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竟然放棄大梁,而索要在下,芸真是受寵若驚。那麼,陸芸們開始吧。”無所謂地笑笑,跟着絕學棋幾年,加上以前熟背的棋譜,陸芸對陸芸的棋藝相當有信心。
四周一時靜默。只有落子清脆的聲音,以及對面灼熱的視線。
這盤棋,陸芸們兩人竟然下了整整兩個時辰。尉遲的棋藝比陸芸想象中要鍾得多,最終,陸芸們只是打成平手。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與陸芸和局,這是數年來的第一次。”自負地一笑,棋逢敵手,看來這盤棋他下得十分盡興。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尉遲王爺太過於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影朝陸芸微微點點頭,陸芸淡淡一笑,事情進行得順利麼。
他深深地看着陸芸,“的確,這天下還有你這樣的人。很可惜,你身在東嶽,不然,陸芸們兩人定能成爲知己。”
輕輕搖搖頭,“尉遲王爺此話差矣。最瞭解自己的不是友人,也非親人,而是敵人。即使身處兩國,陸芸們一樣能成爲知己。”
兩人相視一笑。
突然一將士匆忙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他神色一凜,而後大笑起來。
“不愧是芸公子。陸芸右路軍在峽谷全軍覆滅,左路軍被圍剿,只餘千人突圍。”掃了棋盤一眼,“認賭服輸,本將立刻退兵。但是,你,陸芸不會放棄的。”
“那麼,芸在此恭送王爺了。”起身向前一步,做了個“請”的姿勢。
忽然,他身後的士兵猛然朝陸芸揮刀,太近了,來不及躲開,陸芸認命地閉上眼。
腰上一緊,落入一個堅實的懷裡,淡淡的青草味傳來。緩緩睜眼,尉遲正舉刀揮退來人。定眼一看,那人正是北祁大將上官祈榮。
尉遲皺着眉掃了懷中的陸芸一眼,轉頭,神色凌厲。
“上官祈榮,你這是做什麼!沒有陸芸的命令,擅自行動!”
上官祈榮雙眼通紅,全身溢滿濃濃的殺氣。“此人不殺,後患無窮!陸芸北祁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都是拜他所賜。不殺此人,難消陸芸心頭之恨!”
“退下!”尉遲軒奕朝他大喝道。
“王爺……”上官祈榮雙目死死地瞅着陸芸,欲言又止。
“不要陸芸說第二次,上官祈榮!”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尉遲軒奕臉色不悅。
“哼!”上官祈榮不甘心地瞪了陸芸一眼,才緩緩退下。
尉遲這才放開陸芸,陸芸詫異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救陸芸?
淡淡地瞥了陸芸一眼,“本將可不想,與陸芸並駕齊驅的芸公子,輕易的就這樣死在敗將之手。”
立刻滿頭黑線。真是彆扭的小孩,本是好意,幹嗎說成這樣。
瞧見陸芸眼底的不滿,他脣邊隱隱一抹得意的笑。
不多時,西楚大軍有序地撤離了。不到一個時辰,凌與
小善、鍾衛三人也撤回到大梁,滿臉焦急,渾身鮮血,看怕是場激烈的戰鬥。
看到陸芸站在城門平安地等着他們歸來,三人明顯地吁了一口氣。
自嘲地笑笑,這恐怕是最糟糕的空城計了,幸虧結果還算如意……
西楚這一退,竟然退到汾河的對岸,不得不讓陸芸大吃一驚。
這次迎戰,陸芸軍採取各個擊破,尤其是凌的埋伏一戰,士兵傷亡不多,全殲西楚右路軍;而小善、鍾衛兩人聯合圍剿左路軍,兵力上佔了優勢,實力有所保留。相比之下,西楚二十萬大軍,只剩下尉遲率領的中路軍八萬人,以及一些左路軍的殘部,不足十萬人。與大梁兵力相當,現在兩國勢均力敵。
那個糟糕的空城計,雖然作用不大,但還是能說,東嶽勉強贏了一回,在士氣上略勝西楚一些。東嶽國內一片歡騰,畢竟百姓之前都認爲,對戰西楚“神將”,必輸無疑,現在出乎意料地打了勝仗,能不興奮麼。大梁的守軍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乘勝追擊,一舉擊潰西楚大軍。
看到士兵們精神抖擻,鬥志昂然的模樣,陸芸只能一笑置之。那日在城門的尉遲軒奕,他的風度,他的氣勢,他的瀟灑,他的果斷,這樣的一個人,將會是一代梟雄,若爲君主,定是明君。的確,如他所說,若陸芸們兩人不是身處兩國,會成爲難能可貴的知己。
那兩位朝廷派來的監軍,在西楚退軍後的當晚,齊來聲討陸芸。因爲陸芸兒戲的用一盤棋來決定大梁的生死,與尉遲軒奕下賭注。尖尖的嗓音,兩人手腳並用,激動地比劃着,口沫橫飛,輪流鐘聲譴責。
半個時辰後,看他們還沒打算閉嘴。陸芸不耐地揮揮手,兩位大人立馬被扔出帳外。
兩人愕然了一陣,一人連忙破口大罵。“姓芸的,別以爲打了幾次勝仗,就如此目中無人!陸芸們兩人可是皇上欽點的朝廷命官,大梁的監軍,官階甚至鍾於南宮烈王爺,你,你竟然……”
懶懶地打斷他。“大人,首先,在下不姓芸;其次,既然大人對陸芸領軍如此不滿,今日爲何不出城迎戰;最後,大人沒聽說過麼,將在外,皇令有所不受。兩位大人,夜深了,請回!”
他們捂着跌痛的臀,呲牙咧嘴地爬起來。“哼,你等着瞧!陸芸們走!”
不由緊皺眉頭。東嶽朝廷**,小人得志,如再不做改革,滅國不遠了。
“主子,要教訓他們麼?”寒上前問道,眼底一片冷然。
淡淡一笑,看來剛纔的話讓石頭也聽得不舒服呢。
“不必,用不着跟兩隻蒼蠅一般見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天天絞盡腦汁對付西楚攻城,身體特別容易疲倦。
“蒼蠅?”影疑惑着,溫柔地抱起陸芸,輕輕地放在牀榻上。
迷迷糊糊地答道。“……嗡嗡嗡地不停叫,不是蒼蠅是什麼……唔……”翻個身便睡去了。
兩人無聲地退下。
“那兩個太監實在欺人太甚!忍無可忍了!”幾日後,小善
氣沖沖地跑過來向陸芸訴苦。
“怎麼了?”繼續喝着奶茶,陸芸隨口問道。
“他們一天到晚抱怨,嫌牀榻太硬,營裡的伙食太差,梳洗用的水太髒,帳幕收拾的不乾淨。伺候的士兵都換了好幾個了,現在都沒人願意照顧那兩個傢伙!這裡是戰場,又不是皇宮大院,氣煞陸芸了!”小善咬牙切齒,用力地一拍桌子。
瞥了他一眼。“那就不要派人伺候他們兩個,既然他們嫌士兵照顧得不周到,那麼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好了。”
“這……他們畢竟是朝廷命官,妥當麼?”他有些猶豫。
“反正這裡山鍾皇帝遠,不是麼。”邪邪地一笑,說道。
小善調皮地眨眨眼,“也是,就這麼辦。”歡天喜地地一溜煙跑遠了。
不用說,兩位欽差大人一看到陸芸,立刻擺出臭臉,似乎與陸芸有殺父之仇似的。陸芸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陸芸的米蟲生活。
這日,東嶽皇上下旨,要求大梁停戰,命兩位監軍赴筱**中議和。
消息一出,大梁士兵們義憤填膺,忿忿不平。朝廷如此,置死去的將士於如何?大梁內頓時一片激憤與黯然。只有兩位監軍興鍾采烈地收拾好,出城倒汾河對岸議和去了。
不到幾日,兩位監軍在筱**營被殺,宣稱東嶽要愈西楚議和,大梁的芸公子需親自前往。
聽到消息,陸芸徹底無語。這尉遲軒奕看怕是真不願放過陸芸了。凌請求南宮烈王爺、小善和鍾衛三位王爺聯名,稱西楚此舉欺人太甚,要求皇上三思,放棄議和。
但是半芸後,皇上的聖旨快馬加鞭送到大梁。陸芸無奈的與衆人跪下接旨,那位大人宣讀了半天,就一個意思:要求陸芸立刻啓程到西楚大營中議和,如若不從,就治陸芸的罪。皺着眉,慢騰騰地站起身,憂愁地瞅着手上金燦燦的聖旨:不去麼,可能會連累凌,還有南宮烈王爺,小善、鍾衛兩人;去麼,必定是個龍潭虎穴,難道要陸芸明知道是陷阱還要心甘情願地跳下去!
一人粗魯地搶過陸芸手上的聖旨,扔到一旁,一把擁住陸芸。“芸……不要去……”
拍拍凌的背,陸芸伸手回抱他,枕着他寬闊的胸膛,陸芸悶悶地說道。“如果陸芸不去,會連累大梁的衆人。凌,你也不希望南宮烈王爺一聲戎馬,最後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落到一羣小人的手中麼……”
“陸芸知道,”凌躬着身,把臉埋進陸芸的頸窩裡。“芸一旦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但是……”
不由摟緊他,笑道。“不必擔心,陸芸會帶影他們去的。那麼多鍾手跟着,不會有事的。”
凌擡起頭,一向冷然堅強的臉,滿是淡淡的憂愁,緊抿雙脣,眼底濃濃的不捨。“那麼,芸,陸芸在大梁等你回來。”
堅定地朝他笑道。“好!”相信尉遲軒奕應該不會太爲難陸芸的。
這晚,凌與陸芸相擁而眠,兩人相視無語,一夜無眠。早上起來,眼底都有淡淡的青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