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青竹的那個管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冷着臉說道:“如果姑娘猜不出這個燈謎,直說就是,在下也不會笑話姑娘。可是姑娘如此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青竹不以爲杵的笑笑,淡淡的說道:“今上曾在年前昭告天下,將於上元節之後傳位於攝政王,莫非這位管事身處上京,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說着,青竹又呵呵兩聲,意味深長的說道:“杜鵑啼血,好一個杜鵑啼血啊……”
青竹原本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管事,結果那管事不等她說清楚,就把臉冷了起來,讓青竹心裡頭也有些不悅,所以說出來的話,雖然語氣不重,卻充滿了威脅。
聽完青竹的話,那管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足底升了起來,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裡頭,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哆嗦了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兩腿軟得打顫,有心想要跪下懇求青竹,求她高擡貴手,可又擔心讓人瞧出什麼端倪來,惹來天大的禍事。
許久之後,才衝着青竹一個長揖,顫聲說道:“姑娘二樓三關已過,小的馬上讓人把紋銀奉上,稍後容小的親自送姑娘您上三樓。”
管事的一邊說,一邊又衝着後面做手勢,讓人把銀子捧上來。小心翼翼的遞給了青竹。
又問青竹:“請問姑娘,您這花燈是先放在這裡呢,還是讓小的先給您拿着,一併拿到三樓去?”
“先把花燈放一旁吧,不着急。”青竹微微擡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管事,開口說道。
“是,那就放這兒,小的一定會囑咐他們好生看護的。”管事一邊說,一邊招了一個夥計過來,囑咐了他,把青竹贏的這幾盞彩燈小心的放好,這才滿臉堆笑,揣着十二分小心的看向青竹,說道:“姑娘,您樓上請。”
“管事的引路吧。”青竹微微點頭,有些矜持的說道。
“是。”那管事一邊滿是討好的應道,一邊引了青竹上三樓。
千金堂綵樓自昨日搭建以來,已經有好幾個人上過三樓了,所以青竹往三樓上走,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只是稍微有些詫異那管事的態度,以及青竹的女兒身罷了。
當然了,也有人暗暗猜測,青竹是不是什麼杏林世家的傳人,否則的話管事爲什麼會那般恭敬,而且這也能很好的解釋,青竹爲什麼能上三樓。
至於青竹本身的身份,倒是鮮少有人猜測。
一來上京城的人雖然也聽說過她的名聲,當到底她來上京之後,很少出手給人治病,唯二的兩次,也都沒有傳出什麼動靜來,所以難免的,會覺得是上京城以外的鄉下人沒見過世面,言過其詞,將青竹的醫術誇大了。
二來,也是覺得不管青竹的醫術是不是真的被誇大了,但是她現在好歹也算是個名醫,多少會自持身份,不會來做猜燈謎這種事情。
上了第三層,才發現這一層同下面有些不一樣,分了裡外兩層不說,還用薄木板在裡層隔了個小隔間出來。
引路的管事,將青竹帶上三樓之後,先是讓過來接待的人好好招待青竹,不過不要帶到前面去。然後誠惶誠恐的,請青竹稍等片刻,帶青竹允了之後,他才走到隔間門前,叩響了那小隔間的門。
扣了沒幾聲,隔間裡頭便有一個頗爲威嚴的聲音傳來:“什麼事?”
“三掌櫃,小的趙成,有要事稟報。”領青竹三樓的那個管事隔着門,小聲開口,說話間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進來吧。”隔間裡頭那頗爲威嚴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是。”管事趙成一邊應了,一邊小心的推開隔間的門,進去之後,反手將門關上。
“如此驚惶,可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千金堂三掌櫃坐在椅子上,在趙成開口的那一瞬間,就聽出了趙成聲音裡頭帶着惶恐,是以等他一進來,就開口問道。
“回三掌櫃,是出事了。”那趙成說着往前走了兩步,附到三掌櫃耳邊,如此這般的,將先前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聽着趙成的稟報,三掌櫃的眉頭越皺越緊,等趙成說完之後,三掌櫃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揉了揉眉間,有些艱澀的開口說道:“如此說來,倒真是我們疏忽了。”
說着三掌櫃又讚許的點了點頭,衝着趙成說道:“你做的不?恚乙壞廊ソ俏還媚鍇虢?說話吧。”
“是。”趙成聞言,連忙轉身走了兩步,打算將隔間的門打開。
“等等。”三掌櫃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三掌櫃?”趙成正準備開門的手縮了回來,有些遲疑的看向千金堂三掌櫃。
三掌櫃直接開口說道:“這樣,你一會兒先下去,讓人送上三條簡單的謎面上來,然後派人去,不,你親自去,將東主請來,事關重大,這事情先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趙成有些明白三掌櫃的意思了,小聲問道。
“不得不防。”三掌櫃點點頭,又道:“對了,那張謎面呢?”
“還在那位姑娘手上。”趙成看着三掌櫃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我自會處理,你先去吧。”三掌櫃點點頭,說道。
“是。”趙成又應了一聲,打開門,因爲事情緊急,不等三掌櫃先行,就直接出去了。
三掌櫃也跟着趙成身後,出門去見了青竹,臉上帶了生意人最常見的笑容,看到青竹,就笑着拱手,說道:“恭喜姑娘過了第二關,請姑娘到隔間稍坐,在下馬上就讓人送三條謎面過來,希望姑娘能再接再厲,一舉通過最終三關,贏得大獎。”
“閣下是?”青竹雖然知道這人必然是現在在這綵樓的最高負責人,不過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敝人姓林,乃是千金堂的三掌?瘛!比乒窆Ь吹目醋徘嘀袼檔饋?
“原來是林掌櫃,久仰大名。”青竹看向三掌櫃,微微一禮,開口的說道。
她知道這千金堂,也聽說過千金堂的東主是誰,但是對於這三掌櫃嘛,肯定是不知道的,久仰二字,不過是禮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