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這般孽畜如此兇殘!還好方纔躺下的不是我,否則到死都留不下個人樣。”逃離到平地上的趙爍自言自語,剛纔的一幕宛如夢靨般充斥着他的心靈;現在的他開始有點後悔晌午沒有聽從茶館老闆娘的話了!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時此刻的趙爍已經不敢想象後面面對他的還有什麼了。落到這步田地,奈何自己有老不死的神力源泉,再加上久經沙場的人生閱歷,面對的是強大的敵人尚可得過且過,但是面對兇殘沒有章法可言的畜生,武功再高也無濟於事;現在趙爍開始咒罵自己神力無法運用的弊端了;糾結了數刻,荒山野嶺的始終不是個長久之地,只好繞道循着正確的方向徒步前行。
趙爍剛走不久,六道熟悉的人影追到了方纔蛇羣出沒的地方;六人看着眼前被吞噬的只剩下骨頭架子的馬屁頓時直冒冷汗,老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把其他五人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了一會,順着趙爍留下的泥濘繼續追擊。
不消片刻,六人便已經跟上了狼狽不堪的趙爍,腳下如風還未等後者反映過來就被前後左右包圍在了小圈之中。
極其狼狽的趙爍第一時間看去,卻有種熟悉的感覺,還未來得及問所以然;六把尖刀已經抵足而上,全無死角躲避的趙爍情急之中拔劍,卻尷尬的發現劍早已丟棄,眼看着前面的兩柄尖刀已經刺向了自己的咽喉,進退兩難的他兀自縮着身子平躺在了地上,恰巧六把刀刃皆從鼻樑擦過,攜帶的寒氣頓時讓趙爍毛骨悚然。
“你們是何人?”趙爍躍起身後強裝着萬分鎮定。
六人冷笑幾聲,聲音幾乎同出一轍;對趙爍的疑問毫不理會。六兄弟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對待眼前這樣名動天下多年的關山侯爵,必須速戰速決,拖下去時間長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因而六人才沒心情理會趙爍的想法;見剛纔合力一擊撲了個空,當下又平掌着寬刀對趙爍的雙肩、腰際、下盤五處砍去,招式簡單兇狠,不管被哪一刀砍中,必死無疑。
這一次六人也留了一招,來來去去直接攻擊趙爍五大要害,剩下一人虎視眈眈在旁掠戰,其目的防止趙爍的再一次脫逃;五人牽扯着趙爍的注意力,看着毫無氣息的第六人,不得不分心防備着自己的破綻。
電光火石般得出招,趙沒有一絲思索的餘地,下意識地從背後抽出包裹着得劍鞘迎着面前的單刀擋了過去,同時腰身一擺、藉着刀勢的力量跳了兩尺多高,落下時腳尖在應聲而來的刀身上輕輕一點,趙爍身子如飛燕般躍出了三尺開外;騰騰騰連退三步,趙爍臉色變得蒼白、胸口一涌手還捂上去,一口鮮血從嘴角蔓延而出。
這些廝果真不是普通賊寇,內力貫穿刀身的一個斬字訣其中蘊含的磅礴的力道豈是內傷重重的趙爍所拿個劍鞘能抵擋的;方纔情急之下,趙爍顧不得多少,卯足了勁調整內息躲過更爲兇險的一劫。
“咳……”他只覺得腹內翻江倒海般得紊亂,一震眩暈隨着壓抑的內息之竄上心頭,疼痛灼熱的感覺宛如毒蛇在身體裡面左右亂撞,眼圈一黑,模模糊糊的看了看身前面帶邪惡、漫步走來的六個黑影;趙爍用僅存的毅力支撐着破碎不堪的身體,伸手作勢遏制喉結的滾動,一大口鮮紅隔着指縫噴出。
趙爍掙扎着站在原地搖搖欲墜,鮮紅沾滿了胸前的大片衣襟,麻木佔據了全身;退縮就得死在敵人的刀下,只有站着纔有活下去的可能。潺潺的鮮血麻痹着他的內心,爲了使自己頭腦清醒,他全力以赴地晃了晃腦袋,眼前的世界猶如滾燙的大地變的飄忽不定。
此時的完顏烈藉着自身渾厚的內息,刀劍相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隨着視線的觸及,完顏烈全速騎馬朝着距林中還有三裡有餘的寬闊草地奔去。
“哼,常勝將軍不過如此嘛!”看着奄奄一息的趙爍,六人頓時恍然大悟,深知趙爍有傷在身,尋思也逃不出他們兄弟的手掌心;這樣難得一遇的機會,六人均想告慰下自己不平的心靈,因而六人中的老四說這話便揭下了蒙面的面紗。
“是你們!說……是誰……誰派你們來的?”趙爍起初並未懷疑起高統身邊的六名鐵衛;中途僅僅跟他們幾人過了兩招便已見端倪;六人雖然拿刀,但是使出的招式均爲劍法的套路,當然這些也只是讓趙爍起疑。
直到老四說出自己的名號,也大致可以斷定爲中原人士,看到他們的面貌着實驚人;心中不解的疑惑也似乎突然間明瞭許多。
“是高統那賊人陷害我,他就是我們龍驤禁軍的叛徒……”趙爍憤然揮舞着手中的劍鞘,鮮血從嘴角直流而下,髮簪脫落在地上,頭髮散亂的樣子及其瘋癲。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六兄弟間趙爍突然如此,紛紛手刀護在胸前,小心之餘也得意地盯着眼前來之不易的獵物!
“嘿嘿!知道的太晚了,想不到吧,堂堂的護國公、常勝將今**在我們兄弟手中;不過說來說去,這樣也不會虧待你了;受死吧!”六人中看試爲首的一人說完,只見有兩人跨步上前,刀鋒在風中呼嘯而過,直取趙爍的首級而去。
盛世威名豈能毀在這些雜碎手下,臨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看着逼近的兩把尖刀,趙爍雙眼腥紅,扔掉了手中的劍鞘,雙腿微微岔開上前蹲了一個極深的馬步,大吼一聲,全身經脈幾乎迸出,趙爍的衣服如斗篷一般鼓了起來,在威風中剌剌作響。
“受死吧!”話音剛出,趙爍雙手成拳頭對着兩人的咽喉轟了過去,整個爆發就是在一瞬間完成,其他四人見狀急呼不好,但是兩人已經接近了趙爍,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停留在他們的刀刃刺穿趙爍兩肋的這一剎那間。
“五弟、六弟小心!”……四人異口同聲的一句話,還未曾說完,令人恐懼的場面已經鬼魅般擊潰了他們的心裡防線。
隨着一聲沉重的悶響,趙爍左右風馳電掣的兩拳,在兩把刀刃刺入自己兩肋的同時也給兩個不知深淺的鐵衛喉間留下了一般大小的兩個窟窿;如此慘烈的招式下,兩具已經斷氣的死屍洞間冒着一絲絲實質的青煙,卻難見一滴鮮血。
“嘿嘿,嘿嘿嘿……”趙爍全然忘卻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以及肋間擦着的兩把尖刀,此時的他雙眼腥紅、披頭散髮、滿臉血跡,放蕩不羈地盯着在原地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其他四人,狂笑不已!
剩下的兄弟四人頓時不知所措,此時在他們心中趙爍像是一個殺紅眼的魔鬼;四人面面相覷,憤怒與抉擇油然而生。
“敢殺我兄弟,我等跟你拼了。”爲首的人暴喝一聲,內息涌動帶動起其他三人的憤慨;他們也不在畏首畏尾的出手,看着發狂的趙爍,四人招招進攻對方的要害,同時也各自留有後手用以防備趙爍同歸於盡的招數,可謂是對之前夢靨般的兇殘依舊心有餘悸。
趙爍冷笑一聲,嘴角牙齒間都是滲出的血液,此時怒髮衝冠的他不管不問只顧伸手拔出肋間的雙刀高舉在頭頂向四人砍去,完全沒有招式可言。
四人這次學的很聰明,在即將接近對方的一瞬間,兩兩分散,從趙爍兩側飄然掠過;使得雙刀砍了個空。
趙爍此時雖然身體早已麻木,本來不可用功的他擅自打破了封鎖內息遊轉的體內要穴,內力如絕提的洪水傾瀉而出,這纔在方纔的對決中將來不及防禦的兩人瞬間擊斃;這次不一樣了,本來身受重傷的他,再也無法承受體內澎湃的神力源,心智稍稍清晰但是再也無力拖動不聽使喚的身軀,因此在捨命一搏的雙刀落空後,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兩腿一軟跟斷線的風箏般倒了下去!
四人都是習武之人,皆知方纔對方的迴光返照,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彈盡糧絕,此時不殺之更待何時;剛纔的殺兄之仇怎能輕易讓趙爍就此躺下。
四把尖刀凌空而起,在四人掌中盤旋一圈,全身的內息聚集於此,斷然一喝掌心猛地一震四道寒光如晴天霹靂分路飛向趙爍天門、洞虛、陽谷、丹田四處要害。
無力的趙爍勉強着看着襲來的四處光芒,頭一垂閉上了雙眼,死亡的威懾似乎對他變的沒有絲毫的意義。
“叮叮叮叮……”
隨着四聲清脆的響聲,一棵灌注了強大氣Lang的樹枝從趙爍身後的叢林中竄出,破開了上下起伏的刀陣、力度絲毫不減地直逼四兄弟的面門;強大的氣息直接打消了四人合力抵擋的念頭,只好朝四方快速的位移,不緊不慢中樹枝還是如同神助,輕撫四人的衣襟伴隨着布料撕扯的輕嘯釘到了四人原來站立的一顆大樹上面。
四人心中大駭,紛紛將視線鎖定在那棵樹葉颯颯落下的大樹上,一跟長達兩尺、手指頭粗細的柳枝盡然沒入直徑寬達三尺的大樹中,只留下一截半尺多長的乾枯枝椏突兀在看似完好的樹幹表面。
來人是誰?有如此神通!四人環顧相望,那人身披一件白炮、頭頂斗笠、面貌被一塊紫金色的面紗裹了個嚴實,悄悄然從天而降,如美輪美奐的仙子、如嫉惡如仇的虛空!
這正是:叢林深處計不成,得不償失生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