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輕柔地摟着陸芸,南宮烈低低地回答道。
該來的總會來,眼神阻止了南宮烈上前攙扶,陸芸緩步走入金鑾殿。擡首細細地欣賞了一下這金壁輝煌的殿堂,才低頭掃視着跪了一地的衆位大臣。跪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青衣的凌和依然紅衣的絕。
“。你們這是在逼陸芸麼?”輕輕地嘆息道,定定地看着前面的兩人。
“你,你不是陸芸,陸芸曾經見過她,她不是這個模樣,年紀也不可能這麼小。南宮晉將軍,君丞相,你們怎麼解釋?難道。你們想隨意找個人來冒充,而後以她爲傀儡,霸佔西楚麼!”跪在最後的一人突然站起來,義正詞嚴地指着陸芸說道。
南宮烈上前幾步,擡起陸芸的左手。“噬烈”和“暝烈”閃爍着淡淡的紫光,在白玉般透明的手臂上,尤是明顯。
“真的是噬烈和暝烈呢。”
“兩大神器在手,她必定是烈公子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有機會看到神器和烈公子的身姿啊。”
“。”
竊竊私語不斷傳來,質疑之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仍然不放棄地大聲說道。“十年前,烈公子已是十八歲了,現在爲何還是十八的模樣!而且她的相貌也完全改變了!這是爲何?”
絕從容地起身,凌緩緩走過來,立於陸芸身後。
“相貌?難道她之前就不能易容麼,”優雅地撥開額上的髮絲,絕繼續說道。“至於年齡,那是因爲當年爲了解開烈公子的奇毒,將其冰封,所以臉上未有一絲衰老的痕跡。”
陸芸一頭黑線,絕的臉皮比當年是有過而無不及,這樣的理由都掰的出來。絕轉頭朝陸芸調皮地眨了眨眼,如果不是這裡人多,陸芸立刻就會丟了個白眼給他。
衆大臣又是好一會的交頭接耳,一副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責難之人立馬成爲衆人指責的目標。絕下巴微微向上一擡,兩名侍衛立即上前帶走了那人。大臣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陸芸身上,摸了摸有些抽搐的嘴角,陸芸無奈地說道。
“各位請起,小女子受不起如此大禮。”
大臣們聽罷,突然齊聲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異口同聲在空曠的大殿上聲勢驚人,陸芸嚇得退後幾步,反射性地回答道,“陸芸不要!”連忙跳到一邊,狠狠地剮了一眼笑的得意的絕。
大臣們愣了一下,一人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烈公子太謙虛了,試問,這世間除了您,還有誰有如此超凡的能力統領陸芸西楚呢。年僅十二,就想到用鴿子傳信,大大方便了官府和商人;尚未及笄,便以一己之力,剷除黑風寨;十六歲,大敗當年筱國神將之稱的九皇子。臣等認爲,您是陸芸西楚最適合的國君人選。”說完,俯身跪下。
殷切的,緊張的,憂慮的,急切的,包容的目光,看在眼裡,想到小善正對這裡虎視耽耽,心一橫,反正重新活過來了,就做一件大事好了。
“。好,陸芸答應暫代到下一任國君選出爲止。”言罷,豁然一笑,卻發現眼前的衆人大多變成了化石,眼中閃過絲絲驚豔。
摸了摸鼻子,收起了笑容,身後的凌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塊紗巾,仔細地覆在陸芸臉上。陸芸愕然地盯着他的衣裳,凌竟然有隨身帶紗巾的嗜好麼。
緩慢地走上臺,站在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前,在大臣再次拜倒的呼聲中,陸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西楚的代理國君。唉,看來平靜可愛的米蟲生活還遙遠着啊。
低頭望着手臂上的手鐲和指環,瞥了一眼南宮烈,想必小善也想到會有人質疑陸芸的身份,纔將“暝烈”留下的吧。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大臣們的讚美之詞,陸芸望着殿外明亮的陽光。小善,該是安全離開了吧。
坐在龍椅上暈暈欲睡,一理着八字鬍的官員走上前來。
“皇上,登基大典需儘快舉行,纔可安定民心。”
斜斜地看了那人一眼,腦海裡涌出電視裡看到的登基儀式,皇帝穿着十幾層的衣物,佩戴十斤重的頭飾什麼的,祭天祭地地折騰老半天,立刻打了個激靈,手一揮,大聲說道。
“陸芸國才休養生息數年,國庫並不充盈,所以,儀式一切從簡!”得意地打着小算盤,心想麻煩該少許多了。於是,陶醉在底下大臣們又一陣的讚歎聲中。
“但是,皇上,過於從簡,這有損皇家的威嚴啊。”那小鬍子低頭恭敬地說道。
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現在最要緊的事情並不是登基大典,而是整頓朝野。想必各州反對的聲音還是不少的,筱國現在對陸芸們虎視耽耽,先平內才能襄外,不是麼?”
“再者,陸芸之前已經說明了,陸芸只是暫代直至下一任君王爲止。所以,登基不登基只不過形式而已,根本可有可無,不如取消算了。”
剛說完,臺下又跪倒一片,反對聲音不斷。頭疼地撫了撫額頭,不想再應付這羣固執的臣子,直接地說道。“陸芸決定了,就這樣。明日即開始早朝,各位下去吧。”徑直走出金鑾殿,已是疲憊到極點,身後的南宮烈一把抱起陸芸。
安靜地窩在南宮烈的懷裡,望着那白皙俊逸的臉龐怔怔出神:何時開始,那個一直跟在陸芸身後的孩童,已能毫不費勁地抱起陸芸,在陸芸需要他的時候,總是在陸芸身旁。
經過一片花園,眼前出現一座獨立的小院,院外的宮女和太監跪了一地。才入門,房間裡的佈置,一桌一牀,皆與步烈小善一摸一樣。
“烈,喜歡麼?”南宮烈嘴邊揚起一抹溫柔的淺笑,輕聲問道。
陸芸用力地點點頭,心裡一股暖流淌過。“喜歡,很喜歡。南宮烈,是你讓人佈置好的麼?”
“嗯,”南宮烈微微頷首,“怕你想家,在這裡住不慣。”
輕柔地將陸芸置於牀上,陸芸感激地望着他,“謝謝你,南宮烈。”
“休息一會吧,烈。”覆上陸芸略微蒼
白的臉,南宮烈輕聲說道。
溫順地閉上眼,身子的確乏了,沉沉地便睡去了。
悠悠轉醒,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照射進來,淡淡的金光鋪滿房間。皺起眉頭,陸芸又睡了一下午了,厭惡地瞅了瞅這個孱弱的身子,不由唾棄道。
“醒了?”一陣食物的香味飄來,南宮烈託着一盤,緩緩走近。“睡了一會,該是餓了吧。”放下盤子,他抱起陸芸,輕放在桌前落座。
肚子很應景地“咕嚕”一聲,陸芸迫不及待地夾起一筷子菜,“唔。好吃。”南宮烈盛了一碗熱粥,放在陸芸面前。托起下巴,靜靜地看着陸芸相當不文雅的食相。
尷尬地胡亂擦了擦嘴巴,問道,“南宮烈,不一起吃麼?”
“不,這是特地爲你準備的。粥裡放了不少補血的藥材,這些菜多吃對你身子也好。”拿起手帕,細細擦拭了陸芸嘴邊,南宮烈淺笑道,“趕緊趁熱吃吧,烈。”
“這都是你做的麼?”看着他輕輕點頭,陸芸有些着急,“陸芸無礙的,你是慕容山莊的莊主,該回去主持大局。烈影已經派了不少人過來了,南宮烈,不必擔心陸芸的。”
“慕容山莊有逸凡和木堇在,不礙事的。陸芸說過,你吃的、穿的、用的,都須經陸芸手,陸芸不放心其他人照顧你,即使是烈影的人也是如此。”
“可是。”
“沒有可是,”南宮烈淡淡地打斷陸芸,“烈,不是還有信鴿麼,即使陸芸身處皇宮,山莊的事依然不會耽誤的。好了,趕緊趁熱吃了吧。”
順從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些菜,便再也吃不下了。有些愧疚地望着南宮烈,他只是包容地笑笑,抱起陸芸,走出屋外。老遠便看見樹下的躺椅,興奮地拽了拽南宮烈,他笑着將陸芸放到躺椅上。躺椅上鋪了一層厚墊子,鬆鬆軟軟的,陸芸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轉身給南宮烈一個大大的響吻,望着他難得呆滯的神情,笑道。“謝謝你,南宮烈,謝謝你爲陸芸做的一切。”
“陸芸不需要你感謝陸芸,烈,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捧起陸芸的臉,他眼底閃過一絲憂傷。
擡手輕輕覆上他的手,笑道,“陸芸會的,南宮烈,陸芸會的。”
南宮烈眸裡流光異彩,眼中倒映陸芸的身影,許久,低聲說道。“嗯,陸芸信你,烈。”
第二日,天才剛亮,便聽見南宮烈輕聲的呼喚。迷濛地睜開眼,南宮烈利索地幫陸芸穿好衣物,拿起手帕,擰乾,仔細地幫陸芸梳洗。然後抱陸芸至桌前,匆忙地用了一些點心,便將陸芸塞進院子外一個金黃的轎子裡。
待陸芸完全清醒,轎子已到了金鑾殿外。揉了揉雙目,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嘆了口氣,緩緩走入大殿,坐在龍椅上。大臣跪拜之後,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彙報各地的情況。聽了一陣,每人的彙報又長又多華麗的詞彙,廢話連篇,難怪每次早朝要從天亮開始,再多的時間被他們這一說,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無謂的時間。看來,這官員的彙報,需要制定相對的法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