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嚇了一跳,去看小福的手,小福的手好端端的,上面根本沒有血,就是有點慘白,更別說背後有什麼臉了。
又是預見。
目前爲止,小福的預見都是準確的,這讓溫白羽心臟一提。
冥帝也愣了一下,万俟景侯皺眉說:“生死簿。”
冥帝又把那本線裝書拿出來,“嘩啦啦”一翻,就翻到了小福的壽限,之前他和溫白羽透露過,小福的壽限是二十歲,而現在,小福的壽限赫然寫着——十七。
冥帝眯了眯眼,生死簿上的福壽全是自動形成的,根據人的命格和造化,一旦形成絕對不會更改,但是小福的命格因爲鬼眼已經從長壽變成了二十歲的短命,現在竟然又縮短了?!
溫白羽沒來得及看,冥帝已經合上了生死簿,然後對小福說:“你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看。”
小福點點頭,特別老實的閉上了眼睛。
黃老闆還在研究那些藍色的翡翠,一聽冥帝讓小福不要看東西,立刻說:“不行啊,不行啊,小福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不讓他看咱們就危險了,我跟你說沒關係的,那小兔崽子就會裝,一天到晚的裝可憐,你們不瞭解。”
黃老闆還沒說完,冥帝已經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黃老闆不認識這個明先生,只知道是個老闆,做生意的,而且看起來很有錢,穿的西裝,戴的墨鏡都是好東西,哪知道那個人的目光這麼可怕。
黃老闆抖了一下,但是沒當回事,心裡罵了幾句,就去看他的翡翠了。
溫白羽說:“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趕緊出去,你也趕緊把鬼眼拿走。”
冥帝突然笑了一聲,說:“溫白羽,我不瞞你說,鬼眼是至陰之物,不是招招手就能收回來的東西,如果我強行拿回來,或者小福不願意給我,鬼眼立刻會碎……就算小福自願給我,如果沒有蠶叢石棺裡的一樣陪葬品,我也拿不回來鬼眼。別人都說閻王註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但是生死有命,因果循環,並不是我定的,你們明白嗎。”
小福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是死死閉着眼睛,溫白羽則是沉默了,万俟景侯站起來說:“那就先找到蠶叢石棺。”
衆人準備走出石室,就看到黃老闆正在招呼阿全一起把牆上的翡翠都鑿下來。
溫白羽說:“這些不是翡翠,我勸你們不要動。”
黃老闆笑了一聲,說:“不是翡翠?那是什麼?”
溫白羽說:“是人骨頭。”
黃老闆又笑了一聲,就好像溫白羽是文盲似的,說:“我黃爺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翡翠還是看得出來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倒鬥還行,但是眼光不行,我告訴你們,這些翡翠能賣個好價錢,古代倒鬥如果能發現一條玉脈,那不是下半輩子,是你家祖孫三代,甚至整個家族都發達了!還真別說,如果這是人骨頭,這麼漂亮的人骨頭,那估計比翡翠賣的還有價錢。”
黃老闆是典型要錢不要命的人,阿全有點害怕,說:“黃老闆,要不咱們先去找蠶叢的棺材,一會兒回來再弄?不然這些太沉了,而且咱們包裡的食物是滿的,裝不下多少。”
黃老闆一想也對,但是又怕墓葬太大,回來找不到路,就準備先鑿下來一小塊隨身帶着,如果真的走不回來,也不怕可惜了。
溫白羽不想理他,就和衆人一起先走了出來,黃老闆一個人鑿牆上的骨頭。
黃老闆剛要鑿,就聽見“咯咯”的聲音,類似於青蛙的叫聲。
阿全嚇得一哆嗦,說:“我怎麼聽見有什麼聲音?”
溫白羽朝墓道後面看了一眼,說:“不好,那座墓門下面有滑槽,應該是糉子把墓門給頂開了。”
黃老闆大喊一聲:“什麼!那怎麼辦?!”
溫白羽說:“快走。”
冥帝蹲下來背起小福,小福嚇得睜開眼睛,也朝黑暗的墓道里看去,但是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見“咯咯”的聲音,似乎在逼近他們。
黃老闆一直都是搗騰古董的,總說自己見多識廣,就是下墓其實也沒見過會動的糉子,多半是古屍而已,已經死的很透的那種。
黃老闆當即嚇得魂不附體,立刻衝在第一個往前跑。
溫白羽想叫住他,墓道里走這麼快,又一片黑暗,就怕有什麼機關。
但是黃老闆跑的特別快,一下就消失在墓道的黑暗中,還伴隨着“啊啊啊啊”的大叫,衆人追了幾步,用手電往前照,但是墓道的牆壁似乎吸光,手電的光照不了太遠就暗下來。
万俟景侯側頭看着牆壁,有些金屬光澤,似乎塗了特殊的塗料,皺眉說:“這段牆壁有問題,手電的光照不透墓道,前面應該有機關,大家注意腳下。”
他說着,帶頭往前走,衆人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他們走出很遠,依然沒有看到前面的黃老闆,但是後面的“咯咯”聲越來越大了。
小福害怕的直抖,冥帝感覺到他在自己背上不停的顫抖,不禁出聲安慰的說:“小福,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害怕,你閉上眼睛,一會兒咱們就出去了。”
小福使勁點點頭,又怕冥帝看不到,還“嗯”了一聲,他抓住冥帝的肩膀,伸手進口袋裡把紙鶴攥在手心裡。
身後“咯咯”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有“簌簌”的聲音,似乎是一大片東西蹭着地爬過來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的。
阿全嚇得要昏過去,拼命的大喊,溫白羽說:“別嚷了,儘量屏住呼吸,不要亂跑。”
阿全趕緊點頭,然後用手捂着嘴。
前面不遠有一個墓室,但是並沒有墓門,是大敞着的,衆人躲進去,裡面擺放着許多祭品,還有大型的青銅祭器,衆人就分散着躲在這些大型祭器後面。
冥帝捂着小福的口鼻,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福點點頭,死死抓着手裡的紙鶴。
溫白羽讓大家滅掉手電,衆人蹲在祭器後面,能拿槍的全都端着槍準備瞄準。
“咯咯……”
“咯咯……咯咯……”
聲音好似青蛙的叫聲,越來越近,從遠處涌了過來,然後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黑暗的墓道里有隱約的陰影在竄動。
衆人把身體縮在祭器後面,因爲墓室裡的祭品非常多,已經把大家遮掩的嚴絲合縫了,根本發現不了。
那些糉子從後面撲過去,在墓室的門口停留了一下,然後有幾個糉子走進來,伸出乾癟的手來,“嘭”的一聲碰掉了一個青銅罐子,罐子咕嚕嚕的滾到了小福的腳邊。
小福閉着眼睛,嚇得眼睫毛拼命的抖動,死死抓住冥帝捂着自己的手,卻不敢出一聲,憋得臉都紅了。
冥帝見他害怕的厲害,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阿全嚇得都要癱了,但是他這人膽小,沒有黃老闆那麼多主意,也就比較聽話,不容易作死。
乾屍走進來繞了一圈,然後就紛紛爬出了墓室,然後朝着墓道前面撲了過去。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是全都不敢鬆懈,等了大約兩分鐘,那些“咯咯”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大家才又鬆了一口氣。
阿全一下就倒在地上,嚇得渾身痙攣起來。
小福使勁的喘着氣,冥帝捏了捏他的臉頰,笑着說:“小福這麼勇敢?”
小福有些害羞,臉上憋得已經很紅了,眼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睛,漆黑的墓室裡,小福的眼睛很亮,一片烏黑,黑的讓人心驚膽戰的。
冥帝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皺眉。
“咯咯!”
突聽一聲糉子的喊聲,溫白羽心裡一緊,說:“不好,糉子折回來了。”
他們正說,就見一批糉子從墓室外面涌了進來,不知道爲什麼去而復返了。
溫白羽說:“這些糉子這麼狡猾?”
他說着,万俟景侯已經打開手電,衆人也都打開手電,一霎那的聚光讓糉子有些畏懼,紛紛後退了幾步。
万俟景侯把槍上膛,“砰砰”連續幾發,全都打中了,幾個糉子被槍擊中,“嘭”的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隨即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
阿全大叫着:“怎麼不管用啊!”
甘祝把槍扔在一邊,拿出自己的銅鈸來,說:“這些糉子年頭太久了,子彈也不是銀的,剋制不了他們。”
冥帝把小福背在背上,說:“抓緊了,閉着眼睛別看。”
万俟景侯也把槍丟下,將龍鱗匕首引出鞘,突然縱身而起,一下踩在一個糉子背上,似乎把糉子做了跳板,再次騰躍而起,雙腿一攪,就聽“咔嚓”一聲,糉子的腦袋頓時歪了,万俟景侯一用力,糉子一下飛出去,“嘭”的巨響,砸倒了一片糉子。
万俟景侯開路,說:“走!”
冥帝第一個揹着小福衝出去,阿全已經癱在地上起不來,甘祝和混沌一人一邊提起阿全,也衝了出去。
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的手,說:“快走。”
溫白羽說:“一起走。”
兩人壓後衝出墓室,身後的糉子被砸的七葷八素的,很快又從地上爬起來,繼續發出“咯咯”的怒吼,從身後追上來。
他們一直往前跑,通道里出現了一個墓門,青銅做的大門,上面有一隻羊頭,墓門是關閉的,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溫白羽覺得奇怪,不知道黃老闆跑到哪裡去了,如果一直往前跑,肯定要遇見這個墓門,黃老闆不打開門是怎麼進去的?而且這麼重的門,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開,沒進去卻不見人影,這倒是奇怪了。
甘祝和混沌一見前面被擋住了,頓時把阿全扔下,然後上前去開門,青銅大門沒有鎖,但是閉合着,下面依然有滑軌,雖然笨重,但是還難不倒混沌和甘祝。
兩個人合力將青銅門推開,趕緊讓衆人進去,混沌喊着:“關門關門!快點關門!”
他正說着,那些糉子已經撲過來了,万俟景侯端起槍,雖然子彈對這些糉子不是太管用,但是好歹也可以阻擋一陣,立刻連發數槍。
但是糉子實在太多了,一下涌過來,門還剩下一半沒關上,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那些糉子明明已經爬到了門邊上,卻不敢進去,而是在門外發出“咯咯”的聲音,爬來爬去的。
阿全一見,頓時鬆了一口氣,說:“得救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不進來?”
甘祝和混沌已經“嘭”的一聲關上青銅門,万俟景侯轉頭看了看四周,說:“那些糉子應該是陪葬的奴隸,很多地方是奴隸不能進入的。”
他一說,衆人都開始環顧四周,四周刻的也是眼睛,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憤怒惡毒,如果說剛纔還不確定這些眼睛的情感,那麼現在衆人已經無比確定了,被這麼多憤怒的眼睛盯着,好像要被詛咒了一樣。
衆人都是冒起一陣雞皮疙瘩。
衆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因爲剛纔逃命,阿全實在走不動了,小福也有些體力透支,大家就決定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阿全說:“黃老闆呢?他不是往前跑了嗎,怎麼沒有發現?難道……難道剛纔被糉子吃了?!”
阿全說完了,全是都在發抖,小福也被他嚇了一跳。
大家坐在一起休息,這座墓葬建在山中,從外面看只有一個洞窟,但是裡面卻別有洞天,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遠才能看到主墓室。
而且這個墓葬越來越奇怪,眼睛是憤怒的眼睛,而墓門上是羊的圖騰,這和古蜀人的信奉不太一樣。
大家休息了十分鐘,就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個墓室。
又是一間堆放祭品的地方,但是竟然有些不同尋常,溫白羽“嗯?”了一聲,在牆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沒有頭的青銅人,青銅人的姿勢是跪姿,從脖子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微微低頭跪着的。
青銅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劃痕,上面是被劃斷的,並不是沒有腦袋。
溫白羽拿着那個青銅人思索了一會兒,皺眉說:“你們看這個。”
衆人圍攏過來,混沌說:“這個造型,在跪拜嗎?”
溫白羽搖搖頭,說:“你們看它脖子上的劃痕,和剛纔那個青銅面具很類似嗎?”
他一說,衆人都想起來了,万俟景侯說青銅面具下面應該還有一截,那麼現在看來,這截跪拜的青銅人,很可能就是下面的一截。
但是爲什麼要做成這個姿勢呢?
溫白羽皺着眉說:“青銅面具縱目,明顯是蠶叢的形象,誰會做一個陪葬品,讓蠶叢跪着呢?這些青銅器和剛纔看到的眼睛一樣,裡面都有憤怒的情緒。”
他一說,衆人也感覺到了,那種跪的姿勢十分卑微,如果是跪拜信仰,那應該會感覺到虔誠,再加上青銅面具是蠶叢的造型,蠶叢可是古蜀國的第一位王,就算是後人也不能讓蠶叢跪在地上。
混沌“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說:“所以這個墓很奇怪,明明是蠶叢墓,結果裡面的東西變成了憤恨的情緒?”
万俟景侯說:“還有那些羊的圖騰……古書上記載,在蠶叢帶領族人遷徙到成都定居之前,成都也有許多部族,並不重視農耕,是以打獵爲生,羊是他們的圖騰。”
他頓了頓,繼續說:“蠶叢的部族進入成都之後,併吞合併了許多部族,戰爭和爭執是少不了的,最後成爲了古蜀國第一位蜀王,開始勸農耕,發展農業,讓古蜀人從崇拜羊,轉而崇拜眼睛、鳳鳥和太陽。”
混沌吃了幾顆瓜子,又開始搓花生米吃,一邊搓一邊說:“哦我知道了,古老的圖騰信仰就跟宗教似的,人家明明信奉羊,非讓他們信奉別的,或許這就是憤怒。”
万俟景侯點頭,說:“但這也是一種推測,結果還是要找到蠶叢的石棺才能下定論。”
他們說着,冥帝突然出聲說:“小福呢?”
他一說話,衆人都愣了,隨即快速的尋找了一圈,小福身材小,如果被祭器擋住了也有可能,但是大家找了一圈,又喊小福,小福聽到了沒有可能不答應的。
小福竟然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了。
溫白羽說:“墓室裡肯定有機關。”
衆人趕緊分頭去找機關,但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淒厲的喊聲傳了出來“救命……救命啊……”
隨着喊聲,還帶有嘈雜的電流聲,“刺啦……刺啦……”的,就跟鬧鬼一樣。
阿全聽見聲音從自己的背後傳出來,嚇得頓時跌在了地上,阿全猛地回頭,背後什麼也沒有。
然而那聲音並沒有消失,“呲啦……呲啦……”電流聲斷斷續續,夾雜着一個男人的喊聲“救命……呲啦……救……啊啊啊啊……”
阿全嚇得哆嗦着,這聲音又在他背後響起,絕對是鬧鬼。
阿全顫抖的爬,但是始終沒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吧嗒”一聲,一樣東西掉在了阿全的腳邊,他低頭一看,那東西還在發出“呲啦……呲啦……”的電流聲,很嘈雜,斷斷續續的喊着“救命……誰、誰救救我……呲啦……有人嗎……”
溫白羽立刻蹲下身去撿起來,原來是對講機。
阿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嚇……嚇死我了……我都忘了還有對講機。s173言情小說吧”
他說着,對講機裡又傳來大喊聲,還有亂七八糟的背景音,那呼救的聲音竟然是黃老闆。
黃老闆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在拼命的奔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有人……有人能聽見嗎……救我啊!!”
溫白羽說:“你在哪裡?遇到了什麼?”
黃老闆那邊一聽有人,對講機裡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我不知道自己……呲啦呲啦……在哪裡啊!!快救我……有鬼啊!!真的呲啦……有鬼啊!乾屍……好多幹屍追我們!”
他說着,溫白羽竟然從對講機裡聽到了小福的聲音。
冥帝立刻神經一緊,說:“你身邊還有人?!”
黃老闆的聲音驚慌的大喊:“有人!有人啊!!呲啦……呲啦……小福也在!我們不知道在哪裡啊……有乾屍……好多幹屍……追我……”
“呲啦……”
衆人就聽見一聲電流響,隨即是“嘭”的一聲巨響,對講機立刻安靜了。
溫白羽喊了兩聲,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連電流的聲音都消失了。
溫白羽急的厲害,万俟景侯突然說:“機關找到了。”
衆人低頭去看,就見地上有一個青銅的跪拜人像,也是縱目的眼睛,但是拿不起來,似乎釘死在地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試了試縱目的眼睛,稍一用力就忽悠忽悠的,絕對能按下去。
“咔!”
万俟景侯伸手按下去,一陣涼風吹過來,悄無聲息的,旁邊的墓牆竟然翻了一下,阿全正靠着墓牆喘氣,被墓牆一帶,頓時翻進了墓牆的另一面裡,整個墓牆悄無聲息的翻了一面,阿全立刻就不見了,連喊都沒來得及喊。
衆人趕緊離墓牆近一點,万俟景侯又按了機關,“呼——”的一下,墓牆的機關力氣特別大,一下把衆人兜進墓牆裡,被兜着翻了一面。
“嘭!”的一聲,摔在地上。
墓牆後面又是一個通道,黑不見底的,衆人把手電打開。
他們剛纔看那個跪拜青銅人的時間並不長,小福突然觸動了機關被帶到了墓牆的另一頭,按理來說依照小福的體力,根本跑不遠。
衆人往前去找,就見地上竟然有血跡,阿全大喊了一聲:“血!”
地上的血還是新鮮的,並不知道是小福的還是黃老闆的,但是兩個人在一起,衆人趕緊往前追,沿着血跡走,就見到地上散亂着揹包,揹包裡的食物全都掉在地上,被踩爛了。
揹包的拉鎖沒有開,但是從側面被撕爛了,一看就是受到了襲擊,在食物的碎渣中,他們還發現了一個被碾碎的對講機。
血跡就在這裡斷了,衆人在周圍看了一圈,前面有一個墓室,他們走進去,墓室裡面竟然有無數具冰晶一樣的屍骨,全都只剩下骨頭了。
最讓人吃驚的是,墓室裡除了橫七豎八的屍骨,竟然有一地的黑色羽毛,和之前溫白羽收到的羽毛一模一樣!
溫白羽吃驚的看着這座墓室,万俟景侯突然說:“有血腥味。”
他說着,快速繞過那些屍骨,果然就看到小福蜷縮在角落裡。
万俟景侯一說話,衆人都圍過來,小福非常狼狽,他雙手都是血,看起來已經擦過了,但是血跡粘在手上沒擦乾淨,胳膊上有傷口還在流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小福靠着牆,躲在那些屍骨後面,旁邊還有已經暈過去的黃老闆,黃老闆身上的傷口也被簡單的處理過,他側臥在地上,後背上有一雙血粼粼的眼睛……
万俟景侯蹲下來按了按黃老闆的脖子,說:“還有脈搏。”
小福蜷縮在角落裡,臉上下巴上全是血印,冥帝見了心裡一緊,上前兩步,伸手要把小福從屍骨堆裡抱出來,小福連連搖手,又搖腦袋。
小福死死閉着眼睛,從始至終就沒睜開過,說:“不要……不要管我,剛纔有好多發光的乾屍,不要□□屍碰了,會有……會有血眼睛。”
冥帝以爲小福嚇怕了,說:“小福快來,叔叔給你看看傷口,已經沒事了。”
小福卻仍然搖頭,說:“我……我沒救了……你們走吧……”
溫白羽心臟一提,立刻伸手抓住小福的胳膊,小福疼的“嘶——”了一聲,但是溫白羽的動作非常強硬,一把將小福拉過來。
衆人都是“嗬——”的吸了一口氣,小福後背的衣服破了,蒼白的後背上赫然也有一雙血粼粼的眼睛。
乍一看確實是眼睛,其實類似於一種燙傷,但是傷口在不斷的流血,而且顏色發黑,看起來是中了屍毒。
小福全身發抖,似乎特別疼,嘴脣已經咬破了,樣子看起來很可憐。
溫白羽沉默了一下,突然拿出鳳骨匕首,在自己手心裡劃了一下,然後把血滴在小福的背上,又在黃老闆的背上滴了幾滴。
兩個人後背的眼睛立刻迅速的縮小了,青黑的血也變成了鮮紅色。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的手還在不停的流血,伸手抓過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舔/舐他的傷口,溫白羽“嘶——”了一聲,說:“輕點。”
万俟景侯說:“疼了?”
溫白羽點點頭。
冥帝見小福的傷口明顯縮小了,立刻翻出身上的生死簿,小福的壽限因爲少量的鳳凰血,已經明顯被拉長了。
冥帝看着溫白羽,說:“溫白羽,擅改天命是要遭天譴的。”
溫白羽笑了一下,說:“我可沒善改,你那不着調的生死簿早就被改了好幾次了。”
冥帝沒有辦法,但是小福的傷勢突然好轉了,他又有幾分放心,看着小福一直不睜開眼睛,說:“小福,眼睛受傷了嗎?睜眼我看看。”
小福則是堅決的搖頭,使勁搖頭說:“我不能睜開眼睛。”
溫白羽手上的傷口已經慢慢癒合了,鳳凰血可以長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少量的鳳凰血也可以解毒,但是溫白羽的傷口不容易癒合,不過這些就難不倒万俟景侯了。
燭龍特殊的體質正好和溫白羽互補。
溫白羽的手心已經不流血了,轉而對小福說:“你又看到了什麼?”
小福搖頭,說:“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只是我覺得,我一睜眼,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監視?”
這種說法讓衆人都有些不解,冥帝的臉色沉了下來。
溫白羽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冥帝說:“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鬼眼一直是冥界的聖物,在冥界裡存放了幾千年都相安無事,前不久鬼眼突然消失了,有能力從冥界盜走聖物的人,想必不簡單。”
万俟景侯說:“然而鬼眼卻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
冥帝點頭說:“鬼差回報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盜走鬼眼,現在看來,我覺得是有心人盜走了鬼眼,又把它放在小福身上,小福能看到的東西,我想那個人也應該能看到。”
溫白羽說:“這就是監視?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冥帝說:“應該是蠶叢石棺裡的東西。那個人或許一早就知道小福會一起下鬥。”
他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下去,衆人也不方便問石棺裡到底是什麼。
溫白羽說:“如果找到石棺,那麼就是讓盜走鬼眼的人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如果不找石棺,按照你說的,沒有石棺裡的東西,沒辦法取出鬼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冥帝思索了一下,說:“石棺裡的東西非常重要,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拿石棺裡的東西,鬼眼雖然神奇,但是說白了只能看到生死,我必須要把石棺裡的東西帶走。”
衆人沉默了一下,怎麼樣才能取出石棺裡的東西,又不被盜走鬼眼的人發現?
小福一直在沉默,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怯怯的說:“我……我有一個辦法……”
冥帝剛纔還在發愁,聽他這麼說,笑起來,捏了捏小福的鼻頭,說:“你有什麼辦法?”
小福搖頭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但是我真的有辦法,肯定不會讓那個人發現。”
他說着,一雙漆黑的眼睛直視着冥帝,似乎非常篤定。
冥帝有些發愣,笑着說:“既然小福說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有辦法。”
小福笑了笑,有些赧然,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說:“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被那個人發現的,但是要到最後才能說。”
衆人都不知道小福賣什麼關子。
這個時候阿全喊了一聲:“哎,黃老闆醒了!”
這個黃老闆也是命大,而且拖了小福的福分,得到了一點鳳凰血,竟然撿了條命回來。
黃老闆嘴裡“哎呦哎呦”的從地上爬起來,說:“我……我死了嗎?我的明器還沒有拿到!”
他說着,看到了眼前成對的冰晶骨頭,嚇得“啊!”了一聲,臉色蒼白,說:“這些……這些翡翠……爲什麼要做成骷髏的模樣?”
溫白羽冷笑一聲,說:“早就告訴你不是翡翠,這些纔是骨頭的原型,剛纔那個墓室,明顯是用骨頭磨碎了建的。”
黃老闆嚇得半死,哆哆嗦嗦的往後退。
冥帝站起來,說:“別浪費時間了,早點解決,早點出去,小福身上還有傷,託時間長了不好。”
他說着,伸手抱起小福,要把小福背在背上,小福搖了搖頭,說:“我能自己走。”
冥帝說,你又不重,而且受了傷,就老實的讓我揹着吧。
小福沒有辦法,冥帝揹着他,衆人就準備往裡找主墓室。
溫白羽一邊走,一邊問小福,說:“你們剛纔遇到了什麼?”
小福回憶起來,有點發抖,說:“好多幹屍……但是跟之前看到的那些乾屍不一樣……這回的乾屍,會發光……”
溫白羽奇怪的說:“會發光?”
小福點點頭,說:“乾屍會發出淡藍色的光,露出來的骨頭,和……和剛纔那些很像。”
溫白羽突然想到崑崙山上那個嚮導,頭被吃掉之後還能動,而且骨頭也變異成了冰晶,小福遇到的那些乾屍,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他們一路往裡走,並沒有遇到小福說的會發光的乾屍,黃老闆被嚇怕了,而且身上有傷,他那個體重沒人背的動他,也沒人願意被他,黃老闆讓阿全扶着他往裡走。
這回黃老闆是學乖了,跟在最後面,都不敢往前走,讓溫白羽他們打頭。
“你們看。”
甘祝說了一聲,衆人擡頭往前看,就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羊頭,全是用骨頭搭出來的,墓門就是羊頭,一個墓室展現在衆人眼前。
溫白羽說:“看來這是主墓室了?”
万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進去看看。”
他說着,小福突然“啊”的輕喊了一聲,冥帝回頭說:“怎麼了?”
溫白羽就見到小福輕喊了一聲,然後突然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驚慌,又伸手去抹臉和眼睛,那動作似乎是擦着眼睛和臉上流下來的東西。
但是衆人看的都很清楚,小福的手上、臉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小福倉皇的擦了兩下,冥帝又問:“怎麼了?”
小福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沒……沒事……”
冥帝皺眉說:“騙人可不是好孩子。”
小福愣了一下,然後有堅定的搖頭,說:“真……真的沒事……”
溫白羽覺得小福一定是又看到了什麼,但是不願意說出來,但是小福這個人實在太倔了,別看平時比較軟萌,但是不願意說的絕對不張口,打死也是沒事。
衆人只好進了主墓室。
慘白的骨頭堆出一個巨大的羊頭墓門,羊頭的造型也是骷髏,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那些骨頭之間不知道塗了什麼,竟然黏合的非常好。
黃老闆感嘆着看這羊頭,說:“哎呀,這麼多動物骨頭拼的,這麼大這麼完好,如果能卸下來帶出去,一定能賣大價錢。”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指着上面一根骨頭,說:“這明顯是人的上臂骨。”
他一說,黃老闆“啊”的尖叫了一聲,說:“人的!?”
衆人不再理他,就進了墓室。
墓室裡並不算太大,中間放着一口石棺,四周堆砌着無數的冰晶屍骨,幾乎讓人沒有立足的地方,那些冰晶屍骨圍繞着石棺,數不勝數,就像剛纔的墓室,除了冰晶的屍骨,地上還有一根根黑色的羽毛,散落了一地。
衆人都沒想到主墓室竟然這麼雜亂,似乎都有些吃驚。
黃老闆雖然害怕,但是看到了石棺,說:“一定是蠶叢的石棺!”
他說着邁開那些屍骨跑過去。
石棺合着,竟然沒有封死,而且也沒有封嚴,石棺的板子和下面的棺材身竟然還有一道縫,裡面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溫白羽皺眉說:“被人打開過?”
黃老闆一聽,說:“什麼!?被人打開了?那裡面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被盜走了?”
他說着,招呼阿全說:“咱們把這個板子擡起來看看!”
阿全有些害怕,不敢去打棺材。
黃老闆罵了一聲,說:“你這個孬種,一會兒我如果發現了值錢的東西,就不給你。”
他說着就要推蓋子,甘祝把他一把撥開,黃老闆瞪了甘祝一眼,但是甘祝身材高大,而且冷着臉,黃老闆自覺打不過。
万俟景侯圍着石棺看了一遍,然後拿出探杆,從黑漆漆的縫隙裡探進去,輕輕撥弄了幾下,搖頭說:“石棺開啓,陰陽二氣早就泄沒了,裡面的屍體已經*了。”
他說着,讓衆人離遠點,說:“蓋子打開有屍氣。”
衆人趕緊捂住口鼻,万俟景侯手上用力,就聽“哐啷”一聲,石棺的蓋子被他推了下去。
棺材一打開,頓時騰起一股黑氣,黃老闆起初還覺得他們小題大做,頓時被黑氣嗆了,劇烈的咳嗽起來,所幸那些黑氣並不致命,嚇得黃老闆臉色都青了。
黑氣散去之後,石棺裡的東西就清清楚楚的擺在衆人面前。
因爲石棺被開啓,裡面的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陪葬品雖然有,但是和腐爛的屍骨黏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可怕。
黃老闆眼見那些青銅器躺在棺材裡,已經被腐蝕的黑漆漆的,頓時捶胸頓足的,說:“這棺材怎麼這樣?不是說蠶叢的棺材千年不腐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溫白羽看着那棺材裡的樣子,不禁搖頭說:“我估計咱們剛纔的猜測是對的,這並不是蠶叢墓,只是有人盜了蠶叢的石棺,沒有一個後裔會這麼對待先人的屍骨的。”
混沌本身想嗑瓜子,但是甘祝看了他一眼,混沌就咂咂嘴,沒有對着腐爛的屍體嗑瓜子,說:“這是有多大仇?”
万俟景侯看着混亂的棺材,說:“除了憤恨,還有其他,你們看棺材,裡面的東西被翻得很亂,或許有人在找東西。”
他一說話,衆人就想起來了,冥帝說那樣東西在蠶叢的石棺裡,而且是冥界的機密,就不知道是什麼了,這麼寶貴的東西,或許真的有人在找。
黃老闆對腐爛的石棺已經沒有興趣了,在旁邊兀自找着祭品,墓室裡除了棺材和屍骨,還堆放着幾件祭品,都是保存完好的青銅器,黃老闆拿了幾件,愛不釋手的把玩,突然眼尖看到了一個稍微大一些的青銅祭器。
黃老闆立刻跑過去,伸手摸了摸那祭器,突聽“吱吱……”的聲音從祭器後面響起,黃老闆嚇了一跳,“啊!”的大喊一聲。
衆人一回頭,就看見黃老闆站在墓室的角落裡,一隻巨大的蜘蛛從祭器後背突然竄了出來,蜘蛛爪子一下抓住黃老闆的臉,就聽“咔嚓”一聲,黃老闆喉嚨裡發出“嗬——”的一響,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巨大的蜘蛛還趴在黃老闆的臉上,後背上有一雙類似於眼睛的花紋,黃老闆像山一樣倒下來,那蜘蛛在黃老闆的臉上不斷搓動着前腿,就聽“吱吱”的聲音,黃老闆的腦殼就被開了一個大洞,很快黃老闆肥胖的身軀一下就乾癟下來。
這場面過於恐怖了些,阿全之前見過了一次,第二次見也要暈過去,大叫起來,小福是第一次見這場面,嚇得臉色蒼白,大睜着眼睛,渾身抖動着,手腳頓時冰涼起來。
冥帝捂住小福的眼睛,說:“別看。”
巨大的蜘蛛轉瞬吸食完了黃老闆,似乎發現了衆人,就開始搓動着兩條前腿,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在物色下一個獵物。
蜘蛛一下撲上來,万俟景侯將槍上膛,“嘭”的一聲,蜘蛛的一條長腿應聲飛了出去,“啪嗒”掉在地上,從長腿裡流出一股綠色的臭水,地板都給燒成了一個窟窿。
蜘蛛缺了一條腿,在地上不斷掙扎着,万俟景侯又連發了幾槍,正好全都打在蜘蛛的腿上。
“吱吱……”
蜘蛛大叫起來,叫聲十分淒厲,混沌看着那蜘蛛轉瞬沒有了腿,在地上不斷掙扎着,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說:“暴君你也太狠了,怎麼不乾脆打他肚子。”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說:“蜘蛛的殼太厚,打了不一定有用。”
混沌:“……”
蜘蛛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流出好多綠水,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黃老闆已經死的不能再透了,溫白羽不禁想搖頭,果然是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他後背上的眼睛已經被溫白羽的鳳凰血治的差不多了,竟然就這樣被蜘蛛給吸成了乾屍。
阿全嚇得要死,一刻也呆不住了,嚷着要出墓去。
溫白羽也不想在這裡呆着,對冥帝說:“棺材裡到底有什麼,趕緊拿了咱們走。”
冥帝走過去,看着棺材裡腐爛的一坨,說:“一會兒我拿了東西,估計盜走鬼眼的人就會出現,反正咱們都小心點。”
他說着,用探杆去撥棺材裡面的東西,溫白羽說:“這裡面早被人翻了一個底朝天,你確定還有嗎?”
冥帝點頭說:“放心好了,絕對有……”
他說着,用探杆把屍骨撥開,然後不斷的敲擊着石棺的邊緣,似乎在聽着什麼聲音。
小福看着他們在棺材裡找東西,自己則伸手從兜裡把紙鶴拿出來,小福輕輕摸了摸紙鶴的腦袋,紙鶴毫無聲息的樣子,不會點頭,也不會長翅膀,好像很普通的東西。
小福吸了一口氣,突然瞧瞧的在放在一邊的揹包裡摸了摸,然後拿出了一把軍刀。
小福的手在抖,一手握着軍刀,一手捏着紙鶴。
“噠噠……噠噠噠……”
石棺被敲擊的發出聲音,突然就聽“空空”的聲音,這塊地方的敲擊聲顯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石棺裡有夾層?”
冥帝笑了笑,說:“要是沒有夾層,不是早就被人搶走了?”
他說着,就聽到“哐啷……”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衆人後背一緊,立刻回頭去看,只見小福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身邊還掉落了一把帶血的軍刀。
衆人心裡一緊,立刻衝上去,小福的雙眼不斷的往外冒着血,他的左眼到右眼有一道長長的劃痕,鼻樑中間也有一道血痕,看起來是一刀劃下去的。
冥帝衝過去抱起小福,小福大張着眼睛,血從眼睛裡滾出來,劃過臉頰,一直往下淌。
冥帝說:“小福,你怎麼了!你在幹什麼!”
小福“嗬……嗬……”的喘着粗氣,說:“雖然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但是我也能感覺的到,我的眼睛……並不是好東西……”
冥帝似乎有點醒悟,說:“這就是你的辦法!?”
小福點點頭,閉上眼睛,血水順着臉頰一股一股的流下來,止都止不住。
聲音顫抖的說:“我知道這雙眼睛不是自己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還給你……你說……你說相對於眼睛,石棺裡的東西更重要,所以我才自作主張的……現在眼睛壞了,你會生氣嗎?”
冥帝渾身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着急,突然放開小福,衝到石棺面前,伸手進石棺,稍微用力,就聽“咔嚓”一聲,石棺的石壁頓時被冥帝抓碎了一塊,裡面露出一個夾層,夾層裡是包着一塊皮,皮裡面顯然有東西。
冥帝把東西胡亂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回身衝回來,抱起小福,說:“走,先出去!”
他說着,小福的胳膊突然一垂,手裡的紙鶴一下掉在了地上,“噗”的一聲掉進了血水裡,頓時染紅了。
溫白羽伸手去抓小福的手,然後又去按他的脖子,竟然沒有脈搏了,小福的身體迅速的冷下來。
“小福?!”
溫白羽喊了一聲,小福完全沒有反應,身體已經冰涼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全“啊!”的大叫了一聲,只見墓室開始劇烈的晃動,有石塊從頭頂上掉落下來,然後從墓室的角落裡爬出了大量的蜘蛛。
巨型的蜘蛛“簌簌簌”的迅速爬過來,一起撲了過來。
万俟景侯攔在最後面,衆人從墓室裡跑出去,等衆人都跑出去,万俟景侯的手心裡突然冒起一股巨大的火焰,一下打在了墓室裡。
“呼——”的一聲,巨大的火焰燃燒起來,墓室裡的蜘蛛發出“吱吱”的尖叫聲,在火海里掙扎,很快就挺大呲啦呲啦的聲音,似乎是燒焦了,冒出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
衆人一直往前跑,身後的墓室劇烈的搖動着,似乎馬上就要坍塌,再加上劇烈的大火,雖然擋住了蜘蛛,但是墓室也越發的不結實。
“嘭!”的一聲巨響,頭頂上一塊巨大的石頭一下坍塌了下來,溫白羽喊了一聲小心,跑在後面的冥帝把小福往懷裡一抱,立刻往前一撲,就地一滾。
巨大的石頭砸下來,將身後的路給擋住了。
前面竟然已經到了頭,是一面石牆,阿全顫抖的說:“沒路了!後面也被擋住了!咱們……咱們怎麼辦?”
冥帝有些不耐煩,嘖了一聲,突然伸手,一下敲在阿全的脖子上。
阿全“啊”了一聲,一下就暈倒在地上。
溫白羽說:“你幹什麼?”
冥帝說:“我沒這麼大耐心了,這裡面只有他是普通人,不當着他面,就不算破壞行規了。”
他說着,万俟景侯突然說:“小福不對勁。”
衆人低頭一看,只見冥帝懷裡的小福,眼角似乎流出了一些黑色的東西,好像是血,但是顏色比血要深得多。
而且那黑色的東西竟然帶着一股奇香,瞬間撲鼻而來。
溫白羽他們都沒有防備,万俟景侯臉色一沉,說:“屏住呼吸。”
但是衆人都聞到了那股香氣,溫白羽只覺得腦袋裡一陣眩暈,連一秒都不需要,竟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溫白羽腦子裡暈乎乎的,他的元嬰和肉身歸位之後,幾乎不懼怕任何毒,而且他們之中甘祝是藥人,甘祝的血液本身就是一種□□,所以也不懼怕任何□□。
但是那股香氣竟然出奇的厲害……
溫白羽感覺到有風在吹,頓時一激靈,睜開眼睛,就看見万俟景侯坐在自己身邊,自己身上還搭了一件衣服。
四周竟然不是墓葬,而是在山上,天色很黑,點了篝火,溫白羽坐起來一看,有些眼熟,竟然是他們進墓前的那塊大石頭。
他一坐起來,万俟景侯就伸手扶他,說:“醒了?”
溫白羽奇怪的說:“咱們這是怎麼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我也不清楚,當時和你們一起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在這裡了。”
溫白羽藉着篝火的亮度環視了一下四周,除了已經被吸成乾屍的黃老闆,一個人也不少,冥帝和甘祝也已經醒了,坐在火堆旁邊。
溫白羽看着混沌,說:“他怎麼樣?”
甘祝搖頭說:“放心,沒事。”
溫白羽又去看小福,頓時心臟一緊,小福在墓葬裡的時候,已經全身冰涼了,溫白羽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小福的手指動了一下。
溫白羽一驚,還以爲是起屍,畢竟之前小福的眼睛裡突然流出一股黑血,還帶着奇香,他們都沒有防備,一下就中了招。
小福喉嚨裡咕嚕了一聲,竟然真的醒了過來。
溫白羽有些吃驚,万俟景侯說:“剛纔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檢查過大家了,小福的身體是溫熱的。”
溫白羽狐疑的說:“有人救了咱們?”
冥帝扶着小福坐起來,笑了一聲,說:“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情。”
他說着,拍了拍口袋,說:“從石棺裡拿出來的東西沒有了,看起來是咱們暈過去的時候,被拿走了。”
小福醒過來,還有些發懵,冥帝扶着他,小福張開眼睛,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溫白羽發現小福的眸子變成了深褐色,已經恢復正常了,並不是那種漆黑的顏色。
溫白羽說:“鬼眼沒了?”
万俟景侯說:“看來咱們還是中了圈套。”
他說着,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遞給溫白羽,說:“這是小福身上彆着的。”
溫白羽看着羽毛,皺了皺眉,整件事情似乎就是一個圈套,羽毛的主人先拿走了鬼眼,他知道小福會跟大家一起下蠶叢墓,把鬼眼放在了小福的身上,而鬼眼除了能看到預見的生死之外,就如同小福說的,還是一種監視……
目的就是爲了在他們找到石棺裡的東西的時候,把這件東西搶走。
溫白羽有些不解,石棺裡到底是什麼東西?而且黑色羽毛的主人竟然還順手救了他們,把他們從墓葬裡帶了出來,小福之前身體已經冰涼了,這個人竟然可以起死回生。
小福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卻是一片漆黑,伸手抓了抓,冥帝趕緊把手放在他手裡,說:“小福乖,有什麼不舒服嗎?”
小福搖搖頭,聲音有點小,說:“我……我看不見了……但是我好像想起來了……”
小福說他之前只記得自己是被拐賣了,然後黃老闆把他買回去,有很多事情已經記不得了,那時候小福以爲是自己之前太小,還不記事,而且小時候的事情,他真的不願意想起來。
不過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小福從出生開始,就被帶進隔離室裡,不讓他見任何的人,小福的父母確實想把他的眼睛培養出來,十歲的時候,小福就能看到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大家所說的不乾淨的東西。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非常可怕,小福當時很害怕,但是所有的人都在問他,看到了什麼,到底看到了什麼,太不可思議了。
十歲之後,小福就出了隔離室,孩子從四五歲開始,就已經記事了,更別說十歲的小福了。
因爲從出生開始就進入隔離室,小福的身體素質非常差,就簡單的感冒就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小福的父母覺得他不可思議的時候,小福發燒了。
只是普通的發燒,因爲身體素質太差,就演變成了高燒,小福的眼睛被燒壞了。
毫無免疫力,眼睛又壞了,毫無利用價值,小福有點不願意回憶自己是怎麼被拐走的,或許是被丟棄的。
之後小福的眼睛竟然奇蹟般的復明了,或許就是那對鬼眼,他能看到除了不乾淨的東西,更神奇的事情,便是預見死亡。
小福搖了搖頭,說:“自從能看見東西,我好想忘了很多……現在看不見了,我也想起來了,原來我早就瞎了……”
小福的聲音很輕,衆人聽着都覺得有些心酸,不管怎麼樣,現在鬼眼消失了,而且小福死而復生,這確實是好事。
混沌已經醒了,大咧咧的從冥帝懷裡把小福摟過來,說:“來小福,我告訴你啊,其實眼睛看不見,還有別的事情可以享受,比如吃東西啊,我之前不僅看不見,還不能吃,不能吃才最痛苦啊。”
他說着,剝了一個開心果,塞在小福嘴裡,說:“好吃吧?”
衆人看得眼皮直跳,甘祝拽了混沌一下,說:“你的手那麼髒,小福身體差,你以爲像你似的。”
混沌哼哼了一聲,說:“我怎麼了。”
冥帝趕緊把小福重新摟過來,說:“小福快吐了,一會兒拉肚子。”
小福特別聽話,真的把開心果吐了,氣的混沌默默的自己嗑瓜子去了。
冥帝摸了摸小福的頭髮,笑着說:“這就對了,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小福張這麼可愛,萬一被怪叔叔拐走了怎麼辦。”
他說着,從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撥了皮,放在小福嘴邊。
溫白羽:“……”
看他笑的一臉猥瑣,也不知道誰是怪叔叔。
小福眼睛看不見,先是抿了抿嘴脣,然後伸舌頭輕輕舔了舔,隨即才含在嘴裡。
“咳……”
冥帝咳嗽了一聲,說:“甜吧?”
小福點頭說:“嗯。”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那眼神非常的鄙夷。
冥帝又咳嗽了一聲。
溫白羽說:“石棺裡的東西丟了,怎麼辦?”
冥帝攤了攤手,說:“還能怎麼辦?繼續找唄。”
溫白羽說:“我怎麼看你不着急?”
冥帝說:“着急能怎麼辦?再者說了,石棺裡的東西其實只是一部分,他只拿了一個,是沒有用的,必須拼成一個整體纔有用,他想要剩下的,始終要再出現。”
冥帝說着,很惋惜的說:“哎,東西丟了,我本來以爲小福能來陪我,結果現在得不償失。”
小福沒聽懂什麼意思,其他人都聽懂了,冥帝是冥王,掌管冥界,小福死了之後自然會去冥界輪迴,如果功德大的人,也可以留在冥界供職,做一個鬼差。
冥帝顯然是打着金算盤,想讓小福留在冥界,結果沒成想,小福竟然死而復生了。
冥帝一想起來就有些惋惜。
万俟景侯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帝,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更多了,說:“你也有幾千歲了吧?”
冥帝想了想,說:“具體多少歲我不記得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小福才十七。”
冥帝:“……”
衆人一邊說話,一邊坐着休息,阿全還沒有醒來,所以冥帝說話也沒有故意遮掩什麼。
小福則是含着棒棒糖,老實的坐在一邊,突然“啊”了一聲。
衆人一陣緊張,還以爲遇到了什麼事情。
小福臉上有些失落,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說:“紙鶴不見了。”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小福,那些騙小孩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冥帝說:“什麼騙小孩的東西。”
他說着,又把生死簿“撕啦——”一聲撕下來兩頁,看的溫白羽眼皮直跳。
冥帝疊的很利索,這回疊了一隻紙鶴,又疊了一個桃心。
溫白羽看見冥帝一臉怪叔叔的表情,把桃心也一起放在小福手裡,不禁眼皮更是狂跳。
阿全醒了之後,溫白羽他們找到了停着的車,一路先開到了最近的醫院,讓小福做了一下檢查。
小福有點低燒,因爲體制太差,住院觀察了幾天。
快要出院的時候,衆人就買了飛機票,溫白羽想讓小福跟自己回北京去,反正黃老闆也沒了,小福跟着自己住的話,肯定不會受委屈。
溫白羽問小福願不願意,小福當然是願意的,他向來跟溫白羽很親近。
万俟景侯很不願意,臉色不好看,但是又不能說什麼,小福和溫白羽太親近了,只要溫白羽一來,小福就粘着溫白羽,万俟景侯已經被冷落了很多天,雖然知道和一個未成年的小孩“爭風吃醋”是很跌面子的事情,但是也沒辦法……
万俟景侯看着小福和溫白羽聊天,突然站起來,走出病房,然後打了一個電話,沒半分鐘又坐回來。
半個小時之後,就在溫白羽已經和小福談妥了回北京的事情之後,一個穿着騷包西服的男人走進了病房。
冥帝手裡還捧着一把花,小福耳朵很靈,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誰,立刻驚喜的大張着眼睛,雖然看不見,還是朝病房門口去看,說:“明叔叔來了嗎?”
冥帝一笑,立刻走過去,把花放在小福懷裡,說:“小福兒,身體怎麼樣了?”
溫白羽眼皮一跳,對冥帝說:“看病人有送玫瑰的嗎?”
冥帝擺手說:“不拘小節,不拘小節。”
溫白羽說:“我看你是居心叵測吧。”
冥帝坐下來,說:“看你說的,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從來不做這麼低級的事情。”
他說着,對小福說:“小福,聽說你要出院了,跟叔叔回去住,怎麼樣?”
小福眼睛裡露出一絲驚喜,但是又立刻黯淡下來,溫白羽立刻說:“不怎麼樣,爲了小福的人身安全,他剛纔已經答應我回北京了。”
冥帝說:“回北京好啊,我也住北京啊,我的公司總部也在北京,正好讓小福跟我住。”
他說着,對万俟景侯說:“你說對吧,你們家那麼小,還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寵物,萬一傷到了小福怎麼辦?小福身體弱,對什麼貓毛啊,都過敏的。”
万俟景侯聽了,點頭,很簡單的說:“對。”
溫白羽:“……”
溫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顯然對方和冥帝是早有預謀的,這兩人竟然碰頭了,簡直不能再好。
小福一聽能跟冥帝一起住,頓時非常開心,一點兒也沒預計到自己的“危險”。
溫白羽沒辦法,小福因爲幾個紙鶴已經被冥帝徹底的收買了,溫白羽囑咐小福說:“你可要小心,別吃虧知道嗎?如果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小福認真的點頭,說:“放心吧,而且明叔叔是好人。”
溫白羽呵呵一笑,說:“他根本不是人。”
冥帝:“……”
冥帝似乎覺得溫白羽說的挺對,自己不是人,自己是鬼,不可否認尊貴爲冥王也是鬼,但是怎麼聽溫白羽的話,怎麼覺得是罵人……
大家回了北京,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有人開了豪車,等在機場了。
駕駛位坐着一個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臉上一絲不苟的模樣,看起來冷冰冰的,副駕駛位是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並沒有那麼冷冰冰的面容,看起來有幾分老實。
白色西裝的男人從駕駛位下來,打開後座的車門,說:“明總。”
冥帝笑了笑,說:“小福,別撞頭。”
他說着,扶着小福坐進了車裡,然後自己也坐進去,白色西裝的男人關上後車門,隨即坐進了副駕駛。
溫白羽眼皮一跳,看着小福朝自己揮手,豪車開遠,很感嘆的說:“我突然很後悔讓小福跟冥帝走,應該再堅持一下的,剛纔那倆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謝必安,範無赦。”
溫白羽:“……”
溫白羽他們回了小飯館,雨渭陽是闌尾炎,早就出院了,而且已經活動自如了,唐子在飯館裡看店,看見他們回來,就說:“老闆,你叔叔給你打電話來着,好幾天了,讓你回電話。”
溫白羽他們去下鬥,深山老林和墓葬裡手機都沒有信號,溫白羽的兩個叔叔打電話打不通,就只好打到小飯館裡。
溫白羽“哦”了一聲,就撥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人是溫九慕,接起來立刻說:“白羽!?”
溫白羽說:“喂?小叔,你給我打電話了?什麼事?”
溫九慕的聲音立刻拔高了,說:“你還問我什麼!你自己說自己做了什麼事。”
溫白羽後背一緊,小叔的態度很不對勁啊,而且這麼開口問,讓自己怎麼招供?萬一說多了豈不是不妙?
幸好溫九慕很快就說:“你爲什麼突然下鬥了,還跟着那個姓黃的,他在道上口碑極差!”
溫白羽一聽,頓時明白了,自己兩個叔叔當年也是土瓢把子,雖然已經洗白了這麼多年,但是人脈和消息還是有的,黃老闆找他們下鬥,估計消息是傳到兩個叔叔耳朵裡了。
溫白羽乾笑一聲,說:“呃……我們這不是挺好的,已經回來了,而且万俟景侯跟着呢,沒事的。”
溫九慕說:“我都聽說了,黃老闆死了,是不是?”
溫白羽心裡叫苦,小叔的消息果然靈通。
溫九慕又說:“你大叔叔很生氣,反正你就等着他教育你吧,這幾天買機票,下週之前來金華。”
溫白羽苦着臉說:“……小叔我知道錯了,能不能不去啊,大叔叔還要當面教育我啊!?”
溫九慕笑了一聲,似乎沒忍住,說:“這回怕了?你這臭小子,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大叔叔不知道,我是聽說了,把事情壓下來了,沒讓他知道,如果他知道,非揍你一頓信不信?”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說:“敢情小叔你嚇我啊。”
溫九慕說:“只是給你個教訓,另外機票還是要買的……下週你大叔叔過生日,你過來一趟吧,叫万俟景侯也來。”
溫白羽笑着說:“這個沒問題。”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溫白羽掛了電話,對万俟景侯說:“我小叔說下週讓咱們去一趟金華,大叔叔過生日,要一起慶祝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笑,說:“那要給咱們叔叔買什麼壽禮?”
溫白羽一聽,臉上頓時有點不自然,說:“誰跟你咱們。”
溫白羽知道兩個叔叔雖然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但是對古玩還是非常喜歡的,就拜託雨渭陽挑一件比較好的。
雨渭陽店裡正好有,說給他最低價,但是這個最低價也讓溫白羽心肝直顫,古董這東西,還真不是溫白羽這種粗人能收集的。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剛回了北京,就買了機票準備去金華。
接機是溫磊和溫九慕一起來的,溫白羽照樣還有些暈機,更暈車,一路上要死不活的躺在万俟景侯腿上。
等到了地方,有僕人過來提行李,然後把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行李都放在了溫白羽的房間裡。
溫白羽一看,頓時額頭直跳,說:“呃……他的房間呢?”
僕人說:“小少爺,老爺說了万俟先生就住您房間,所以沒有收拾客房。”
溫白羽:“……”
溫九慕的氣色還不錯,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而溫磊則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溫白羽問他怎麼了,溫九慕說溫磊這些日子有些骨頭疼,是之前下斗的時候留下的傷口,天氣不好就會疼。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晚上當然住在一間裡,溫白羽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糉子,鑽在被窩裡,看見万俟景侯洗了澡從外面走進來,立刻把頭也蒙起來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走過去,說:“想憋死?”
溫白羽在被子裡一鼓一鼓的說:“你睡右邊,我睡左邊,牀這麼大,別壓着我,明天是壽宴,我可不想一瘸一拐的去。”
万俟景侯挑眉,把被子一掀,把溫白羽從裡面刨出來,說:“那怎麼行,我可以輕點。”
溫白羽聽他在自己耳邊說話,頓時後背一陣發麻,万俟景侯的體力非常好,而且自從成了燭龍之後,那體力就更不是一般的好,每次只是單用手指,溫白羽就發泄的暈過去好幾次,這讓溫白羽的心理創傷面積大得不能再大。
万俟景侯親了親溫白羽嘴脣,溫白羽有點不爭氣,鼻息間聞着万俟景侯身上還沒有乾的溼潤水汽,就跟喝了酒一樣,頭腦暈暈的,不由自主的伸手摟住万俟景侯的脖頸,兩個人很快就吻在一起。
溫白羽的雙腿磨蹭着万俟景侯的腰,弓起身體,不一會兒氣息就粗重了。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不緊不慢的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然後說:“時間不早了,睡吧,等明天壽宴之後再繼續。”
溫白羽頓時有些傻眼,瞪着万俟景侯,覺得他一定是故意逗自己,不然已經箭在弦上了,竟讓告訴他明天再繼續!
万俟景侯笑着看了他一眼,說:“怎麼,等不了?”
溫白羽喘着粗氣,就想吐他一臉,氣的背過身去,就聽見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果然是逗他。
万俟景侯從後背抱住溫白羽,說:“生氣了?”
溫白羽沒說話,就聽万俟景侯說:“跟你開個玩笑。”
溫白羽深刻的覺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就聽万俟景侯繼續說他的冷笑話。
“想要我親你?”
溫白羽毫不猶豫的說:“不想,滾滾滾。”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那你這裡這麼興奮?”
溫白羽被他摸得“嗬……”的喘了一聲粗氣。
万俟景侯幫溫白羽發泄了一次,又讓溫白羽用手幫他,溫白羽手都酸了,万俟景侯的體力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第二天早上起牀,溫白羽都覺得自己的手腕還是酸的,拿着筷子都抖啊抖的。
溫磊是金華有頭有臉的人,從住的地方就看得出來,絕對是溫白羽幹一輩子小飯館買不起的,從一早上開始,就有許多人過來送禮祝壽。
溫白羽身爲溫家的小公子,又是第一次露面,溫白羽忙的厲害,就跟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的,見到人還要假笑。
溫白羽突然慶幸起万俟景侯的體貼,幸好昨天晚上只是替他擼了一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從早上開始就有人送禮,一直到晚上的壽宴,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還有許多特意從別的地方坐飛機趕過來的。
壽宴要開始之前,很多人都站在一起聊天,不斷的有人過來和溫白羽攀談,溫白羽有點不習慣這種寒暄。
溫白羽穿了一身西服,万俟景侯也穿了西服,是溫九慕特意讓人做的,非常合身,溫白羽很少見万俟景侯穿正裝,眼睛差點拔不出來。
万俟景侯的身材非常好,穿上西服也不顯得瘦弱,反而顯得身材高大有型。
宴席上溫白羽算是半個主角,万俟景侯站在他身邊,自然看過來的人很多,一些大家閨秀紛紛盯着万俟景侯看。
溫白羽翻了翻白眼,心想着万俟景侯的臉還真是沾花惹草。
他正想着,万俟景侯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溫白羽一回頭,一片陰影壓下來,立刻感覺到嘴脣上一熱,頓時睜大了眼睛。
溫白羽捂着嘴說:“突然幹什麼?”
万俟景侯手裡端着一杯紅酒,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說:“看你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親一下。”
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戲謔的笑容,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自己剛纔嫉妒的表情太離譜了,都被人發現了?那也太丟人了。
正說話間,溫磊和溫九慕已經走了進來,主角來了,一時間宴廳裡安靜了下來。
溫磊說了兩句客套話,但是他這個性格,也不願意多說,隨即大家都落座了。
這時候一個僕人從外面走近來,手裡捧着一個盒子,交給溫磊,說是外面一個先生送的壽禮,來了就走了,沒有進來。
溫磊有些奇怪,盒子一看就是古董,沒有上鎖,輕輕一撥就開了。
盒子一打開,溫白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溫磊平日裡十分冷淡,而且見慣了大風大浪,不禁也手一抖,險些把盒子扔在地上。
只見古董盒子裡竟然躺着一隻手,已經沒有皮肉,只剩下骨頭,一隻散發着淡藍色光芒的類似於冰晶的手。
盒子的側面還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