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不死的？
她不聽！
在他舉起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他會說這麼一番話，終於趕在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的時候，阻止了他。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爲了高家的未來，他所操的心也夠多的了。
他是個男人，心中所想自然不可能只有兒女情長，高家這一大家子，是個沉沉的擔子，都在他肩上，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
他若是願意擋在前面爲她遮風擋雨，她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
所以，她堵住了他的話。
勇敢的，親上去。
她的眼睛始終睜得圓圓的，看着她的臉上有驚愕一閃而過，然後有暖暖的笑意從眼角漫出來，他抱緊她的腰，更深的吻了下去。
兩人的身高有一段懸殊，她踮着腳，仰着頭……
他的吻來得太猛烈，她很快承受不住。
雙手緊緊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雙腳軟下來的時候，兩人粘在一起廝磨的脣瓣終於分了開來。
才一會兒工夫，不僅亂了呼吸，還亂了心。
她仰頭望着他，眼睫扇動着，眼中也閃着晶亮的光。
“不用發誓，如果你覺得有些事情不告訴我是爲了我好，那我就不問，等你認爲可以說的時候再說，你要我相信什麼，我就信什麼。”
“……”
高御軒的喉結滾動着。
她給他這麼一句話，他頓時覺得心中有萬馬奔騰而過，激動無比，竟感動得失了聲，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沈歸雁看着他這模樣，笑了開來。
“有沒有覺得我很好？”
“……嗯。”
“那我這麼賢惠，這麼懂事，這麼善解人意，你是不是最愛我？”
她忽然拋出這麼一句話來，直讓高御軒愣住了，愣着愣着，忽然就笑出聲來，“女人家的也不知道害臊，哪有這麼問男人問題的？”
沈歸雁直接朝他拋了個白眼，哼道：“那……女人家家，哪有這麼和男人抱在一起的？我好害臊啊！你快放開我……”
高御軒被她這話弄得哭笑不得。
其實，他一直都是個寂寞的人。
雖然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卻也正因爲如此，不管高太君和高世邦，從小就對他的要求很高，教養也很嚴厲。
家中的兄弟姐妹雖然不算少，但都不是一母所出，只顧着勾心鬥角都來不及，表面上看似和睦，實際卻形同水火。
身邊圍繞的下人無數，卻只敢敬而遠之。
誰能與他親近呢？
只有她！
並且，這是他現在纔開始有的感覺，當他們都願意敞開心扉，不再有所保留的對待對方的時候，忽然驚覺她原來這麼可愛。
是他不懂得愛她，以前她纔會那麼尖銳的吧？
如今懷抱着如此可愛的她，他怎能放手？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用力的呼了出來，認真誠實的面對自己之後，他終於感覺到了塵埃落定。
他望着她，無比虔誠的道：“好了，很愛你……最愛！”
沈歸雁本來還在他懷中扭着身體，本來想要掙開他，驀然聽到這一句，心中不由得一陣激盪，她舔了下嘴角，心中有了計較，幾乎是瞬間就脫口而出，“那你……”
那你還愛劉嫣嗎？
什麼沈璐瑤，
或者喜兒，或者其他任何的女人，其實在她看來根本就不是個問題，一個名分能代表什麼，他發誓說喜兒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不會碰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她便全然不將她們當回事兒了。
可，劉嫣不一樣……
她最計較的，莫過於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濃重痕跡的劉嫣。
女人都是這麼貪心的。
他不愛她的時候，她就想着只要他的心裡能有一點點屬於她的位置就夠了，當他說愛她的時候，她卻又計較着他的心裡是不是還有別人。
那句話，已經徘徊到了嘴邊……
然而，在最後關頭她卻改變了主意。
縱然劉嫣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樣，但是她相信他在破廟裡對她說的那些話，他爲了她，不惜眼睜睜的看着劉嫣嫁給了尤錦笙……
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所以，她又何必還要主動去提起那個名字，讓他在擁着她的時候想起那個人，激起他心中對那個人的愧疚來呢？
那句話在她的腦海裡轉了一個彎，說出口的時候已經成了另一番模樣。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
“說一下嘛！”
“不清楚，大概是很早的時候。”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
“哦，我知道了……你以爲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怕告訴了我再被拒絕的話太沒面子了對不對？可你是男人嘛！如果你不……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做了件男人的事。
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住了這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爲什麼不告訴她？
她還好意思這麼問，誰讓她心裡總是裝着別的男人，動不動的來和他鬧一場，他確實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何況……
他沒敢告訴她，他的心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堅定的。
剛恢復記憶的時候，他感覺這三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那般不夠真實，她就是在他夢中出現的人物，不及劉嫣那麼真實。
很多次，也想過要親近她。
可是，當心裡對她有了那麼微妙的感覺之後，他馬上就會下意識的制止，總覺得他怎麼能愛上其他女人呢？
如此一來，怎麼對得起劉嫣？
他始終都不願意承認。
然，等到他再也否認不了的時候，已經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了。
正如此刻！
就算以前也曾纏綿廝磨過，但卻總比不過如今的心心相印，並且中途間隔了這麼久，一旦碰在一起，就像是怎麼也抱不夠親不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她難得這麼乖巧順從，任他將她抱到牀榻上，始終都沒有掙扎，只是配合。
直到，他的手開始剝她的衣裳……
“不行！”
她趕緊的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兩人都喘着氣，連呼吸交融在一起似乎都能碰撞出火花來，她卻還在這個時候和他說不行，他哪裡肯依？
她咬着脣，弱弱的提醒他，“孩子……”
高御軒一愣，懊惱的皺起眉頭。
他怎麼差點將這茬兒給忘了？
他握緊拳頭，在柔軟的被褥上輕捶了一下，終於還是隻能從她身上翻身而起，躺在她的身邊，努力的調整自己凌亂的心跳和呼吸。
他一手攬着她的肩，另一手則覆在她的小腹上。
這裡面，有他的孩子。
孩子，本來是他們之間的硬傷。
每當想起他的第一個孩子是怎麼失去的，他總是自責悔恨不已，後來他們越鬧越僵，也與那一次的失去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直至這一刻，他依然沒臉去提那件事情。
所以，她肚子裡這個孩子，尚未成型就已經遭遇幾番劫難，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可算是上天的眷顧了。
無論如何，他是一定要保護好的。
孩子不僅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也會是他們之間最牢固的橋樑。
沈歸雁感受着他輕柔的動作，並未說話，而是將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他們改做的是共同面對以後。
高御軒轉而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扣在掌心裡。
兩人在牀上安靜的躺了一會兒，下人便來通知該用晚膳了。
大夫說過沈歸雁需要靜養，高御軒也害怕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就連吃飯也是命人拿到房裡來。
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吃飯，沐浴，都形影不離。
經過那麼多個總以爲他在別的女人牀上的那種煎熬，總覺得兩人重新再在一起，枕着他的手臂入睡的感覺特別不真實。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然後傻乎乎的問他這是不是在做夢？
不行呀！
精神太亢奮了，完全睡不着。
所以，熄了燭火之後，兩人還一直在說着話。
她總有說不完的話，告訴了他許多許多的事情，比如她之前在福滿樓被擄走那兩天的真相，比如傳說中的一枝梅其實是個女人，根本就不能對她怎麼樣，還比如，梅君竹其人等等……
她之前獨自一人承擔的事情，現在都扒了出來與他分享。
最後，她迷迷糊糊的想要入睡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對了，那天在破廟裡的時候，你是怎麼把我救出來的？”
她當時受不住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府裡。
所以，對那中間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
她不過隨口一問，高御軒的身子卻僵了一下，直挺挺的，然後猛的收緊了手臂，讓她更近的貼緊自己。
“其實，那時候……其實是……”
他吞吞吐吐的，在組織着語言，沈歸雁卻興奮起來，替他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在關鍵時刻，你身體裡的潛能忽然爆發，不僅將那些黑衣人一招一個全部幹掉了，還施了魔法替我解開了身上的鎖鏈，對不對？”
她這麼說的時候，其實沒別的意思。
就想着每個男人都喜歡被人崇拜的感覺，所以她才故意說得誇張一些，末了還補充了一句，“你太棒了！簡直是我心目中的超級英雄！”
高御軒的嘴角不動聲色的顫了一下。
就她說的那樣，根本就不是人，怕是神仙下凡吧？
可是，他說他是她的超級英雄……
他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默默的嚥了下去，打死也不會再說其實憑他一己之力沒那麼大的能耐，救了她的人是尤錦笙。
所以，儘管他有些心虛，可是在黑暗中也沒人看得清。
他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竟‘嗯’了一聲。
承認了？
沈歸雁不由得再次翻了下白眼，心想這男人要不要這麼不謙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