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說的故事也有趣,猴子撈月。水中月麼。”書生果然也來湊熱鬧。
“。可是月突然喝酒,是不高興麼?”雲清脆的童音響起,藏着一絲擔憂,“雖然她一直微笑着。難道雲無意做了讓月傷心的事情?”沮喪的語氣,可以想象的出雲現在肯定耷拉着腦袋。
感覺到身後的僵硬,和屢屢的冷意。三頭目的聲音啞然而止,八成被鍾衛冷眼警告了。
落入柔軟冰涼的物體上面,是牀褥。被溫柔地放下,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上了陸芸,溫熱的氣息就在耳旁。冰冷的被窩一下子暖和起來,熟悉的氣息,是南宮烈。
背靠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讓人很安心。漸漸地,精神恍惚起來。有些心灰意冷的心似乎也被捂熱了,睡意漸漸襲來。
睜開眼,看着明亮的房間,天明瞭。眉間傳來絲絲刺痛,使勁敲着腦袋,酗酒的惡果啊。一隻手製止了陸芸的自虐行爲,而後輕柔地幫陸芸按摩起來。力道剛好,陸芸舒服得眯起了眼。
不對,一個激靈轉過身,“。呃,早,南宮烈。”想要擺出個笑臉,嘴邊剛扯了個弧度,刺痛更甚,五官立刻皺成一團。
南宮烈閃現了個無奈的眼神,舉起手重複剛纔的動作。陸芸享受地閉上眼。
“。月,”南宮烈低沉的聲音傳來,“由始至終,陸芸看到的只有你。無論你是天上的月,還是水中月。”
死死地閉着雙眼,鎖住眼底淺淺的溼潤。是麼,南宮烈看到的只是陸芸,不是陸芸,也非慕容玥,而是陸芸。
按摩着的雙手沒有停頓,溫柔的、有節奏地持續着。窗外柔和的陽光射了進來,帶來淡淡的暖意。卻不及那雙滿是小小硬繭的手,減輕了宿醉的不適,還使陸芸有些涼意的心暖和起來。
房裡靜悄悄的,窗外傳來陣陣鳥鳴,幽幽的花香若有若無,心曠神怡,讓人漸漸心平氣和。看來,是陸芸鑽牛角尖去了。
睜開雙眼,望着南宮烈,陸芸釋懷地笑了。南宮烈眼神閃了閃,一把抱住陸芸。
“月。你想要離開了麼?”
陸芸僵直了身體,難道昨晚說夢話了?
“不要!”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低呼,回頭,一個白色的身鍾衛撲向陸芸。
“月,陸芸學會了做你最喜歡的雲片糕,以後陸芸還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所以不要離開!”雲着急地嚷着,語帶哭腔。
無語,難道陸芸就知道吃麼。
“。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沒人能一直陪着。所以,有一天,你也會離開陸芸,獨自走上屬於你的旅途。”摸着雲的秀髮,陸芸含糊地回答道。
“那麼,在月離開之前,陸芸們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南宮烈堅定地看着陸芸。
雲睜着大大的眼睛,使勁地點頭附和。
的確,陸芸的一切都不屬於慕容玥的,與大家的相遇也是陸芸既定的命運。可是最後相遇、相識、相伴的卻只是陸芸。
陸芸終於從心底上釋然了。
解開心結後,繼續悠閒地過着陸芸的小日子。但是自從那晚在花園獨飲後,南宮烈和雲兒常常粘着陸芸。之前陸芸若即若離的態度想必讓他們失去安全感了吧。
雲兒的廚藝突飛猛進,大大小小的點心已經難不倒他,甚至自創了不少新的菜式和糕點。其中,做的最好的,仍然是陸芸最愛的雲片糕,還在其中嘗試加入不少的花瓣,有花食的雛形。
一天,陸芸靈機一動,教雲兒阿拉伯數字和表格的記事方法。畢竟古代的記事繁瑣,數字用文字書寫也不清楚。再者,這種方法只在慕容家旗下的商家內部使用,可防止了旁家盜取機密,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呢。
這天,陸芸跟雲兒正在房內討論賬本的事,雲兒用算盤估算了幾回,帳目還是不對。陸芸筆算了一會,就找出了問題。雲兒興高采烈跟陸芸學習豎式筆算法。
這時,鍾衛匆忙現身。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雲兒默默收拾了桌上的賬本,悄悄地退了出去。
好一會,鍾衛平平的聲音纔想起。“月主子,剛收到消息。君飛絕昨夜遭不明黑衣人的襲擊,身受重傷。現還未查明是何方所爲。”
陸芸猛地起身,用力過大,撞倒了身後的木椅。陸芸皺起眉頭,瞪着鍾衛。“不是派了兩個暗部的人跟着麼,爲什麼還會受傷,還是重傷!鍾衛,給陸芸合理的解釋!”
鍾衛垂下眼,低着頭。陸芸還是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跟他說話。
“對方調虎離山,引開了兩名暗衛。屬下失職,請月主子降罪!”鍾衛半跪着,頭低的快貼在地上了。
“起來說話吧,鍾衛。陸芸只是一時驚訝,語氣衝了些,別在意。”陸芸扶起鍾衛,眼裡有些歉意。
“不,是屬下辦事不力,甘願領罪!”必恭必敬的語氣,陸芸無奈地搖搖頭。
“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有再派人過去守衛麼?通知情報局的人全力追查了麼?”到底是誰敢公然傷害朝廷命官,是大梁的那些亡命之徒麼?用指頭敲着桌面,陸芸使勁咬着下脣尋思着。
“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前往霂鄉,君飛絕傷勢已有所控制,情報局的也在全力追查,應該很快有消息。”鍾衛恭敬地應道。
“嗯,你做的很好。”頓了頓,陸芸在房裡來回踱步。“鍾衛,準備一下,明日陸芸要去霂鄉。”傷勢雖然受到控制,心裡還是甚爲擔憂,絕也想要有人陪在身邊吧。
鍾衛驚訝地擡起頭,“月主子,事情還未查明,貿然前往太危險了。”他果然反對,陸芸心底不由嘆息:怎麼覺得鍾衛跟着陸芸的時間久了,變得相當婆婆媽媽的呢。
轉過身,陸芸對着他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和其他暗部的人麼,還會有什麼危險呢?”
鍾衛一時無語。陸芸笑得更得意了。
沉默了一陣,鍾衛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終於選擇退讓。“屬下立刻去準備。”
哼着不成調子的小曲,陸芸歡快地收拾着衣物。想起鍾衛無語的模樣,忍不住偷笑;轉眼又思起受傷的絕,還有那個不明的黑衣人,不免開始憂慮起來。
剛進門的雲兒看到的就是陸芸一會眉開眼
笑,一會臉上皺成一團的情景。睜着明亮的大眼睛,雲兒眨呀眨地看着陸芸。
好一會兒,陸芸才發現在門口呆站着的雲兒。俊俏的小臉上泛着困惑。
“有事麼,雲兒?”捏捏他的小臉,他這纔回過神來。
他瞅了陸芸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月,嗯,聽說你明日要去霂鄉,呃。看望絕哥哥?”
“是啊,怎麼了?”陸芸摸摸他的頭,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
雲兒猛地擡起頭,小臉蛋漲得通紅,“能不能。能不能帶上陸芸?陸芸,陸芸也要去!”手抓着陸芸的袖子,他眼裡滿是懇切。
看來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被他殷切地雙眼瞅着,還真不忍拒絕他。“。可是,那裡危險。這個。雲兒還是別去了吧。”抓抓頭,陸芸好不容易吐出了個正當的理由。
感覺到袖子被揪得緊緊的,“那麼危險,月不也去麼。既然月能去,雲兒也能去!”淡淡的笑容,斬釘截鐵的語氣,眼底閃着堅定。“而且雲兒去的話,月就能一直吃到很好吃的點心,尤其是月最喜歡的雲片糕!”
陸芸背上不禁冒出絲絲冷汗:這個笑怎麼跟藍那麼像!果然近墨者黑啊,怎麼看怎麼詭異。不行,得趕緊讓雲兒跟着陸芸。一個藍就夠受的,再來一個。完全不敢想象!
“。這個,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跟藍也說一聲。”陸芸板着臉,故意勉爲其難地應允道。
雲兒的雙眼立馬亮晶晶的,一溜煙往回跑。
第二日,發現車前出現大隊人馬。南宮烈不出所料地跟來了,身旁的雲兒一臉笑意。鍾衛正把行李搬上馬車,寒竟然也在一旁幫忙。最驚訝的是,情報局三頭目也來了,他們來湊什麼熱鬧啊。陸芸嘴角抽了抽,一馬車裝得下這麼多人麼?
媚娘看到陸芸,嫵媚地朝陸芸笑了笑,水蛇腰一扭一扭地向陸芸走來,親暱地摟着陸芸;書生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朝陸芸點了點頭,儒雅地笑着;那個彪汗的大叔咧着嘴,大聲嚷嚷,“丫頭,你來啦!”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滿頭黑線。
認命地爬上馬車,南宮烈和雲兒各自坐在陸芸的兩邊,三頭目坐在對面,鍾衛和寒都坐前頭充當馬伕去了。幸虧之前陸芸重新改造了馬車,裡面寬敞多了,還鋪上了厚厚的墊子。可惜防震的措施怎麼也想不起來,可以想象往後悲慘的路程了。看着眼前三個不速之客,這個路程看來不平靜啊。
路上,三頭目說明出現的目的,原來是報告絕在霂鄉的事。
前幾日,絕好不容易說服大梁派出代表在山下談判。畢竟寨裡都是些無家可歸的流民,由於官府常年苛捐雜稅,又對無力繳稅的窮苦大衆施以重刑,沒收其所有財產。因此,流民迫於無奈,才羣居在汐鳳山上,建立了大梁。但是就在談判的前一晚,絕遭遇夜襲。官府裡的衙役認爲是大梁所爲,便囚禁了下山談判的大梁二寨主,並對其嚴刑逼供,欲讓大梁承認罪狀,並供出幕後主謀。直到現在,那個二寨主抵死不承認是大梁所爲。絕雖脫離危險,但仍未清醒。談判的事情陷入僵局。
聽罷,陸芸若有所思。事情看起來蹊蹺的很。轉頭看到一旁的雲兒正低頭沉思,便開口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