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禪自然是彬彬有禮,不會拒絕女士之請:“這是自然。”
顧詩曉又是掰着指頭:“哎呀呀,可還要好多好朋友,可要去,到時候患寡不患均。都要去,這又該如何是好?”
陸禪嘴角一抽:“顧姑娘只管擬名單,到時候請柬便由你來發好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顧詩曉拉着文思卿走開,將場地重新讓給了一干花癡女。
及至陸禪重新被一干花癡女包圍起來後,文思卿怪罪似地看着顧詩曉:“爲何要答應去,那些故作風流的姿態,我可是看夠了。而且……而且……”
文思卿說着說着卡了殼,一臉埋怨地看着顧詩曉,顯然是不知道說好,還是不說好。就這麼而且了幾下,哼了一聲,顯然是生氣之後,自己要走了。
見文思卿真是生氣了,顧詩曉這才慌了,快步跑上去拉住文思卿的胳膊,搖了搖賠罪着說:“好姐姐,是我錯了。這不是沒和你說清楚嘛。”
文思卿冷着臉,只不過沒有將顧詩曉的胳膊甩開,顧詩曉便是知道文思卿算是在認真聽了,得了機會,顧詩曉連忙解釋:“知道你不喜歡那個陸家公子,又是一貫討厭家裡要安排婚事,作爲你的好姐妹。我這不是要幫你想着辦法麼?”
“什麼辦法?”顧詩曉頓了頓,文思卿便連忙接上問。
只不過一見顧詩曉抿着嘴憋着笑的樣子,他頓時便明白了過來。粉拳緊握便笑打上去:“你作弄我!”
“我錯了……”顧詩曉一邊後退,一邊拱手作投降狀。
只不過被戳中心事的文思卿是真羞憤了,追着顧詩曉,惹得顧詩曉連連求饒:“好姐姐,我真錯了。好吧好吧,我說。這次詩會不赴約,只怕陸禪沒玩沒了都會繼續來纏着。故而,我便想着。既然他要辦詩會,那索性先應了他。不然日後沒玩沒了,總是不方便。”
文思卿目光盯着顧詩曉,好似一下子看破了顧詩曉心裡的打算。
“姐姐慧眼如炬……”顧詩曉蹭着文思卿:“當然,也有小妹想要湊熱鬧的打算。只是小妹想着,到時候將請柬羣發書院,甚至連山下那些有名的士子也請上來。尤其是那個蘇默、衣顏徽,仇天,乃至柳心蕊等其他士子。一旦事態擴大,即便是陸禪想要有什麼心思,只怕也控制不了局面。到時候,攪渾了他的打算,他以後若是再有請求,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的拒絕了。”
文思卿思慮一會:“陸禪豈會這麼甘心讓你擺佈?”
顧詩曉蹦蹦跳跳地在山地上走着,很是得意的笑着:“你沒見你要拒絕時,陸禪對我使的眼色?爲了讓我幫他答應下來。這點條件和風險還擔不起來?”
文思卿欲言又止,及至到了山腰小宅的時候,這纔在顧詩曉耳邊說了幾個名字。聽了這些,顧詩曉又是要笑,卻忍着不敢當着文思卿的面笑。
於是忍住笑和文思卿道別,而文思卿在說完幾個名字之後,也是羞得只管回家了。
等着文思卿走遠了,顧詩曉這纔敢放聲大笑,先是捂着嘴怕文思卿聽到,見自己也走得遠了,越想越是開心,手中捧着幾個名單,明亮好看的眼睛轉悠悠幾下,又是一蹦一跳地朝着天柱峰那邊去了。
這山中道路難行,只是書院財力雄厚,山中懸空索道都有幾處。依山碎石路更是通行便利,而每年依靠爲書院挖山鋪路而得財的山民也是十分之衆。
撇去這些,且說陸禪追上文思卿的時候。
蘇默再三開小差的動作終於被幾人看不過眼了,衣顏徽清咳一聲,蘇默含糊着點頭,眼角卻不自覺地朝着那邊看去,衣顏徽清咳兩聲,蘇默嗯嗯啊啊地胡亂應了幾句,眼角還是依舊悄悄往那邊看去。
及至衣顏徽腳步輕輕一下子湊到蘇默眼前的時候,蘇默這才啊地叫了一聲,後退了幾步,見着衣顏徽沉着臉,撓撓頭,蘇默嘿嘿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幾聲。
只不過衣顏徽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將身子讓開:“你既然這麼喜歡偷瞧,那好,我便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
“什麼機會?”蘇默追問。
衣顏徽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着蘇默,質問:“只不過,你覺得,就你這般。能勝過陸禪?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心神不屬,七竅不張。活脫脫一個廢物一般,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喪氣到了這幅模樣!”
蘇默抿着嘴,眼中滿是不服氣的光芒。
衣顏徽見此,拍了拍蘇默的肩膀:“我本來打算遲一點告訴你陸禪此次的目的,卻不料,在善化打下諾大基業的蘇家子竟然如此孱弱。爲了一個女子,連一點心神都沉不住!”
場內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仇天在一旁張口閉口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都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衣顏徽,目視着蘇默。深沉之中帶着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緒,而蘇默,則是倔強不肯認輸地執拗對視。
兩人的對視,好似過了一個甲子那般漫長。在這股子精神的對拼之中,時間漸漸流逝。
及至冷風吹拂,蘇默那股子心氣在山風的吹拂之中漸漸降下。迴歸理智的蘇默不由爲剛纔的表現而慚愧。
在智力上,蘇默絕不弱人。能夠在長沙一拳一腳打拼出如此基業,甚至引領高層震動便是爲此。
但在情商上,尤其是男女之情上。蘇默顯然帶着這個年紀常有的意氣,那股子心氣一來,理智消退。
尤其是這些天來,蘇默本以爲見到文思卿能夠更加熟悉一些。乃至蘇默還打算着整合一部分資源出來,讓文思卿拿去運作,壯大文家的經濟力量。這樣,不僅能夠搭上文家的線,加深和文家的關係,簡單說,能夠迅速抱大腿。
而且,蘇默若是這樣做成了。還能夠提高文思卿的地位,乃至發動攻勢將這個無雙國色級別的女子在情場征服,這些野望只是在初次見面之中,便油然而起。
但書院的這一個多月裡,蘇默見到的,不僅是各種各樣特別優秀的人物。最爲重要的,則是驚然發現。文思卿和他,驚然好似根本不認識一般。
完全是陌生人之中那種禮節性的招呼,根本見不到一點暖意。好似在善化的見面,如園的一幕幕經歷都是虛幻一般。
這樣,如何不讓蘇默爲之愁腸百轉。
甚至,幾番苦思不得其解之下。蘇默越想越是愁苦,越是胡思亂想越是生出各種稀裡糊塗的念頭。
以至於在衣顏徽看來,蘇默這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成了廢人一般。此刻,冷靜下來理智迴歸後,蘇默終於認清楚了現實。
文思卿變得如此冷淡,甚至裝作不認識一般。這絕對不會是因爲文思卿刻薄寡恩,天性如此。而是必有因果,而這個因果呢,絕對不會是什麼對蘇默好的事情。
而且,尋常學子或許不知道文思卿的背景身份。但陸禪,這個陸家當代嫡長子,整個宗族的核心成員,卻極可能在沒進書院之前,便已經對文思卿有了瞭解。
再聯想世族聯姻,以及文思卿所說的逼迫。一切的一切,在蘇默迴歸理智的時候迅速串聯起來。
那麼,歸結下來就是一個問題。
“眼下的蘇默,可以力抗陸家麼?”蘇默一想到這個問題,心底一下沉重了起來。
眼下,蘇默是靠着贏忠的犧牲,以及一系列的妥協交換這才得來的短暫安全。
八大家對待蘇家迅猛的發展勢頭顯然有了相當大的分歧,在沒有達成一致的情況下。又有某些特殊的顧忌,於是,八大家最終還在處於商議階段。
而率先下手的陸家,也只是某個重要成員的私人舉動。並不能代表八大家真的是蘇默剛有冒頭,便要強力打擊。
雖然如此,但對蘇默敵視深重的陸家卻依舊是懸在蘇默頭上的一柄利劍。只是眼下,蘇默使了個虛招,讓他不知道落下去糾結是鋼鐵,還是豆腐。
這個時候,蘇默如此貿貿然撩撥陸家嫡長子陸禪,又是否算得上明智?
蘇默閉眼,深深吸了口氣,朝着衣顏徽大拜:“謝衣大哥提點,是我……入魔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衣顏徽一拳錘在蘇默胸上,蘇默紋絲不動,看的衣顏徽點點頭:“好,這副身子倒是健壯了許多。現在,我告訴你。陸禪此次所來,就是爲了舉辦詩會,而詩會的目的,自然是爲了展示實力,乃至其餘辦法博得文思卿的好感。這本來是內部消息,就是爲了防着誰橫插一手過去搗亂。現在我告訴你,你知道該怎麼辦了?”
蘇默一拳迴應擊在衣顏徽身上:“好兄弟,我明白了!”
衣顏徽也是紋絲不動,見蘇默眼神清澈,帶着莫名動人的光輝。衣顏徽恍若忘了自己也是堂堂親王,暢然大笑:“好,說實在的,我也看不慣陸禪那廝。你灑漫去做,兄弟我在後頭,竭力幫你!”
“我也是,揍陸禪,算我一份!”仇天高高舉手!
蘇默深處右手,掌心向上,衣顏徽也伸出大掌覆上,最後仇天也是伸手覆上:“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