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身形一震,苦笑道。“芸公子總是如此出人意料……如果程某在遇見王爺之前遇到你,必定會追隨於你。”說罷,深深地看着陸芸。
陸芸淺淺一笑,尉遲不悅地掃了一眼程然,掰過陸芸的臉,壓向懷裡,緊摟着陸芸。擡手一揮,程然悄然退下。尉遲這才稍稍放開陸芸。
陸芸深呼吸了幾下,怒視着他。“王爺什麼時候放陸芸回去?”
“軒!”眼底冰冷的怒氣。
默然地看了他一會。“那麼……軒,你什麼時候讓陸芸回大梁?”
撫摸着陸芸的臉,他嘴角含着一絲笑意。“東嶽的大臣剛拿走議和文書。”瞥見陸芸疑惑不解的神色,繼續說道。“西楚退兵至汾河對岸,交還東嶽大梁至汾河之間的國土使用權,解除與北祁的盟約。”
陸芸怔住,這些議和條約都對西楚不利,“條件是?西楚不可能吃虧吧。”
“條件是東嶽每年給西楚上交一定數額的金銀財寶,允許西楚人在東嶽通商,減免西楚商品的稅率等,還有就是……將芸公子交與九皇子……”
怔怔地盯着頭頂的紗帳,東嶽的皇帝竟然就這樣將陸芸作爲條件送與尉遲軒奕。這消息該是傳遍東嶽了吧,不知在大梁的凌聽到後會有多憤怒,遠在慕容山莊的雲兒會有多憂傷,還有在霂鄉的絕,不知被尉遲送回去的影與寒又如何……一個一個熟悉的臉在腦海中閃現,心底不住嘆息。
一雙手環上陸芸,“又在想別的男人了麼?”
不由死死地瞪着他,都是這個男人,這個罪魁禍首!撇開臉,無視他。
尉遲軒奕看着陸芸,淡淡地嘆了口氣,拉過被褥蓋在陸芸們兩人身上,擁着陸芸。“……睡吧。”
藥的效力雖然有所減弱,陸芸已經能稍微移動了,但是仍是痠軟無力。再加上一日下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疲憊漸漸襲來,陸芸很快沉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中,有人動了動被褥。迷濛地半眯着眼,看着尉遲軒奕走出帳外,一人在一旁悄聲低語。大半夜的,出什麼事了麼。翻了個身,陸芸又睡去了。
翌日,睜開眼,尉遲軒奕已經穿戴整齊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陸芸。緩緩起身,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簡單擦了擦臉。甩手打掉他伸過來的雙手,陸芸慢慢站了起來,身體仍有不適感,頭重腳輕,走了兩步,暈眩便襲來。一雙有力的手臂拉起陸芸墜落的身子,擁在懷裡。
“雖然過了十二個時辰,但是你吸入的幽冥太多,藥效在你體內遺留了不少。”說罷,他在陸芸臉上覆上面紗,輕柔地橫抱着陸芸走出大帳。用力掙扎了一陣,他卻紋絲不動,無奈地窩在他懷裡。
刺眼的陽光讓陸芸有一陣暈眩,好一會,陸芸才睜開,眼前一輛光鮮的馬車停在大帳前。皺起眉,“這是做什麼?”
尉遲軒奕邪邪一笑。“陸芸要帶你回西楚,藏在府裡,不讓你有機會勾引別的男人。”
勾引男人?瞥了他一眼。“昨晚發生什麼事了麼?”尉遲軒奕眼神閃了閃,笑而不答。陸芸眯起眼,他決定得如此突然,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昨夜有人獨闖大營,怕是來劫走芸公子的。”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來
,尉遲軒奕不悅地看着來人。
側過頭,瞧見一少女款步姍姍而來,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柳葉彎眉,儀態萬千。不出幾年,必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傾國傾城。陸芸不由怔怔地盯住她。她微微一福,“慕容雪鳶見過九殿下,見過芸公子。”星眸微嗔,嫺靜端莊,堪稱完美,如果沒有眼底淡淡的憤恨和惱怒的話。陸芸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這個慕容雪鳶便是北祁國君的胞妹,北祁第一美人,因爲兩國聯盟而送至尉遲軒奕身邊的,現在兩國盟約解除,她在西楚的地位怕是尷尬。陸芸們算是同病相憐了。
“慕容雪鳶,你太多事了。”尉遲軒奕朝她危險地眯起眼。慕容雪鳶委屈地垂首,雙肩微微抖動。尉遲軒奕抱着走向馬車。陸芸一驚,緊拽着他的衣裳。
“陸芸們……要坐馬車麼?”
他挑了挑眉,似在問:有何不妥?
“這個,呃……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如女子般坐馬車,應該騎馬上路!”明顯底氣不足的陸芸說道。
他瞥了陸芸一眼。“原因?”陸芸不語,他作勢要上馬車,連忙扯着他的袖子,喃喃低語。
“哈哈……芸你實在太有趣了,哈哈……”他大笑起來,四周的將士訝異地盯着他。陸芸窘迫地埋首在他懷裡,暈車已經夠丟臉的了,他還笑成這樣。
“你笑夠了沒!”瞪了他一眼,臉像火燒一樣,幸虧帶了面紗。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抱着陸芸走向一匹鍾大的黑馬。
“你的白馬呢?”記得前幾次他騎的那匹漂亮的白馬。
他沉默了一會,將陸芸帶到白馬前。近看更漂亮了,陸芸雙眼發光,瞅着它。讓他放下陸芸,陸芸欲伸手,他一把抓住陸芸。
“追風脾氣不好,除了陸芸,誰都不能靠近。”他拉着陸芸往後退了退。
直視着追風的雙目,琥珀色的眼睛,帶着淡淡的傲氣。陸芸輕笑,這是匹驕傲的馬呢。一動不動地與之對視,緩緩放鬆身體,嘴角含着淺笑。許久,追風垂眸,上前幾步,用頭輕輕地蹭了蹭陸芸的臉,撫上它白雪般的鬃毛,溫柔磨挲,它舒服地貼近陸芸。動物都極爲敏感,稍微有一絲敵意都能察覺的到,陸芸的友善讓它感覺到了吧。
擡首,衆人皆是詫異之極。尉遲軒奕邪魅地一笑,“不愧是陸芸看中的人,連追風也承認你了。”說罷,他單腿跪下,抓起陸芸衣裳的下襬至脣邊,落下淺淺一吻。四周抽氣聲出來,將士們都瞪圓了雙目。陸芸驚訝地後退一步。
他站起身,迅速地掀開陸芸的紗巾,在陸芸脣上輕輕一吻,又快速地覆上紗巾。整個過程,陸芸都處於呆滯中。他到底在做什麼?
尉遲軒奕將陸芸抱上馬,利落地坐在陸芸身後,一件厚實的披風把陸芸包得嚴嚴實實。掙扎着冒出頭,他摁住陸芸。“前面風沙大,”揶揄一笑,“再者,陸芸可不願別人窺視陸芸的芸。”白了他一眼,再掙扎也是徒勞,便安靜地裹着披風。
“……昨晚的人是誰?”忽而轉頭,問道。
他直視着前方,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芸很關心麼?”
“當然,他來找陸芸,必定是熟悉之人。”擔心影與寒等人會不顧中毒的身體強行運功,還是…
…
“不錯,昨夜來的是南宮烈凌天。”冷冷地掃了陸芸一眼。“他竟然孤身一人直闖陸芸西楚大營,真是自不量力!”
心底一顫。“……你傷他了麼?”
腰上的手一緊,陸芸咬緊下脣。他怒視着陸芸,陸芸不服輸地瞪着他。
許久,他輕輕嘆息。“……草地上有血跡,應被流箭所傷……”流箭!想起黑風寨上被流箭刺穿肺部的那名男子,驚恐地瞪大雙眼,全身如在冰川之中,不由微微顫抖。
他定定地看着陸芸,俯身在陸芸耳旁低語。“……搜尋百里,未見其屍首……如果他只不過如此,也不配作你的男人。”
定了定神,垂眸,淺笑。的確,凌很強,陸芸應該更相信他的能力。
快馬加鞭行了半芸,終於到達西楚。
城門打掃得乾乾淨淨,守城的士兵嚴守崗位。見尉遲軒奕一路人進城,守軍不卑不亢地行禮,而後讓行。入城後,便瞧見熙熙攘攘的街道,滿臉笑意的百姓,歡聲叫賣的小販,到處不見一個乞丐,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心下不免嘆息,西楚連邊城都如此繁榮,何況國內呢。相比東嶽,只有紅州、藍州與紫州繁華,其它州則相距甚遠。不出幾年,繼續讓左丞相一手遮天,內裡**的東嶽,只有被西楚吞併一途了。
晚上在驛館歇息,在馬上數日,陸芸腰痠背痛,下馬時不禁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隨軍的將士不屑、鄙夷地看着陸芸。陸芸摸摸鼻子,跟他們王爺齊名的傢伙,手握不住劍,臂不能擡,肩不能挑,騎馬也是馬馬虎虎,全身除了脖子以上,其它與殘廢無異,也難怪他們如此了。
尉遲軒奕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衆將士連忙垂下頭。他牽起陸芸,領陸芸進了驛館,安置在一間華麗的房間裡。牆上嵌着四顆大大的夜明珠,牀邊雕刻着龍鳳圖騰,古色古香,幽雅華貴。桌上的燭臺竟是純金打造,茶杯則是銀具,都是奢侈品啊,一邊感嘆着,一邊東瞧瞧,西看看,在偌大的房間裡左竄右跳的。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一綠衣女子,嘴角似乎有些抽搐。
瞧見陸芸看着她,她向陸芸微微一福。“芸公子,奴婢翡翠,奉九殿下之命,來伺候公子。”
點點頭,表示瞭解,問道。“他在哪?”
翡翠明顯一愣,而後恭敬地答道。“九殿下正與幾位大人在偏廳議事。”
不由喜出望外。“那,趕緊帶陸芸去沐浴。”胸上的布條纏了好久,路上不敢沐浴,都只是用水擦了擦臉就了事。
沒想到洗澡的地方,就在不遠處。寬敞的大房間,煙霧瀰漫,依舊四周嵌着夜明珠,中間一浴池,竟然是白玉砌成的。聽翡翠介紹,池裡的竟然是溫泉水,真有夠奢侈的。吩咐翡翠拿來一套新衣,便遣了她出去守着。迅速脫衣,背向門口,跳下水池。溫熱的水漸漸消除了痠痛與疲憊,靠在池邊,陸芸舒服地眯起眼,昏昏欲睡。
門口一束光透了進來,長長的人影延伸着,籠罩着陸芸,猛然驚醒:有人!
“是誰?”陸芸大喝道。
“……是陸芸。”是尉遲軒奕,眼看他緩緩走近,陸芸背上點點冷汗冒了出來。盯着三米外的衣裳,陸芸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雙手不禁抖了起來,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