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彌成親的這天,空中飄起了如絲細雨,微潤如霧,整個京城似個巨大的水潭,被昨夜突兀投入的一塊巨石,掀起了一層驚浪。
“聽說昨夜國舅爺府上遭了刺客?”
“是,現在刺客還沒抓到,京兆尹正全城戒嚴呢。”
“翁貴妃的親哥哥也敢惹,我看真是不要命了,不過話說回來,雖說這是天子腳下,可想要翁氏兄妹二人性命的,還真不少。”
“你小聲點,仔細被人聽見!據說刺客是名女子,就往隆街這邊逃的……”
對座議論聲細細入耳,荷菱下意識看了鳳磬瑤一眼,公主恍若未聞,脣角卻是勾起了一絲冷笑:“活該。”
荷菱點點頭,翁貴妃狐媚惑主,翁國舅仗勢弄權,實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鳳磬瑤朝她拋去一物,荷菱接過那琢鳳騰雲玉,忍不住再次確認:“公主,您真要這麼做?駙馬爺要是知道了的話,怕是會氣的不輕。”
公主下頜線條緊繃,原本柔美的臉繃出了三分冷硬:“總不能看着本宮的駙馬,去娶別的女人?”
荷菱無從反駁,收玉前往城防禁軍營。
半個時辰後,那條送親必經的偏僻路上,埋伏了十名便衣禁軍,一位假新娘,一個幫兇。
微雨過細,不足以阻擋喜事進行,漫天的喜悅嗩吶聲遙遙入耳,漸漸趨近,當那明豔的紅逐漸沒入眼簾,鳳磬瑤一個手勢打下去:“攔轎!”
十名禁軍呼啦涌出,送親隊伍頓時嚇得撂了手中攤子紛紛跑路,禁軍目的明確,從後包抄將喜轎圍在了正中。
轎身重重震動落地,脊椎顛得狠狠一麻,清荷足尖一點蹬轎而出,一把掀了頭上蓋頭,風雨細細,她看向眼前攔轎的十名黑衣人,眸子微凝,心中震驚。
這些人帶着兵將之氣,不像是江湖中人,正待開口詢問來意,卻見黑衣人中間分開一道,走出一名與她身穿同樣喜服的新嫁娘。
“是你?”清荷怪異的笑了笑,她那一日便已看出了此人的女兒身,只沒想到,她今日竟會前來攔喜轎。
鳳磬瑤冷冷看着她,今日似乎沒與她說話的興致。
清荷問:“你到底是誰?”
“鳳磬瑤。”公主冷道:“你要嫁的人,是本公主的駙馬。”
清荷眉心擰川,正待說什麼,荷菱突然打手勢:“拿下她!”
禁軍猛地動了,腰間三尺長刀齊齊出鞘,寒光閃亂眼,卻在這時,忽然聽一聲厲喝破空傳來:“都跟我來!國舅爺說刺客是名身穿紅衣的女子!若遇反抗,立即誅殺!”
一羣黑衣侍衛倏然如潮水般涌來,足足五十餘人,頃刻間將鳳磬瑤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荷菱柳眉一豎:“大膽!”
幾乎在她聲音落下的同時,領頭人怒喝出聲:“上!”
場面霎時大亂,幾乎不給人任何說話的機會,五十多柄長刀,瞬間攻向唯一兩名身穿紅衣的女子。
鳳磬瑤自十二歲那年闖下大禍,便受先帝嚴罰,禁令不許再出宮門一步,饒是沒過多久宣昭帝便即位登基,可鳳磬瑤自此後幾乎是常居深宮,極少在京中露面,故而京中官員除非位高的老臣,幾乎無一人識她,更何況如今這情況……鳳磬瑤猛地驚醒,分明不對!
這是衝着她來的!翁氏定是已知她偷溜出宮,這是想趁機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