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景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她的意識有些模糊,朦朦朧朧中感覺到自己的頸上有些溼溼的,不由得微微蹙眉,低聲嘟囔了兩聲。
“吵醒你了?抱歉。”溫潤的男聲在白汐景的背後響起,白汐景聞言不由得一愣,下一瞬間卻是騰地坐了起來。男聲輕輕淺笑道:“汐景莫不是很歡喜?”
白汐景面上驀地一紅,一雙眼睛卻是不知道該往哪裡看纔好,只得把被子拉了拉,只露出自己的一個頭頂,悶聲在被子裡道:“誰……誰歡喜了……纔沒有呢。”
待看到方思遠眼中的笑意時,她卻是明白了敢情方思遠逗着她玩呢。而且方思遠的手裡竟是還拿着一塊打溼了的巾帕,怪不得她剛纔一直覺得脖子溼溼的,原來是方思遠在幫她清理。白汐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怎麼老是捉弄我啊?”
“我就你這麼一個心上人,不捉弄你捉弄誰去。”方思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但是言語裡卻是帶着些微的溫柔笑意,他緩緩舒出一口氣,這才放開白汐景下了牀去:“天還沒有全亮,你再睡一會。”
白汐景看着方思遠的背影,忽然淡淡的笑了。即使前路風雨兼程又如何,他們還有彼此。
白汐景再次醒來的時候,方思遠已經走了,不過屋子裡卻是收拾的乾乾淨淨。而且自己身上也已經清爽多了。白汐景緩緩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下一涼,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塊血色的玉。用着硃紅色的繩子掛着,而且玉質十分暖和。
方思遠給她的麼?白汐景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摸了摸那塊玉,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意。可是這樣的笑意還沒有維持多久,白汐景便聽得思琴前來敲門道:“公主,可起身了?杜大人有事來稟。”
白汐景愣了一下,緩緩舒出一口氣避免自己露出異樣,這才慢慢開口道:“起了。”說話間已經將自己的裡衣整理妥當。
思琴快速的推開門,然後帶着兩個小丫鬟便前來爲白汐景穿戴整齊後,便開始了簡單的梳洗。
“公主,可要用膳?”
白汐景擺了擺手道:“不了,先將杜康請進來。”
思琴點了點頭,便伶俐的帶着兩個丫鬟退了下去,然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將杜康引了進來。白汐景見杜康神色有些怪異,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發生什麼事了?”
“公主可是知道葉凜繼位中哪一家立下了最大的功勞?”杜康先不說自己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反而是反問到這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因爲一直被軟禁,白汐景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封閉的,所以這個問題她還真的答不上來,但是用腦子略微一思索,再加上杜康面上那複雜的神情,白汐景眼睛微微一眯道:“趙家?”
杜康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然後忽然放低了聲音道:“今早我得到一個消息,說是趙家……被處斬了,罪名是謀害葉王。”
“怎麼會?”白汐景聞言一驚,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還不能把這個消息消化乾淨。對葉凜繼位最爲有功的家族竟是在一夜之間便被問斬了,不得不說這個消息讓人覺得十分……可怕!
葉凜並不是愚蠢之輩,怎麼會在才穩定了根基時候就忽然做出這麼大手筆的舉動,要知道要除掉一個趙家不難,難的是趙家背後那盤根複雜的利益關係網。猶如一棵大樹,趙家不過是那繁茂的枝葉罷了,真正的根卻是與趙家牽連的利益。
他這麼做就不怕引起葉國朝堂的不安麼?
她不覺得葉凜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來。
白汐景還在考慮,杜康卻是忽然嘆了一口氣,用着一種極爲無奈和複雜的聲音道:“還有一個消息沒有說給公主。”
“什麼?”
“關於趙雪兒……她被派遣到王陵去了,公主知道的吧,被送到那裡意味着什麼?”杜康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汐景,似乎是要看清白汐景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被派遣到王陵,換一句話說不過是留下一條命然後去經歷無邊的孤寂,直到死都不會見到任何一個人,比之冷宮有過之無不及。很多人會因爲忍受不了孤單而選擇死亡。
白汐景忽然想起了葉凜昨日說過的那句話:“我會給你送上一份大禮的”,難道他口中的大禮指的竟然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