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白汐景帶着杜康和思琴一起向着聖安寺而去,對於白子譽派遣的跟着的百號人白汐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只是喚了杜康和思琴和自己同一輛馬車。
思琴掀開車簾看着那浩浩蕩蕩的隨行人羣,有些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這才轉過身來看向白汐景道:“公主,這些人該怎麼辦?”
白汐景下意識的向着車外看了看,不過很快就轉過頭來道:“他們愛跟着就跟着,不用管他們。”語氣裡卻是有些冷淡。
“可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我們怎麼……”思琴有些顧慮的開口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汐景卻是忽然淡淡一笑,就連杜康都脣角一勾露出個淺淺的笑意,開口道:“就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纔好。”
思琴不懂白汐景和杜康到底有何打算,而看那兩個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思琴更是感興趣,只是問不得白汐景,而杜康卻已經抱着劍坐在一邊去警戒了,一顆心被他們勾起來懸在半空,老是落不到實處,實在是癢得很。
思琴慢慢將視線轉到白汐景身上,卻見白汐景已經微微閉上了眼睛,清雅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看着這個樣子的白汐景卻會覺得莫名的想要嘆氣。面上不管表現得有多麼淡然,有多麼清冷,可是心裡面的情緒卻是分毫不減的。
裝作一副對誰都防備和冷漠的樣子,可是每每都會心軟,將一切的事情都自己扛,只是不想別人難受,殊不知這個樣子的她更讓人難受。
這樣不好,着實不好。可是這就是白汐景啊!思琴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連着面上都帶着一絲淡淡的悲傷。今天的這件事情最後的結局雖然誰都沒有說,可是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一次去了靜安寺也許回來的時候,這世上便再也沒有汐景公主。
思琴擡起頭來看向坐在一邊的杜康,爲什麼他還能像平時一樣這麼淡定呢?他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可以不顧白汐景的死活嗎?還是……還是他另有打算?
就在思琴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已經悠悠的到了聖安寺,思琴馬上回過神來道:“公主,已經到聖安寺了。”
“嗯。”白汐景淡淡的應了一聲,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所有的迷茫和無措已經沉澱,只餘一片清明。
杜康深深地看了白汐景一眼,沒有說話,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思琴這才扶着白汐景下了馬車。衆人見白汐景除了馬車,皆是圍在左右,然後鞠躬行禮。因爲今日白汐景要來聖安寺,所以整個寺廟幾乎沒有其他任何香客,寺廟裡的師傅和僧彌竟都是到了門口迎接。
白汐景向着衆人點了點頭:“寺廟清淨之地,不得擾之,你們皆留在外殿,留下十人隨侍便可。”白汐景吩咐道,然後端端走到主持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勞煩大師了。”
隨後白汐景和杜康他們一行人便去了大殿聽經,衆人目送着白汐景進了大殿這才各司其位守備起來,誰也沒有懷疑白汐景進了那大殿內會發生些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只覺得有那麼十個人守着白汐景,世子交代的時時看緊白汐景定然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其實白汐景早就想好了金蟬脫殼之計,就在大家一起坐着聽經的時候,白汐景向着杜康使了一個眼色,杜康卻忽然站起身來對着那講經的和尚討教了幾個問題。出家人喜歡論經,便也跟着杜康說了起來,這個時候杜康卻是剛好遮住了那十個人的視線,使得白汐景剛好處在了衆人視線之外的一處死角。就在這時,早已經在聖安寺裡準備的好的替身卻已經和白汐景換了位置,穩穩地坐在了白汐景剛纔坐在的地方。
這個女子與白汐景身形本就相似,再加上又用了修容膏修改了容顏,若不仔細看卻是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這是個替身。
杜康和大師論辯了一會,便開口稱似要頓悟了,想要一個人參悟參悟,那大師見杜康頗有慧根竟是連連點頭,放了杜康出去。
完成這一切也不過是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衆人皆沒有察覺,除了還留在大殿中的思琴外。思琴終於知道爲什麼白汐景他們說就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纔好,因爲他們自以爲看着白汐景,就再也沒有人會突然出現打擾他們的計劃了。
可是,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她心裡在期待着有人突然出現來阻止白汐景的赴死呢?思琴很迷惑,她知道自己其實對白汐景是有着怨意的,杜康的事情,思畫的事情,她沒有那麼坦然。只是……一個人總是會有感情的,朝夕相處的人,誰也不希望她走出這個門後再也回不來!
這邊白汐景和杜康離開了大殿之後便向着聖安寺的後山走去,白汐景看着這有些宏偉的後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寶藏竟是藏在這深山裡?”
杜康看了看這山,風光很是不錯,即使是冬日,也別有一番封爲,只是因爲是在聖安寺後面,沒有人能不經允許便到這裡來,所以缺少人跡而顯得有些空曠寂寥:“公主爲何往上看,這寶藏可是要往下看。”
“往下?”白汐景愣了一下,順着杜康的視線就看了過去,卻只是見到一個小湖泊。白汐景的眉頭蹙了蹙:“在湖泊下面?”
“公主果然聰明,這寶藏的人口就在這湖泊下面的一處石堆後,那裡有一個洞,順着那洞游過去便會出現一處地宮。”杜康淡淡道,可是目光裡卻是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他沒有說那地宮一進去出現在人面前的便是一個祭祀臺,雖然那次他因爲舊傷發作沒有深入裡面,只是遠遠地往裡面看了一眼,可是哪怕只是一眼,他也能認出那古老的裝飾和祭臺。確實是大周的圖騰和生祭臺。
杜康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背後的聖安寺,那模樣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一般,可是在下一瞬間他的面上又恢復了平日裡的神情道:“公主水性如何?”
白汐景聞言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很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在葉國時落到湖裡去還讓方思遠給救了,想到方思遠白汐景的面容柔和了許多,可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清豔的面上神情不禁一頓,竟又有了些許的迷茫。
她想着方思遠說的話,心裡便是一陣溫暖,可是,卻又莫名的覺得苦澀。若是告訴他自己的決定的話,他會說什麼呢?如果他阻止她,她會不會真的就放棄了呢?
“那一會下水,公主只要好好屏息就好,其他的就交給我吧。”杜康的聲音很沉,但是聽起來卻是讓人很是安心。
白汐景和杜康走到湖泊前時,前些天被他們派來的人也都聚集了起來,他們一行十五人先後入了水,索性因爲現在是冬季,水量並不豐富,杜康攬着閉氣的白汐景很快就穿過那湖底的山洞,來到了地宮前。
因爲穿過那洞後,便有九級大臺階,所以地宮出於高處,竟是沒有一絲水漬。衆人東西早已經準備妥當,馬上便有人拿出了火摺子將火把點燃了,杜康更是拿出一顆夜明珠交到白汐景手裡,讓她照明。
“便是這裡了麼?”白汐景看着地宮兩邊的石壁上全是刻着大周的圖騰,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卻是忍下自己心中那奇怪的思緒,整理了一下自己溼漉漉的衣裳開口道。
“是,不過請公主稍等片刻。”自從進了這地宮,杜康的神色便有些深沉,他對着那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便先行前去探路了。
不用說大家都明白,這下面定然機關重重,而這些人是白國數一數二的破解機關的能手,不過因爲不想引起白子譽的注意,他們沒敢讓太多人前來這裡。
白汐景和杜康等了估摸不過一盞茶時間,便有人前來向他們稟報:“回稟公主,這裡面的情形有些不大對勁……”
白汐景聞言一驚,難道事情沒有辦法順利進行不成?白汐景緩緩舒出一口氣,不讓自己的心緒起伏過大:“有什麼不太對勁?”
“外面的機關被人破了,而且看那樣子似乎還是有些日子了。最重要的是……在裡面的祭臺上有……有一副石棺。那祭臺看起來有些陰森,而且一靠近火把就會無風自滅。現在大家都聚在門口,不敢再往前了。”那人實話實說道。
“石棺?”白汐景眉頭越皺越緊,心裡面不由得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不,自從進了這地宮後她的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彷彿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等着她一般,她必須找到。
就在這時,白汐景忽然聽得他們剛纔進來的那個山洞那邊想起了一陣水聲,然後便有腳步聲向着他們走來,白汐景有些緊張的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回頭想要去看清來人是誰,卻不想她看到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