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舀來了水,遞給了黃老頭,黃老頭接過水瓢之後就開始把那水往門軸裡倒。
“這是幹嗎啊?”看着黃老頭很專業的樣子,我那好奇心又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了。
“你不知道這木板門在推開的時候會嘎吱嘎吱的叫嗎?給門軸灌點兒水,開門的時候就不會有聲音了。”黃老頭說。
這時,黃老頭又變戲法一般拿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出來,把那小刀從門縫裡伸了進去,然後開始一點一點地撥門閂。
我最開始還以爲黃老頭只是會治病呢,沒想到這做賊,他也是有一手的啊!
“哐當!”我聽到了門閂落地的聲音。因爲農村房子的地面是土,不是水泥地,因此那門閂在掉到地上之時的聲音並不大,要不是我離得近,估計不會注意到。
“第一次做賊吧?”我問黃老頭。對於一個老手來說,在撥門閂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把門閂給弄到地上去的。
“廢話,老子又不是賊!”黃老頭瞪了我一眼,然後開始試着去推那大木門。因爲門軸裡被黃老頭灌了水,所以那大木門還算是比較爭氣,在黃老頭推它的時候,它沒有嘎吱嘎吱地叫。
推開了那門,黃老頭帶着我成功地溜進了楊四孃家的竈房。因爲咱們是來做賊的,所以黃老頭沒有把手電筒給打開,故而竈房裡顯得黑漆漆的。不過,打小在農村長大的我,早就習慣了這種黑了,還是能勉強摸清楚方向的。
這竈房是連着堂屋的,在連接處有一個門洞,不過沒有門,因此我和黃老頭很容易地便進到了堂屋裡去。
黃老頭輕手輕腳地在堂屋裡觀察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便慢慢地走向了那連着裡屋的門。這扇門是虛掩着的,黃老頭趴在那門縫上往裡面看了起來。黃老頭大概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因爲他自從趴到那門縫上面以後,表情就變得很認真,很嚴肅了。
我也想看看那屋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於是我也輕手輕腳地靠近了那門縫。因爲此時黃老頭是弓着身子的,我又不能跟他搶地盤,所以我要想看到裡面的情況,只能是蹲下來。
屋裡擺着一口棺材,在棺材的頭上,掛着白幡。棺材正下方,點着一盞長明燈。此時,有個老太婆,她應該就是楊四娘,正手持三根香,在對着那棺材磕頭。
楊四孃家死人了嗎?若是死了人辦喪事,不是應該全村的人都回來嗎?而且,這棺材不是應該擺在堂屋裡嗎?
無數個問號從我腦袋裡冒了出來,這裡有棺材,也就是說應該是死了人。田大莽腳上有血跡,黃老頭帶着我追查到了楊四孃家,莫非棺材裡躺着的那位是田大莽殺的。田大莽殺了人,然後那人變成鬼上了田大莽的身,於是田大莽中邪了?
“嘎吱……”
楊四娘在上完了香之後,慢慢地把那棺材蓋給滑開了一個小口子,然後將手伸了進去。過了大概十來秒鐘,楊四娘把手從棺材裡抽了出來。此時,她的手上拿着一個白色的小紙人,那小紙人是從棺材裡拿出來的。
楊四娘用紅線把小紙人綁在了一根立着的木棍子上,然後嘰裡咕嚕地念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她念的什麼。她一邊念,還一邊拿出了小刀在小紙人的身上扎。
“幹什麼?”
黃老頭斷喝一聲,然後一把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
“少管閒事。”楊四娘淡淡地回了黃老頭一句,然後開始用那小刀,在小紙人的身上劃了起來。
“凡事都有個度,你若是現在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黃老頭說。
“關你屁事!”楊四娘呸地對着黃老頭吐了口口水。
“田大莽不就挖了一個小土丘稍微影響了一點兒你那生基的風水嗎?你有必要這樣置他於死地嗎?”黃老頭是一個道理能講通,就儘量講道理的人。
“惹我的人,就得死。”楊四娘說這話的時候,把她那滿是牙垢的大黃牙磨得咔咔咔的,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能不能講講理,你既然知道那小土丘影響到了你生基的風水,那你在田大莽挖的時候,應該跟他明說啊!田大莽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你跟他說了,他自然就不會挖了。”劉蘭香說過,田大莽在挖那小土丘的時候,楊四娘來看過一眼,不過她沒說什麼。
“他自己做錯了事,憑什麼要我提醒他。”我算是聽出來了,楊四娘就是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
“田大莽挖的那小土丘不是你家的吧?據我所知,那小土丘是塊荒地,不屬於任何人,因此田大莽就算挖了,那也沒人管得着,你憑什麼因此去害他?”在蠻橫無理的楊四娘面前,黃老頭這個老想着以理服人的傢伙,有些有理講不清了。
“那地也不是他的,憑什麼挖?”楊四娘一句話就給黃老頭噎了回來。
田大莽就挖了半邊小土丘,楊四娘就對他出了狠招,今天黃老頭惹楊四娘不比田大莽惹得輕,可是楊四娘還沒有要對他出招的意思,只是在跟他鬼扯。由此可見,楊四娘應該還是有些忌憚黃老頭的。
“不就是挖了個小土丘嗎?扯這麼半天,填回去不就得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便插了這麼一句嘴。
“風水講究渾然天成,挖了就壞了,壞了就無法修復了。田大莽讓我死後不得安寧,我也要讓他活不成。”楊四娘這話讓我很無語,田大莽就挖了一個小土丘,她就死不安寧了。若是那小土丘是她掛掉之後被人挖的,她莫非還得從墳裡爬起來跟那人拼命?
“挖都挖了,你換個地方埋不就是了嗎?真麻煩!”跟這種蠻不講理的人,我覺得道理是講不通的,因此我就吼了楊四娘一句。
“你也得死!”楊四娘惡狠狠地對着我說道。
“死你媽個逼!你這瘋老太婆,你以爲你是誰啊?想讓誰死就讓誰死,你她媽以爲你是皇帝,整個世界都得聽你的,你想殺誰就殺誰。老子告訴你,老子不怕,有本事你就把老子弄死啊!弄不死老子,老子就讓警察來抓你!”我讓那楊四娘給氣瘋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楊四娘,我也不想跟你廢話了。我話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還不收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相對於我來說,黃老頭算是比較有涵養的了。
這時,我聽到背後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還沒等我轉過頭去,我的脖子便被一雙大手給掐住了。
“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楊四娘說。
她話音一落,我便感覺那雙掐着我脖子的大手變得更有力了。我立馬用手去掰那雙大手,可是那雙大手是那麼的有力,無論我怎麼掰,它都像一把鐵鉗一樣死死的把我給鉗着。
我現在有些出不了氣了,那雙大手從觸感上來看,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手,不過那手是冰冷的,沒有一點兒溫度。掐住我脖子的是殭屍嗎?會不會是那棺材裡躺着的那位,可是剛纔我沒有聽到棺材蓋打開的聲音啊!
這時,楊四娘拿起了一把蒲扇,對着棺材底下的長明燈扇了一下,那長明燈熄了,整個屋子變得黑黢黢的了。唯一的三個亮點,就是楊四娘剛纔上的那三炷香。
黃老頭在幹嗎啊?他那邊沒有任何的聲音,他是不是也被另一個殭屍給掐住脖子了啊?我的腦袋現在無法轉動,因此我看不到身後黃老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