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陸芸把手巾遞給包子,“你去。”
“使不得!”鍾衛像是捍衛主子清白似的衝到榻前,“爺自小就不喜女子近身。”
陸芸怒了,“你哪隻眼覺得我不像女人了!”
“可您是爺唯一認定過的女人啊。”
認定?這個詞,聽着怪不自在的。
“是不是我不動手就任由你主子難受下去?”
“爺已經喝過藥了,再說,您這方法放眼宮裡是真的無人敢用在烈王爺身上。”他說的是實話。
“滾出去!”
鍾衛如獲大赦,一併把包子拉出去,麻利地關上門……
陸芸重新面向的男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當一回生二回熟吧。
打定主意後,她坐到牀前,挽起衣袖爲某人寬衣解帶。
酒氣瀰漫的寢殿裡,靜謐無聲,一件件衣裳斷斷續續落地……
南宮烈醒來已是瀕臨日暮,他擡手揉了揉額角,扭頭看向傳來異響的方向。
只見一個小腦袋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彈珠子,而自己所臥之處除了尚未完全淡去的酒氣外隱約還可聞到屬於姑娘家的馨香。
掀被下榻,他刻意放輕腳步走近,這一看,不禁暗笑,她彈的不是珠子氏子,彈中哪顆就吃哪顆。
這世上恐怕就只有她一人會拿吃來打發時辰了。
“鍾衛,你家主子醒了!”陸芸又彈中一顆,頭也不回地朝外喊道。
“爺,奴才對不住您啊!”鍾衛一進來就抱住主子的大腿深深懺悔。
陸芸傻眼,她知道鍾衛一整天都擔心得像尿急的樣子,最後是她看不慣才把人趕出去的,但沒想到會這麼……激昂。
她索性抓起一把瓜子在手裡,轉過身來懶洋洋的嗑瓜子等看戲。
“嗯?”南宮烈不解地皺眉。
“爺,奴,奴才不止讓她近了您的身,還……還讓她給您擦身,也不知她是否有無對您行不軌之事。”
聞言,陸芸差點沒從凳子上栽倒,“鍾衛,你知不知道我不當好人好多年?”
難得當一次好人竟然還被當成耍流.氓了!
鍾衛縮縮脖子,“陸,是您過去對爺所做之事太令人不齒了。”
所做之事是指前主對他下.藥的事嗎?
南宮烈若有所思地看向擰眉的女人,恍悟低語,“難怪我仿似聽到一個聲音,不停地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咚!
陸芸真的落地了,一股熱氣從腳底迅速蒸發到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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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記得!
當時她扒開他的衣服後才深深發覺遠觀和近看是完全不同的,情急下和冷靜時也是相差很大的,遠觀沒看清他那兩顆小紅點顏色有多嫩,情急下也無暇去注意精瘦的身材線條有多誘.人。
她雖然是開放的現代人,但也沒開放到可以把活生生的一個大男人當做大衛來欣賞呀。
南宮烈彎身扶起她,嘴角浮現出淡淡的戲謔,“難得你重做好人,斷不會趁人之危。”
“對誰趁人之危也不會對你啊!”陸芸一臉嫌棄地傲嬌表情。
南宮烈點點頭,半響後,又很認真地問,“你真的沒對我做些什麼吧?”
“噗——”
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她真的很想拿鞋趕人!
然而,沒等她再開口,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直往她這邊倒來……
陸芸反應迅速地扶住,手接觸到他過高的體溫,不禁訝異。
“赴宴……”靠在她肩頭的男人囈語般地出聲。
“都要
沒命了還赴什麼宴。”想死就說。
“烈王府的那株曇花今夜要盛放,烈王在烈王府宴請朝臣賞花,我若去,父子不和之說可不攻自破。”
很好,在怪她散播謠言就是了。
男人略顯吃力地擡起頭來,看到她似是陷入掙扎的樣子,炯亮的黑眸閃過一抹狡詐。
“會喝酒嗎?”
“會吧。”有一次特地跑到法國去只爲了喝一杯某酒莊釀出的新酒。
“那就隨我一道吧。”
“我爲什麼要?”她皺眉。
“若你覺得沒必要儘可隨意。”他似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扶着桌子起身,搖搖欲墜地由鍾衛攙着離去。
陸芸鬱悶,她本來就沒必要去,消息又不是她放出去的!
……
南宮烈由鍾衛攙回落梅院。
“爺,我還是差人去請御醫吧,您這病耽擱不得……我就說嘛,拿酒擦身怎能見效,還越發嚴重了。”
“鍾衛!”
“爺您吩咐。”鍾衛趕忙躬身。
“你很吵。”南宮烈拍他腦門,走進內殿。
“爺,奴才也是擔心您的身……”鍾衛突然摸摸腦門,再看前方走得筆直的主子,“不燙?”
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拍腦門,追上去,“爺真高明!”
南宮烈輕含讓他伺候更衣。
“爺,莫不是連在金鑾殿上的發熱也是假的吧?”
“自是真的,她的方法管用。”
現在的她就像一本引人入勝的書,不翻到最後一頁根本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
夜風輕拂。
“爺,陸怕是不會來了。”烈王府宮門不遠處,鍾衛翹首往來時的路不停地張望。
“她會來,而且,已經來了。”轎子裡傳出清潤悅耳的嗓音。
他已經聽到聽了二十年、迄今爲止也只有他聽得見的那個聲音。
果然,話音才落,一抹俏影從扶疏花木後走出來,一身輕便的月牙白衣裙,嘴裡嗑着瓜子,看來就像是信步在月色下。
“喂,沒人教你男人不該讓女人等嗎?”來得真慢!
“也沒人告訴我她在等我。”低笑來自於轎子裡。
轎簾一掀,男人走下來,一襲藍白錦袍,在燈光與月色相映下更像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陸芸忘了咬下嘴裡的白瓜子,有一種男人不用刻意去耍帥,在不經意間就能攝人心魂,他就是其中一位。
“我是在等着看一場父子情深的戲碼如何上演。”她滿不自在地收斂心神,等他?別把話組得這麼曖mei好嗎。
“那就走吧。”他詭異地看了她一眼,牽起她的手走向宮門。
陸芸要掙開,他抓得很牢,擺明了佔便宜到底。
好吧,就當他在緊張好了,可是,緊張的是他,她手心冒什麼汗!
到了宮門口,他忽然停下腳步,凝重地俯首對她說,“進去後,你只能信我,懂嗎?”
在他執着的眼神下,陸芸被動地點頭。
其實,她向來只信自己,今夜,就當意外好了……
烈王府,觥籌交錯,歌舞昇平,但是在烈王爺到來之後就靜止了。
不是說父子不和嗎?今日在朝堂上皇兄還爲此龍顏大怒,險些沒讓烈王禁足。
烈王臥在軟榻上,擁着烈王妃,矮几前擺着那盆含苞待放的曇花,而在座的每一位朝臣幾乎都有美姬相陪,醉生夢死。
因爲這裡是烈王府,他們又是烈王的座上賓,若起身對烈王爺行禮便顯得烈王爺有喧兵奪主之嫌,故未行禮。
南宮烈帶着陸芸上前,行了禮後,從鍾衛手裡接過一個錦盒。
“父王、母妃,這是孩兒回宮途中特地一人前往護國寺求得的沉香佛珠,請父王、母妃笑納。”
烈王置若罔聞,同烈王妃嬉戲片刻後才轉過頭來,看都不看佛珠一眼便讓人收下去,然後視線落在陸芸身上。
“烈兒,你果真把她帶來了。”
陸芸秀眉微擰,烈王的眼神和嘴角的奸笑給她一種毛毛的感覺。
“是。”南宮烈惜字如金。
“烈王爺,此女害得本王沒了孩子,還害本王的父親當朝宰相染了風寒,你可是帶她來給烈王與本王賠罪的?”慕容雪鳶早已端坐起來,看到陸芸腰間佩飾時眼裡閃過一抹嫉恨。
烈王爺向來從不離身、可當令牌使的腰佩居然掛在她身上,這代表什麼?莫非……烈王爺已對她有意?
“烈王妃確定要同我翻舊賬嗎?”陸芸意味一笑,旁若無人地從荷包裡掏瓜子嗑。
慕容雪鳶心頭一驚,眼前的陸芸雖笑得慵懶無害,眼中卻閃着若有似無的精光,莫非去一趟冷宮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不可能,她派去的人都說她連在冷宮生存的能力都沒有,都是靠丫鬟偷偷拿給她的殘羹冷炙度日。
“入座吧。”最後是烈王發了話,卻是對陸芸笑得詭異。
陸芸並不放心上,隨南宮烈入座。
絲竹再起,歌舞繼續,而她一門心思地將魚貫而上的茶果點心嚐了個遍。
南宮烈靜靜地淺啜清茶,時而看嗜吃的她。
很快,舞姬退下,臺上嗒嗒嗒的巨響吸引了陸芸的注意力。
她擡頭望去,原來是踩高蹺,舞姿雄健、驚險,每齊踩一下就發出震天響。
“烈兒,這是孟飛在民間找來的散樂,據說從未有人能從他們之中逃出來,你們誰要上去玩一下?”烈王不懷好意地斟了杯酒遞上去。
酒到眼前,不接不行。
“孩兒倒想試試。”南宮烈鎮定自若地接下那杯酒。
陸芸一怔,試?又在找死了!
“我來!”她一拍案,伸手去取他手上的酒。
南宮烈定定看她,眼中諱莫如深,半響,把酒讓給她,朗聲道,“代我上去試試也好。”
所有人都聽見了,拭目以待。
“我不做白費工。”陸芸傾身跟他低聲談條件。
“你想要什麼?”他側首在她耳畔以呵氣般的嗓音問,看來就像是恩愛如斯的伉儷……
“我要見劈風!”真的從來沒聽到過狗叫聲,倘若那隻狗真的存在,她還真想見一見。
“好。”
話落,他的脣似是不經意地刷過她的耳朵。
陸芸暗惱,站起來,瞪了眼裝無辜的他,喝下那杯酒,英姿颯爽的上臺。
“且慢!本王有個新玩法!”烈王拍拍手,立即有兩名侍從緩緩拉開由竹竿撐起的布幕,將臺上的表演全都隱在幕後。
“燈火通明,大家不妨靠影子來觀賞這齣好戲。”
南宮烈眸色一緊,往臺上望去。
陸芸全然不在意,踩高蹺的人約莫有二十人,迅速變幻莫測地將她牢牢包圍起來,她暗笑,只需要全力攻擊他們的高蹺,要逃出去簡單得很。
但是,突然——
她身子一晃,眼前有瞬間的發白,一個懷疑閃過腦海。
酒裡有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