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樂幾家愁。
京城裡的大雜院裡,大家興高采烈。
落日鎮的葉家院裡,卻一片的沉悶。
大靜昨晚上就被清洗乾淨了,一直到早上的時候,纔算是緩過來。
但是她睜開眼睛之後瘋魔了一樣的反應,讓苗根喜擔心不已。
爲了防止大靜再次的吵鬧跑丟,苗根喜無奈之下,只能讓竇郎中給開了安神的藥,強行給大靜喂下去,大靜纔算是睡着了,安靜下來。
院子裡很冷,但是苗根喜卻蹲在院子裡抽悶煙。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弄成現在的這步田地的。
“大哥,你——你還是想開點吧——”秋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畢竟,不管是哪個攤上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崩潰的。
苗根喜一聲不吭,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他腦子裡亂的很。
苗秀蘭一直坐在房間內,守着李彩雲,生怕李彩雲再出點什麼意外。
幾個丫頭都在米粒兒的房間裡。
“大姐嫁不出去了怎麼辦?”二靜從昨晚上就一直在哭鼻子。
米粒兒不吭聲,這件事她的心裡總是有些糾結的,雖然跟她有那麼點關係,但是大姐純粹是自己賭氣跑出去的,跟她沒什麼關係,雖然情況是這樣的,可能很難免,大姐的家裡人,會將這件事情跟她聯繫在一起。
月牙兒更是一直不吭聲,雖然她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嚴重到了什麼程度,但是看到家裡人的反應,她猜得出來,這件事情嚴重的很。
“我聽我爹和秋生叔說,大姐會辱沒了家裡的清譽——”二靜繼續哭着說道。
二靜說的沒錯,黃花大閨女沒定親成親,就被人給污了身子,這以後肯定是沒人娶的,除非是那種要麼老要麼殘疾要麼窮要麼病的,總之,大靜的後半生,是不會太過美麗了。
這也就罷了,苗家從此的名聲,肯定也就差了。
“二姐,你別哭,可能——可能姑奶奶和大伯他們還有主意。”月牙兒看到二靜那雙眼紅腫的樣子,有些心疼的勸慰說道。
二靜依舊是抹着眼淚,“我爹能有什麼辦法?我爹什麼辦法都沒有,姑奶奶一直在屋裡坐着,從昨晚上到現在,也沒說出個主意來,我——”
米粒兒抿了抿脣兒,說道,“雖然這件事,到現在爲止,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錯誤,但是,大姐的事情確實和我有關係,等娘回來了,我求娘幫大姐。”
二靜聽到這裡,她不禁的擡頭看向了米粒兒。
二靜不僅僅自己知道三嬸的厲害,更是從大姐那裡聽了不少跟三嬸有關的事情,在二靜聽到的事情裡,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三嬸做不到的。
“你娘當真可以幫我姐?”二靜哭着問道。
米粒兒很認真的說道,“我娘最疼我,我會跟我娘好好的說這件事的。”
二靜這才低着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果然,那句俗話說的很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靜的事,也就過了五天時間,別說上水村了,就是上水村附近的幾個村子,都傳遍了。
現在的大靜,像是瘋了一樣,整日在家裡發呆,要麼狂笑要麼哭鼻子。
李彩雲正好養胎的時候,卻因爲大女兒的事,費盡了心思,勞心勞神。
苗根喜自從這件事之後,就連出門在外,也都是低着頭走路,他擡不起頭跟鄉親們說話,只覺得臉上有了污點一樣的難受。
大年初十。
洛長河帶着洛仲,返回了落日鎮的葉家院子。
“親家母,你這是怎麼了?”洛長河原本滿臉喜氣的回來,手裡還拎着一些東西,當他走到了門外的時候,見到苗秀蘭正坐在院子裡嘆氣,便走了過去問道。
米粒兒見狀,則小聲的說道,“姥爺,是我大伯家的大姐出事了,姑奶奶心裡掛念。”
洛長河聽到這裡之後,心裡很是驚訝一番,他沒有繼續去詢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洛仲在後面跟了上來,見老爹的臉色不是很和悅,可是剛纔在路上的時候,老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啊。
“唉,這樣的事情,說出去確實有些丟人,可是就算我不說,你們早晚還是能從別人的閒話裡聽得到,倒不如我跟你們說了吧。”苗秀蘭嘆了口氣說道。
洛長河和洛仲聽聞之後,便格外認真的拿過了小板凳,坐在了苗秀蘭的旁邊,
苗秀蘭把那天苗根喜夫妻倆,帶着家裡大人孩子過來串親戚的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洛長河聽完,臉上也是蒙了一層的灰色。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很長時間都會被鄉親們議論的。
洛長河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來安慰,洛仲則說道,“嬸子,您還是別因爲這件事傷神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準哪一天人們都忘了這件事,大靜那孩子也能尋個人家嫁了。”
“唉,你也知道的,大靜雖然長得不出挑,卻也不比一般的孩子差,若是找個差不多的人家,也是能定的上的,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怕是連說媒的人,都會撿着那些瞎子瘸子的來埋汰人了。”苗秀蘭嘆息說道。
洛長河嘴脣翕動一下,他雖然不太懂這些事,但是他聽着親家母說的有道理,別說是大靜這種情況了,想當初,洛伯洛仲挺好的大小夥子,就是因爲家裡窮了些,就不好娶親呢。
“嬸子,其實這件事,就看怎麼弄了。”洛仲思忖片刻,又很認真的說道。
苗秀蘭聽到這裡,急忙的將目光看向了洛仲,在苗秀蘭的心裡,大靜的事雖然跟她沒關係,可是那孩子畢竟是在她這裡出事的,她就總是有一種愧疚感。
“什麼怎麼弄?”苗秀蘭急忙的追問道。
“其實您也知道,現在姑娘嫁人,都是要禮錢的,到時候給大靜多準備點嫁妝,咱們不要禮錢,那肯定會有人定親的。”洛仲認真說道。
苗秀蘭聽到這裡,心裡細想一番,洛仲說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如果給大靜多一些嫁妝,沒準哪個窮人家的男子,也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