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事情雖然白汐景讓杜康查了下去,可是都過去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查到任何線索,而且據杜康回報,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是在處置了翠珠以後忽然切斷的。這件事情讓白汐景的危機感驀地提高了不少,但是,相對的卻也暫時安心了些。若是線索切斷,那麼便表示下毒的人已經知曉了他們的動作,近期內白汐景還是安全的。
而且葉凜自從那一日離開以後,便再也沒有到別院來過,只是不時地讓下人送過來許多奇珍異寶和一些逗女子喜愛的小玩意。雖然白汐景對葉凜一直心存芥蒂,可是看了這些東西后心裡不由得還是要嘆一句葉凜果真費了心。這些東西,無一不是按着她的喜好送來的。
而她……明明從未對他說起過這些,只怕他也動用了不少力量去打聽這些事情。
再說這天氣,葉國與白國不同,因着地勢更加偏北,所以現在不過纔是初冬而已,竟已經冷的人不願意呆在屋外了。
而葉凜,自從從自己的親信那裡得到了一首白汐景近日裡隨手寫的關於海棠的詩以後,便忽然遣了一大羣人到了別院,二話不說就在前院裡種下了十來棵海棠樹。
甚至爲了讓海棠能在冬日裡開花,葉凜還特地囑咐了衆人將海棠樹用厚重的膜包裹着,每棵樹下都安置了火盆,想要趕在年關前將這十幾樹的海棠給捂出來供白汐景觀賞。
白汐景雖然只是立在院門前靜靜地看了一會下人將海棠樹種下,沒有說一句話,可是心裡卻是被葉凜這一舉動弄得軟了許多。
這日,日頭正好,白汐景因着在屋子裡呆了許久,想趁着有太陽的時候隨處走一走。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少陵約了她過去教他下棋,便打算要去隔壁。
“公主可是要去隔壁?”思琴見白汐景望了望外面,便已經猜到了白汐景所想。
“嗯。”白汐景淡淡的應道。
思琴淺淺一笑,便走到屋子的屏風前將一旁的紅色披風取了下來,然後輕柔而細心地給白汐景繫好了披風的帶子後,思琴這纔開口道:“可要取一些糕點過去?”
少陵畢竟是個小孩子,所以些微有點饞嘴的毛病,而且特別喜歡吃甜食,弄得門牙都掉了兩顆。方思遠因此便是限制了他吃甜食,弄得他時常跑到白汐景的面前來哭訴。每每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裡還要騰起一層水霧,看起來煞是可憐。
如同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一樣,當然這只是白汐景個人的看法。但是因着摸透了少陵的性子,白汐景便知曉他雖然每每喜歡做出這麼一副形容來,卻是不會真的哭的,便也不再管他了。
倒是讓思琴看的生了憐愛之心,給他做了一些既好吃又不是太過甜膩的糕點,每次過去的時候便會給他帶上一些,或者是那隻小饞蟲忍不住了自己跑過來討。
“便帶上一些吧,挑他喜歡吃的那幾種就好。”白汐景想了想這才應道。
說起來,其實她是在那一日方思遠送她會別院以後才忽然反應了過來,雖然方思遠隻字不提,但是話題行間,包括後面的暗示都表現出了他其實早就知曉她是白汐景了。不過是她不說破,他也樂意跟着一起不提及罷了。
其實如此也好,心裡沒有疙瘩,再加上對別院裡的人的不信任,白汐景便時常跑到方思遠的府上去叨擾。許是因着方思遠的別院清幽的原因,每次去了那裡,煩心事便會煙消雲散,不再那麼煩悶了。
等思琴裝好糕點以後,白汐景這才帶着思琴走出了屋子。紅袖和青玉本在院中伺候,見白汐景走了出來便慌忙躬身迎了上去:“公主安好。不知公主有何事吩咐?”
白汐景清豔的面上帶着些微的冷淡,不急不慢的開口道:“無事,不過隨便走走罷了。”
“紅袖和青玉陪公主一起。”青玉微微俯身,柔聲細語的開口道。
“不過是去隔壁教小孩子下棋罷了,哪裡用得着那麼多人陪着,思琴跟在身邊伺候就行,你們去忙你們的吧。”白汐景聲音裡聽不出任何起伏,說起來,紅袖和青玉都是葉凜派給她的大丫鬟,雖然能幹賢惠,但是她能給予她們的信任卻是有限制的。
想着她們都可能向着葉凜傳遞消息,白汐景便將她們二人一起帶到方思遠的別院裡去了一次,當然方思遠有意的迴避了。只是讓少陵跟在她身邊一起玩,而且那一日方思遠的別院裡莫名的多了一個老管家來,儼然一副陪着小少爺的忠心奴僕模樣。紅袖和青玉在那日以後,便不再過問白汐景去方思遠別院的事情了。
果然今日這麼一說,紅袖也是掩脣微微一笑道:“公主當真喜歡小孩子呢。”
白汐景聞言卻是半真半假的搖了搖頭道:“我倒是覺得每每他跑到別院裡來,你們都是圍着他轉去了,倒不知道究竟是誰喜歡呢。”
紅袖和青玉淡笑着和白汐景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後,白汐景這才帶着思琴走出了別院。
只是今日方思遠的別院裡氣氛有些怪異,白汐景走到別院門口,卻只見到一個小廝守在門口,而且還會是一副焦急的模樣。
見着白汐景走了過來,忙搓了搓手迎上來道:“小姐,王福有一事相求。”
“何事?”王福平日裡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很少見到他蹙着眉,而且現在見到她便趕忙跑上來相求,定是有什麼要事。所以白汐景也不扭捏,開口便問正題。
“懇請小姐救救我家小公子吧。”
“小公子?少陵?少陵怎麼了,發生何事,全部都說來。”白汐景聞言面色一沉,卻是不敢先行慌亂,而是用着一副沉穩的模樣開口問道,許是受到白汐景情緒的感染,王福漸漸平復下來,一邊把白汐景往裡面請,一邊說起了因由。
“小公子也不知道怎麼的,上午還好好的,中午剛過便說肚子疼,直喊難受。府裡的大夫因着公子眼睛的緣故,出門調集藥材去了,一時聯繫不上他。公子今日一大早便也出了門。雖然找了丫鬟去請大夫,卻是到現在還沒有將大夫請來。懇請小姐將府裡的大夫請來爲小少爺診治,王福定不會忘記的大恩大德的!”王福面有焦色的開口道。
白汐景聽了緣由,頓時眉頭一皺,忙側頭過去吩咐思琴道:“快去將別院裡的張大夫請來。”
“是。”思琴慌忙的將帶着的糕點交給旁邊的一個小丫鬟後,轉身便跑出了別院。
“感謝小姐相救,王福替小少爺感謝您。”王福見白汐景並不推脫,甚至快速的就將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支了出去請大夫,心裡不由得對着白汐景生出兩分好感來。而此時的白汐景,並不知曉,正是因爲今日這一番動作,纔在日後讓王福報恩幫了她一個大忙。
“領我去少陵的房間。”白汐景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王福的謝意,但是眉頭卻是微微蹙着,顯然她現在也很是擔心。
“小的這就領小姐過去。”王福應道。
“不用,讓個丫鬟帶路就好,你去門口候着,大夫一過來便馬上領到少陵的房間裡去。”白汐景如此安排道,王福會意,忙伸手招來一個丫鬟給白汐景帶路,自己便急急忙忙的奔到別院門口去等思琴請來的大夫。
白汐景來到少陵的房間裡,卻聞着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檀香,不由得眉頭一挑,小丫鬟見狀忙開口道:“是王福準備的,說是檀香有鎮定的功效,可以舒緩疼痛。”
把白汐景聞言眼睛不由一亮,沒想到這個王福倒是有一副玲瓏心思,這般的人才在方思遠的府上居然只是個小廝罷了,未必太過委屈他了。不過白汐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這些,她快速的繞過屏風,一眼就看到了疼的在牀上打滾的少陵。
“少陵?”白汐景腳下的步子邁的大了一些,快步走到少陵的牀前俯下身來,這才發現少陵的面色竟比那白紙還要白上兩分,連着嘴脣都被咬破了。
白汐景將手搭在少陵的額頭上,卻不想額頭上的溫度高的嚇人。但是一摸身上卻是涼的慌。白汐景一時間眉頭一皺,竟是動了怒,轉過身去就對着一屋子的丫鬟色厲內荏道:“杵在這裡是當擺設的麼!還愣在幹什麼,還不去那冰毛巾來!”
然後一手指了指另外幾個丫鬟道:“去生幾個火盆過來!”
幾個丫鬟忽然被白汐景這麼命令下來,不由得都是一愣,卻是都沒有行動。
白汐景不禁臉色又是一沉:“少陵要是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的起嗎?要是想留着自己的小命,就給我動作做快一些!”
白汐景每次來這邊都是一副淡淡的笑意,哪裡會像今日這般,全身散發着無法直視的煞氣,嚇得那幾個丫鬟,連聲應下,慌忙的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