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臨場易將

剛剛安置甘以羅睡下,就聽殿外腳步聲響,來的非常急促,緊接着,殿門扣響,一名侍衛的聲音在殿門外回道,“王上,丞相求見,說有急事!”

端木贊一怔,說道,“奇木剛去不久,這會兒功夫,又有什麼事?”見甘以羅撐身坐起,說道,“你歇歇罷,我去瞧瞧!”一手在她肩頭輕按,讓她躺回,自個兒轉身出殿。

正殿中,奇木和葛瞻圖正低聲商議,見他進來,忙起身見禮,奇木張口便道,“王上,牟章率五千人馬,佔了碧玉洲!”

“什麼?”端木贊一驚,問道,“你是說碧玉洲?”

碧玉洲,就是當年甘以羅第二次有孕,他攜她同行,遇上端木冶的地方。那裡流泉飛瀑處處可見,古樹高木遮天蔽日,是這大漠上難得的富庶之地。

奇木微微點頭,說道,“微臣派出的偵騎還沒有離開蒼原洲,就遇到碧玉洲逃出來的歸海族族人。族人說,八天前,牟章親自率兵攻佔了碧玉洲,將綠洲上的牧民盡數擒住,不許踏出綠洲一步,這幾個人在族人掩護下,才逃出來報訊。”

端木贊點頭,攏眉凝思。

奇木道,“王上,碧玉洲雖小,卻極易養兵,距蒼原洲不過三百里,可攻可守。牟章佔了此洲,怕不是偶然,應該是預謀已久。”

葛瞻圖道,“不錯,裳孜一戰,歸海族青壯年大多數出徵,綠洲中剩下的大多是老弱婦孺。牟章深知,才輕易佔取。”

端木贊挑眉,問道,“歸海族將士,盡數跟着習橫?牟章麾下,竟然沒有歸海族的人?他率兵侵佔,就沒有兵卒抗議?”

奇木微微皺眉,說道,“七年前千澤洲點兵,應該有歸海族的將士,只是他這次叛亂,不知有沒有歸海族的人追隨。”突然輕咦一聲,說道,“王上,向異將軍,似乎就是歸海族的罷?”

“向異?”端木贊一怔,凝思片刻,點頭道,“若向異果然是歸海族的人,牟章派他攻打王城,恐怕就是爲了佔取碧玉洲。”向奇木問道,“萬城、向異二人可曾出發?”

奇木道,“只是這一會兒,應當還沒有去,微臣去傳令罷!”奔出殿外,傳令二人進宮。

萬城、向異受命赴摩空山查找兩位王子下落,整好行裝正要出發,卻聽宮裡傳令召見。二人大奇,心知必有要事,又再匆匆進宮。

端木贊見到二人一問,向異果然是歸海族人,而牟章麾下歸海族兵卒,此次攻城,也盡數撥歸向異統率,城下一戰,除了少數的傷亡,已被全部擒下。

端木贊和奇木面面相覷,隔了良久,奇木問道,“牟章手下,大小將領,不下二十人,歸海族將領,竟然只有向將軍一人?”

向異搖頭,說道,“我歸海族人丁雖少,但牟章麾下歸海族將領卻有四人,其中兩人,本來是族中的留守,七年前點兵,纔跟了牟章。另一人和末將一樣,年少從戎,就在牟章帳下,只是在裳孜國攻城時戰死。”

將族中將士的情形細細述過,見端木贊三人神色凝重,不由問道,“王上、丞相,不知出了什麼事?”

奇木向端木贊一望,見他微微點頭,才道,“向將軍,我們得到消息,牟章率五千兵馬,佔了碧玉洲!”

“什麼?”向異大驚,騰的站起,顫聲道,“丞相,這……這是真的

?”要知碧玉洲是歸海族的根本,碧玉洲被佔,歸海族一大半的百姓落入牟章手中,稍一差錯,就會釀成滅族之禍。

奇木點頭,說道,“綠洲中有族人逃出來,剛剛進了蒼原洲,向將軍,此事恐怕不假!”

直到此時,向異才心中恍然,不由憤恨難當,咬牙道,“他命我率部攻打王城,原來,竟然不是當真要佔王城,而是要我族將士,盡數送死!”

端木贊微微搖頭,說道,“那倒不全是,你攻打王城時,他仍在蒼原洲山中誘兵,到你攻城失敗,他才衝出重圍,奔入大漠。”

奇木點頭,說道,“我九千大軍出城,是他親眼瞧見,其實,他也極盼王城空虛,趁機攻下王城。可是,又怕我們另有準備,纔不敢親自前來。他遁入蒼原洲山中,一則爲了牽制王城的兵力,二則觀望這邊的戰果,直到得知你失手,才逃往大漠,去取碧玉洲。”

將此戰前後分析一回,心裡也不禁佩服,微微一嘆,續道,“牟章實在是難得的帥才,這進退之間,拿捏的分毫不差!”

葛瞻圖聽他說完,不禁“嗨”的一聲,說道,“這牟章果然是老謀深算。向將軍若攻下王城,他就立刻揮兵直入,將我君臣一網打盡。那時,向將軍自然是立下大功。若向將軍失手,歸海族將士也會跟着全軍覆沒,縱然有人逃出,也不足爲慮。他再揮兵攻佔碧玉洲,軍中就無人阻攔。”

向異越聽越怒,咬牙罵道,“牟章這個老賊!”

轉身面向端木贊,袍擺一掀,單膝跪倒,說道,“王上,請王上許向異領兵,取回碧玉洲!”

端木贊點頭,說道,“你族人蒙難,自然該去!”微微擺手,說道,“你先起罷,容孤王想想!”

萬城始終在一旁默默靜聽,此時見衆人都是凝神思索,說道,“王上,攻打碧玉洲,向將軍是最佳人選,既然向將軍另有要事,微臣先去摩空山罷!”

向異一怔,“啊”的一聲,說道,“微臣一時情急,竟將此事忘了,實在該死……”想說要赴摩空山,又捨不得族人,要說不去,又覺對不住端木贊,一時間,心中好生爲難。

端木贊搖頭,說道,“萬城所言有理,碧玉洲中,都是你的族人,你又熟知綠洲裡的地勢,要取回碧玉洲,非你不可!至於摩空山……”

一指在案上輕敲,擡頭向萬城望去一眼,低聲道,“萬城雖然驍勇,卻孤掌難鳴……”

向異見他爲難,將牙一咬,說道,“王上,微臣和萬將軍馬上同赴摩空山,等迎回兩位王子,再向王上請命,奪回碧玉洲!”

奇木搖頭道,“不可!此去摩空山,吉凶難料,何況,軍情似火,我們要趁牟章立足未穩,喘息未定,趁機奪回碧玉洲。”

端木贊點頭沉吟,鷹眸閃過一抹堅決,說道,“那就命葛瞻圖爲帥,向將軍爲先鋒,即刻出發,取回碧玉洲。”

“是,王上!”二人齊聲領命。向異又忍不住問道,“王上,那摩空山……”

端木讚道,“既然向將軍去不成,摩空山已只能偷入,孤王親自去走一遭就是!”

“不可!”話一出口,衆人齊聲阻止。

奇木道,“王上身系國運,豈能冒險?何況碧玉洲戰事,也要王上坐鎮!既然只能偷入,還是微臣去罷!”

端木贊皺眉道,“碧玉洲戰事,或者有用得着樞密院親兵的地方,萬城既然去摩空山,丞相還是坐鎮罷!”

葛瞻圖急道,“要不然,向將軍先鋒先行,微臣和萬將軍同赴摩空山!回來再出兵碧玉洲,想來不會誤事。”

端木贊擺手,笑道,“沙場上你雖然勇猛,暗查的事,恐怕不行……”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殿外一人道,“王上,果然是隻任用親信!”

“什麼人?”葛瞻圖、萬城、向異三人齊聲怒喝,向殿門奔去。

奇木卻微微一笑,轉頭望向端木贊,微微聳肩。

端木贊無奈,喚道,“尚勤!”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尚勤一襲黑衫,當門而立,向端木贊瞧去一眼,也不見禮,淡淡問道,“王上去了摩空山,公主怎麼辦?”

葛瞻圖見到是他,立刻停步,抓了抓後腦,回身望向端木贊。向異雖然不認識,但他以降將身份,自然不敢造次,見端木贊並不發怒,也停住腳步。

萬城本來是王宮侍衛,十四年前,被端木贊看中,向端木洪野討來,赴赤峰山練兵,一去就是一十三年,獨力練就八千死士。他感念端木讚的知遇之恩,心中眼中,就只有端木贊一人。

這一次,牟章以端木贊“排除異己,任用親信”爲號,舉兵叛亂,萬城心中早已不忿。此時聽到竟然有人膽敢當面羞辱端木贊,哪裡能忍?又見來人臉蒙黑巾,一時疑是刺客,虎吼一聲,一拳擊出,拳風勁疾,竟然出盡全力,向尚勤面門直擊。

“萬城!”端木贊、奇木齊聲喝止,卻已經來不及,只見尚勤袍袖輕甩,一股大力與萬城拳風相撞,竟然“砰”的一聲,像有實物撞上。

萬城一拳擊去,如中敗絮,跟着一股大力襲來,立足不穩,“蹬蹬蹬”連退十餘步才勉強站穩。

尚勤對他視而不見,上前兩步,向端木贊躬身見禮,說道,“事關公主愛子,這摩空山,尚勤非去不可,還請王上留在宮中,照應公主!”微啞的聲音,不顯一絲情緒,語氣卻極爲堅決。

萬城被他輕飄飄一招擊退,心中又驚又佩,見他對端木贊雖然沒有行君臣之禮,倒也執禮甚恭,一時呆立原地,不知眼前究竟是什麼人物。

端木贊倒是一喜,點頭道,“你願前往,自然是最好不過!”向萬城招手道,“萬城,這位尚勤兄弟,是王妃的親隨,你來見過!”

萬城被他武功驚服,聞命忙上前見禮,說道,“方纔是萬城造次,尚大哥不要見怪!”

端木贊又向尚勤道,“這是奇木麾下副將萬城,就命他和你同去罷!”

尚勤晗首向萬城還禮,卻道,“尚勤一人前去就好,萬將軍還是王上留下派用罷!”

萬城一怔,不禁怒道,“敢情尚大人瞧不起萬某!”就這片刻,立刻從“尚大哥”變成“尚大人”。

尚勤淡道,“尚勤不過是公主的奴僕,‘大人’二字,愧不敢當!”側頭向他一望,續道,“萬將軍不但能馳騁沙場,上陣殺敵,還身負中原絕技,尚勤欽佩!只是尚勤形容古怪,容易被叛軍知覺,若是同行,恐怕會連累萬將軍!”

萬城見他僅憑一招,就知道自己習有中原武功,“絕技”二字,不過是謙詞,心中越發驚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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