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一個人,多半會因爲青竹在那種尷尬的情況下離開,都還不忘記囑咐人看着,不讓自己多吃對身體不太好的東西而感動,哪怕是換其他時候的安樂郡主,也多少會覺得有些窩心。
可安樂郡主這會兒一門心思都在凍梨上頭,哪裡會想到這個,當下瞪一眼親衛,喝道:“好大膽子!夏醫官是你主子,還是本郡主是你主子?聽她的不聽我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本郡主這個主子了?”
“小的不敢,請郡主恕罪!”那親衛被嚇得馬上跪在了雪地上頭。
安樂郡主看着親衛說道:“不敢就快一點給本郡主把這雪堆刨開!”
親衛自然是不動的,不僅不動,還將頭重重的往雪地上一磕,臉都幾乎埋到了雪裡面。
“你!”安樂郡主頓時氣結,跟着氣呼呼的說道:“好,你不動手是吧?你不動手本郡主自己動手!”安樂郡主說着,真打算自己動手去刨雪堆。
親衛知道青竹爲什麼讓自己攔着安樂郡主,也知道安樂郡主不是那種心狠的人,也正因爲安樂郡主不是心狠的主子,所以,爲了安樂郡主的健康着想,她更要阻止。
於是顧不得會惹惱安樂郡主,就又重重磕了個頭,額頭完全貼着地上的積雪,悶聲說道:“郡主要做什麼,小的自然是不敢阻攔的,可是若小的完不成夏醫官交代的事情,讓郡主因爲多吃了?溝畝魃肆斯筇澹切〉木橢荒芄蛟謖飫錚認囊焦倮戳嗽儐蛩胱鍃恕?
跪在這裡,等青竹回來請罪?
青竹至少都要明天白天才會再過來,這麼冷的天,真要是在這裡跪上一天一夜,那這親衛的雙腿是別想要了,沒準還會送命。
明知道安樂郡主是什麼樣的人,親衛還這樣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要挾!
安樂郡主幾乎被親衛氣笑了,重重的踢了她一腳,指着她罵道:“混賬東西!你想跪就跪着吧,看你會不會跪死在這兒!”
不過,一向稱紅妝營女兵爲姐妹的安樂郡主還真的被要挾到了,雖然從整個紅妝營來說,其他女兵沒有青竹重要,但對她而言,始終還是不一樣的。於是又憤憤的踢了親衛一腳,卻沒有再堅持要刨開雪堆,只是氣呼呼的往外面走去。
安樂郡主讓親衛跪着,那她就只能跪着,還得一動不動。不過她相信,安樂郡主是不會真讓她在這雪地裡頭跪太久的,所以人雖然直挺挺的跪着,心裡,卻已經在默默的數起自己的呼吸次數來。
果然,還沒等到親衛數滿五十息,安樂郡主就又氣呼呼的回來了,依舊是一走到面前就踢了親衛一腳,當然,這一腳比先前那兩腳可是輕多了。
踢完這一腳之後,安樂郡主再次衝着親衛罵道:“你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嗎?還不快點給本郡主滾起來!”
“是,多謝郡主開恩。”親?佬還怖摯ぶ髦螅友┑厴廈嬲玖似鵠矗蛭蚴竊諮┑兀退?時間不長,多少也會有些血脈不暢的。加上安樂郡主踢的那幾腳都還是頗重的,雖然沒傷着,但是痛還是會痛,所以她剛站起來就覺得吃痛,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看到親衛這個樣子,安樂郡主更生氣了。當然,是氣她太實誠,自己讓她跪就跪,踢她也不
於是,忍不住又氣呼呼的衝着她罵道:“杵在這兒幹嘛?還不快點滾回去用熱面巾
知道躲閃一下。
敷一敷膝蓋,你這腿要真落下寒症,看本郡主還留不留你在紅妝營!”
安樂郡主雖然是又打又罵的,那親衛卻感動得幾乎要流下淚來,當下就將頭垂了下去,一是爲了表示恭敬,第二,也是爲了不讓安樂郡主看到自己感動得發紅的眼眶。
垂下頭之後,親衛勉強用還算正常的聲音應道:“是,多謝郡主。
因爲情緒上的變化,雖然親衛已經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了,可聽上去還是有些抖。
安樂郡主以爲她真是受了寒,便又皺了皺眉,板着臉說道:“真受了寒,就讓伙房的姐妹給你熬碗薑湯。”
說着,安樂郡主又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輕了,便又加重了語氣,說道:“本郡主可不願意把紅妝營的藥材浪費在你這不聽話的東西身上。”
說完這話,安樂郡主再次扭頭走了。
“是。”親衛點點頭,感激的應了。眼角的餘光到安樂郡主行走的方向,便又開口問道:“郡主,您這是要去……”
“本郡主去哪兒,用得着給你說嗎?”安樂郡主頭也不回的揚聲道。
這一句話出口,親衛就不敢再問了,只是等安樂郡主一離開視線,就不顧雙腿不舒服,馬上跑去找孫香和馮貞兩位親衛長稟報去了,生怕安樂郡主一個人出去,會出什麼事。
要知道,雖然何世道和歐陽擎被下了大獄,他們的府邸也被寧王派兵把守住了,可誰知道外頭有沒有死士啊什麼的。
得了親衛的稟報,孫香和馮貞馬上就風風火火的點了十多個心腹,順着雪地上的馬蹄印子,去追安樂郡主去了。
出了營地之後,路上出現了兩串馬蹄印子,孫香問了守營門的女兵,知道安樂郡主是往上京城方向跑去的之後,就帶着親衛們順着往上京城方向的馬蹄印子追去了。
另一串馬蹄印,自然是青竹的,她和安樂郡主兩個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出騎馬的紅妝營營地的。
當然,青竹先出去,安樂郡主後出去,兩人剛好錯開。
原本從安樂郡主那邊出去之後,青竹是回了自己的營帳的,可是在營帳裡頭她還是覺得悶得慌,而且雙頰的溫度根本沒有降下來,反倒還更燙了,於是青竹就乾脆去了馬廄,牽了馬之後出了紅妝營,往大營區外面奔去了。
之所以是往大營區外面奔去的,其實是因爲戰爭的原因,讓大營區外頭有很長一段無人區。而青竹這會兒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發紅的面頰,哪怕是不認識的人也一樣,便只管騎了馬,往偏僻無人的地方走。
完全沒有發現,她剛剛一出大營區,就有人悄悄的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