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白汐景忽然覺得有些煩惱,倒不是方思遠對她不好了,只是他忽然……不再碰她了,雖然說他待她依舊溫柔,不,甚至比之以前更加溫柔,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心慌。
這種心慌在某一日,她無意間在江邊看見有好些貌美的小姑娘含情脈脈的向着方思遠拋絹花的時候,更是達到了頂點。她身邊沒有女子可以討教,所以讓蘇青幫着她請了一位懂男人心的女子回來。
“夫人,雖然此話由我說來有些不妥,只怕……您的夫君有些……沒那麼在乎你了,夫人若是處理不好,只怕過不了多久,您的夫君就變心了。”想着哪個女子對自己說的這番話,白汐景莫名的有些煩躁。
白汐景擡頭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整日裡都是素白的衣裙,近些日子也不知怎地越發的怠倦,所以也不曾刻意講究自己的裝扮,這般的自己是不是太不吸引人了?意識到這一點,白汐景忙喚來兩名丫鬟將前些日子新制出的衣飾全部拿了出來。看來是有必要好好裝扮一下了。
時間匆匆而過,傍晚時分,在外面忙碌了一天的方思遠終於回到了院中,可是,他忽然察覺到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比如說……白汐景並未在門口迎接他。
方思遠微微的蹙了蹙眉,喚來蘇青問道:“夫人怎麼了?”言語間竟是有幾分緊張之感。
蘇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卻是不敢看方思遠,只是說:“夫人沒事,就是……公子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一句話卻是弄得方思遠有些莫名其妙。
似乎是知道就算再問蘇青,也問不出來什麼,方思遠便大步向着他們的房間走去。
節骨分明的大手剛剛推開微微合攏的門扉,卻見屋裡點着一盞油燈,就着屋外西下的夕陽,整個屋子裡被渲染上了一層濛濛的橘色,而白汐景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輕聲的喚了一句:“夫君。”
聲音綿軟,帶着微微的撒嬌。
平日裡她總是喚他“思遠”,聽着她這般喚自己,方思遠不禁一愣神。
今日的白汐景褪去了平日裡的白色衣裙,換上了一件嵐媛藍色水霧裙,外罩一件薄薄的霞影紗,映着屋內柔和的燈光,顯得溫婉而美麗。本來就清豔絕倫的面容上畫上了精緻的妝容,淺淺一笑,如那新月初升,最是醉人。
“景兒?”方思遠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看着白汐景。
白汐景卻只是笑笑,只見她蓮步輕移的走到方思遠面前,輕聲道:“累了吧,過來坐着。”說完就牽着方思遠在一邊的軟榻坐下,待方思遠坐好以後,白汐景忙讓丫鬟沏好了茶,端上了水果糕點上來,而自己卻是爲方思遠捶起了背來。
方思遠伸手抓住了白汐景爲他捶背的手,輕聲道:“別捶了。”此話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到白汐景的手僵了一下。
有些不對勁。
方思遠回過頭去看向白汐景,卻見她的眼睛裡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待他要細看之時,卻見她面上已經恢復了盈盈的笑意,只是不知爲何那樣的笑意看得他有些心疼。
“景兒,你今日是怎麼了?”方思遠拉着白汐景在自己的身邊坐下,柔聲問道。
白汐景定定的看着他,卻是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才好,看着桌上放了一盤葡萄,便伸手就要去拿,可是她的手還沒有觸到那盤裡的葡萄,方思遠卻忽然伸手將那盤葡萄挪開了。
就是這麼一個舉動,白汐景多日的委屈終於得到了爆發。
還沒說話,白汐景的眼淚就先掉了下來,似乎覺得哭着的模樣有些丟臉,便別過了頭去,悠悠的開口道:“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纔對吧?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何必這個樣子?”
“你已經知道了?”方思遠微微挑了挑眉。
白汐景的雙手微微握拳,終是點了點頭道:“是,我都知道了,今日蘇青請了人回來,我問過她了,她什麼都告訴我了。”
方思遠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環住了白汐景纖細的腰肢,而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輕聲道:“本來暫時不想說與你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我也不再打算瞞你。景兒,有了身孕的你,不要太過緊張了,平常心就好。”
“我就知道你變心……嗯?有身孕?”白汐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方思遠話裡的意思,不由得愣住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完全呆住了的模樣。
“什麼變心?”
“什麼身孕?”
兩個人同時開口問道,待他們聽清對方的問話後,一時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過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方思遠忽然有些無奈的笑了:“你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呢?”說完,伸手揉了揉白汐景的發頂。
他之所以瞞着她,她有了身孕的事情,是因爲汐景經歷過喪子之痛以後,對於孩子一直都有着恐懼和陰影,大夫說前三個月最是重要,不可亂了心緒,他這才隱瞞不說,只想慢慢開解她。剛纔他也是看那葡萄涼的很,這才挪開了,卻不想竟是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白汐景自然知曉自己誤會了方思遠,不由得微微低了低頭,煞是可愛的做了一個鬥蟲蟲的姿勢,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像是掩飾嬌羞一般的開口道:“誰叫你都不跟我說,甚至有時候還要分房睡的!”
方思遠聞言竟是罕見的臉紅了,卻故作鎮定的的開口道:“在你身邊,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你……害羞了?”白汐景見狀不由得開口調戲道。
“嗯,是啊,害羞了。“他的聲音輕聲對她說道:“景兒,我們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