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畫聞言一直不說話,因爲她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思琴和白汐景根本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唯一知道的是她似乎在緊張着什麼,因爲她緊握的雙手泄露了心中的恐慌。
白汐景不再說話,只是將頭外在一旁,慢慢閉上了眼睛,那模樣竟是要入睡一般,完全不在意這屋裡還有兩個情緒不同的人。
“公主?”思琴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也許是剛剛白汐景那句話的緣故,她總有一種白汐景這一覺睡下去便再也起不來的感覺。
白汐景並不睜開眼睛,只是脣角似乎帶着一絲極淡的笑意,好像馬上就要超脫而去一般:“噓,思琴,我累了,想睡一會。”
“公主,不能睡啊!”思琴一驚,也顧不得其他,扶着凳子就往着牀上撲了過去,然後就要去搖白汐景,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力氣,根本搖不動她,只能出聲再次喚道:“公主,公主,別睡。”
奈何白汐景已經睡熟了,呼吸均勻,面色卻是蒼白的有些透明。思琴又喚了幾聲,可是白汐景依舊沒有反應。
一旁的思畫眼眸裡的神色有些複雜,忽然伸手就推開了思琴,然後自己伸手就扯住了白汐景的衣領,使勁的晃了晃白汐景,可是白汐景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彷彿真的睡死了過去一般。若不是還能感覺得到她綿綿的呼吸,思琴和思畫肯定都會尖叫兩聲。
思畫見黃了半餉沒有用處,一咬牙伸手就給了白汐景一巴掌,奈何白汐景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卻仍然沒有太大的反應。思畫提着白汐景的衣領,竟是覺得她輕飄飄的,心裡忽然沒了底。
糟了,要是那位大人知道了白汐景出了這樣的事,只怕這整個府邸裡的人都要跟着陪葬。而且,這府邸竟是交由她來打理,那麼自己肯定是第一個被扒皮抽筋的。一想到這裡,思畫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然後也顧不得其他,扔下白汐景和思琴,便匆匆的出了房門。
就在她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剛剛還沒什麼反應的白汐景卻是慢慢睜開了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語的低聲抱怨了一句:“她下手還真夠狠的。”
而剛剛還一臉驚恐和傷心的思琴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難爲公主竟是忍下來了。”
白汐景微微搖了搖頭道:“我無事,倒是你,你其實……不用勉強自己……配合我演上這一出的,若是以後讓思畫知道了,她說不定會更加記恨你。”
思琴聞言眸光裡有着淡淡的哀傷,只是那情緒被她遮掩的很快,她小聲的回道:“是我答應公主的,哪能半途而廢,再說了……”
再說了,思畫沒有說錯,從她們分開那一日起,他們之間的裂痕便如鴻溝一般,只會越來越深,越來越遠,完全沒有癒合的可能。即使心裡彼此都還留着一些念想,但是……不過,這樣也算足夠了吧,有個念想就足夠了。
手知道思琴在想什麼,白汐景再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這一聲長嘆究竟是爲了誰卻是不得而知了。
“公主,奴婢斗膽想問公主一個問題。”兩個人之間沉默了半餉,思琴這纔將一直縈繞在自己心間的話問了出來,聲音裡有些有氣無力,可是卻仍是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嗯,你說。”白汐景雖然猜得到思琴要問什麼,卻也是不想阻攔。
“公主……公主是怎麼知道的……知道這個人是思畫?”思琴咬了咬自己的下脣,這纔開口問道。
白汐景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將頭側在了一邊,過了許久這才說道:“不過是我的推斷罷了,她對你還算顧念着舊情,沒有讓人傷害你。你那日沒有走出院門,所以你不知道,其實……其實院子裡的人都……基本上死光了。從你身上,從這個房間裡熟悉的白國裝飾,以及我故意說的那句只有白國宮中人才懂的那句‘我聽見花開的聲音了’上,這三點透露出的信息,我便大膽做出了這樣的推測,卻不想卻是成了真。”
思琴有些吃驚的聽着白汐景說話,越是聽到後面越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卻還是有個地方她不明白:“可是,思畫怎麼會出現在葉國?”
白汐景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具體情形,我並不清楚,但是,若是我沒有推測錯的話……”白汐景的話說到了一半,卻是忽然收了聲,不再說下去了。
“公主?”思琴有些不安的再次開口喚了一聲。
“思琴,你那麼聰明,等你見到正主的時候,不用我說你自己便會明白。而且……這正主似乎終於要出場了。”白汐景脣角含着一絲諷意的開口道,然後她便不再說話,仍是閉上了眼睛,可是思琴知道她不是在睡覺,不過是在養精蓄銳罷了。
爲什麼她會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早已經脫離了她們的掌控般,所以白汐景纔會表現得如此無力。
果然如白汐景所說,思畫離去不過兩個時辰,這個房間便多了另一位訪客,而且還是位再熟不過的人。思琴感覺到腳步聲的時候,再擡頭看向他的那一剎那,終於明白了白汐景那句“你那麼聰明,等你見到正主的時候,不用我說你自己便會明白”的含義了。
原來如此嗎?
不,不對,應該是原來如此啊!
那個人看了一眼房間內的佈置,看準了白汐景所在的方向後便疾步走了過來,也不顧思琴也在一旁,坐在牀沿上就將面色有些蒼白的白汐景抱在了懷裡,然後迅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覆在了白汐景的額頭上,似乎在確定白汐景有沒有發燒。
思畫的腳程似乎要慢些,過了一會她纔再次出現在了這個屋子裡,看着那人正輕輕抱着白汐景,不由得怔了一下,卻是極爲有眼力的扶起思琴就出了屋子去,把這個空間交給了那一個人。
思琴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思畫扶着她在另外一間屋子裡坐下時,她纔回過神來,用着一種不敢相信的聲音開口問道:“爲什麼葉世子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