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楚賢妃的聲音帶着幾分悲涼。
“有哪個孩子,會將臣妾家中的無辜女孩兒給推到湖裡去?!”
她幾乎是在憤懣地喊叫了。
爲了昭陽帝對長樂的偏心眼兒。
他什麼都沒問,就已經叫她閉嘴,可是她這一次偏偏不想再柔順地忍耐了,因爲她這些年,忍耐昭貴妃母女已經夠多的了。
她的聲音都淒厲了起來,回頭尖聲道,“叫大姑娘進來!”她到底是寵妃,此刻惱怒起來,幾個宮女也不敢怠慢,在昭陽帝猛地沉下的臉色裡戰戰兢兢地扶着楚家大小姐就進了御書房。
那柔弱的少女渾身溼漉漉地跪在地上,哭音滿滿地給昭陽帝磕頭道,“給陛下請安,陛下請爲小女做主啊!”她的身上還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水滴,一把漆黑的長髮溼漉漉地在身上披散着,可憐到了極點。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見楚賢妃一定要鬧事,昭陽帝頓時露出了幾分厭煩。
和一個孩子斤斤計較,他覺得自己彷彿都不認識楚賢妃了。
“臣妾只想請陛下給臣妾一個公道。”也是能叫楚賢妃繼續在宮中立威的依仗。
若昭陽帝這次在她與長樂公主的衝突之中維護了她,哪怕就會更加震懾蠢蠢欲動的後宮。
她的地位也會再一次穩固。
“公道?”昭陽帝盯着一臉傷心的楚賢妃,目光順着她精緻的臉延伸到她的眼睛上,低聲說道,“長樂是朕的女兒,你作爲妃母,有什麼一定要和她不依不饒?”他覺得滿心的失望,甚至覺得自己都有些不認識楚賢妃了。
昭貴妃雖然也潑辣嫉妒,可是至多也只是對他的那幾個皇子皇女視而不見,甚至當四公主觸怒帝王的時候,昭貴妃面上做出不屑,卻還知道爲四公主說話。
楚賢妃卻非要將長樂置於死地的樣子。
“若長樂是你的女兒,你也會這樣咄咄逼人?”昭陽帝冷冷地問道。
“陛下嫌棄臣妾不能爲陛下生孩子麼?”楚賢妃含淚反問。
她迎着昭陽帝清冷探究的眼,突然心中一凜,又覺得悲涼。
他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傷心的話落在昭陽帝的心底,帝王卻只是含糊地笑了笑,“朕倒是慶幸。”
從前遺憾她沒有給自己生下子嗣,然而此刻看着一臉刻薄的楚賢妃,他又覺得十分慶幸。虧了楚賢妃無子,不然豈不是更加容不得自己的幾個兒女?他心底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然而楚賢妃到底是當初被他傾心愛慕過的女子,對她總帶着幾分容忍,此刻昭陽帝就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淡淡道,“你……”
他本想叫楚賢妃帶着楚家女回去,自己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卻見門口,一顆小腦袋正探頭探腦。
小姑娘扒着門框,把小身子躲在門外,偷偷兒打量着。
昭陽帝看見這軟乎乎狗崽兒一樣的小東西,臉上就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
“父皇。”見昭陽帝看見自己了,長樂鼓了鼓自己雪白的臉頰踢踢踏踏地就走進來,她側目看了跪在地上嗚咽的楚家大小姐一眼,只當楚賢妃不存在,一下子就撲到昭陽帝的懷裡仰頭認罪道,“她掉下湖裡去,是我做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她知道四公主想要給自己頂罪,不過在她看來,既然她做了,那就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道理,踮着腳尖兒不開心地說道,“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你就能害死一個女孩子?!”楚賢妃見她承認,越發高聲質問。
“你嚇到她了!”見長樂縮了縮自己的小腦袋,昭陽帝頓時聲音嚴厲了起來。
林如初本在端詳楚賢妃與昭陽帝之間那暗潮洶涌的態勢,此刻見長樂撲過來,頓時挑了挑眉。
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到長樂身邊笑着問道,“公主嚇到了?”
“你怎麼在?”長樂見了林如初,頓時嚇了一跳。
那個什麼……怎麼哪兒哪兒都有這美人表哥呢?
“公主忘了,是你推薦我在陛下御前行走的。”
林如初再次提醒了一下給自己軟飯吃的公主殿下。
長樂嘴角抽了抽。
這美人表哥一臉好得意好炫耀的表情是個什麼情況?
“好了。”昭陽帝雖然覺得林如初很順眼,不過見長樂偷偷摸摸偷看人家美少年什麼的還是有點小酸,見她一臉倦怠,急忙坐回龍椅,叫長樂和自己坐在一起,方纔溫柔了眉目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與父皇說,父皇與你做主。”他疼愛地摸着長樂的小腦袋柔聲說道,“天可憐見的,是不是方纔很驚慌?父皇都會給你做主的。”
楚賢妃瞠目結舌地看着昭陽帝。
“陛下?“
她顯然發現,哪怕知道長樂做錯事兒了,還是對她做了壞事兒,可是昭陽帝的心中卻依舊……
偏心的是長樂公主。
爲什麼?
“陛下就這樣是非不分麼?”她只覺得難過極了。
因爲她突然發現,自己輸了。
可是最後的尊嚴,叫她決不能認輸。
林如初正對那偷偷打量自己,偏偏要裝作很無情的表情的小東西微笑,聽到楚賢妃這話,突然皺了皺眉頭,之後笑了笑。
如沐春風的少年對昭陽帝一禮,之後就柔聲笑着說道,“請陛下饒恕微臣的逾越之罪,只是……”他頓了頓方纔微微蹙眉,露出幾分憂慮地說道,“陛下與公主父女情深,當知道公主的性情,最是天真良善的。”
因他是打心眼兒裡覺得長樂是個討喜純善的小姑娘,因此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心虛,而是發自真心。這種打心裡覺得長樂好極了的表情,頓時就得了昭陽帝滿意的一眼。
“不錯,長樂心底純良赤誠,最肖似朕。”最後一句,純屬昭陽帝自我吹噓了。
林探花被後頭那句噁心壞了,然而笑容不變,溫和地說道,“因此,微臣覺得,能叫殿下做出傷害她人之事……不如問問楚家小姐,你對我們公主,到底做了什麼?!”
他毫不臉紅地把公主殿下當成“我們”的了。
昭陽帝卻沒聽出來,反而眼睛微微一凜。
“沒錯,長樂是傷了你,可是到底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逼得長樂傷了你?!”
帝王的這句話,不僅令楚賢妃驚呆了,就連下方的楚家大小姐都呆呆仰頭。
普天之下,還沒聽說過做了壞事兒還深有苦衷的呢!
“陛下!”楚賢妃這一聲,幾乎是在泣血了。
“賢妃住口,你要包庇楚家這丫頭麼?!”昭陽帝捂着長樂的小耳朵,厲聲呵斥道。
他打從與自己初見,哪怕是在昭貴妃更被眷顧之後,也從未有這樣嚴厲冷酷的時候,楚賢妃已經搖搖欲墜了,流着眼淚看着已經變得與從前完全不同的愛人,卻不敢再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再繼續下去,她就知道,她與昭陽帝會再無轉圜了。
“你說!”昭陽帝見楚賢妃老實了,頓時就指向楚家大小姐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有父皇在,什麼都不害怕。”公主殿下還在火上澆油,一邊兒對楚賢妃擠眼睛,一邊滿足地往昭陽帝的衣袖上蹭來蹭去。
楚賢妃看長樂的眼睛彷彿能滴下血來。
“賢妃娘娘?”見長樂狗崽兒一樣抱着昭陽帝的手臂,林如初微微一笑,引着昭陽帝去看楚賢妃。
昭陽帝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生寒意。
他急促地轉過頭去,不要再去看楚賢妃的眼神,唯恐……他不知道自己在唯恐什麼,只覺得心底有什麼在一寸寸崩裂。
“是公主對小女丟了蟲子,叫小女掉落湖裡差點淹死,可是小女什麼都沒有對公主做呀!”
楚家大小姐是真的很冤枉,此刻見楚賢妃在御前不怎麼好使了,只能委頓在地上越發可憐,仰頭,在昭陽帝微微怔住的目光裡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湖水流淚殷殷地說道,“小女今日入宮,實在是,實在是多日不見娘娘心裡想。可這纔在御花園裡走了走,就被公主嚇入湖裡,小女真的是清白的呀!”
她眉目精緻姣好,臉上柔弱又帶着幾分求人憐惜的表情,昭陽帝看着她,竟忍不住想到當年。
彷彿當年那細雨朦朧裡,那少女也是這樣的表情,叫他怦然心動。
可是如今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雖然楚家大小姐無論模樣兒性情舉止都與楚賢妃年輕的時候有幾分彷彿,不過昭陽帝完全不是那種看見了愛妃年輕時的自己就對年輕的那個也心動愛憐一下的男人。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皺起了眉頭。
“你是……不小心自己跌下湖去的,明白麼?”他突然冷冷地開口說道。
長樂的名聲,他不希望外頭傳揚得太過難聽了。
“可是陛下?”
“請陛下恕微臣再插一次嘴。”林如初卻在此刻將目光掃過一個躲在御書房外對自己擠眉弄眼的純王的臉上,之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在昭陽帝探問的目光裡微笑說道,“叫微臣說,這本就是楚家小姐自己的錯。”
紅潤優美的紅脣微啓,少年吐氣如蘭,聲音也好聽得叫人臉紅,柔和地說道,“公主在御花園玩兒,隨便往地上丟兩條蟲子,可是楚家小姐一時不小心走在路上撞到公主,也撞上了那幾條蟲子,自己被嚇得跳了湖,這難道也是公主的過錯麼?”
他柔柔嘆息道,“真是莫須有啊!”
顯然林探花對莫須有的理解與常人不同。
“你這個奸臣!”見他生生將此事給掰成了都是楚家大小姐走路不當心,楚賢妃氣壞了,頓時指着林如初尖叫。
這個時候,哪怕林如初美若天仙,在楚賢妃眼裡也醜惡不堪。
自此,林探花在吃了長樂公主軟飯之後,又華麗轉身搖身一變,成爲了奸臣一枚。
他臉上還隱隱露出幾分得意,並且對楚賢妃的指責置之不理。
楚賢妃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手下敗將,與她爭執,反正昭陽帝已經很不開心,還是算了……
然而昭陽帝卻很欣慰。
“原來都是誤會。”他覺得對楚賢妃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且微臣想着,雖然公主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然而一切都是發自真心,不管她做什麼,微臣都相信她有自己的道理,本質從來都出自良善。”林如初俯身看着仰頭呆呆的小姑娘,溫柔地說道,“不管公主做什麼,都情有可原。就算放肆一些,可是出發點,也從沒有惡意。”
他一向都是這樣想,因此說出的話就真誠得沒有一點的虛僞,與甜言蜜語不同,彷彿這句話,就是林如初的真心。
“我我我……”長樂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好。
“就比如這一次,是爲了什麼呢?”林如初溫柔地問道。
“她羞辱嶽美人娘娘。”長樂就垂了自己的小腦袋小聲兒說道,“明明是嶽美人娘娘以後的兒媳婦兒,可是怎麼能看不起娘娘呢?娘娘再不好,可是也是她的長輩,是父皇的妃妾,是四皇姐與順王兄的母親呀,她有什麼資格一邊貪圖順王妃的位置,一邊卻對美人娘娘看不起,嘲笑她抱怨她侮辱她呢?”
她的確看不上嶽美人,可是卻覺得楚家女敢看不起嶽美人實在是很過分的一件事。
昭陽帝本笑眯眯地聽着,聽到這裡,頓時臉色一沉。
楚賢妃的臉也白了。
她再也沒有想到,原來楚家大小姐竟然說出過這樣的話。
她本以爲只是長樂看不上楚家女孩兒,因此刻意刁難欺負,可是……
“陛下,臣妾不知道,她,她或許是無心的。”感到昭陽帝冷電一般的目光掃過自己,楚賢妃哪裡有方纔的怨憤,急忙開口辯解道。
“這個時候她倒成了無心的了?賢妃,前倨後恭,你也不過如此。”昭陽帝頓時就對楚賢妃十分失望。
若楚賢妃硬氣一些,他也不會有這樣複雜的感覺。
“小女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長樂公主當面告狀,楚家大小姐頓時驚慌起來,畢竟非議妃嬪可是不敬的大罪,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大哥楚聽雲不叫自己來昭陽帝面前告狀了,一時嚇得渾身亂抖,又隱隱有些痛恨楚賢妃害了自己,用力就在昭陽帝的面前磕頭。
她連連磕頭,磕得眼花繚亂的,卻聽見順王在自己身後發出一聲詫異的聲音,急忙求助地去看順王。
“父皇,兒臣……”
“難道她沒有說過那些話?”昭陽帝見順王跪在自己的面前,冷冷地問道。
哪怕楚家大小姐說過這些話,可是在順王的心底,嶽美人受辱也沒有聯姻重要,因此支支吾吾起來。
“這就是你喜歡的丫頭?你眼睛瞎了?!”昭陽帝完全沒想過順王瞎眼看上楚家女乃是遺傳自自己,氣勢洶洶地呵斥道,“看看這丫頭猖狂成什麼樣兒!她還沒怎麼樣,就敢如此猖狂。來日嫁入皇家,莫非朕這個皇帝也得叫她隨意打罵?!”他厭惡地看了哭個不停的楚家大小姐,冷冷地收回目光說道,“這樣的女人,不配做你的正妃,左右還未賜婚,叫她日後不必想了!”
“陛下?!”
楚賢妃本以爲順王妃的位置是楚家女孩兒的,聽了這個頓時就急了。
“父皇,兒臣真的喜歡她。”順王也急了。
他許給楚家的未來,其中一條兒就是叫楚家女日後成爲皇后的呀!
“你既然一定要娶楚家女,也決不能是這一個,左右都是姐妹,模樣兒性情大抵也差不多,你既然喜歡上這一個,日後也能喜歡她的妹妹!”昭陽帝實在不耐煩了,他心底惱怒,冷冷地說道,“朕會將楚家另一個女孩兒指婚給你爲王妃,至於這一個,不要就不要了吧!”
他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且一言九鼎,轉眼世事變換那楚家大小姐哀叫了一聲暈倒在地上,那餘下跪在門外的幾個楚家女茫然了一瞬,之後都露出驚喜的表情,彼此看對方的目光也帶了幾分防備與敵意。
誰不願意嫁給順王呢?
順王正在被楚家全力支持奪嫡,若日後上位,就會是皇后。
這是每一個女孩兒都想到達的位置,是連楚賢妃做夢許多年卻依舊不能成功的位置。
當初是因家族之中的提議,順王妃預定了楚家大小姐,她們這幾個姐妹再嫉妒,也不敢爭不能爭,可是如今……
如果不是還有幾分聰明,她們都要磕頭謝恩了。
“兒臣明白了。”順王就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確有幾分喜愛楚家大小姐,不過既然退婚,那就是無緣,左右聯姻還是與楚家,與哪個女孩兒大婚,這個對於順王來說差別不大。
保住了聯姻,他就很滿足了。
“拖出去,順便叫她父親給朕滾過來,朕要好好兒問問他,怎麼敢侮辱妃嬪,構陷公主!”昭陽帝頓了頓,拍案道,“你們也給朕進來!”
一羣人在御書房門外探頭探腦,也想想門板的辛苦啊。
門板那麼窄,能藏住那麼多人麼!
四公主與純王幾個默默地走進來,立在昭陽帝的面前。
“出了事兒叫你們妹妹頂着,你們也出息了!”昭陽帝臉色不善地說道。
“是兒臣的錯。”四公主與純王老實地說道,順便覺得好冤枉啊。
這倒黴妹妹別看人小腿兒短的,跑得可快,轉眼就衝進御書房了,完全沒有給別人發揮的餘地啊。
“陛下,臣妾……”楚賢妃現在就有些騎虎難下了。
昭陽帝用複雜的目光看着她。
“賢妃娘娘也是關心則亂。”五公主一見楚家女竟然這麼不中用,這幾句話就被長樂給摁在地上揍了,心裡也打鼓,然而見楚賢妃一臉驚慌的樣子,急忙走上前柔柔地對昭陽帝說道,“誰家的孩兒不金貴呢?特別是楚家幾位小姐嬌生慣養,生得花容玉貌,不只是大小姐落水,四皇姐還給了她們耳光,賢妃娘娘不僅在宮中當兒臣是親女,對幾個楚家小姐也是十分慈愛,哪裡能受得住這個,一時忘情,來父皇面前申訴,也是因她心裡,父皇是她的依靠。”
她說得溫柔繾綣,也叫人覺得有幾分道理。
昭陽帝冷硬的臉色有些鬆動。
“臣妾真的是嚇壞了。”楚賢妃就在一旁哭着說道。
“再如何,你也不能對長樂如此……”昭陽帝含糊了一句,頓了頓,一雙眼睛沉靜地看着楚賢妃,彷彿要看到她的心底去,又帶着幾分失望,慢慢地說道,“賢妃,若構陷長樂之後只簡單說一句對不住,你覺得此事,對長樂可公平?明明是楚家之女的錯,可是若長樂沒有分辨,若她自己沒有承認,今日之事,只會令長樂名聲更壞,叫你攻殲她。朕早就說過,你是長輩……”
帝王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楚賢妃,淡淡地說道,“與長樂賠罪吧,賢妃。”
“陛下!”
楚賢妃驚慌失色。
叫她親口對長樂公主折腰,對她賠罪,無異於叫她的臉皮都在地上被踩着。
她的尊嚴蕩然無存,那是她的自尊,她怎麼開的了這個口?
“你喝罵長樂的時候,朕看你很張得開嘴。”
楚賢妃已經淚如雨下,搖搖欲墜,絕望地看着譏諷地笑了笑的昭陽帝。
“賢妃娘娘到底是長輩,六皇妹怎麼可能非要娘娘與她賠罪,不如兒臣代娘娘與六皇妹賠罪,方纔兒臣也誤會皇妹,我給六妹妹賠罪了。”五公主就在一旁解圍道。
她對長樂福了福,面上帶笑,且得了楚賢妃感激的一瞥。
“賢妃?”昭陽帝卻依舊看着楚賢妃。
他的眼神帶着幾分逼迫,彷彿還帶着幾分疏遠與冷硬,楚賢妃被這種眼神擊中,一下子就軟在了身後的宮女的身上。
“對不住,是,是我誤會了你,都是楚家的錯。”
她說完這句話,頓時就往後倒去。
竟是暈了過去。
長長的裙襬在她的身後如同花瓣一般散開,昏迷在宮女懷中的美麗女子,柔弱得如同鮮花一般楚楚動人,可憐無比。
“賢妃!”見她暈過去了,昭陽帝到底不是鐵石心腸,忍不住探身。
長樂公主叼着自己的手指歪頭看了看昏迷了的楚賢妃,之後走到她的身邊,攔住了昭陽帝不要過來抱着楚賢妃狂奔半個後宮狂喊“來人快救救賢妃!”啥的,推了推楚賢妃。
“賢妃娘娘,賢妃娘娘?”
她鍥而不捨地推着楚賢妃柔弱的肩膀,還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小聲兒說道,“太醫說,暈過去的人,用針扎人中!”
她話音剛落,楚賢妃果然幽幽醒轉。
頂着楚賢妃一雙仇恨的眼睛,公主殿下天真可愛地笑了。
“你還想做什麼?”死丫頭想對她用針刑,好狠的心啊!
“長樂就想跟您說,長樂原諒您了,是不是很寬宏大量呢?”
暈了聽不見,所以必須推醒!
公主殿下一笑,特別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