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都有些傻眼,怎麼會死了,他們追上來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沒有看到噫風。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嗬——”的一聲,一下丟下鄒成一的屍體,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就看鄒成一的嘴裡竟然往外爬出了許多蟲子,各種各樣的,還有白色的蛆。
似乎是因爲剛纔溫白羽搬動了屍/體,所以那些蟲子在鄒成一的肚子裡受驚了,所以才紛紛爬出來,這倒嚇了溫白羽一跳。
這麼多蟲子,怎麼從鄒成一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万俟景侯走過去,蹲下來按了按鄒成一的四肢,皺眉說:“人死後三到四個小時纔會屍冷,顯然咱們過來的路上絕對沒有這麼長時間。”
他說着,一下撩/起鄒成一的褲管,讓衆人震/驚的是,鄒成一的褲管下面竟然是雙/腿,完好的雙/腿,並不是冰藍色的骨頭。
溫白羽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說:“恐怕他不是鄒成一。”
溫白羽說:“可是長得也太像了。”
万俟景侯伸手去摸屍/體的臉,屍/體的脖子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個翻起的皮子,万俟景侯拽住那塊微小的皮子,使勁一拉。
就聽“嘶啦——”一聲,皮子竟然被万俟景侯整張拉了下來,衆人抽/了一口冷氣。
訛獸鑽在化蛇的脖子處,兩隻耳朵亂抖,說:“我的媽呀,暴君把人家臉皮拉下來了。”
小血髓花趴在關楠的手心裡,也小心翼翼的用兩隻肉/肉的手捂住眼睛。
万俟景侯確實拉下來一張人/皮,這個屍/體帶着人/皮面/具,因爲死的時間太久了,甚至肚子裡已經開始長蛆,所以人/皮面/具開始有脫落的痕跡。
人/皮之下,這具屍/體竟然沒有臉,一片血粼粼的,好像真是万俟景侯把人家臉皮給撕下來了似的。
尤其這個屍/體還張着嘴,從嘴窟窿裡冒出一股一股的蟲子,白色的蛆從裡面鑽出來,溫白羽頓時覺得嗓子裡一陣噁心,差點吐出來。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的身量,無論是高矮胖瘦都和鄒成一幾乎一模一樣,還戴着和鄒成一一樣的人/皮面/具,他的目的是什麼?”
衆人都有些不解,但是幸好這不是鄒成一,也讓他們鬆了口氣。
蟲子從屍/體的肚子裡爬出來,屋子裡又開始瀰漫那種腐爛的味道,實在太過於難聞,衆人從裡面退出來。
衆人都不知道鄒成一和噫風去哪裡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之前鄒成一說這裡養了一個大糉子,還是用各種血/屍養的,肯定比一般的糉子要厲害,鄒成一腿腳又不方便,衆人難免就擔心一些。
前面一片漆黑,什麼動靜也沒有,一切都靜悄悄的。
衆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就看見挨着旁邊的一扇門,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後又伸手去推開,就聽“吱呀——”一聲,門就推開了。
這一推開,衆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管屋子裡臭不臭了,都忘了掩住口鼻。
溫白羽詫異的說:“又是鄒成一?”
訛獸說:“主人,你說錯了,應該是一屋子的鄒成一。”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覺得後背發涼,不禁抖了抖,就像聽鬼故事一樣。
因爲有了剛纔的經驗,衆人就走進去,開始各自檢/查。
只見三十平米左右的屋子,裡面堆疊着二十個左右的“鄒成一”,他們都是穿着黑色的對襟衣,臉色燒白,嘴脣淡橘色,甚至手上也都帶着扳指和戒指。
而且也都僵硬冰冷了。
溫白羽這回長了心眼,先撩/開那些屍/體的褲管,果然,所有的屍/體的雙/腿都是完好的,並沒有像鄒成一那樣出現骨頭。
或許這些人生前都不是殘疾。
那些屍/體一模一樣,溫白羽幾乎覺得這是一間擺放了很多鏡子的屋子,不然怎麼能看到這麼多相同人。
從衣服,到面容,甚至高矮胖瘦,都一模一樣,絕對不差分毫。
那些屍/體保存的很完好,只是冰冷僵硬了,散發出腐爛的臭氣,但是屍/體的面容和身/體卻一點也沒有腐爛。
溫白羽壓了壓屍/體的肚子,裡面果然鼓鼓的,不一會兒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從裡面跑出很多蟲子來,還有那種白色的蛆。
溫白羽有些震/驚,這麼多“鄒成一”,他更想不明白是爲了什麼了。
難道是有神鴉族的人,想要做傀/儡替換鄒成一?
溫白羽覺得,也只有這一點說的通了。
爲了避免裡面有真正的鄒成一,衆人都把褲管撩/開看了,裡面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鄒成一,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看着那些屍/體,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總覺得不是傀/儡這麼簡單,有一股奇怪的念頭涌上來。
房間裡並沒有找到真正的鄒成一,衆人又退出來,準備去別的房間看看。
万俟景侯說:“剛纔那些鮫人乾屍攔着咱們,顯然是不想讓咱們發現這裡面的東西,難道是不想讓咱們發現這一堆‘鄒成一’的屍/體?”
衆人也都是不解,他們往前走了幾個房間,無一例外,裡面全是“鄒成一”,而且都已經死了,讓他們又發現的是,有的屍/體還沒有長蟲子,甚至關節還是柔/軟的,也沒有屍斑,關節還是柔/軟的,皮膚還保持着彈/性,體溫還比室溫要高得多,這也就是說,這個“鄒成一”是剛死沒多久的,但是他身上沒有致命傷,就連一個傷口也沒有。
看到越多的鄒成一,衆人就越是覺得後背發涼,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有什麼目的。
衆人往前看了五個門,就在打開第六個門的時候,終於不同了,這裡並沒有鄒成一。
房間裡並沒有鄒成一,這裡更像是一個工作間,屋子裡一張鐵的大工作臺,上面放着各種工具,從鉗子、鑷子到畫筆、眉筆,竟然一應俱全,一張大工作臺上不知道堆了多少東西。
漆黑的屋子裡,在角落還擺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這裡有棺/材,衆人都吃了一驚,隨即警/戒起來。
室溫非常低,棺/材散發出一股寒意,棺/材蓋子竟然是打開的,靜靜的靠在一邊的牆上。
黑/暗的房間裡有燈,溫白羽忍不住“啪”的一聲打開了燈,燈光很亮,慘白的光線從頭頂投下來,照的屋子裡一下就亮了起來,但是這種慘白的燈光也是透露着一股詭異。
燈一打開,衆人就看清楚了,工作臺上不止有工具,在最裡面的地方,還堆放着一疊的東西,那種東西有點柔/軟,一個落一個的疊在角落裡,比巴掌大一點。
衆人走過去,只見那有點柔/軟的東西,竟然是一疊一疊的人/皮面/具!
雖然人/皮面/具是平攤開的,並沒有立體的撲在人臉上,但是溫白羽敢肯定,這就是鄒成一的面/具!
衆人都有些吃驚,這麼多人/皮面/具,而且制/作的非常精細,溫白羽腦子裡一閃,這必須是鄒成一親近的人,或者瞭解鄒成一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大家看過工作臺上的東西,又把目光轉向角落的棺/材。
黑色的棺/材靜靜的躺在地上,蓋子豎在一邊,棺/材裡躺着一具屍/體。
身量大小和鄒成一差不多,屍/體保存的十分完好,但是獨獨臉皮被拔去了,似乎是等待着戴上鄒成一的人/皮面/具。
衆人都感覺胃裡一陣噁心,訛獸說:“咦,我怎麼覺得這麼變/態。”
所有人心裡只剩下一句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白羽在房間裡翻了一些,除了這具屍/體,沒有其他的屍/體,顯然這是一件工作室,這裡的東西是未完成的半成品,而且可以確定一點的是,這裡每一份工具只有一個,椅子也只有一把,說明在制/作鄒成一的人,只有一個人。
就在衆人要退出去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動了。”
衆人心頭一緊,果然就聽“騰騰”兩聲,棺/材竟然開始打擺子,左右搖擺起來,裡面的屍/體似乎要爬出來。
就在衆人看向棺/材的一霎那,那穿着黑色的對襟衣,卻還沒有臉皮的“鄒成一”半成品,已經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不同於鄒成一的是,他的腿腳很利索,根本就不是殘疾,立刻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張血粼粼的臉盯着他們,眼眶裡根本沒有眼珠子。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站着沒動,說:“走。”
溫白羽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說:“我在想,或許是他的眼睛不是鄒成一的淡茶色,所以被挖掉了?”
衆人一聽都有些反胃,抓着溫白羽往外走,万俟景侯快速的關上/門,就聽“咚!”的一聲,那個起屍的糉子一下衝過來,對着門狠狠的撞了一下。
門是木頭做的,雖然看起來很結實,但是沒有鎖門的地方,也沒有門環,万俟景侯只能雙手拉住門把手。
“咚!”
“咚!!”
那糉子還在不停的撞着門,也不知道是拿腦袋撞門,還是用手在砸門,反正裡面傳來“咚咚”的聲音。
溫白羽說:“怎麼辦,你總不能老拉着……”
就在他的話音一落的時候,就聽“咚!啪嚓……”一聲,一隻血粼粼的手砸開了木頭門,一下從窟窿裡伸了出來。
血粼粼的手伸出來之後就開始亂抓,万俟景侯說:“幫我拉着門!”
溫白羽趕緊伸手去拉墓門,那糉子的手伸出來亂抓,同時還在不停的撞着門。
万俟景侯則是伸手拿出龍鱗匕/首,一下引出鞘,“啪”的一聲,頓時就將糉子伸出來的手給砍斷了,“啪”一聲掉在地上。
鮮血迸濺,最倒黴的是拉着門的溫白羽,其次就是万俟景侯,兩個人都是一身的血。
關楠看見一隻斷手躺在地上,手心裡還趴着小孩摸樣的小血髓花,趕緊要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結果小血髓花卻撥/開他的手,饒有興致的看着地上的斷手,一邊看還一邊吃手,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
訛獸嫌棄的說:“暴君,你也太暴/力了。”
那糉子似乎是覺得疼,一下把手就縮了回去,然後就聽到工作室裡發出“啪嚓……哐啷……嘭!”的聲音,那隻糉子似乎在發瘋,把工作室裡撞得一片狼藉。
万俟景侯揮手說:“走。”
他說着,拽着溫白羽往前跑,溫白羽摸了摸濺在自己臉上的血,心想着這些屍血不會有毒吧。
他們往前跑,很快身後就傳出來“啪嚓!”一聲撞門聲,工作室的門被撞了一個大窟窿,裡面的糉子跑了出來。
万俟景侯側頭一看,左邊有一扇大門,大門是鐵門,上面繞着鎖鏈,但是並沒有鎖上,立刻把鎖鏈一抽,拉開大門,招呼着衆人進入鐵門。
衆人跑進去,關上大門,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身後的房間。
這是一間非常大的房間,相比其他房間,總的有五十多平米那麼大,沒有窗戶,屋裡漆黑一片。
這是一間很正規的屋子,屋裡有很體面的擺設,桌子椅子一應俱全,還有茶具。
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這裡的桌子椅子和茶具,都是兩套,而且擦洗的非常乾淨,一塵不染的。
再往旁邊看,是一個大的衣櫃,然後是一張大/牀,大/牀/上鼓/起一個包來。
訛獸小聲說:“牀/上有人!”
牀/上確實有一個人,他躺在被子裡,似乎在熟睡,因爲揹着身,所以根本看不清是誰,但是身量並不高。
一頭柔/軟的頭髮,這個背影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內看了太多了,所以一下就分辨出來,很可能又是鄒成一!
不同的是,這個鄒成一竟然躺在牀/上在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牀/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竟然不是一個屍/體。
他似乎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雙手一撐,坐了起來,這個時候轉過頭來,看着他們。
柔/軟的頭髮,淡茶色的眼睛,淡橘色的嘴脣,白/皙的臉色,還有稍顯尖的下巴,和鄒成一一模一樣。
他坐起來,看着衆人,還歪了歪頭,衆人只覺得後脖子直髮/麻。
而那個人一句話沒說,突然撩/開自己的被子,是一雙完好的腿,果然又不是真的鄒成一。
那人突然下了牀,雙腳赤着就踩在地上,看着衆人,嗓子明顯的咕嘟了幾下,但是沒有開口說話,竟然發出“咯咯……”的聲音。
溫白羽說:“糉子?”
訛獸說:“我真沒見過糉子還蓋被子睡覺的!”
溫白羽心說我也沒見過……
那糉子只是站着看他們,然後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就落在了溫白羽身上,突然上前了一步,似乎在嗅味道,隨即露/出一絲笑容,但是笑容在他的臉上有些不協調。
或許是戴着面/具的感覺,鄒成一平時也不常笑,但是笑起來很儒雅的感覺,透露着一股少年人的青澀,而這個糉子,一笑起來竟然皮笑肉不笑,不笑的時候像極了鄒成一,一笑就破功了,好像是一種可怕的獰笑。
溫白羽吸了一口氣,退後了半步,就見糉子竟然露/出一副眼饞的表情,貪婪的注視着他。
溫白羽心想着一定是自己身上的正陽之氣,但是這個地/下室不是講究以陰充陽嗎,糉子竟然還喜歡陽氣?
溫白羽不動聲色的把鳳骨匕/首握在手裡,又往後退了半步,就在他退的時候,糉子終於忍不住了,發出“咯咯”一聲醋響,一下撲了上來。
万俟景侯也早有準備,見糉子撲上來,頓時往前一攔,順勢一下劃在糉子的臉上,龍鱗匕/首削鐵如泥,糉子的臉從鼻子開始被劃了一道長長的痕跡,鮮血一下涌/出來,一張臉好像被劈成了兩半,面/具一下開始向兩邊捲起來。
血髓抱着關楠,一下將鐵門撞開,門外還徘徊着另外一隻沒臉的糉子,一見有人出來,立刻就要撲咬。
血髓身後伸出幾條蔓藤,“唰——”的一下將沒臉的糉子一下綁起來,瞬間舉起,又“唰——”的一聲甩出去。
糉子一下摔出去很遠,“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小血髓花趴在關楠手上,看的目瞪口呆,然後歡快的拍着巴掌,似乎覺得十分有/意思。
這簡直是一個混世魔王……
鐵門被打開了,衆人衝出來,那糉子被劃了臉皮,整個人都暴躁起來,嘴裡發出“咯咯”的嘶吼聲,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臉皮貼回去,往上貼了好幾下,但是都沒能成功,粗吼了幾聲,追着他們跑出來。
糉子的吼聲很粗,一點兒也不像鄒成一。
万俟景侯說:“這個糉子是血/屍養的。”
溫白羽說:“這就是鄒成一說的大糉子?”
万俟景侯說:“或許吧。他的血裡有屍毒,千萬別被他碰了。”
溫白羽一聽,頓時回頭看万俟景侯,只見他手背上有一點燒傷的痕跡,應該是碰到了屍毒的血,不過那些痕跡並不大,而且在快速的癒合。
衆人往前跑,突聽“沙沙”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幾個人立刻停住,不知道前面過來的是誰,沒準又是糉子。
万俟景侯招了一下手,示意衆人不要往前走,那“沙沙”的聲音很輕,而且移動的很快,似乎有些底子。
旁邊有一扇破門,推開之後裡面都是“鄒成一”的屍/體,衆人就躲進去,然後半掩着門。
被万俟景侯劃傷了臉的糉子很快追過來,因爲門裡的屍氣很強,一下就淹沒了衆人的氣息,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而是要繼續往前追。
糉子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很快就看到前面來人了,那“沙沙”的聲音很輕。
衆人從縫隙裡往外看,來人一身黑色的衣服,竟然是噫風!
溫白羽有些擔心,他們躲在這裡,糉子不會發現,但是噫風就要和糉子碰面了。
那糉子果然看到了噫風,歪了歪頭,剛纔衆人見糉子歪頭,還有幾分可愛的樣子,畢竟鄒成一的臉很好看,但是現在則完全不對味兒了。
現在的糉子,臉幾乎被万俟景侯劃成了兩半,面/具也噹啷着,半鬆不鬆的貼在臉上,他一歪頭,面/具就血粼粼的當啷一下,看的直噁心。
噫風看到這個人,顯然愣了一下,隨即上下一掃,看到他完好的雙/腿,眼神又恢復了冷漠。
溫白羽心想,噫風果然是噫風,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假的了。
他想完,突然又感覺到那股奇怪的感覺升上來了,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
溫白羽搖搖頭,專心看外面的情景,不知道這個大糉子有多厲害,萬一噫風對付不了,他們肯定要隨時出去幫忙的。
糉子見到噫風,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然後立刻走了過去。
的確是走過去,絕對不是撲過去,也沒有剛纔兇狠的模樣,嘴裡“咯咯”的聲音雖然很粗糲,但是顯得很溫柔……
溫柔……
溫白羽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想,但是他的確想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那種聲音。
糉子走過去,噫風只是眯着眼睛沒有動,糉子又開始了進一步的動作,竟然突然踮起腳來,靠在噫風身上,雙手環住了噫風的脖子。
溫白羽頓時有些無語,這糉子是要幹什麼,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就看到糉子竟然仰起臉來,臉皮還在忽閃忽閃的動,竟然擡起臉來要親噫風……
溫白羽似乎能想象到那股腥臭的血/腥味。
溫白羽見噫風沒有動,那糉子就要親上來了,他依舊沒有動,只是低頭看着那糉子。
糉子的血已經把噫風的黑色風衣弄髒了,噫風卻仍然沒有動。
溫白羽有些不解,剛次噫風的眼神,明顯是知道了這糉子是冒牌貨,而且眼睛裡有些厭惡,但是爲什麼不動?
溫白羽有些躲不住了,立刻要出去幫忙,万俟景侯卻一把拉住他,低聲說:“等等。”
他說話的時候,就聽“咕嚕咕嚕”的聲音傳過來,是輪椅的聲音!
肯定是鄒成一,鄒成一沒有事,這讓溫白羽心裡放鬆了一下。
噫風似乎也聽到了輪椅的聲音,狹長的眼睛一眯,突然伸手,一把掐住糉子的脖子。
糉子被掐的往上一提,立刻雙腳離開了地面。
這個時候鄒成一果然轉着輪椅走過來了,他的一條胳膊有些無力,軟塌塌的垂下來,一隻手轉着輪椅,似乎非常的不方便。
而且鄒成一眼睛看不見,他盡力睜大眼睛,但是眼睛是冰藍色的,裡面滿滿都是迷茫,什麼都看不見,輪椅又總向一邊偏,好幾次都裝在牆上。
“噫風?”
鄒成一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有些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噫風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鄒成一,那隻被舉起來的糉子不禁發出“咯咯”的聲音,嗓音十分的粗糲,盯着噫風的眼神竟然露/出一絲惶恐。
鄒成一聽到了糉子的叫/聲,臉上立刻露/出戒備的神色,完好的右手輕輕磨蹭着手指上紅色的扳指。
就聽“嘎巴!”一聲,噫風突然用/力,一下將糉子的頭拗斷,糉子嘴裡發出“咯!”的一聲大叫,腦袋一下就耷/拉下來。
噫風似乎有些厭惡的把糉子摔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鄒成一聽着聲音皺起眉,讓輪椅繼續往前滾了滾,說:“噫風?”
噫風這才走過去,說:“少爺。”
鄒成一臉上露/出一股驚訝的神色,說:“真的是你。”
噫風一邊拿出手帕,把手擦乾淨,一邊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鄒成一的傷勢。
鄒成一胳膊骨折了,軟塌塌的垂在身上,額頭上也有些擦傷,但是並不嚴重,不過擦傷的地方進了些土。
衆人見噫風輕/鬆的解決了一隻大糉子,不禁都有些驚訝,而且那糉子幾乎就是傻,自己送上/門來給解決。
衆人見噫風和鄒成一都沒事,立刻從房間裡出來,鄒成一聽到有動靜,側耳說:“溫白羽?”
溫白羽把揹包放下來,從裡面拿出簡易的工具,給鄒成一固定了一下胳膊,然後又拿出藥水來,遞給噫風。
噫風拿了棉籤和藥水,先把鄒成一額頭上的傷口清理了一下,隨即纔給他抹上了藥。
溫白羽說:“你掉下來之後,遇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鄒成一搖搖頭,說:“什麼也沒有。”
鄒成一看不見,或許沒發現那些和自己長的很像的屍/體,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噫風是後跳下去的,竟然走在鄒成一的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鄒成一聽溫白羽這麼問,一定是有事情,說:“怎麼了?你們遇到了什麼?”
溫白羽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了發現很多和他很像的屍/體。
鄒成一聽了有些驚訝,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
溫白羽說:“是不是有人想要取代你,所以做了很多傀/儡?”
鄒成一搖頭,說:“神鴉一族信奉的是實力,如果有人能力強,他就可以當族長,族長並不是家傳,沒有必要弄什麼傀/儡。”
溫白羽一想,萬一這個人沒有鄒成一的實力強呢?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對,鄒成一現在雙/腿殘疾,雙眼又盲了,骨頭變質已經很大,對於鄒成一來說,多活一天是一天,所以根本不需要費這麼大周章來做傀/儡。
鄒成一也想不出來是爲什麼。
鄒成一和噫風是從對面掉下來的,他們是從另一頭走下來的,兩邊正好通着,他們走了一個對頭。
溫白羽說:“你們找到丹爐了沒有?”
噫風搖頭,說:“恐怕還在上面。”
衆人就按照原路返回,又退了回去,準備繼續上去尋找丹爐。
只有地/下二層是墓葬的機/構,而且是倒掛的墓葬,走起來非常不舒服。
圓頂已經破碎了,地上一片狼藉,那些鮫人屍/體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們從墓室裡的暗道走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那些鮫人乾屍。
衆人走出墓室,前面還有路,可以繼續往前走,鄒成一的輪椅有些微微變形,雖然輕微的變形並沒什麼,但是現在鄒成一的胳膊骨折了,一顛就震得手疼,嘴裡發出輕微的“嘶”聲。
噫風彎下腰來,說:“少爺,我抱着您吧。”
鄒成一搖搖頭,他並不想讓噫風浪費體力,這個地/下室邪門的厲害,而且敵人在暗,到底在幹些什麼,他們根本猜測不出來,還有失蹤的方教授也在這裡,隨便浪費體力是很危險的事情。
噫風卻似沒看見他搖頭似的,伸手將他抱起來。
鄒成一掙扎了兩下,說:“幹什麼,放我下來。”
噫風卻說:“少爺,別動,您的骨頭要錯位了。”
鄒成一聽着他淡淡的聲音,似乎油鹽不進,徹底有些沒轍了,最近噫風的膽子越來越大,會偶爾親他的嘴脣,甚至對他動手動腳,而且不聽命令,所幸這些東西還沒有出格,鄒成一覺得自己的容忍力越來越強了,否則也不會容忍一個奴/隸不聽自己的話。
噫風抱起鄒成一,就將輪椅直接丟在那裡,打算廢棄不用了,等出去的時候再帶上。
衆人往裡走去,關楠的身/體已經不那麼虛/弱了,但是血髓不放他下來,關楠也沒有辦法,而且血髓雖然不說話,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變質,關楠心臟有點猛跳。
衆人順着墓道往裡走,一切都是反着的,走到最近頭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的一扇對開的石門,石門半掩着,並沒有關死。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推着石門,向兩邊打開,就聽“轟——”的一聲,石門應聲而開,裡面的東西也是倒掛的,一口棺/材,倒掛在天上,不過這口棺/材有點詭異,因爲他的大小放不下一個成年人。
墓葬旁邊還有很多陪/葬品,全是骨頭做成的,也是倒掛在天上。
這墓室裡有一樣東西卻沒有倒掛。
一個巨大的青銅鼎!
溫白羽有些驚訝的看着那隻巨大的鼎,万俟景侯走過去,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青銅鼎的鼎身,上面雕刻着許多花紋,看起來非常精細,但是因爲年代太過於久遠,這隻鼎的花紋已經快要磨損了。
鼎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腥氣味道,花紋間有些鏽跡。
關楠看着那隻巨大的鼎,比人還高,說:“這是什麼東西?是咱們要找的丹爐嗎?”
万俟景侯似乎認識這個東西,說:“這是夏朝的九鼎。大禹分天下爲九州,用九州上貢來的青銅鑄成九鼎,從此鼎就變成了至高無上的象徵。九鼎是夏商周三代的傳世之寶,當時很多國/家都認爲得九鼎者得天下。後來九鼎下落不明,秦始皇東巡歸途,在當時的彭城泗水,見到一隻青銅大鼎浮出/水面,史記中也有記載,說始皇‘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傳說是青銅鼎撈出/水的時候,一個龍頭突然從大鼎裡鑽出來,咬斷了打撈的繩子,青銅鼎又落回泗水之中。”
万俟景侯伸手撫/摸/着鼎身的鏽跡,說:“這個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秦始皇想要打撈的泗水青銅鼎。”
衆人都有些驚訝,關楠說:“那豈不是無價之寶?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溫白羽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青銅鼎是大禹命人所鑄,鼎也是祭祀的禮器,代/表着正氣,這隻青銅鼎並沒有倒掛起來,似乎沒有受墓葬的影響,肯定不是出自這個墓葬。”
万俟景侯說:“先別管這麼多,秦始皇泗水撈鼎,其實爲的是用這種傳世之寶煉丹,以求長生不老。”
他說着,對溫白羽說:“先把藥材拿出來,咱們動作快一點,免得遲則有變。”
溫白羽點點頭,立刻揹包裡把怪蛇的丹藥,和槐安國的土都拿出來,最後看向血髓。
血髓並沒有說話,但是手心一張,立刻變出一朵花來,那朵花葉子被拽掉了好幾片,看起來雖然妖冶,卻有些可憐。
血髓直接把花扔給溫白羽,溫白羽見他這麼大方,但是沒想好摘幾片,最後摘了兩片,又把血髓花還給了血髓。
鼎非常高,比人高得多,溫白羽準備好三樣藥材,說:“我變成鴻鵠,把東西放進去,一會兒你點火。”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溫白羽就把三樣藥材放在地上,身形一展,突然變成了鴻鵠,低頭一銜,將地上的藥材銜起來,快速的展開翅膀一震,突然拔上了空中。
鼎有一人多高,但是並不太高,溫白羽衝上去,就準備把東西往鼎裡丟,但是剛要張嘴,突然就愣住了,隨即翅膀快速的震了兩下。
衆人擡頭看着溫白羽的動作,都有些不解,不知道溫白羽在鼎立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竟然這麼驚訝。
與此同時,巨大的青銅鼎竟然開始震動,發出“轟隆……”的聲音,鼎身輕微的顫/動着,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甦醒了。
万俟景侯擡頭一看,溫白羽已經快速的落了下來,在他邊上一下幻化出人形,万俟景侯立刻將衣服披在他身上。
溫白羽說:“鼎立有東西,夜郎古墓裡的小/鬼。”
衆人聽了他的話,都嚇了一跳,夜郎古墓裡的小/鬼,竟然跑到了青銅大鼎裡,這也太不着邊際了。
青銅鼎搖動着,隨即就看到一隻手搭在了鼎的邊沿上,竟然是一隻嬰兒的手,正奮力的往外爬。
慢慢的露/出嬰兒的頭,臉上滿滿都是獰笑,眼珠子是藍色的,看着他們,忽然冒出光來。
万俟景侯拽住溫白羽,說:“趴下!”
關楠血髓,還有訛獸和化蛇都不知道這小/鬼是什麼東西,但是看起來非常厲害,渾身充斥着陰涼的氣息。
小/鬼從大鼎裡爬出來,似乎像是壁虎,竟然順着青銅大鼎往下爬,眼睛裡的藍光一下打過去,搭在地上的圓頂,石板頓時紛飛起來。
溫白羽擡起頭來,就看到小/鬼的太陽穴上竟然有個血點,說:“他也是被人養的?”
鄒成一說:“不是說小/鬼認主之後就不會易主了嗎,難道這個墓是夜郎古國的墓?那也不對,這裡離夜郎太遠了。”
噫風抱着鄒成一,躲開小/鬼的藍光,突然擡起腿來,狠狠踹了一腳青銅大鼎。
大鼎頓時發出“咚——”的一聲響動,緊跟着是地動天搖的迴音,迴盪在墓室裡,震耳欲聾,關楠和鄒成一身/體虛/弱,聽到這種聲音,感覺耳朵都要聾了。
那小/鬼被一震,突然從大鼎上掉下來,眼睛一閉,眼裡的藍光消失了,快速的往前爬,繞過衆人從墓室裡爬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這一變故有些突然,那隻小/鬼竟然因爲一聲巨響就落荒而逃,不再攻擊他們,一時間墓室裡只有大鼎的迴音,還在若隱若現。
衆人搖了搖頭,都覺得有些耳鳴,噫風說:“少爺,您沒事吧?”
鄒成一還有些耳鳴,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耳朵裡嗡嗡的響。
溫白羽站起來,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噫風那一腳踹的可真夠用/力的,不過青銅大鼎竟然還是完好的,一點兒也沒有受損。
噫風說:“快把東西放進去。”
溫白羽點點頭,又變出鴻鵠的樣子,銜着三樣藥材,快速的衝上天去,這回鼎裡再沒有其他東西,溫白羽把三樣藥材扔進去,然後快速的落地。
溫白羽一邊穿衣服,万俟景侯一邊快速的給青銅鼎生火,煉丹大致的樣子他們都知道,但是這裡面沒有煉過的。
其實哪個帝王都想追求長生不老,但是偏偏万俟景侯就不追求這種東西,因爲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就算追求長生不老,也不過是徒勞而已,所以万俟景侯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大火一直在燒青銅鼎,很快的就聞到青銅鼎裡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好像是血髓花的香氣,又夾雜了其他東西,反正味道很奇怪。
小血髓花趴在關楠手心裡,看着那隻大鼎,用鼻子嗅了嗅味道,感覺香香的,不禁又伸着鼻子嗅了嗅,把手指放在嘴巴里啜了啜,好像挺饞的樣子。
關楠看見小血髓花竟然吃手,趕緊把他的手指從嘴裡拽出來,剛纔小血髓花一直在地上爬,現在又吃手,不知道會不會吃進髒東西,這裡又是墓葬,中毒了就不好了。
小血髓花眼巴巴的看着關楠,然後“啊啊”了兩聲,指了指自己肚子。
似乎示意自己餓了。
關楠這下可沒轍了,這地方都是屍/體,他們在煉/丹,而且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哪裡找東西給他吃。
小血髓花嘴巴一癟,特別委屈,就要哭出來。
這個時候血髓纔不緊不慢的拿出一個小木瓶子,裡面是花/蜜。
小血髓花一看到木瓶子,頓時就樂了起來,拍着手,指着木瓶子,似乎知道里面是吃的。
不過這個木瓶子對於小血髓花來說,實在太大了,他根本沒有辦法吃裡面的東西。
關楠剛想幫他倒出來一些,就聽“嗖——”的兩聲,兩條蔓藤從小血髓花的背後伸出來,一下捲住血髓手中的木瓶子,將木瓶子捲走了,然後蔓藤把木瓶子吊在空中,往一邊傾斜,花/蜜慢慢的就從裡面流/出來,“滴答滴答”的落在小血髓花嘴裡。
衆人見了都是吃了一驚,這纔想起來,血髓花本身就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他們只是被小血髓花萌萌的外表給迷惑了,這種東西從小開始就有很強的戰鬥力,而且是觸手系……
小血髓花捲着木瓶子,吃的不亦樂乎,花/蜜滴下來,弄了他一臉都是,小血髓花吃了整整一瓶子的花/蜜,衆人都怕他把肚皮撐/破了。
不過小血髓花算是早產兒,體質本身就弱,體型也是個孩子,需要補充大量的營養,吃多點也是好事,總比不吃的強。
小血髓花吃完了,咂咂嘴,蔓藤把木瓶子一甩,然後坐在關楠手心裡,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大家站的都累了,就圍着青銅鼎坐下來,溫白羽翻出兩片燭龍鱗片看了看,上面似乎沒寫什麼方法,他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燒製了一個小時之後,溫白羽上去看了一眼,裡面一坨一坨的,還沒有成型,而且也不是他們看到的淡藍色藥丸,只能繼續等待了。
衆人坐在地上一直等,等的都要睡着了,小血髓花從關楠手上爬下來,就在地上爬來爬去,似乎對火精的火焰特別感興趣,幾次想要爬過去,被溫白羽給攔住了。
溫白羽衝關楠說:“管管你兒子,他要火焚了。”
關楠乍一聽“你兒子”三個字,還有些發懵,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小血髓花是自己兒子,而且還是和血髓的兒子。
關楠詫異的看着溫白羽,溫白羽頓時揉了揉臉,側頭對万俟景侯說:“你徒/弟怎麼這麼單純?”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嗯,隨我。”
溫白羽:“……”
溫白羽對於万俟景侯的厚臉皮程度已經膜拜到了一個境界,啥都說不出來了。
小血髓花伸手要摸火焰,被溫白羽攔住了,就轉身往回爬,然後看到了坐在化蛇身上的訛獸,擡起小腦袋好奇的看着訛獸。
就聽“嗖——嗖——”兩聲,兩條蔓藤突然打出去,一下捲住訛獸的尾巴。
“啊!”
訛獸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有兩條綠油油的蔓藤卷在他的尾巴上,毛/茸/茸的尾巴被拽着,那些蔓藤上竟然還長着可愛的綠葉子。
小血髓花就像惡作劇一樣,捲住訛獸的尾巴,拽了兩下,訛獸雖然不覺得疼,但是尾巴被拽住也不好受,往化蛇身上爬了兩下,說:“啊……我的尾巴!”
化蛇有些無奈,剛伸手過去,小血髓花就把蔓藤抽/了回來,坐在地上又拍手又笑。
溫白羽頓時額頭上有些青筋在跳,小血髓花這種混世魔王的性格到底隨誰,關楠好像沒有這麼皮,血髓渾身上下充斥着裝/逼,也不像這樣。
而小血髓花頂着一張天真漂亮,且無害的臉,淨做一些相反的事情……
小血髓花搞完了惡作劇,又開始亂爬,爬到噫風身邊,似乎有些嫌棄,聳了聳小鼻頭,就又爬開了。
噫風笑着說:“我似乎不招小孩子喜歡。”
小血髓花繼續往前爬,又爬到了溫白羽身邊,坐在溫白羽旁邊,擡起頭來盯着万俟景侯看,一邊看還一邊要吃手。
溫白羽趕緊按住他的手,小血髓花這才放棄了吃手,還是看着万俟景侯,那樣子特別好奇。
万俟景侯不善於帶孩子,他根本就沒孩子,有一個侄/子,但是侄/子又不跟他住,而且當年他可是襄王,又是個暴君,誰都害怕他,更沒接/觸過孩子。
万俟景侯就沉着臉看着小血髓花。
小血髓花也看着他,溫白羽都害怕万俟景侯那臉色把小孩子嚇着。
哪知道小血髓花竟然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笑的那叫一個天真爛漫,似乎覺得万俟景侯特別有/意思,好像万俟景侯的臉上能開出花來!
溫白羽一時間有些驚訝,難道現在小孩子都喜歡面癱臉?覺得面癱臉比較有親和力?
万俟景侯見小血髓花笑的歡快,不由得也放鬆/下來,說實在的,他們枯坐着也沒勁,反正都要等時間。
万俟景侯也是喜歡小孩子的,但是以前沒機會。從他之前照顧縮小的溫白羽就知道,万俟景侯其實心思挺細,非常適合照顧人。
万俟景侯突然將兜裡的龍鱗匕/首拿出來,放在地上。
小血髓花想見到了玩具,“哈哈”笑了一聲,然後快速的趴過去。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你幹什麼?給小孩玩兇器啊?”
万俟景侯則是淡淡的說:“沒關係,這個地方也沒有玩具,而且匕/首鞘很緊,他拔不出來的。”
小血髓花爬過來,在万俟景侯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很給力的發出“哧——”的一聲,就見小血髓花雙手拽着匕/首的柄,往後拽啊拽,同時身後的蔓藤捲住匕/首相反用/力,一下就將匕/首拽了出來。
万俟景侯:“……”
溫白羽:“……”
溫白羽驚恐的看着小血髓花踉蹌的爬起來,抱着巨大的匕/首東倒西歪,總覺得小血髓花一定會劃傷自己。
他剛一伸手,想要把匕/首奪回來,就見小血髓花的蔓藤伸出來,捲住了匕/首的柄,然後將匕/首畫圓的揮舞出去,“嗖嗖嗖——”的兜着圈。
削鐵如泥的龍鱗匕/首就在墓室裡開始畫圈,一圈、兩圈、三圈,衆人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快速的低下頭,都能感覺到一陣風從頭頂划過去的感覺。
小血髓花見到衆人躲避的樣子,坐在地上,雙手亂拍,“哈哈”的笑着,似乎特別開心,終於找到好玩的玩具了。
溫白羽瞪了一眼万俟景侯,說:“看你乾的好事!”
万俟景侯也頗爲無奈,誰知道小血髓花其實是個熊孩子,而且是個學習能力很強,破/壞力很大的熊孩子。
万俟景侯伸手一攤,龍鱗匕/首突然脫手而出,一下從蔓藤裡掙了出來,然後快速的飛回万俟景侯手掌中。
万俟景侯伸手一套,將鞘合上匕/首,發出“哧——”的一聲。
小血髓花驚訝的看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動作,眨了眨眼睛,滿眼都是崇拜之情。
然後快速的往前爬,順着万俟景侯的胳膊爬上去,爬到万俟景侯的肩膀上,眨着大眼睛盯着他。
之後衆人都發現了,小血髓花只有肚子餓的時候,纔會回到親爹血髓的身邊,賣萌打滾的“啊啊”叫,要花/蜜吃,剩下時間就粘着万俟景侯。
這讓万俟景侯有些頭疼,他還想趁着等的時候,和溫白羽做一些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溫白羽看見小血髓花扶着万俟景侯的脖子和臉慢慢站起來,說:“他是不是長個了?我怎麼覺得比剛纔大了?”
万俟景侯都不敢動頭,怕他摔下去,說:“吃的吧。”
溫白羽心說難道小血髓花是直/腸子,不然怎麼這麼快就長大了,生命力也太強悍了。
小血髓花玩耍了兩個小時,然後就犯困了,爬回去靠在關楠懷裡睡着了。
衆人也等了兩個小時,期間溫白羽上去看了幾眼,還是黑坨坨的。
溫白羽有些犯困了,他們在屋裡呆的時間太長了,分了些食物吃,吃完就覺得開始犯困。
溫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眼皮很沉,總覺得就算熬夜,也沒這麼困過,立刻神/智有些不清/醒,很快就墜入了夢中。
衆人都像溫白羽一樣,吃了東西就開始困,互相依靠着睡着了,很快所有人的呼吸都平靜下來。
万俟景侯眼皮很重,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牙齒動了一下,咬住後舌根,一下就出/血了,痛覺讓他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万俟景侯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黑影走進墓室來,手裡拿着一樣東西,長條狀的,似乎是神鴉一族的骨頭,突然將那東西投入了火精的火焰之中。
那骨頭不怕燃/燒,又好像是一種助燃物,一進入火焰之後,巨大的火焰冒出來,似乎將整個青銅鼎包裹/住。
熊熊的大火變成了淡藍色的火焰,劇烈的燃/燒着。
那黑衣人站在大鼎前看了幾秒,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一躍而起,手中龍鱗匕/首猛地出鞘。
那黑衣人沒想到万俟景侯竟然醒着,頓時後退幾步,快速的朝墓室外面跑,而且竟然有/意無意的掩住臉,似乎不想讓万俟景侯看見自己是誰。
黑衣人一轉眼就跑出去,似乎很熟悉墓道的格局,一下就消失在墓道里,万俟景侯不敢去追,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清/醒着,如果追出去,萬一是調虎離山怎麼辦?
万俟景侯快速的轉回來,掃了一眼地上的衆人,然後目光落在溫白羽身上。
溫白羽應該是中了一些安眠的東西,但是並沒有毒,呼吸很順暢,而且綿長,似乎要睡一定時間。
衆人也都在熟睡着,誰都沒有中毒的跡象,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的目光一掃,竟然沒有看到噫風。
鄒成一的位置,鄒成一一個人側躺在地上,他旁邊是空的,之前是噫風抱着他,現在噫風竟然失蹤了。
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万俟景侯並不敢離開,一直守着溫白羽,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溫白羽第一個醒了過來,搖了搖頭,想要撐着身/子坐起來,卻覺得頭很重,類似於宿醉的感覺,他很多年沒宿醉過了,這感覺太不是滋味了。
万俟景侯伸手抱住他,溫白羽乾脆一攤,倒在万俟景侯懷裡,說:“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万俟景侯說:“你現在才覺得?”
溫白羽立刻騰的坐起來,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咱們的食物裡有東西,不過我檢/查過了,是普通的安眠藥,劑量也不大。”
溫白羽說:“是誰做的?”
万俟景侯要搖頭,說:“剛纔在你們昏迷的時候,有一個人進來,把藍色的骨頭扔進了火裡,我檢/查過了青銅鼎,沒有什麼異常,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
万俟景侯說着,又淡淡的說:“還有,噫風失蹤了。”
溫白羽頓時看向鄒成一,果然那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噫風不知道去哪裡了。
溫白羽心臟狂跳不止,他們昏迷的時候,噫風失蹤了,能在他們的食物裡下/藥的人,必須是他們熟悉的人,能接/觸到他們揹包的人,當時噫風給鄒成一上藥的時候,就接/觸到了揹包。
溫白羽越想越是心驚膽戰,說:“可是……如果是噫風做的,沒道理在我醒過來之後,他還不回來。”
万俟景侯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其他人還沒有醒,兩個人又檢/查了一遍青銅鼎,奇異的現象發生了,青銅鼎裡面不再是黑坨坨的一大片,而是出現了兩粒丹藥。
藍色的丹藥,和他們上次發現的一模一樣。
溫白羽有些激動,快速的變成鴻鵠的樣子,万俟景侯見他要進鼎立銜丹藥,而青銅鼎還被熊熊的大火燃/燒着,不禁趕緊收攏雙手。
火精散發出來的火焰一下熄滅了。
不過青銅鼎裡還是滾/燙的,溫白羽銜出丹藥,立刻回來,變成了人形,把丹藥交給万俟景侯,剛要穿衣服,万俟景侯已經一把抱住他。
溫白羽有些吃驚,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還問我怎麼了,你不要命了,火還沒滅就鑽進去。”
溫白羽一想,剛纔是自己太心急了,連這些都忘了。
万俟景侯緊緊抱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燙紅的地方輕輕摩/挲了兩下。
溫白羽疼的“嘶——”了一聲,那地方被青銅鼎燙傷了,有點微微紅/腫,万俟景侯是燭龍,自從燭龍歸位之後,他這個死了三千年的大糉子體溫又回來了,甚至比常人的體/溫還要高,燙傷的地方被他一摸,疼的一激靈一激靈的。
溫白羽說:“別摸,疼着呢。”
万俟景侯有些不捨的鬆開溫白羽,給他披上衣服。
其他幾個人很快也醒了,鄒成一的體質比剛剛缺失/精/元的關楠還不如,醒來的自然最慢,醒了之後頭疼的厲害,而且還噁心想吐。
溫白羽把兩個丹藥交給鄒成一和訛獸,訛獸興高采烈的就把丹藥吃了。
鄒成一摸索了一下丹藥,他現在還不能吃,這種丹藥是抑制發病的,治標不治本,他之前在夜郎古墓裡剛剛發病,現在還不到發病的時間。
鄒成一將丹藥放在手心裡,緊緊的握着,有些沉思,依照神鴉一族的壽命來說,尋找六段建木碎片,實在是一個巨大的任務,而且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鄒成一有些嘆氣,或許他也不是神鴉一族特殊的存在,他也完不成這個巨大的任務。
鄒成一想着,突然說:“噫風呢?”
溫白羽沉默了一下,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簡略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
鄒成一突然沉默了,沒說一句話,溫白羽知道,雖然噫風是鄒成一的僕人,看起來只是一個僕人,不過對於鄒成一來說,是相依爲命的,而且鄒成一不能走,不能跳,甚至不能看,噫風就是他的腿和眼睛。
溫白羽也不想懷疑噫風,如果懷疑,那麼目的是什麼,噫風對於鄒成一來說是絕對的忠誠,噫風還爲鄒成一死過,有什麼目的可以背叛鄒成一?
鄒成一突然說:“咱們出去看看。”
溫白羽站起來,說:“我揹你吧。”
鄒成一點點頭,語氣很平靜,說:“麻煩你了。”
溫白羽知道他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將鄒成一背起來,衆人往外走去。
外面的墓道他們已經走過一遍,之前有鮫人乾屍,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地碎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玻璃碎片,又像是透/明的寶石。
衆人躺着碎片往前走,鄒成一突然說:“等等,有聲音……”
鄒成一失去眼睛之後,似乎耳力比万俟景侯還要靈敏了,鄒成一之前自嘲的說過,因爲他只剩下耳朵和嘴巴了。
他一說話,衆人立刻停下來,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了動靜,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是從轉梯傳來的,很遙遠,聲音很微弱,是有人在拼/命的喘/氣。
能喘/氣的,一定不是糉子。
衆人心裡有兩個念頭,第一是噫風,第二是方教授。
万俟景侯說:“走。”
衆人慢慢往前逼近,喘氣的聲音越來越粗重,還差十幾步就到轉梯的時候,衆人看到了那個在粗/喘的人。
噫風有些狼狽,眼鏡摘下來握在手裡,滿臉都是血,靠在轉梯最底下的臺階上,黑色的大衣解/開,裡面白色的襯衫陰紅了一大片,似乎在流/血。
衆人看見這樣的噫風,都是有些吃驚,這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噫風是那個黑影,那麼他爲什麼這麼狼狽,渾身是傷?
鄒成一也聽出了是噫風的聲音,這個時候噫風也看到了他們,隨即狹長的眼睛睜大,突然厲聲大喝:“少爺,後退!”
衆人聽到聲音,果然反/射/性的後退,就在噫風大喝的同時,旁邊的墓室裡突然傳出動靜,那個小/鬼竟然潛伏/在裡面,一竄從裡面衝了出來。
“哈哈”獰笑着,同時眼睛一張,立刻射/出兩道藍色的光芒。
衆人躲開那藍色的光芒,與此同時,就聽“嘭……”的一聲,擡頭一看,就看見一個沒有皮的血/屍伸手抓/住噫風的胳膊,將他向後拉,順着轉梯往上拉去。
噫風“嗬——”的低吼了一聲,被拽着快速的往上,樓梯上很快出現了拖拽的血跡,濃濃的一片血。
溫白羽有些吃驚,鄒成一看不見,只能趴在溫白羽的背上,說:“怎麼了?噫風怎麼了?我聽見他的聲音了。”
溫白羽來不及回答他,說:“走,快走,咱們得上去救人。”
衆人立刻繞過小/鬼,大跨步往樓上衝,那血/屍拽着噫風的胳膊,噫風另一隻手垂下來,他在地板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地板上拖出長長的血跡。
衆人追上去,就聽“咯!”的一聲,並不是糉子在嘶喊,而是掰斷什麼的聲音,同時聽到噫風的一聲低吼。
溫白羽說:“前面!”
他們衝過去,“嘭!”的一腳踹開一層的柳木門,就見血/屍抓/住噫風的胳膊,另一條胳膊已經癱/軟/下來,垂在地上,好像有點扭曲,應該是給掰斷了。
“咯!”
血/屍的動作很快,又是一聲響,就見噫風的另一條胳膊被血/屍擺成了極度扭曲的姿/勢,應聲也斷了。
溫白羽聽着那兩聲,感覺頭皮都發/麻了,噫風躺在地上,雙手垂着,有些無力的喘着氣,似乎在半昏/迷的狀態,一雙狹長的眼睛眯着,有些遊離的盯着鄒成一。
“噫風?”
鄒成一側耳在聽,噫風的聲音太微弱了,幾乎找不到。
血糉子發出“咯咯”一聲吼聲,看見衆人之後,立刻就丟下半死的噫風,衝他們衝過來。
與此同時,樓下的那隻小/鬼也從樓梯爬了上來,柳木門之後的房間不大,這麼多人擠/進來,一時間不好對付,手腳都伸不開。
偏偏小/鬼堵死了門,似乎要甕中捉鱉,張/開藍色的眼睛,用淡藍色的光芒不停的掃視着衆人。
溫白羽往前一撲,鄒成一一下就從他背上滾下來,撞到了骨折的手臂,頓時疼得冷汗直流。
這個時候鄒成一就聽“少爺”,有人在叫他,鄒成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又聽到一聲輕微的“少爺”,立刻單手往前爬。
鄒成一什麼也看不見,伸手摸/到噫風,頓時摸了一手的血,鄒成一的眼睛瞎了,似乎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驚慌和擔憂的表情,說:“噫風?你怎麼了?”
他說着,伸手碰到噫風的胳膊,軟塌塌的,關節被掰斷了,一碰噫風就“嘶”了一聲,但只是輕微的呻/吟了一聲,就沒再開口。
噫風虛/弱的躺在的地上,看着鄒成一,說:“少爺,您受傷了嗎?”
鄒成一胡亂的搖頭,一股怒火升上來,說:“受傷的是你,你爲什麼亂跑!你跑去幹什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屋子裡的場面很亂,血/屍已經是最兇猛的糉子了,但是小/鬼比他更兇猛,屋子裡又太小,小/鬼動作靈敏,似乎佔了上風。
万俟景侯被束手束腳的,弄得心裡窩了火,暴躁的氣息席捲上來,讓他有些控/制不住,突然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万俟景侯突然消失了,與此同時多出一條巨大的燭龍。
這一變故太快了,巨大的燭龍一下將房頂撞塌,還在不斷的昂起頭來,發出巨大的的吼聲。
衆人只覺得上面塌陷了,腳底下也塌陷了,一時間頭頂有石頭砸下來,他們還順着塌陷往下掉。
溫白羽立刻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的腿朝下,然後雙手抱頭護住腦袋。
“轟——隆!!”的一聲巨響,在掉下的一瞬間,鄒成一突然衝過去,趴在噫風身上,一塊巨石掉下來,正好砸在他們身上,噫風有些吃驚,狹長的眸子突然張大。只是一瞬間,整座地/下室頓時坍塌了,衆人一下都陷了下去。
溫白羽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四周一片混沌,他神志有些不清,似乎在做夢,聽到身邊有人在說話。
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說:“精心策劃的墓室毀了,鬼王也受傷了,還有大人的那些作品也都廢棄了,這樣值得嗎?”
另一聲音很低沉,慢吞吞的說:“這裡本身就是爲他設計的,再做多少個作品,即使手腳靈活,總是少了一些靈韻。”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大人爲何不直接用那個叫鄒成一的身/體改造,這樣會更快一些。”
另外一個聲音停頓了,過了很久,聲音聽起來並不愉快,透露着一股暴戾,說:“任何人都不許傷他,否則……你知道我的脾氣。”
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哆嗦起來,說:“是……是……”
另外一個聲音又說:“你盡心盡力,自然有你的好處。我已經發現了下一個建木碎片。”
那蒼老的聲音興/奮起來,說:“是嗎,在哪裡?”
另外一個聲音卻低笑一聲,說:“不在哪裡,是一個人,現在你還不需要知道。”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耳朵裡聽到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頭暈的要炸了,猛地從黑/暗中醒來。
四周一片狼藉,但是已經不在地/下室裡,他坐起身來,擡眼一看,四周都是柳樹,坍塌的地/下室就在不遠的地方。
溫白羽的身邊點了火堆,万俟景侯坐在那裡,正在撥/弄着熊熊的火焰。
看到溫白羽醒了,万俟景侯本能的想動,但是又止住了動作,坐在原地沒動。
溫白羽坐起來,渾身都疼,但是身上細小的傷口都被處理過了,馬上就要癒合了,手背上有點磕青了,他擡頭看見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神色非常冷淡,注目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身上也有許多傷口,但是沒有處理,有的已經快要癒合了,沙土還在裡面。
溫白羽爬起來,氣不打一處來,說:“你怎麼不處理自己的傷口?”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神情也淡淡的,所問非所答的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控/制不了,對不起。”
溫白羽聽他這麼說,知道万俟景侯肯定心裡有疙瘩,在爲他剛纔“活/埋”衆人的事情自責。
溫白羽坐下來,拽過旁邊的揹包,用棉籤清理着万俟景侯胳膊上的傷口,裡面都是泥土,如果真的癒合到肉裡,不知道會不會感染了。
溫白羽動作很輕,說:“也沒人怪你,咱們不是出來了嗎。”
万俟景侯伸手摟着溫白羽的肩膀,說:“我以前那麼對你,你還對我這麼好。”
溫白羽冷笑了一聲,說:“那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找個更好的了?”
万俟景侯趕緊說:“不是,我就是最好的。”
溫白羽沒忍住,笑了出來,說:“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這個時候衆人也都醒了,訛獸正好聽到万俟景侯說自己是最好的,不禁揉/着自己的尾巴坐起來,說:“暴君的臉皮已經練出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揉尾巴,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腿竟然有些力氣了,不禁興/奮的喊着:“主人,主人,我的腿有力氣了!好像稍微能動了。”
訛獸興/奮的動了動雙/腿,不過只是輕微的動作,還是不能自如的運/動,訛獸一時間又興/奮,又失落。
溫白羽說:“肯定是那個丹藥有作用了,鄒成一你吃了嗎?”
鄒成一被他這樣一說,突然想起來了,之前他還沒吃丹藥,但是剛纔坍塌,丹藥已經不在手裡了,他慌張的摸了摸四周,也沒有丹藥。
鄒成一心想算了,反正或許自己也活不到下一次發病了。
鄒成一爬起來,說:“噫風怎麼樣了?”
万俟景侯說:“沒事了,一隻手是脫臼,已經接回去了,另一隻手是骨折,固定上了。”
他這麼一說,鄒成一就放鬆/下來,這個時候噫風也醒了,似乎一動就疼,不過還想忍着,說:“少爺,我在呢。”
鄒成一聽他說話就有氣,用沒骨折的手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
噫風頓時鼻血長流,因爲躺着,還嗆了自己,溫白羽嚇了一跳,噫風撐着身/體坐起來。
鄒成一說:“你去哪裡了?”
噫風苦笑一聲,說:“少爺,您怎麼不信我。”
他說着,突然攤開手,把一個藍色的丹藥放在鄒成一的手心裡。
鄒成一一摸,拿到鼻子前一聞,頓時知道是什麼東西了,當即又是驚又是喜。
噫風不等鄒成一說話,繼續說:“我吃了東西之後,就有些昏沉,隱約看見有東西進了墓室,然後就被一股力氣拽了出去,是那個小/鬼。他不知道要把我拽到哪裡,我好不容易逃脫了,就看到了少爺你們。”
其實衆人一直在想,噫風根本沒有給他們下/藥的動機,而且噫風受了這麼重的傷,幾乎一命都沒了,如果這是苦肉計的話,那噫風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
噫風說完話沒多久,就暈過去了,他胸口有傷,失血過多,那種傷口確實像小/鬼的眼睛制/造出來的,帶着淡藍色的冰晶。
鄒成一聽他突然暈過去了,有些緊張,說:“咱們快走吧,得把噫風送到醫院去。”
這地方是北/京的郊區,很容易就能找到醫院,他們把噫風和鄒成一送到了醫院,這兩人正好都骨折了。
第二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又到了山包一趟,地/下室完全塌方了,當時是万俟景侯變成了燭龍,生抗出來的一條路,裡面黑漆漆的,亂七八糟的亂石,什麼也沒有。
那隻大鼎也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溫白羽眯眼看着那塊塌方的地方,一時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夢裡有兩個人在說話,他只能隱約記得那兩個人說些什麼,醒來之後很快就忘了大概。
溫白羽說:“那個人引着咱們下來的人,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現在也不明白是敵是友,如果想跟咱們過不去,完全不需要讓咱們用青銅鼎煉出丹藥來。”
万俟景侯沒說話,這個地/下室有些邪門,他也實在不知道其中的用途。
万俟景侯頓了很久,說:“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人也和咱們一樣,在找建木碎片,咱們所有的交集,都是圍繞着建木碎片而產生的。”
溫白羽點點頭,說:“其實我有個想法。”
万俟景侯看向他,說:“什麼?”
溫白羽說:“咱們不斷被牽着走,無非是想要快點找出建木碎片,這個人明白咱們的動向,自然會先咱們一步……”
溫白羽笑起來,說:“不如放個假,到處旅遊旅遊,讓他自亂陣腳。”
万俟景侯看他一臉壞笑的樣子,說:“你想到哪去旅遊?”
溫白羽說:“當然是青銅大鼎出土的彭城泗州了,他能把這個大鼎從水裡打撈出來,這麼大的人力,絕對會留下蛛絲馬跡,咱們不如去看看?”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聽你的。”
兩個人回去之後,去醫院看了看鄒成一和噫風,鄒成一恢復的挺好,只是骨折,身上有點外傷,噫風就比較慘,需要調養,身/體有點垮。
溫白羽並沒有對他們說要去哪,只是說要出去旅遊。
鄒成一臉上露/出一絲鄙夷,說:“你們兩個去旅遊?”
他說完,又說:“其實也挺好,一直在爲建木的事情奔波,我從沒想過放鬆,活了這麼久,沒有一天不是爲了族人。”
噫風聽見他的聲音,說:“少爺想去哪裡,我也可以陪着少爺去。”
鄒成一臉上有點不自然,沒好氣的說:“你老實養傷吧。”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準備了一下行李,就準備輕裝簡行的出發,到了地方在準備下水的裝備。
溫白羽洗了澡,就見万俟景侯在收拾行李,行李箱完全打開,正在往裡塞東西,他們要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箱子似乎有點不夠用。
溫白羽一邊擦頭,一邊低頭往下看,說:“你塞什麼呢?你去洗澡吧,我幫你繼續收拾。”
万俟景侯站起來,說:“就差這一個了,放進去就行。”
他說着,把東西交給溫白羽,是一個鐵盒子,然後就去洗澡了,浴/室裡很快傳出嘩嘩的水聲。
溫白羽也奮力的往裡塞,不過行李箱很滿了,他又重新整理了一遍,還是不行,万俟景侯都洗完了,下/身穿的整齊,上面則是裸/着身/體,好像在秀身材。
溫白羽把鐵盒子往裡用/力一塞,結果就挺“嘩啦”一聲,盒子散了,蓋子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掉了一地。
溫白羽頓時看着一地的東西,又吃驚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則是擦着頭髮,淡淡的從溫白羽旁邊走過去,說:“反正是去旅遊,帶點有備無患。”
溫白羽眼睛更是瞪得圓,看着他說的“帶點”……
那一地的東西,從鐵盒子裡灑出來的,竟然好幾十個套/套,什麼口味的都有,亂七八糟一大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