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了聲音,便朝着門口看過去。
進來的人,正是這戶人家的主人吳大勇。
“幾位,真是對不住了,今兒咱們確實是沒柴禾了,這做飯的事,恐怕玄乎了。”吳大勇一邊撣了撣身上的雨滴,一邊朝着屋裡在座的各位說道。
洛夢則笑着說道,“吳大哥,真是辛苦您了,這眼下的情形,我們都看在眼裡了,這兩天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我們餓上一兩天,也不打緊的,只是我家男人是需要吃藥的,您看——”
“大妹子,不是我藏着掖着,確實家裡一點乾柴禾都沒有了。”吳大勇攤了攤雙手,很無奈的說道。
“大哥,那你家有沒有去年冬天剩下的炭?”洛夢希望能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畢竟這樣,才能讓葉春暮不至於斷了藥。
葉春暮見狀,便急忙的說道,“夢,咱們另想辦法。”
吳大勇一臉苦笑,說道,“大妹子,咱們這都是窮苦人家,哪裡燒得起炭?就算是冬天裡再冷,也不過是在竈膛裡多添上幾把柴禾,暖暖炕而已。”
洛夢的雙眸中充滿了失望。
“行了,我跟您幾位也說過了,這邊做不來熱飯,我這邊還有點前幾天的菜餅,好在現在已經四月天了,這田裡的小麥都拔節了,天不冷了,菜餅也能涼着吃了,我回去了。”吳大勇說完,便將一個竹筐,放在了木桌上,然後拿起油紙傘,從房間離開了。
洛夢看着那竹筐,心裡還是不甘。
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這老天爺不賞臉,不給晴天,沒有柴禾,怎麼做的熟飯?更不用提煎藥了。
葉春暮看到洛夢的神色,不禁的有些心疼,急忙說道,“七夢,彆着急,大不了停下一天兩天,也不礙事的。”
“對,春暮說的對,其實這情況沒辦法,這要是換了咱們在上水村,別說平常人家了,就算是村長家裡的柴禾,那都緊張的很。”陶然也勸慰說道。
秋實插了一句,“我也覺得春暮哥現在的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其實差這一頓兩頓的也沒什麼。”
小六子看的出洛夢臉上的不悅,索性就不吭聲了。
小七老實巴交的不會說話,但是他看到哥哥不吭聲,他便也不吭聲。
洛夢沒理會大家的話,只是朝着旁邊掃了一眼,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角落的牆壁上掛着的蓑衣和斗笠上。
“你們在家裡等着吧,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洛夢說完,格外利索的戴上了斗笠披好了蓑衣。
葉春暮見狀,急忙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陶然見狀也要上前去拉着。
秋實有點詫異,那麼大的雨水,嫂子怎麼就要出去?
就在一剎那間,葉春暮從洛夢的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一雙有力的手臂,在她的胸前環繞。
洛夢瞬間驚呆了,前幾日,葉春暮試圖站起來,還不能站的太久,只是那麼輕輕的站起來,就需要急忙的坐下,不然就會頭暈眼花,可是今天,他竟然站起來!還摟着她!
“夢,你別去!這麼大的雨,把你淋溼了,生病了,這裡連個郎中都沒有!我怎麼好安心養病?我不許你去!”葉春暮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眼前的這一幕,陶然和秋實都驚呆了,小六子和小七也看的目瞪口呆。
“春暮這是——”
“春暮哥你能站住?”
“師父,你會走了?”
一時之間,大家的話從四面八方的傳入了葉春暮的耳朵。
而洛夢也猛地扭過頭,那雙剪水明眸裡透着無限的疑惑和驚喜。
葉春暮似乎在剛纔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意外行爲。
“你——能走了?”
瞬間,洛夢熱淚盈眶,滾燙的淚珠,奪目而出。
葉春暮也驚訝了一剎,他欣喜不已,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洛夢,“是啊,我能走了!我頭不暈了!”
大家見狀,紛紛歡呼起來。
洛夢被葉春暮緊緊地摟在懷裡,她心中的激動,驚喜,甜蜜和興奮,久久不能消失。
葉春暮也格外的驚喜,他曾經都以爲自己是個廢人了,卻不想,在她的悉心照顧下,他不但能好起來,還能重新的站起來,像以前一樣!他又能在她的身邊,爲她遮風擋雨。
“額,那個——放開我吧。”
許久,洛夢突然滿臉羞澀的低聲說道。
葉春暮稍稍的楞了一下,不知道洛夢怎麼突然說了這句話。
“乾孃,秋實和你的徒弟,都看着呢,多難爲情?”洛夢的聲音更加的嬌羞低沉,臉色也更加的緋紅滾燙。
“哈哈,嫂子啊,你這才察覺到啊?我們都看了個夠,這個情形啊,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跟所有人都說一遍。”秋實調皮的笑着說道。
洛夢聽完便試圖從葉春暮的懷裡掙脫。
葉春暮卻抱的愈發的緊了,他憨憨的笑着說道,“秋實說的對,反正他們都看到了多抱一會兒,也沒事,你是我的女人,我抱着你,別人還能說出什麼花兒?”
“不是——這多——多難爲情——”洛夢剛纔的那一股子剛烈的勁兒,此時此刻,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儼然變成了一個乖巧羞澀的小媳婦兒。
“沒什麼難爲情,岳母是過來人,秋實和小六子小七以後娶媳婦兒,不都這樣?男人不該心疼自己的女人?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你別出去了,你也瞧見了,我這不是已經好了麼?不差這一頓的藥。”葉春暮繼續說道。
洛夢的心有點猶豫了。
看着眼前這個好端端的男人,着實讓人覺得,他確實好了。
其實外面下這麼大的雨,這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村子,恐怕除了村長族長這樣的人家,普通人都沒有柴禾可以燒了,即便人家有,人家自己也要用啊,這下雨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呢。
“夢,聽我的,今兒咱們不吃了,那苦哈哈的藥湯子,我舌頭都麻了,嘗什麼味兒都吃不出來,今天你行行好,能不能不給我喝那苦藥湯了?”葉春暮微微的低着下巴,聲音很暖略帶嘶啞的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