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瞬間就教育的服服帖帖,葉春暮看在眼裡,真覺得這個女人確實有些過人之處,她是個沒有生養過的人,竟然在教育孩子這方面好像很有自己的方法,畢竟,她教育孩子的時候,跟尋常的婦人還是不一樣的。
“你是想着讓金粒兒唸書的?”
當洛夢讓兩個孩子去一旁的樹蔭底下罰站的時候,葉春暮這才低聲的問道。
洛夢擡眼看向葉春暮,然後歪了歪腦袋,審視的看着葉春暮,說道,“不認字,那不是睜眼瞎麼?”
葉春暮聽聞這個比喻,不禁的狠吞一下口水,哭笑不得,這世間怎麼還有這樣的女人。
“我不求金粒兒能科考中狀元,也不指望他出人頭地,只是指望他不要在很多的小事情上面被人欺負了,他這個年紀剛好是學東西的好年景,正經的自然是要去念書的。其實,米粒兒我也想讓她去學,但是她現在的情況是有些困難的。”洛夢說道後半句的時候,臉色有些無奈。
“恩,米粒兒那丫頭性格內向,不善表達,如果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事情,只恐怕她會被欺負,就像你說的,這個時候恐怕還不太合適。”葉春暮說道,但是很快,他又說道,“其實丫頭家的,識字不識字的不打緊。”
“算了吧,你看看前面的那些經歷,我若是不識字,不知道被賣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有了這樣慘痛的經歷,難道還要米粒兒重蹈覆轍?別人的孩子我不管,但凡跟我叫孃的孩子,必須識字。”
洛夢說話的語調雖然不高,但是那語氣卻格外的堅定,不容別人改變。
葉春暮憨憨一笑,“咱們家,你說了算。”
那夫妻倆的對話,被在門簾裡面納鞋底的苗秀蘭聽進了耳朵裡,她總是心裡有些不舒服的,以前的時候,兒子可是在她的面前都很少說那句話的。
苗秀蘭又想着這兩日的經歷,總覺得七夢這個孩子有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嫌疑,可是這孩子以前的時候真的是特別好啊。
時光如流水,若細沙,不管你抓緊也好,不理會也罷,它總會從你身邊逝去。
眨眼的功夫,十天的時間就這樣的過去了。
平靜如常的表面,卻總有些暗流洶涌。
金粒兒去上了學堂,米粒兒被送到福上村,苗秀蘭依舊是在家裡做些簡單家務,而洛夢則忙於給葉春暮幫忙打下手,並且她還在琢磨着自己用那一筆銀子做點什麼生意。
因爲侯福來訂做傢俱的事情,葉春暮找了秋實和福子過來幹活,既發工錢又安排在了西廂房裡住下,這樣可以在日常的時候,節省一些往返的時間。
眼瞅着到了晌午要吃飯的時間了,葉春暮便朝着坐在東三間的房屋前面的石桌旁的老孃喊道,“娘,快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你做飯吧,我們幾個都餓了。”
苗秀蘭不鹹不淡的說道,“我還不餓呢。”
葉春暮聽聞之後,怔了一下,並且秋實和福子也忍不住的將目光放在了葉春暮的身上。
“春暮哥,大娘是不是不高興啊?瞧着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我們在這邊擾了她?”秋實瞪着機靈的雙眼,盯着葉春暮問道。
葉春暮也頗爲疑惑,但是他憨憨一笑,跟兩個兄弟說道,“沒事沒事,老人家可能不知道鬧什麼小脾氣呢,你們先幹着,我去看看她這是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呢。”
秋實和福子應了聲,接着幹活,但是餘光卻情不自禁的瞟向了苗秀蘭的方向。
葉春暮走到了老孃的身邊,坐下身來,端起茶壺就要喝。
苗秀蘭卻一把攔了下來,依舊是滿臉的不高興。
葉春暮見狀,憨憨笑着說道,“娘,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
“我哪裡敢生氣,這個家又不是我說了算。”苗秀蘭狠狠地剜了一眼兒子,酸溜溜的說道。
葉春暮聽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明白了老孃的言外之意,他便笑着說道,“七夢那不是出去有事麼?也是爲了咱們這個家好啊,所以,娘啊您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置氣了,給我們做飯吃吧,你總要心疼你兒子吧。”
“心疼你有個屁用,娶了媳婦兒忘了孃的東西。我就盼着我的大孫子。”苗秀蘭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內心積壓的那些不痛快,瞬間就被牽引出來了。
不等葉春暮接着說話,苗秀蘭便接着說道,“你爲什麼前些日子把七夢買回來的藥給扔了?她跟你說什麼話了?還有這些天你們房裡怎麼也沒動靜?你也就罷了,你就算四五十歲了還能,可是七夢她能嗎?這麼大的歲數了,還不琢磨着趕緊的生個孩子,天天拋頭露面跑在外面。”
葉春暮看到老孃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原本想解釋的話,也只能暫時的嚥下肚子。
“以前她在外面跑,那是沒辦法,生活所迫,我能理解啊,現在咱們的日子好了,你又有手藝又有名頭,隨便接點木匠活或者工程的,就能掙不少的銀子,她何苦還要在外面跑?”苗秀蘭說着說着就開始唾沫星子亂飛了。
葉春暮狠吞一下口水,他萬萬沒想到,這娶了媳婦兒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老孃的心裡竟然積攢了這麼多的不快。
“咱們就不說這幾天她也沒做什麼生意了,若是在外面再遇到那個姓柳的,她該怎麼辦?若是再跟那姓柳的傳出點什麼閒言碎語,到時候你的臉上是不是也沒有光彩?”苗秀蘭接着說道。
葉春暮聽到這裡的時候,垂下了眸瞼。
至於老孃說的趕緊生孩子,他雖然也盼着,但是他更覺得這些事靠緣分靠天意,至於七夢出去跑生意,他也覺得沒什麼不好的,他當初喜歡的不就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聰慧?但是老孃說的第三個問題,則像是用利器戳到了他的心頭肉,刺痛不已。
“你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她還在外面不回家?爲人婦的,不該給自己男人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