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可琴聲未歇;這琴聲,亂,亂如麻!
琴聲已亂,彈琴的人心裡又怎麼可能是平靜的了。
以往這個時候,還新已經睡去,可如今,她卻在撫琴,儘管這琴聲已經亂如麻,可她依舊不停地彈着。
她彈琴的速度很快,甚至還在加快,而她的手指也溢出了鮮血,但,她仿似沒有感到絲毫痛楚。
“還新姐,你在幹嘛了?”月霖上前一把握住了還新的手,阻止了她繼續彈下去。
看着還新手上溢出的鮮血,月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連忙用隨身攜帶着的錦帕輕輕地拭去。
還新這個時候方纔回過神來,看着自己根本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月霖和蝶諾。
“你們怎麼來了?”還新的語氣似乎有些虛弱。
“還新姐是你的琴聲吸引我們過來的,你,怎麼了?”蝶諾試探性地問道,她也不清楚還新到底是怎麼了?
琴聲?聽見蝶諾這麼說,還新方纔注意到,那絲絲琴絃,如今裹上了一成血紅,而手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還新姐,你到底怎麼了?”月霖關心地問道,聽着剛纔還新彈出的琴聲,她的內心也是感到絲絲的不安。
還新沒有答話,搖了搖頭,起身來到了窗前,看着頭頂上的那一輪明月。
蝶諾和月霖面面相覷,不知道還新到底是因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而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還新出現這種情況。
“月霖姐,還新姐她怎麼了?”蝶諾低聲問着月霖,而月霖也只能茫然地回了回頭。
還新盯着那一輪明月望了許久,而那臉頰也是不經意滑下兩行淚珠,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流淚。
是痛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確實傳來陣陣疾痛,可爲什麼會痛了?
還新茫然地搖了搖頭,低聲呢喃道:
“不會的,他武功那麼高,不會的,一定不會出事的。”
還新的聲音很小,可夜也寂靜,一旁的蝶諾和月霖自然也清楚地聽見了他說的是什麼。
“還新姐,怎麼了,是不是哥哥出事了?”
“還新姐,古大哥怎麼了?”
兩人都是上前詢問着,而對於這兩人的問題,還新回答的只有搖頭。
“難道不是哥哥,是……歸雲?”月霖又追問着,這二人皆是她所關心的。
還新還是搖了搖頭,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她每每想起古樓月的時候總會擡頭看看那輪明月,就像是古樓月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樣。
月,慢慢被移動過來的雲所遮住,而那淡淡的月光也被雲籠罩了,世界一下便暗下來了許多。
還新的心裡,更加的不安了。
“月霖,你哥哥怕是出事了。”
“什麼,姐姐爲什麼這麼說?”月霖也被還新的這話嚇着了,可還新的表情那裡像是在開玩笑。
“不會的,這種感覺不會錯的,他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還新的語氣已經帶着哭腔,心裡的擔心讓她感到了害怕,害怕古樓月遭遇了什麼不測,如今的她也只不過是關心自己心上人的小女人而已。
“那我們怎麼辦?”蝶諾的語氣裡也是擔心不已,可衆人此時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們的注意如今都到了至今生死未卜的古樓月身邊。
“好……累,好累,好久都沒有……這麼……累過了。”
上一次這麼累的時候還是自己在山上的時候吧!
“爹,翻雲掌什麼時候算是大成啊?”
翩翩白衣少年,此時正舒適地躺在草地上,嘴裡叼着一根身邊隨手摘下的不知名的野草,含着。
“像你這樣,一輩子也大成不了。”父親坐在一張躺椅上,躺椅悠悠的晃動着,享受着這日漸西垂的景象,配以兩杯清茶,是他所喜歡的生活。
沒有廝殺,沒有報仇,也沒有流血;所以他纔會選擇退出江湖。
孃親也在一旁,爲自己的父親泡着茶,也只有自己孃親親手泡的茶,自己的父親纔會喝的上口。
“樓兒,你父親當年這翻雲掌可是經過了二十多年才達到大成的境界,這還是你父親那萬中無一的天資加上非常人所能體會的勤學苦練纔有的結果。”
孃親的話讓他一陣泄氣,他所學頗雜;而他也不願意捨棄他所學的任意一種,所以這翻雲掌想要大成恐怕比自己的父親所用的時間要長上不少。
“那爹,這翻雲掌既然是你創的,你看看能不能多多指點一下我,讓我走走捷徑!”
他這樣憧憬着,希望從自己的父親那裡得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哼。”可沒想到得到卻是自己父親一聲冷哼。
“捷徑,武學一途如果有捷徑的話,那這江湖上豈不到處都是高手了;再說,我能給你的指點都給了,剩下地只能是你自己得努力了。”
古樓月略微失望,並沒有得到什麼可用得消息。
“那爹,我現在了修煉翻雲掌也是這麼多年了,怎麼說也是略有小成吧!”
古樓月連忙轉移話題。
古樓月並不是一個喜歡偷懶的人,他修煉功法也是極其的刻苦;因爲他明白,成功不是管有天分就可以的,需要更多是勤奮。
而古樓月這樣問,無非是想要得到自己父親的表揚而已,在他的記憶裡他父親是從來沒有表揚過自己的。
“略有小成,樓兒你確定你不是和爲父再說笑?”父親的話沒有絲毫的認同,相反有的是大大的不屑。
“難道不是嗎?”古樓月的表情已經是憂愁了起來,自己苦練了這麼久,難道在自己父親的眼裡那般不屑。
看着古樓月這個樣子,夫人的心裡有些疼惜,連忙開口道:
“樓兒,別聽你爹胡說,你在這個年齡能有這般的實力,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是嗎?古樓月並不相信,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得父親,他想知道自己父親還會說什麼。
胡海心看着已經快要全部落下山頭的紅日,用力地呼吸了一口,便站起了身。
稍微地活動了一下,只聽見那身上傳來的“噼裡啪啦”的聲音,自己的父親想要做什麼,古樓月並不清楚,可古樓月依舊目不轉睛地看着。
父親正對面不遠處是一條垂直而下的瀑布,瀑布很美,可此時卻無心觀賞。
父親向前踏出了兩大步,而注意到父親這一動作的孃親卻是將一旁的茶具收了起來。
古樓月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父親想要做些什麼。
胡海心重心一沉,身子微微蹲下,右手已經在一旁展開,霎時一股風而起,從胡海心的身上向四周蔓延出去。
古樓月可以感覺到那懾人的氣勢,頭頂已經冒出絲絲的冷汗,不得不後退幾步想要抵消那懾人的氣魄。
突然,古樓月感到自己的後背傳來陣陣清涼的感覺,一回頭髮現孃親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後面,此時正對自己輸送着內力。
光光依靠氣勢,就讓古樓月落得如此難堪,真不知道這一掌出會有多麼強的威力。
古樓月看向自己父親的眼神不免炙熱了不少。
胡海心的動作沒有持續多久,只見他突然原地一轉,右手也是一拉似乎將周圍那些東西都吸附了過來。
“撕~天~翻~雲。”
胡海心一聲低喝,隨即一掌推出,那滔天的掌力將胡海心眼前所有障礙物紛紛碾爲粉碎。
正到古樓月爲這一掌感到吃驚不已的時候,夫人在身後說道:
“現在吃驚還爲時尚早,看着吧,精彩的還在後面了。”
“恩!”古樓月木訥地點了點頭,吃驚地看着已經是一臉悠閒揹負着雙手的父親,而在他的前方那一掌依舊不斷地推進。
“嘭!”的一聲巨響過後,只見漫天水珠漂浮在空中,而那眼前的瀑布竟已經斷流。
大自然的力量就這樣被自己的父親生生給阻斷了,古樓月顯得不敢置信。
他很少見過自己的父親出手,所以他對自己父親的實力到底是有多強,他只知道一個模糊的概念:很強,強的離譜!
可,古樓月卻是從沒有想過可以做到這般。
看着已經木呆的古樓月,胡海心開口說道:
“樓兒,你什麼時候做到爲父這般再來和爲父說翻雲掌略有小成吧!”
說完已經揹着手離開了這裡,而夫人也是收拾了一下跟了上去,此時古樓月需要的是自己靜一靜。
“譁”地一聲,瀑布再一次開始了流動,那一掌的餘力到這時才完全消散。
“真的……可以做到……這樣嗎?”古樓月看向瀑布,眼裡有的是炙熱。
胡海心緩慢地走着,而夫人也緩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想必,你又在責怪我吧!”胡海心突然說道,而夫人自然清楚這是他對自己說的。
“樓兒在這般年齡有這樣的實力真的不錯了。”夫人也是說道,語氣裡卻是沒有責備。
“這我當然知道,可我不這樣做,他又如何會知道自己的不足而更加努力了。”
“你爲什麼……”
“爲什麼對自己的孩子這麼狠心嗎?”胡海心接過自己夫人的話說道。
“就因爲他是我胡海心的兒子,所以他不應該僅僅做到好,更是應該做到最好!”
對於這話,夫人沒有反駁什麼,這方面她是沒有反駁的權利的。
回頭看着那顯得單薄卻又堅強的背影,夫人知道這是作爲他孩子的代價。
回憶如潮水般退去,一陣疼痛將古樓月拉回了現實,現在他能感受到只有疼,渾身上下,從內向外,都在疼!
“你醒了!”
誰?古樓月聽見一聲蒼白的聲音,那是一道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不知道這樣聲音的主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