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藍,陽光也不錯;柳易名仰着頭,看了許久,一笑。
古樓月在等,等柳易名口中那個可以讓自己滿意的答案,雖然對方還並沒有開口,但古樓月知道這個答案一定是可以讓自己滿意的。
柳易名的頭慢慢地低下來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目光撇過劍歸雲所在的屋子,在轉回了頭說:
“的確,劍歸雲殺了我的父親,我是恨他;曾經我也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柳易名雖然是這麼說,可嘴裡卻是沒有多少的恨意。
還新倒是一驚,她根本不知道中間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不過聽着柳易名的言語中沒有多少的恨意,倒是放心了不少。
“既然你說的是曾經,那現在了?”古樓月問着。
“現在……”柳易名苦笑着搖了搖頭,轉過身,揚長地一嘆:“我還得謝謝他!”
“哦!”古樓月更加的疑惑。
“江湖,這就是江湖,我雖然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可事實就擺在那裡,我不得不去面對。”柳易名的語氣很是低沉,更是有一股難掩的悲痛。
“父親所做的那些事,我也試着去勸說他,讓他不要在繼續這樣下去,可是他不聽,他依舊是一意孤行,最後很多人對他都是怨聲載道,甚至有不少人想置他於死地,而這時,劍歸雲出手了……”
柳易名說到這裡的時候,眼角已經有淚閃現,避開古樓月他們的目光,柳易名接着說道:
“我當時是親眼看着劍歸雲將我父親斃於劍下的,那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手裡握着的銀槍下意識地就像劍歸雲突刺過去,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沒有躲開,而是任由我的槍插入了他的肩膀。”
“哦,還有這一回事?”這一點古樓月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當時,我的槍頭再也不能進去分毫,劍歸雲緊緊握着劍身,冷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好冷,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眼神可以這麼冷,當時我害怕了,比看着自己的父親命喪於他的手中更害怕,那一雙眼神,我至今都記得。”
柳易名的臉色很凝重,也很害怕,古樓月看得出來劍歸雲那眼神對他的影響是有多麼的深!
“我當時以爲我會死在他的手下,痛苦地閉上雙眼,彷彿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已經走在了黃泉的路上;可,結果卻是我沒想到的,他沒有殺我,甚至多看我一眼都沒有,只是痛哼一聲拔出了槍頭,離開了。”
古樓月聽到這裡一笑,劍歸雲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出了聲,問他爲什麼不殺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問,問出後甚至有一絲的後悔,害怕他再回來,殺了我……”
柳易名苦笑一聲,此時他渾身全無一絲幫主的氣概,而是一幅落魄的樣子,似是陷入了回憶的深淵中。
“他走了,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話,就離開了。”說到這裡,柳易名鬆了一口氣。
古樓月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劍歸雲對他的影響或許是太深了。
柳易名搖了搖頭,擦了擦有些溼潤的眼角接着說:
“那之後,我還是放不下劍歸雲殺了我父親這個事實,所以我決定出去找到他,並伺機殺掉他。”
“所以,你最後是不是去了落雪崖。”古樓月也只在那裡見過柳易名。
柳易名一笑,也是知道自己是在那裡見過古樓月。
“我的確去了落雪崖,不過在那之前我還多次刺殺過他,不過都沒有成功而已。”柳易名笑得很無奈,他與劍歸雲之間的差距,他自己清楚。
古樓月嘆了一聲,錦雲扇一開,問着:“可現在爲什麼你會救他?”
柳易名說了這麼多,依舊沒有說明他爲什麼會救下劍歸雲。
“我和劍歸雲之間,應該是來一場公平的決鬥而不是趁着他病危的時候取了他的性命;如今他性命垂危,我救下他無非是不希望他死在了別人的手中,待他病好,我自然也會再一次挑戰他。”
柳易名這麼說,古樓月卻是不相信他會真的殺了劍歸雲,搖了搖頭說着:
“如果你真的想要戰勝劍歸雲,先把你心裡那障礙給過了吧,過不了這一關,你永遠不會是劍歸雲的對手的。”
柳易名聞言一愣,的確自己心裡有一個過不去的坎,那也是他修煉功法的魔障。
“我會盡力去化解的,多謝了。”柳易名拱手道謝。
古樓月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現在這個疑問古樓月也瞭解了,不過如今卻是又有一個難題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六易劍閣,古樓月自然會去,無論思源恆在沒在裡面,在得知了劍歸雲受傷後,他就決定應該去一趟了。
何況,古樓月也想知道六易劍閣到底是不是真的暗地裡抓了許多武林人士。
可如今的問題是,自己如何可以更好的潛入到六易劍閣去。
古樓月並不想偷偷進去,那樣如果被發現怕是會打草驚蛇,此時古樓月多麼希望夜魅跟着自己來了,有她在,想必混進去後打聽一點信息是會容易很多的。
“柳幫主,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混進六易劍閣嘛,最好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
“這……”柳易名低頭沉思了起來,想要混進六易劍閣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何況還要光明正大地進入了。
古樓月耐心地等候着,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古樓月也只得先混進六易劍閣,找到思源恆再說了。
柳易名在庭院裡來回地踱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古樓月說: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麼辦法?”古樓月連忙上前追問着。
“再過十天,六易劍閣會有一場試劍大會。”
“試劍大會?”古樓月疑惑地問着。
柳易名看着不解的古樓月,連忙爲他解釋着:“試劍大會是六易劍閣每隔幾年便會舉行的一場論劍大會,到時候六易劍閣會邀請許多江湖上頗有威名的劍客來這裡比武。”
“比武,贏了又能怎麼樣?”古樓月好奇地問着。
“贏了之後,六易劍閣會挽留你擔任劍閣的長老,位居高職。”
這個獎勵對許多江湖漂泊的劍客來說的確是有很大的誘惑力,那些劍客多是漂泊之人,一時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之後心裡確實是難以拒絕的。
還新也是點了點頭,對這個獎勵表示贊同。
古樓月確實低頭沉思了起來,想了許久問道:
“那前幾屆試劍大會被選爲長老的人,你可曾經常見到?”
柳易名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說來也怪,六易劍閣的那幾位長老除了最開始那幾個月還有時能夠碰見之後,後來卻是漸漸一個也沒有見到了,經你這麼說,難不成……”
“也許,他們如今恐怕不是什麼長老吧,而是他們的階下囚了。”還新也是猜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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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樓月看着她一笑,大家此時恐怕都是這種猜測吧!
“我想試劍大會恐怕不是選什麼長老,而是選出幾個武林高手,打入他們私自修建的地牢,然後套取對方的功法吧!”古樓月這樣說。
而還新微微一想,也是說到:“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劍客他們怕多是孜然一人吧!”
古樓月沉默了半晌看着柳易名:“柳幫主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古公子但說無妨啊!”柳易名爽快地說到。
“你幫我調查一下前面幾個試劍大會的那幾個人,看看他們的情況是不是還新所說的那般。”
柳易名點了點頭,他會吩咐人去調查的。
還新看着古樓月似乎是想到了他的想法問道:“是不是想要通過試劍大會混進六易劍閣。”
古樓月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還新。
“可,那很危險。”還新擔憂着說道。
古樓月搖了搖頭:“在危險也得去,不管是爲了被關在裡面的思叔、還是現在躺在牀上的歸雲,就算是爲了那些武林中人,我也不能推遲。”
還新理解古樓月,所以她沒有在多說什麼,她會支持他的。
“古公子,我知道你的實力很強,可試劍大會看得並不是你的實力,而是你的劍法。”柳易名在一旁提醒到,他並不知道古樓月會劍法。
“哦!”古樓月看着柳易名一笑。
柳易名突然覺得什麼不對,突見古樓月的身影一晃,下一刻古樓月已經來到了還新的面前,而還新面帶微笑似乎是知道他這麼做。
柳易名尚不知道古樓月到底要做什麼,突然見到古樓月的手已經搭在了還新手裡拿着的劍柄上了。
“小心了。”古樓月說完,未待柳易名有所反應,鳴風劍出!
霎時,呆在原地的柳易名臉色驚駭,他感覺自己此時似乎是處於一個風暴之中,而四周是一陣劍意將他死死封鎖。
這一刻,柳易名冷汗直冒,感受着周圍那駭人的氣息,他知道古樓月此時要將自己殺死是多麼的容易。
劍意並沒有持續多久 ,柳易名的眼睛看清周圍的時候,古樓月在笑,握着錦雲扇在笑;還新也在笑,掩嘴而笑,而那柄劍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歸回了劍鞘之中。
柳易名一口濁氣吐出,眼裡的驚駭遲遲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