
也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的。
長平郡主就見遠遠的地方,清麗優雅的美少年靜靜地將目光投向這裡,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兒。
“這位林探花,倒是對你很上心。”只不過是因長樂身份尊貴,已經寵無可寵,所以纔看不出林如初對長樂到底有多麼的好。
長樂公主已經得到了帝王的寵愛,什麼都不缺了,因此他的那點點的在意都變得渺小了起來。可是長平郡主看到林如初方纔對長樂的種種維護,看到他十分奸佞地在敬德王身邊出謀劃策,其實那都是屬於林如初的心意。長平郡主其實覺得這美少年有點兒倒黴。
換了任何一個女子,被出身尊貴自己也出息的美少年這樣照顧,都會心生感動。
可他偏偏遇上的是受盡了寵愛的長樂公主。
“襄陽侯府,我和姨母都不喜歡。”長樂小小聲兒地說道,“那老太太太欺負人了。”
襄陽侯太夫人在外經常說長樂的壞話兒,長平郡主自然也是有耳聞的,聞言就沉了沉自己的眼神。
“你這次得罪了大長公主,都是我的錯。”她想到長樂如今的名聲,忍不住又懊悔了幾分。
但凡福壽大長公主在外頭多說幾句,只怕宗室之中對長樂的評價就更不怎麼樣了,或許會畏懼昭陽帝的態度,那些宗室女對長樂對多幾分敬畏,然而卻只怕不能十分親近。
“做都做了,我怕什麼。我有父皇姨母母親皇兄們就足夠,難道還怕宗室們疏遠我不成?”長樂梗着自己的小脖子十分堅強,見長平郡主輕嘆了一聲,急忙湊到她的身邊眨着眼睛說道,“快別說我了,姑姑呢?和這壞蛋和離了,姑姑可有什麼打算?”她歪頭想了想就建議道,“要不,姑姑和二皇姐說說心得體會啥的?”
二公主養了一屋子的男寵,多瀟灑自在呀,長樂其實都羨慕死了。
美男子什麼的,就算不能吃,不過看一看都覺得心中歡喜好不好?
“我準備出去走走,天南地北的遊歷一番。”長平郡主想了想,臉色有些期待地溫聲說道,“我想往西邊兒去瞧瞧,西邊兒都是沙漠,都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我生在帝都長於帝都,一輩子都沒有踏出過帝都一步。從前,我做一個安穩的宗室女,如今,我想多瞧瞧外頭,想叫自己的日子過得開闊一些。”她本想做一個與其他宗室女一般的女子,安穩從容,適當地尊貴高傲。
可是她如今卻發現,那或許不是自己想過的日子。
嬌養的日子或許安穩,可太過安穩的生活,卻叫她覺得窒息。
“可是我聽父皇說,西邊兒或許要打仗了。”長樂遲疑地說道。
昭陽帝最近正煩心此事,她隱約聽趙皇后也說起過。
打仗就要死人,雖然一將成名萬古枯,可是作爲皇帝,誰喜歡自己的國家天天打仗呢?
“我只是遠遠地走走,若有危險,隨時都能回來。”長平郡主見林如初守禮,因自己與長樂說話,因此並不走過來,哪怕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卻依然遠遠地站着,她倒是覺得林如初這小子有幾分自己的思量,摸着長樂的小腦袋瓜兒柔聲說道,“出去走走,心胸與眼界都會開闊,你就會發現,什麼出身,什麼他是誰家的子弟,都不及你真心喜歡他,能夠在一起來得重要。”
見長樂懵懂地看着自己,她就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姑侄兩個一同說話片刻,待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方纔攜手一同往後頭走去。
此刻敬德王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屋裡,揮着一張嫁妝單子親自清點長平郡主的每一樣兒嫁妝。
他不僅叫人回了敬德王府,還叫人往宮中報信兒,此刻昭陽帝的旨意已經來了,允許這倆和離。
福壽大長公主面上全無血色地靠在軟榻上,看着敬德王揮舞着手上的嫁妝單子,閉了閉眼。
這一場婚事,只怕是徹底得罪敬德王府了,若她活着還好,可若是她死了,她這個兒子只怕也保不住了。
“王兄,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這個時候她也忍不住說起了軟化,顫巍巍含着淚水看着臉色冰冷的敬德王,輕聲說道,“你看在妹妹的份兒上,這兩個孩子……叫長平再給小八一個機會。”
她當初只以爲長平郡主生不出孩子,所以纔會對外室子上心。可是當她知道,這麼多年自己的兒子就沒碰過長平郡主,頓時就知道這仇兒大發了。不管長平郡主怎麼說,可是這份侮辱,不是誰都能忘記的。
長平郡主今日真的和離,來日……
“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我不會將長平嫁給這個畜生。”敬德王擡手叫福壽大長公主住口,目光嚴峻地說道,“你兒子是寶貝,本王的閨女,同樣是寶貝!”
他這句話叫才進門的長平郡主聽到,後者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我呢?”長樂公主聽到了,就很急迫地問道。
“你是小寶貝兒。”敬德王見了長樂心情就不錯,此刻和離之事大事一定,頓時眉飛色舞,對長樂的方向撅了撅自己的老嘴。
林如初也聽到了,他心裡噁心得夠嗆,見小姑娘竟然開心得咯咯笑,終於知道公主殿下喜歡聽什麼了,貼在長樂耳邊低聲笑道,“公主也是臣的小……”
“哎呀我的母妃大人呀!”敬德王若說小寶貝兒,公主殿下只覺得滿心歡喜,到了林探花吐氣如蘭地說這一句,還沒聽完,公主殿下已經腿軟得踉蹌撲倒。
林探花笑眯眯伸手,把小姑娘撈到了懷裡,攬着她纖細的腰肢溫聲說道,“公主小心些。”他就覺得懷裡的小身子頓時一沉,小姑娘哼哼唧唧爬不起來。
嗯……
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林如初繼續微笑。
只是今日他雖然開口不多,然而一開口就是十分奸佞,福壽大長公主見了他,頓時冷笑了一聲。
這美少年與長樂公主之間的親暱瞎子都看到了,長樂公主這般無狀,真是丟臉。
林如初垂了垂目光,將長樂放在一旁,見小姑娘瞪圓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就和聲說道,“公主小心走路,雖臣是公主表兄,平日裡得太子與純王兩位殿下吩咐照料公主,只是臣到底是外臣,不好與公主十分親近。”他平靜清越地說着這些話,見此刻福壽大長公主愣了愣,就繼續說道,“出宮時陛下叫臣護着公主,如今此事已了……臣也該回府去了。”今日林大老爺得了好大的驚喜哦。
御酒,林大老爺沒功沒勞的,就得了御酒,簡直美上天了好麼?
“表,表哥呀。”長樂突然有些明白林如初爲何要這樣說,可是就因爲這樣,她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林如初。
她總是很自私,他也總是爲她着想甚至避嫌,可是她都不知道到底爲林如初做過什麼。
爲什麼他會對自己這麼好,這麼喜歡自己呢?
只索取,不回報的感情,這個世上真的存在麼?
“臣先告退了。”林如初對長樂笑了笑,見小姑娘不捨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又對敬德王告退,徑直走了。
他快步離開公主府,只覺得自己的背後長樂的目光一直追着自己跑,心裡很滿足,又覺得長樂那雙眼睛裡的疑問,自己都可以解釋。
他喜歡這個笑得無憂無慮,有一顆最純善真摯的心的小姑娘。她彷彿天生就應該這樣快樂地生活,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煩惱。看到她快樂,林如初就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很滿足,甚至會叫他打心眼兒裡感到愉悅。
那是一種無法填滿的感情,叫一向都十分冷漠,不喜歡對任何事上心的自己心甘情願付出的一種感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覺得長樂並不需要對自己感到抱歉。
因爲他樂意。
就如同現在,看長樂一眼,看她安好,爲她出言,哪怕顛倒黑白,他都覺得心裡很快樂。
懷着這種快樂的心情,林如初就直奔襄陽侯府。
襄陽侯府今日其實正在搬家。
林大老爺都打點整齊了,就準備今天分家出去,宅子都預備好了,非要跟襄陽侯府做個了斷不可。
再不了斷,兒子的婚事就沒指望了,說起來林大老爺可喜歡管自己甜甜地叫表舅的長樂公主了。
因爲太急迫,宅子買不着,大老爺還得苦逼地去住媳婦兒林大太太當年的陪嫁宅子,真是越混越軟飯了。
大概……吃軟飯……也是一種父子天性呢。
“大哥,我……”林二老爺最近顏面無存,正在家中躲羞,左右弼馬溫也是閒差,完全不需要日日點卯,此刻他見林大老爺喝了御酒一聲不吭地叫人套車,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愧疚。
“什麼都別說了,好好兒跟老太太過日子。”襄陽侯太夫人自然是要跟愛孫林二老爺一起住的。
林大老爺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沉了沉臉,低聲說道,“你……好自爲之。”
他纔想叫弟弟以後少攀扯昭貴妃,不然還得叫昭陽帝記恨,只怕那時就是傾門之禍,卻在此時,就見遙遠的長街之上,十分隆重地走過來一隊宮人與內監。
“林家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