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想要把地上的銀盤撿起來,万俟景侯伸手攔住他,說:“小心有屍毒。”
溫白羽摸了摸身上,他從來不帶手帕,身上也沒有紙巾了,一次性的手套全都在招待所裡,溫白羽正在發愁,這個時候鄒成一走了過來。
噫風是鄒成一的管家,一直穿着西服,而且帶着白色的手套,這個時候彎腰把地上的銀盤撿起來,用手套捏着,把自己的手套退下來,然後遞給了鄒成一。
溫白羽好奇的湊過去看,鄒成一託着銀盤,翻了一個面,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說:“嗯?等等,這個銀盤又不太一樣。”
正面是一樣的,蓮花紋都差不多,確實很像秦珮說的癩蛤/蟆皮,是因爲花紋比較密集,雖然每一個花紋都不太深,但是反光面很多,乍一看起來真的像月亮。但是仔細一看,圓盤的正面並不是平/滑的,有一個很柔和的凹槽,因爲圓盤的設計問題,用眼睛很難看得出來,有一種視覺干擾,但是用手去摸的話,就能明確的感受出來,圓盤不是平的,中間有一個凹洞。
鄒成一將銀盤翻過來,大家又看到不同的地方了,這個銀盤的背面正中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凸起,凸起做得也很柔和,和正面的凹洞正好在一箇中軸線上,應該是卡在某種東西上用的。
万俟景侯眯眼看了看這個凸起,說:“我可能明白爲什麼魏囚水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玉盤是贗品了。”
匡佑啓也在旁邊,看見這個凸起,皺了皺眉,說:“因爲沒有這個?”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魏囚水想要的東西必然不止一件,或許是幾件可以拼合在一起的東西。”
衆人還在研究銀盤,雖然知道這種東西不止一個,而且很可能是套疊起來用的,但是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這上面花紋精緻古樸,當然不可能是吃飯用的盤子,看起來應該是祭祀時候用的祭器,但是祭器什麼用的?
他們正在研究的時候,看到事態平息下來的村/民們也緩緩圍了過來,那個下午出事的老者走過來,一看到他們手裡的銀盤,臉上突然露/出驚慌的神色,隨即“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幾乎是五體投地的大禮,動作非常誇張,隨即嘴裡唸了起來。
溫白羽雖然聽不懂他在念什麼,但是其他村/民都聽懂了,年老的村/民早就跪了下來,那些年輕的村/民聽了紛紛驚慌,也趕緊跪了下來,招待所的小夥子也跪了下來,大家都對着那個銀盤在跪拜。
溫白羽說:“到底怎麼了?”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
村/民們似乎還要搞一場祭祀活動,而且是臨時的,所有的村/民都重新聚/集起來,把地上的乾屍埋了,然後讓鬼師供奉着銀盤,這些人似乎要祭祀這個銀盤。
溫白羽他們看了一會兒,發現祭祀的時間還挺長,過程非常繁瑣,從這些繁瑣的過程看得出來,這個銀盤似乎對他們來說,相當於聖物一樣,可是村/民們臉上有露/出畏懼的神色,還有濃濃的恐/慌,這不像是對待聖物,難道是銀盤會給他們招來災/禍?
祭祀的過程太繁瑣了,溫白羽他們又擔心秦珮怎麼樣了,剛剛羅開還說魏囚水出現過,大家趁着這個機會,全都回了招待所。
溫白羽上了樓,直接去秦珮的房間,兩個人一間房間,不過秦珮正好落單,所以是一個人住。
溫白羽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羅開,秦老闆也在裡面,秦珮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看起來呼吸平穩,還在昏睡,不過身上有些狼狽,看起來是被火燒了。
溫白羽說:“秦珮怎麼樣了?”
秦老闆說:“沒事了,現在睡着了,就是剛纔受了點驚嚇
。”
溫白羽說:“他真的遇到魏囚水了?”
秦老闆點點頭,說:“剛纔秦珮醒了一次,確實是遇到了魏囚水,秦珮說剛纔在廣/場的時候,他身上着了火,是魏囚水救了他,不過後來魏囚水把他打昏就走了。”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魏囚水也到了這裡,他來幹什麼?難道是衝着銀盤來的?”
羅開說:“什麼銀盤?”
溫白羽把剛纔的事情重複了一遍,因爲秦老闆和羅開先離開了,所以都不知道乾屍的懷裡還裝着一個銀盤。
羅開說:“看來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魏哥想要這些圓盤,而匡佑啓也想要這些圓盤,這些圓盤疊在一起,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衆人都沉默下來,因爲誰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或許魏囚水知道,但是他從頭到尾只是說,“他在你們中間”,其餘的一句也沒有透露。
万俟景侯眼睛掃了一下,突然皺了皺眉,然後說:“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衆人點點頭,都從秦珮的房間退出了,房間不大,大家塞在裡面還挺擠,全都退出去之後,房間裡就剩下了秦老闆羅開還有昏睡的秦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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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闆說:“你也回去,已經十二點了,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看着秦珮。”
羅開一聽,說:“你今天要睡在這裡?”
秦老闆說:“當然了,秦珮這個樣子,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呆着。”
羅開說:“那我打地鋪好了,我在這裡打地鋪。”
秦老闆翻了一個白眼,說:“你是不是有病,有牀不睡,過來擠在這裡打地鋪?”
羅開笑着湊過來,親了一下秦老闆的眼睛,說:“當然是陪老婆了,順便也可以討好一下小舅子。”
秦老闆“啪”的一聲揮手過去,說:“你滾吧!”
羅開笑嘻嘻的就滾了出去,不過很快門一響,羅開又抱着被子滾了進來,然後把被子鋪在地上,拿來一牀毯子當被子。
雖然這裡的氣溫比北/京高,但是環境有點溼,過了十二點之後,氣溫開始發涼,睡在地上肯定受不了,明天非得關節炎不可。
秦老闆把對面一牀的被子也丟給他,說:“一起鋪在地上,地上那麼涼,明天起來你就偏癱了。”
羅開接住被子,笑着說:“夏夏你這是關心我嗎?”
秦老闆就快對羅開肉麻的稱呼習慣了,感覺這是一個不太好的習慣,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羅開說:“那你怎麼辦?”
秦老闆說:“我今天晚上不睡了。”
羅開走過去,一把將秦老闆抱起來,嚇得秦老闆差點喊出來,說:“你幹什麼!”
羅開親了親秦老闆的嘴脣,說:“不睡可不行,明天咱們還要去山裡頭,不睡你的體力跟不上,到時候我會心疼的。不如咱們一起睡地上,我抱着你,這樣暖和。”
秦老闆很無奈,但是羅開/會耍無賴,而且耍的恰到好處,於是最後兩個人真的躺在了地上,反正地上地方很大,撲了兩層被子作爲牀墊,躺在上面意外柔/軟也不冷,羅開抱着秦老闆,讓他躺在自己懷裡,兩個人一起蓋了一張大毯子,很快就睡着了
。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拉着回了房間,溫白羽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說:“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你是不是有事情?”
万俟景侯只是皺着眉,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剛纔突然有一個想法,轉瞬就跑了。”
溫白羽笑眯眯的說:“轉瞬就忘了,這可是老年癡/呆症的先兆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笑起來,說:“老年癡/呆症?”
溫白羽點頭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放心吧,就算你得了老年癡/呆症,我也不會拋棄你不管的。”
溫白羽說着,伸手在他肩膀上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別放棄治療啊。”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一把將溫白羽抱起來,然後扔在牀/上,溫白羽“哎呦”了一聲,牀鋪沒有牀墊,只鋪了一層褥子,而且很薄,溫白羽磕的屁/股直疼,不過也不是太疼,但是大喊了一聲,趁機爬起來往裡跑。
牀就那麼小的一張單人牀,溫白羽再跑也沒用,一把就被万俟景侯又抓了過來,讓他趴着壓在牀/上,從後背壓下來,貼着溫白羽的耳朵說:“說誰老年癡/呆,嗯?”
溫白羽立刻求饒,說:“我!我有老年癡/呆,英雄,好漢,我錯了,別……別舔/我耳朵,好/癢……”
万俟景侯順着溫白羽的耳廓輕輕的舔/咬,笑着說:“認錯態度還挺好?”
溫白羽乾笑了兩聲,揹着身沒辦法伸手去推,只好曲起胳膊,用胳膊肘去擋万俟景侯的下巴,同時縮起脖子,想要保護自己的耳朵,說:“別鬧了,都過了十二點了,太晚了,咱們睡覺吧……別……真的癢……”
不過万俟景侯用下巴稍稍在溫白羽胳膊肘上一撞,溫白羽的胳膊肘一下就軟/了,痠麻的用不了力氣。
万俟景侯笑着,聲音壓得很低沉,說:“哦?癢?哪裡癢?”
溫白羽:“……”
溫白羽心想,完了,万俟景侯的總裁模式又突然開啓了,蘇的他一身雞皮疙瘩。
万俟景侯見他不說話,又說:“白羽,這麼想和我睡?”
溫白羽:“……”
溫白羽大聲的抗/議,說:“我是要睡覺,不是睡!”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跟我睡覺,和跟我睡,意思難道不同?”
溫白羽真的無語了,大喊着:“万俟景侯,你這個老流氓,快滾開,別壓着我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噓——房間不隔音,兒子們要聽見了。”
溫白羽實在沒轍了,被万俟景侯翻過來,兩個人親/吻了一會兒,万俟景侯並沒有太禽/獸,就放了溫白羽,把燈滅了,抱着溫白羽上/牀睡覺去了。
外面的祭祀聲音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又唱了起來,溫白羽半睡半醒的,不過靠着万俟景侯感覺很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着的時候,溫白羽還在想,爲什麼他們兩個人要擠在一張牀/上,這牀是單人的,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也太擠了……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溫白羽發現自己躺在万俟景侯的懷裡,万俟景侯的衣服都被他給蹭開了,溫白羽的手還留戀的撫/摸/着万俟景侯的胸口,在睡夢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是感覺很暖和,有點軟,又很結實,就多摸了幾下
。
睜開眼的時候,還在摸/着,突然耳朵邊聽到不太尋常的粗喘聲,一擡頭,溫白羽的目光就和万俟景侯炙熱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伸手壓住溫白羽摸/着自己的手,以免溫白羽不認賬,笑着說:“大早上這麼熱情?”
溫白羽臉上一紅,想要把手抽回來,已經來不及了,簡直就是人贓並獲。
万俟景侯笑着說:“好摸嗎?”
溫白羽乾笑了兩聲,說:“還行吧……”
万俟景侯拉着他的手,說:“那讓你摸/摸更好摸的地方?好嗎,白羽?”
溫白羽嚇了一跳,大早上的万俟景侯就耍流氓,趕緊從牀/上跳下去,大喊着:“不好!”
然後就拉開門跑出去了,溫白羽進了隔壁小傢伙的房間,黑羽毛和七篤還沒有睡醒,嚴格來說,黑羽毛醒了,七篤還沒有睡醒,黑羽毛抱着七篤,兩個人睡在一張單人牀/上,七篤的手裡攥着黑羽毛的一大把頭髮,睡得還挺香。
蛋/蛋正好醒過來,坐在小燭龍懷裡,揉/着大眼睛,睡眼惺忪的眨着長長的眼睫,說:“爸爸早……咦,爸爸的臉好紅,是不是生病了?”
溫白羽:“……”
溫白羽是在小傢伙們的房間裡洗臉的,七篤醒了,黑羽毛才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亂的頭髮,才和溫白羽打招呼,說:“爸爸,早。”
溫白羽感覺自己都被無視了,起碼被放在了第二位,做父親的心裡好酸楚……
黑羽毛把頭髮紮在腦後,然後去洗臉,等他收拾好了,七篤顛顛的跑過去,黑羽毛又幫七篤洗臉,七篤一臉大型犬的模樣,突然伸出舌/頭,在黑羽毛的手心裡舔/了一下。
黑羽毛的反應很快,突然食指和中指一夾,就夾/住了七篤的舌/尖,然後用手指輕輕的蹭他的舌/尖,七篤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
溫白羽感覺呆在他兒子們的房間裡,壓力也很大啊。
最後溫白羽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房間,他一推開門,就聽到“呼——”的一聲,万俟景侯竟然在和右手/交流/感情,不對,是雙手……
他半坐半靠在牀/上,一條大長/腿從牀/上垂下來,另外一條腿半曲起來,這動作顯得万俟景侯的腿太長了,而且充滿了力氣的美/感,視覺衝擊很強悍。
最強悍的還是万俟景侯的動作,怪不得他這麼長時間在房間裡都沒反應,原來不是在洗臉漱口,而是在和雙手/交流/感情……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走進來,也不尷尬,表情反而特別自然,眯起眼睛,万俟景侯的雙眼因爲交流/感情,變成了淡淡的紅色,裡面還有一層水霧,顯得有些迷離,簡直……性/感極了。
溫白羽當場就呆立在了門口,不過還沒忘了關門,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聲音沙啞低沉,一邊快速的和雙手/交流/感情,一邊說:“白羽……白羽……”
溫白羽/明明站在門口,兩個人離得挺遠,但是聽見他嘴裡念着自己的名字,感覺腦子要炸了,臉上一片通紅,頭頂要冒煙,直炸煙花,反而當事人一臉坦然和舒/爽的樣子。
万俟景侯笑着說:“白羽,過來
。”
溫白羽心想過去是傻/子!
但是腳底下竟然不聽使喚,真的走了過去,万俟景侯擡起身來,吻在溫白羽的嘴脣上,若即若離,一邊吻,一邊呵着熱氣,笑着說:“白羽,你裡面好熱。”
溫白羽:“……”
溫白羽實在沒忍住,還是把万俟景侯這個老流氓扔在屋子裡,然後很有氣勢的破門而出了。
溫白羽老臉通紅的走到樓下,其他人已經在了,都圍在桌邊準備吃飯。
羅開見到溫白羽,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說:“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吧,今天起這麼晚。”
溫白羽有些無奈,沒有接話,羅開說:“誒,万俟景侯呢?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下來?”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臉上剛剛退下去的熱度,一下就泛上來了,心說万俟景侯這個老流氓在樓上自擼呢。
大家坐在桌邊上吃飯,溫白羽都吃了一半了,万俟景侯還沒下來,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體力好,估計發/泄一次要很長時間,更何況是自擼了……
溫白羽儘量放慢速度吃飯,想等一等万俟景侯。
其他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匡佑啓已經在了,說:“一會兒吃了飯,我讓老闆準備點乾糧,咱們就上山去看看。”
衆人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小夥子從後面走進來,給他們又上了一道早點。
溫白羽見小夥子眼底下有一篇黑青,看起來沒睡好,說:“老闆,你們昨天祭祀很晚才結束嗎?”
小夥子說:“唉是啊,五點多才結束的。”
現在才六點半,看來老闆都沒睡覺,還要給他們準備早點,真是挺辛苦的。
溫白羽詫異的說:“怎麼那麼長時間?”
小夥子說:“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就是昨天那個銀盤的事情,村裡的老人見了都很害怕,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老人們也不講,但是看起來很嚴重,我真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
小夥子說着,又嘆氣起來,說:“昨天你們看到的那個乾屍,也是我們村的人,我真沒想到,他明明帶着一夥人去山上了,我還以爲他們早就走了,哪想到成了那個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溫白羽昨天夜裡也聽小夥子說了那個乾屍的事情,小夥子多少有些感嘆。
乾屍,還有老人不願意提起的銀盤,這些事情的謎團很多。
溫白羽說:“爲什麼你們這裡的老人不願意講?”
小夥子說:“多半不吉利吧,這個寨子裡的事情,除了老人,就只有鬼師知道了,但是鬼師也不說話,從昨天見到銀盤開始,鬼師一個字也沒有再說了,我們這些小輩的雖然好奇,但是什麼也打聽不來。”
小夥子說着,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終於從樓上走下來了,神清氣爽的樣子,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異樣,好像剛纔做猥瑣動作的不是他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万俟景侯走下來的時候,另一個房間門也開了,於舒也從上面走了下來,結果衆人看到的情況就是万俟景侯和於舒好像是結伴走下來的。
万俟景侯走過來,就坐在了溫白羽旁邊,於舒撿了万俟景侯另外一個座位坐,還擡起眼來,看了一眼溫白羽。
溫白羽感覺有人在跟自己挑釁
!
溫白羽拍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肩膀,說:“你跟我換一下,這張椅子是歪的,我坐着不舒服。”
万俟景侯立刻站起來,和溫白羽換了一下位置,這下於舒就和万俟景侯隔開了。
於舒有些咬牙切齒,因爲匡佑啓還在場,就沒說什麼。
他們都要吃完了飯,溫白羽見鄒成一和噫風還沒下來,不知道這兩個人昨天晚上幹什麼好事去了,溫白羽一想就能理解了,噫風別看表面恭恭敬敬,其實腹黑到鬼畜的地步,溫白羽看見好幾次鄒成一被折騰到可憐兮兮的模樣。
鄒成一平時都淡然老成,什麼事情雷打不動的樣子,很少露/出那種表情,溫白羽一想起來,感覺有點幸災樂禍,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溫白羽弄了一些早點打包帶上去,給小傢伙們吃,順道就想去看望一下鄒成一和噫風,讓他們早點起牀,一會兒就要上路了。
溫白羽站起來,万俟景侯很快也吃完了,站起來跟他上了樓,兩個人先去小傢伙們的房間。
溫白羽又跑去隔壁的房間,敲了敲門,看看鄒成一是不是還在睡覺。
不過很反常的是,門一下就打開了,噫風給他們開的門,屋子裡很昏暗,拉着窗簾,沒有開窗戶,鄒成一躺在牀/上,似乎還在睡覺,而且一臉憔悴。
溫白羽見噫風臉色不好,難道是吵架了?
溫白羽說:“鄒成一還沒起?快起來吃飯吧,一會兒要上山了。”
噫風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今天可能不能上山了,少爺他快天亮的時候就發高燒,現在一直高燒不退。”
溫白羽吃驚的說:“發高燒?吃藥了嗎?”
噫風讓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進來,牀/上的鄒成一臉色蒼白,兩頰卻泛起不自然的潮/紅,呼吸很不平穩,額頭上全是汗,想要踹被子,噫風給他用毛巾輕輕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噫風說:“吃了,但是看起來不太管用,等一會兒少爺還睡不醒的話,我先帶着少爺去城裡看看有沒有醫院。”
鄒成一高燒很嚴重,溫白羽摸了一下他額頭,燙手的厲害,退燒藥好像真的不太管用。
難道是昨天夜裡着涼了?
鄒成一的身/體一向很單薄,這一點是有目共睹的,也難怪會生病。
溫白羽說:“嗯,我下去和匡先生說一聲,我看還是別耽誤了,一會兒就進城去吧。”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下了樓,大家還在桌邊談着事情,匡佑啓向小夥子買了很多幹糧,準備帶上路吃。
但是並沒有說是去上山,畢竟現在是敏/感時期,只是說到周邊遊覽,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但是房間還給他們留着,讓老闆做一寫不容易壞的食物。
匡佑啓出手大方,小夥子自然高興。
這個時候溫白羽下了路,說:“匡先生,鄒成一發高燒了,我們想先把他送去醫院。”
匡佑啓說:“發高燒了?那別耽誤了,外面有車,快送醫院吧。”
小夥子這個時候卻說:“不用去醫院那麼遠,縣城裡纔有醫院,去醫院太遠了,一來一回一天都搭上去了,萬一在醫院裡還要排隊,那就太麻煩了。你們可以去找鬼師,鬼師治病很靈的,而且非常快,不如這樣,我帶你們去,鬼師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人很善良,一定會幫你們的
。”
溫白羽想了想,覺得先找鬼師也不錯,鬼師要是能治好,也省的跑那麼多路了。
小夥子特別熱情,給他們帶路,噫風就揹着鄒成一,衆人都跟着去找那個鬼師,估計是想看一看鬼師到底是不是那麼神奇。
鬼師的屋子在寨子最裡面,因爲寨子是建在山坡上的,地面並不平坦,鬼師的屋子位置更不平坦,一個看起來很古樸的吊腳小樓,屋外非常安靜,什麼都沒有放,門關着,裡面黑/洞/洞的,有些避光。
小夥子去敲了敲門,說了幾句苗家話,估計是在問鬼師在不在,他們敲了半天門,不過裡面都沒有反應,也沒有人應門。
溫白羽說:“不在嗎?”
小夥子說:“不對啊,鬼師一般都在家裡,不會出門的,難道是給別人看病去了?”
大家又等了一會兒,但是一直沒見過鬼師回來,小夥子忍不住又敲了敲門,結果門不太結實,小夥子又太“豪邁”了,“啪嚓”一聲,門的一個鎖釦掉了,門一下就斜了。
小夥子嚇了一跳,連說了好幾句苗家話,估計在道歉。
不過這個時候門已經開了,裡面好像沒鎖,門發出“吱呀——”一聲,慢慢打開,衆人看到了裡面的場景……
只見屋子裡黑/洞/洞的,一層竟然有人,好像就是鬼師本人,看起來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但是此刻鬼師竟然倒在桌邊,地上翻着一個凳子,鬼師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衆人嚇了一跳,小夥子連叫了好幾聲,大家衝進屋子裡,旁邊的村/民都引過來了,紛紛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白羽跑過去,將地上的鬼師翻起來,就見少年臉色蒼白,兩頰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紅色,出了很多汗,已經不省人事。
溫白羽將少年從地上抱起來,上大步跑上樓,隨便踹了一個房間的門,把人放在牀/上。
小夥子詫異的說:“這……這……鬼師也生病了嗎?也不可能啊,鬼師從來不生病的,除非……”
溫白羽說:“除非什麼?”
小夥子驚恐的說:“我們這裡的鬼師,歷來都不會生病的,除非是大限要到了……鬼師生病的話,誰也救不了的!”
外面的村/民聽說鬼師生病了,一下就傳開了,他們這裡只有一個鬼師,很多地區的苗族,走陰人是不擔當祭祀的任務的,但是他們這個地方村/民太少了,一共就十幾戶,一直以來能有走陰能力的,只有鬼師一個人,所以村/民們都格外重視和尊敬鬼師,如果鬼師出/事/了,他們這裡就再也沒有走陰人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纔能有一個擁有走陰能力的人出現。
噫風也把鄒成一放下來,放在另外一張牀/上。
溫白羽看了看鬼師,又看了看鄒成一,皺起眉來,說:“他們兩個人的症狀好像都一樣?”
万俟景侯突然走過來,看了看鄒成一,又過去看鬼師,突然說:“不是發燒,應該是中了屍毒。”
溫白羽詫異的說:“屍毒?”
這麼一說,他突然記起來了,之前那個主持祭祀的老者,也中了屍毒,溫白羽起先不知道屍毒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屍毒應該是充當稻草人的乾屍身上的。
老者是主持祭祀的人,肯定接/觸過乾屍,所以就中了屍毒,但是屍毒不太明顯,現在鄒成一和鬼師的症狀非常明顯,估計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中毒,但是一直沒人發現
。
万俟景侯皺眉說:“所有人都出去,我有辦法救他們。”
其他人一聽都是面面相覷,小夥子一聽還有人能救鬼師,又驚訝又不可置信,匡佑啓這個時候說:“好了,大家都出去,不要耽誤時間,咱們到樓下等。”
匡先生都發話了,其他人也跟着走出了房間,都到樓下去等待,溫白羽和噫風則是留在樓上。
因爲是中了屍毒,所以其實並不難解,不過這種屍毒發作起來就跟發高燒一樣,所以容易被忽略,當做高燒給誤診了,耽誤的時間長,恐怕屍毒入骨,就有危險了。
因爲出來的太匆忙,他們沒帶小傢伙們來,也是怕小傢伙太小了,容易感染髮燒,也沒有帶揹包,所以蛋/蛋的眼淚是用不上了。
万俟景侯拿出龍鱗匕/首,在自己的指尖上劃了一下,然後捏開鄒成一的嘴巴,把自己的血滴在鄒成一的嘴裡,滴了幾滴之後,鄒成一“唔”了一聲,溫白羽去摸/他的額頭,發現熱度已經退下來了,非常管用。
噫風趕緊摟住鄒成一,說:“少爺,您醒了嗎?”
万俟景侯又捏開鬼師的嘴巴,將自己的血滴進去,鬼師這個時候猛地睜開眼睛,好像比鄒成一的反應更劇烈,突然眼睛圓睜,猛地一把推開万俟景侯,然後趴在牀邊劇烈的嘔了起來。
溫白羽嚇了一跳,万俟景侯滴進去的血本身就不多,結果鬼師全都給吐出來了,好像神志不是太清晰,“咕咚”一聲,就栽下了牀。
溫白羽趕緊把鬼師又抱上/牀去,幸虧這人身材比較瘦小,不然溫白羽真禁不住這樣折騰。
鬼師好歹喝下去了一點血,不在昏迷了,但是高燒沒退下去,溫白羽說:“你別吐啊,吐了就不管用了。”
鬼師抹了抹嘴巴,感覺嘴裡還有一股血/腥味,嗓子滑了滑,搖頭說:“不用了,已經沒事了。”
鬼師說的有氣無力,再加上他本身就瘦弱,似乎沒什麼說服力,但是很快的,鬼師的臉色也慢慢正常了,臉上的潮/紅退下去,高燒也退了。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你們兩個人中了屍毒,是因爲接/觸了屍體?可是我們也接/觸了乾屍,沒道理只有你們兩個人中毒。”
鄒成一有些虛弱,喘了兩口氣,說:“難道和身/體素質有關係?”
溫白羽看向鬼師,鬼師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溫白羽覺得這個人的身/體素質肯定不差,看起來並不是這麼簡單的和身/體素質有關係。
鬼師躺在牀/上,看着房頂,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說:“有屍毒的不是乾屍。”
他說到這裡,万俟景侯突然眯起眼睛,說:“是銀盤?”
鬼師點了點頭,不過沒有說話。
溫白羽腦子裡快速的閃過昨天晚上的場面,當時因爲万俟景侯怕銀盤上沾染了乾屍的屍毒,所以不讓溫白羽去碰,噫風用手套捏起來,交給了鄒成一看。
可能是那個時候,鄒成一無意間還是碰到了銀盤。
而之後的祭祀活動,都是鬼師主持的,所以鬼師也碰到了銀盤。
所以中毒的只有鬼師和鄒成一兩個人,其他人並沒有事情
。
溫白羽說:“這個銀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爲什麼上面會有毒?”
鬼師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溫白羽的問題,說:“你們走吧,不要去後山,去過那裡的人都死了。”
溫白羽更加奇怪了,皺眉似乎想要再問什麼,卻被万俟景侯攔住了,万俟景侯說:“但是你也去過,現在還活着,不是嗎?”
鬼師猛地睜開眼睛,瞪着万俟景侯,臉上適合稚/嫩完全不相符的老成,隨即又慢慢的閉上眼睛,說:“你什麼都知道,只是在試探我,我不會上當的。”
鬼師說完,就一直都不說話了,他們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不過所幸鄒成一的毒解了,下面還有人等着,他們怕樓下的人着急,噫風就抱起鄒成一,走出了房間。
樓上一開門,樓下就聽見了,都紛紛往上看,就見鄒成一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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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說:“鬼師怎麼樣了?”
溫白羽走下來,說:“已經沒事了,就是還有點虛弱,讓他多休息。”
小夥子鬆了一口氣,說:“真的?!你們太厲害了,真是太謝謝了!”
寨子很小,一有風吹草動,很快其他人就知道了,鬼師生病了,但是被這些來旅遊的人/治好了,寨子裡的人簡直把他們當神供奉起來。
小夥子爲了趕緊他們,說不要他們的住宿費了,可以隨時來玩,只要他們來,就可以免/費住在這裡。
衆人往回走,因爲鄒成一現在非常虛弱,所以沒辦法上午啓程了,要看看鄒成一恢復的怎麼樣。
溫白羽悄悄的勾了勾万俟景侯的手指,万俟景侯靠過來,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怎麼知道鬼師進過後山?”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說:“不知道,鬼師不是說了嗎,我在試探他,我瞎猜的。”
溫白羽:“……”
溫白羽還以爲万俟景侯發現了什麼天機,原來真的是瞎猜的……
万俟景侯說:“這個鬼師或許知道什麼,但是並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他應該知道一些銀盤的來歷,或者知道銀盤是在後山什麼位置找到的,但是他不知道銀盤上面有毒。”
溫白羽感覺這個事情很複雜,摸了摸下巴,說:“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沒看清楚那個銀盤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覺得應該給銀盤照一個高清特寫,這樣方便觀察。”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說:“那東西祭祀之後,應該放在他們的祖廟裡。”
溫白羽說:“想看到的話,難度有點高?”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說:“難度一般吧,但是天黑了纔好去,免的不必要的麻煩。”
溫白羽想了想,覺得也是,如果今天他們不出發,那麼晚上正好可以去給銀盤拍高清特寫。
衆人回了招待所,噫風抱着鄒成一上了樓,大家都坐在一樓的地方,討論一下出發的時間。
於舒陰陽怪氣的說:“真是耽誤時間,頭疼腦熱就這麼嬌氣,這樣子還在道上混?本身就是一個老闆,非要湊熱鬧下鬥,現在還沒下鬥呢就這樣,到時候下鬥還不讓人擡着他走?”
溫白羽聽他說話就覺得煩,瞪了一眼於舒,真不明白匡老闆爲什麼要把於舒帶上?難道真是路上解悶用的?
匡佑啓笑了一下,說:“小於這個意思,是在暗示我這個當老闆的跑來下鬥是拖後腿了?其實也是,畢竟我是個瘸子
。”
於舒頓時尷尬起來,連忙說:“匡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匡佑啓收了臉上的笑容,沉下臉來,說:“好了,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於舒,你這次來,我是看在於先生的面子,如果你不能和隊裡的人合作,那麼隨時可以讓於先生接你回去。”
於舒的臉色頓時比菜葉還綠,牙關“得得得”的氣的直抖,最後猛地站起來,踹到了自己的凳子,然後回身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嘭!”一聲甩上/門。
溫白羽聽着摔門的聲音,縮了縮脖子,不過他開始對匡先生的好感度飆升了,溫白羽發現匡先生真的是生意人,有的時候喜歡笑,有的時候說話不留情面,而且翻/臉比翻書快。
之前他還在洗手間看到了於舒和匡佑啓做那種事情,不過因爲他和万俟景侯撞見了,就沒有做成,現在想一想,匡老闆還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渣男啊。
但是溫白羽又有點奇怪,剛纔匡佑啓說是看在於先生的面子上,才帶於舒來的,但是怎麼看匡佑啓也不像是看別人臉面的人,如果真是看別人臉面,匡佑啓也不用這麼寒磣於舒了。
所以匡佑啓帶上於舒來,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目前溫白羽沒看透。
匡佑啓對衆人笑了笑,說:“既然鄒老闆生病了,那讓鄒老闆先養一天身/體,咱們做的也不是着急的事情,沒有充足的體力也沒辦法做正事,大家就先各自休息吧,明天早上看看鄒老闆的情況,如果好了咱們就起程。”
衆人都發現,其實匡佑啓並不着急,反而很有耐心。
他們今天下午和晚上都可以休息,不需要急着上路,溫白羽就籌劃着帶着万俟景侯夜探祖廟,給銀盤拍個特寫出來研究。
溫白羽準備了一下工具,弄了一個揹包,裡面裝了手套、手電、望遠鏡、刀子、剪子,一些繩索工具,還有簡單的醫藥包,覺得準備的差不多了。
万俟景侯挑眉說:“只是去參觀一下祖廟,用得着這麼多東西?”
溫白羽太陽穴直跳,什麼參觀祖廟,他們是去偷偷摸/摸的。
溫白羽說:“我聽說這裡的祖廟外人不能進,除了祭祖的時候,活人都不能進去,只有死人能進去。”
万俟景侯說:“咱們也不是進去,是偷偷進去。”
溫白羽:“……”
兩個人吃了午飯,就開始熬着吃晚飯,吃了晚飯,就等着十二點,終於到了十二點,溫白羽還有點小激動,他們偷偷摸/摸進人家祖廟,不是偷東西,而是給銀盤拍照,這樣的事情一想起來,溫白羽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大腦有病……
只有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兩個人誰也沒帶,讓黑羽毛和七篤好好看着小傢伙們,然後就出了門。
爲了安全起見,他們是從窗戶出去的,並沒有走樓梯,怕吵醒了小夥子和他的家人。
兩個人順着窗戶爬下去,祖廟在廣/場的另一頭。
天一黑下來,這地方就夜深人靜了,如果沒有活動,天黑之後是沒人在外面走動的,挨家挨戶這個時候也關了燈,外面也沒有任何/光亮。
溫白羽怕被人發現,所以就沒有打開手電,兩個人摸黑衝廣/場快步走去
。
万俟景侯拽着溫白羽快速的從廣/場穿過去,祖廟在他們的寨子外面,和生活區是分開的,廣/場就是祭祀和搞一些活動用的,祖廟也是。
他們穿過廣/場,溫白羽突然“哎!”了一聲,因爲天太黑了,今天晚上也是陰天,所以溫白羽有點看不清路,再加上他們是偷偷摸/摸,所以溫白羽有點緊張,走得又快,突然腳下一陷,一隻腿竟然掉進了一個坑裡。
溫白羽往下一陷,万俟景侯趕緊伸手抓/住他,把人撈起來,說:“有事嗎?”
溫白羽“嘶——”了一聲,從坑裡爬出來,他一條腿陷進去了,有點挫傷,不過因爲褲子沒破,腿上估計也沒事,就是嚇着他了。
溫白羽低頭說:“這地方怎麼有個大坑?”
大坑約莫半米高,一個不規則的圓形,不知道挖來幹什麼用的。
溫白羽說着,万俟景侯突然“噓——”了一聲,然後快速的捂住溫白羽的口鼻,將人一拉,躲進旁邊的草叢裡。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的動作嚇一跳,但是明白是有人過來了,這大黑天的,怎麼會有人跑到祭祀的地方來,難道是那個鬼師?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兩個人蹲在草叢裡,万俟景侯伸手捂住他的口鼻,兩個人靠在一起,就聽到“沙沙……沙沙……”的聲音,溫白羽沒忍住,輕輕撥/開草叢往外看。
一個黑影從遠處走過來,祖廟在一片綠草環繞之中,種了幾棵樹,所以那人走過來,難免踩的綠草沙沙直響。
不過因爲沒什麼光線,溫白羽看不清他的臉,不知道是誰,但是這身高,明顯不是鬼師,好像有點高。
溫白羽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的眼力比他好,詢問的看了看。
万俟景侯很快鬆開他的口鼻,然後拉過他的手掌,用食指在他手心裡寫了兩個字。
溫白羽根本麼看懂他寫的是什麼因爲實在太癢了,万俟景侯的食指在他手心裡一劃,溫白羽就全身打哆嗦,不知道爲什麼冒起一陣雞皮疙瘩,嗓子發乾。
万俟景侯寫了一遍,見溫白羽發呆,立刻了然的笑了起來,抓起溫白羽的手,在他手心親了一下,溫白羽趕緊縮回手,但是又怕弄出聲音來打草驚蛇。
万俟景侯將溫白羽拽過來,貼着他耳朵,輕聲說:“於舒。”
溫白羽詫異的看向那個黑影,還真是有點像於舒,瘦瘦高高的。
但是於舒跑到這裡看什麼來了?
溫白羽見於舒往祖廟的地方跑過去,等於舒跑遠了,才小聲說:“他還是不是也衝着銀盤去了的?”
万俟景侯說:“八成是,咱們跟上。”
万俟景侯拉着溫白羽出了草叢,然後跟在後面,祖廟很快就到了,於舒推開門,走進了祖廟。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說:“這邊,咱們上房頂。”
祖廟沒有窗戶,他們想要從外面看肯定不可能,於舒走進去之後,立刻就關了大門,他們也不能從大門看,所以只能上房頂,房頂上有個小氣窗。
兩個人爬上房頂,氣窗是打開的,很小的一個氣窗,於舒沒有注意,應該不會被發現。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從氣窗往下看,就見於舒進來之後,快速的翻找起來,祖廟裡供奉的都是寨子的先祖,從氣窗裡冒出一股陰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沒人來這裡,所以屋子裡非常陰涼
。
於舒在裡面轉了一圈,但是好像沒有找到銀盤,似乎有些着急,就乾脆把手電打起來,手電一亮,這回溫白羽看清楚了,絕對是於舒無疑了。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小聲說:“萬一於舒要把銀盤拿走了,那怎麼怎麼拍照?”
万俟景侯貼着他耳朵輕聲說:“先看看。”
溫白羽縮了縮脖子,伸手揉了一下耳朵,專心的朝着氣窗往裡看。
於舒用手照着,在祖廟裡面翻找,祖廟裡不僅供奉了先祖,還供奉了很多鬼神,這裡的苗民也不只是供奉神明,也供奉惡/鬼,有的雕像非常可怕。
於舒的手電光慘白,照到了一個雕像,估計是嚇得怕了,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發現了這個雕像不同尋常,走過去,伸手敲了敲雕像,雕像發出中空的聲音。
於舒這個時候爬上供桌,把手電放在桌子上,然後騰出雙手,去仔細的敲那座雕像,很快的,“咔”一聲,雕像的嘴巴一下張/開了,惡/鬼的嘴巴里是血紅色的,用色非常潑辣,鮮紅鮮紅的,就算光線暗,也能下的人心驚膽戰,嚇得於舒“嗬——”的大喊了一聲,結果銀盤就從雕像的嘴巴里吐了出來。
於舒立刻高興起來,伸手就去抓那個銀盤,因爲當時給鬼師和鄒成一解毒的時候,於舒並不在場,所以他不知道銀盤上有毒。
於舒毫不猶豫的把銀盤抓在手裡,溫白羽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結果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下面還有人。”
他這一句話差點把溫白羽嚇着,祖廟裡還有人?
祖廟裡黑/洞/洞的,只有慘白的手電光照出一道線性的光亮,溫白羽仔細的去聽,根本只聽到了於舒一個人的呼吸聲,怎麼可能還有一個人?
如果真的是還有一個人,那麼一定是他們來之前,就藏在祖廟裡了,難道也想找銀盤?
這個銀盤到底有多少秘密,這麼多人都想找銀盤。
溫白羽正想着,果然就看到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一直藏在門後面,於舒進來之後,沒有檢/查門後面的位置,那地方沒有光線,溫白羽也給忽略了。
再加上,他根本沒有呼吸聲……
沒有呼吸聲……
那人走出來,悄無聲息的,真的沒有任何呼吸聲,而且形態非常怪異。
那人的頭很細很細,細的跟脖子一邊大,他的胳膊下面夾/着什麼東西,足球大小,圓/滾滾的,這個黑影就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於舒後背。
於舒剛剛得到了銀盤,正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所以根本沒有注意背後,於舒捧着銀盤,稍稍舉高,然後反覆的摸/着上面的花紋,就跟着了魔一樣。
於舒站在供桌上,溫白羽怕他站得太高,發現了自己,拉着万俟景侯往後退了退。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黑影已經悄無聲息的摸過來,手電放在供桌上,正好朝着門的方向,黑影晃進了手電光的線性區域,溫白羽猛地睜大眼睛,一把捂住嘴,他幾乎要吐了!
那個黑影,竟然是被万俟景侯戳掉腦袋的乾屍!
乾屍的脖子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剛纔在黑/暗中,溫白羽還以爲他的頭很細很細,現在一看,因爲根本沒有腦袋,最上面直接是斷掉的脖子,而他的胳膊下面,夾/着的那個足球大小的東西,就是他的腦袋
!
怪不得沒有呼吸聲,但是万俟景侯說祖廟裡還有人,原來是個糉子!
溫白羽想到剛纔自己踩進的大坑,難道是村/民埋糉子的地方?
那這個糉子也太執着了,被火精燒成這樣,還一次兩次的起屍。
糉子顯然也是衝着那個銀盤去的,他無聲無息的走過去,於舒處於興/奮狀態,根本什麼也沒發覺到,但是糉子已經被燒焦了,而且死了一年多了,身上有燒焦的屍臭味道。
於舒剛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味道,還以爲是祖廟本身的味道,這裡的人又把屍體停放在祖廟裡多少天,然後在下葬的習俗,難免弄上一些味道。
但是於舒突然發現不對勁,因爲那股屍臭的味道,竟然突然擴大了,一下濃郁了,逼近了他。
於舒猛地一驚,將銀盤抱緊在胸口,同時快速的回頭,這一霎那,於舒就看到了一個被手電光直照的焦黑乾屍,乾屍脖子上面沒有頭,他抱着自己的頭,另一隻手快速的一抓,一把抓/住了於舒的腳脖子。
於舒“啊!!!”的大喊了一聲,估計是嚇得夠嗆,畢竟這視覺衝擊就跟恐怖電影似的,於舒站在供桌上,手裡抱着銀盤,來不及反應,糉子已經抓/住他,將他一下扯下供桌。
“哐啷!!!”
一聲巨響,供桌被掀翻了,於舒猛的掉在地上,手中的銀盤一下撞在當,隨即蹦了出去,發出“嘭!”的一聲響,銀盤裝的彈跳起來,然後快速的滾出去。
糉子立刻就放開了於舒,衝過去搶那個銀盤,於舒立刻也跳起來,去搶那個銀盤。
溫白羽看下面打起來了,說:“咱們也下去吧!”
万俟景侯說:“等一會兒,再看看情況。”
溫白羽有些無奈,万俟景侯明顯是想漁翁得利啊,兩個人趴在房頂上,繼續觀摩下面打架。
於舒看起來是早有準備,他身上帶着武/器,但是拔/出搶來,又不敢貿然開/槍,一開/槍肯定會驚動村/民,外人隨便進祖廟,可是大忌,到時候不好交代。
於舒舉着槍,手哆嗦了好幾下,最後衝上去一腳踹開糉子,糉子本身要抓/住銀盤了,被於舒一踹,一下飛出去,“咚!”的一聲巨響,撞到了側面的供桌,上面的雕像猛地砸下來,“啪嚓”一聲巨響,就把糉子給砸在下面了。
雕像非常大,好像是陶土做的,這東西砸下來,如果砸在活人頭上,絕對就開顱了,頭/破/血/流。
糉子被砸中,一下倒在地上,頓時就不動了。
於舒呸了一聲,冷笑一下,快速的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銀盤,還對着埋在雕像碎片下面的糉子踹了一腳,似乎有些得意。
就在這個時候,滾在外面的糉子腦袋突然從地上彈起來,張/開燒焦的大嘴,一口就咬在了於舒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
於舒大喊了一聲,銀盤又是“哐啷”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嚕的朝門邊上滾去,最後撞在了關閉的門上,這才停了下來。
糉子腦袋咬住了於舒的胳膊,一顆腦袋就掛在於舒的胳膊上,這個時候於舒再也忍不住了,劇痛和驚恐讓他舉起槍來,對着那個腦袋就是“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乾屍腦袋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但是乾屍根本不鬆口,伏屍的時候還緊緊閉合着牙齒
。
於舒只能自己掰/開乾屍的牙齒,把手臂抽/出來,再一擡眼的時候,發現那個滾在門口的銀盤,竟然不見了!
而且門打開了,嗖嗖的往祖廟裡灌着冷風。
只是短短几秒的時間,銀盤自己消失了,於舒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地上還躺着一個無頭乾屍,祖廟裡亂七八糟的,於舒打了一寒顫。
此時万俟景侯雙手戴着手套,身/體一竄,就回到了房頂上,然後把銀盤放在房頂上,說:“快拍照,於舒開/槍了,這麼大動靜,一會兒村/民就會過來。”
溫白羽趕緊把手/機掏出來,還不忘了調成靜音,然後給銀盤拍了幾張照片,反面也拍了幾張。
有村/民的腳步聲來了,於舒不知道銀盤跑到哪裡去了,後背涼颼颼的發/麻,只好捂着自己的傷口,跑出了祖廟,躲進了草叢裡。
溫白羽拍了照,万俟景侯把銀盤順着氣窗往下一扔,正好扔在了惡/鬼雕像的嘴裡,然後拽着溫白羽趕緊走了。
村/民進來之後看到的自然是狼藉的場面,但是裡面沒有人影,惡/鬼在暗淡的光線下,吐着血紅的舌/頭,嘴裡是銀盤,旁邊倒着已經伏屍的乾屍。
衆人趕緊跪下來跪拜,還以爲銀盤顯靈了,把乾屍給降服了。
溫白羽感覺今天晚上還挺刺/激的,和万俟景侯快速的回了招待所,從樓道的窗戶爬上去,結果剛一上去,就遇到了匡佑啓,匡佑啓笑眯眯的坐在輪椅上,就擋在樓道正中間,說:“万俟先生和溫先生大半夜跑出去?”
溫白羽感覺匡佑啓那種笑容,很瞭然似的。
万俟景侯則是很自然的從他旁邊走過去,抓着溫白羽進房間,說:“睡不着,出去看風景。”
說完了,“哐啷”一下合上/門。
匡佑啓沒有說話,只是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溫白羽一下倒在牀/上,把手/機拿出來,翻出照片來反覆的看,說:“唉……我覺得匡佑啓好想知道咱們跑哪裡去了。”
万俟景侯說:“知道也沒關係。”
溫白羽說:“匡佑啓感覺像個老狐狸,他找這些盤子,到底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說:“先睡覺吧,一會兒天亮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出去之前其實已經洗過了,但是因爲剛纔去了一趟祖廟,溫白羽還是用涼水又洗了洗臉,這才重新倒在牀/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聽到外面有些騷/亂,溫白羽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說:“唔……外面怎麼了?這麼大動靜?”
万俟景侯似乎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帶着一股涼氣,然後快速的解/開自己的衣服,鑽進被窩裡,抱住溫白羽,溫白羽涼的哆嗦了一下,推着他,說:“你去哪了,這麼冷。”
万俟景侯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說:“剛出去看了一圈,昨天晚上村/民發現祖廟的動靜了,不過一都以爲是銀盤顯靈,把乾屍給降服了,所以現在正在做祭祀活動。”
溫白羽心想着,寨子裡的村/民也不容易……
溫白羽看了看天色,突然一激靈,說:“天都亮了,今天不是要上路嗎,我是不是起晚了?”
万俟景侯箍/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起來,說:“沒事,今天估計又走不了了
。”
溫白羽詫異的說:“爲什麼?”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不記得了,昨天晚上除了咱們還有誰去祖廟了?”
溫白羽剛醒來,其實還沒全醒,喃喃的說:“於舒?”
万俟景侯說:“於舒摸了銀盤,銀盤上果然有毒,而且他又被糉子咬了,現在發高燒呢。”
溫白羽一聽,愣了一下,說:“那又走不成了?敢情咱們是來度假的。”
万俟景侯說:“嗯,反正不是咱們出現,雖然住的不是太好,但是景色還不錯……白羽既然醒了,現在也沒事幹,咱們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溫白羽:“……”
万俟景侯貼過去,溫白羽伸手推着他胸口,說:“等等,等等……你不去給於舒解毒啊?”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說:“我和他非親非故的,爲什麼要割傷自己給他解毒?再說了,於舒讓我老婆吃醋了,我要是去給他解毒,我老婆更吃醋怎麼辦?”
溫白羽一聽就炸毛了,踹着万俟景侯說:“你放/屁!什麼老婆,叫老公!”
万俟景侯一向從善如流,笑眯眯的用低啞的聲音,貼着溫白羽耳朵,說:“老公。”
溫白羽:“……”
溫白羽嗓子有點發/熱,說:“還……還是別叫了。”
万俟景侯將溫白羽壓在牀/上,親了親他額頭,說:“白羽,想不想/做?”
溫白羽剛起牀,剛起牀的時候其實很脆弱,禁不起万俟景侯這麼高超的撩/撥,早就難受的厲害了,而且今天又走不了了,看起來時間很閒。
溫白羽還沒說話,万俟景侯又說:“你昨天不幫我,沒有白羽我都泄不出來。”
溫白羽臉上一紅,万俟景侯說的也太直白了,但是一看他就知道是裝可憐,睜着眼睛說瞎話,昨天他明明跟雙手/交流/感情,最後神清氣爽的下樓來了!
雖然知道万俟景侯是在裝可憐,但是顏值高裝起可憐,就是事半功倍啊……
最後溫白羽沒擋住万俟景侯的美/人計,大白天的,就算關着窗戶,也能看到陽光照進來,万俟景侯把溫白羽壓在牀/上,兩個人瘋狂了很久。
溫白羽這次沒有暈過去,但是已經有氣無力了,渾身軟塌塌的,万俟景侯出門去弄了水,小夥子去祭司了,沒有熱水,但是這難不倒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用火精燒了熱水,給溫白羽擦身上。
溫白羽被他一擦,很快又有感覺了,万俟景侯低笑了一聲,溫白羽羞恥的只想從窗戶跳下去,但是二樓肯定摔不死,殘廢了更慘……
万俟景侯把毛巾往水盆裡一扔,然後大長/腿邁上/牀,坐在牀/上,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說:“看來白羽積攢了不少,還想要?自己坐上來。”
溫白羽:“……”
万俟景侯總裁模式又開啓了,溫白羽心裡把他草了十幾遍,然而夢想是豐/滿的,事實總是骨/感的,實際上是溫白羽沒有辦法,只能自己蹭過去,眼一閉心一橫,万俟景侯看見他的動作有點狠,最後溫白羽還是成功的暈了過去,腦子裡全是白光,他絕對不會承認是爽暈的……
溫白羽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吵醒的,屋子裡沒有人,拉着窗簾,溫白羽伸手摸過手/機,按亮了一看,竟然下午三/點了
!
溫白羽現在是渾身都疼,有點酸酸的,身上倒是很清爽,費勁的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万俟景侯給他處理的很乾淨,一點兒也不難受。
溫白羽聽見外面有些亂,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多人聲,而且說着苗語,肯定是寨子裡的村/民,但是村/民聚/集在這裡幹什麼?
溫白羽狐疑的推開門,万俟景侯就站在門外,見他出來,伸手摟住他肩膀,讓溫白羽站着輕/鬆一點兒,說:“醒了?”
溫白羽沒搭理他這個,說:“怎麼這麼多村/民來了?”
万俟景侯說:“於舒不是病了嗎,老闆請了鬼師過來給於舒看病,不過鬼師上午在做祭祀,現在正在過來的路上,這些人是來觀摩的。”
在這個寨子裡,鬼師治病是非常神聖的事情,每次治病,幾乎全村的人都會過來圍觀。
万俟景侯剛說完,就見到鬼師從外面走了進來,還像第一次一樣,被衆人簇擁着。
鬼師看起來年紀不大,身量也不高,身材很瘦弱,皮膚白/皙,因爲之前中了屍毒,所以看起來還有些疲憊,眼底有一些烏青,看起來就更加老成持重了,與他稚/嫩的樣貌格格不入。
鬼師走進來,溫白羽就聽“吱呀”一聲,匡佑啓的房間門打開了,匡佑啓滑/動着輪椅,從裡面走出來,從二樓往下看,笑眯眯的看着那個少年。
衆人簇擁着鬼師從一樓上來,很快就上了二樓,然後直接進了於舒的房間。
溫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說:“咱們去看看,你說這個鬼師會不會看出來於舒去過祖廟啊?”
万俟景侯說:“應該吧。”
兩個人也順着人羣往裡走,不過房間裡已經堆滿了人,根本進不去了,万俟景侯長着身材高,簡直鶴立雞羣,視線根本不受阻攔,而溫白羽只能看到一個個腦袋……
鬼師走進去,看了看於舒,因爲於舒中毒很久了,一上午鬼師又不在,沒人管他,一直在高燒,已經昏迷的不成樣子了。
鬼師一看他的症狀,立刻皺起了眉,但是沒有說話,還像上次一樣,伸手輕輕虛蓋在於舒的臉上,晃了晃,就在這個時候,躺在牀/上的於舒忽然“啊——”的慘叫一聲,然後一下跳了起來。
於舒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受了驚嚇,剛纔肯定在做噩夢,鬼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神力,竟然也把於舒的屍毒治好了,於舒跳起來,一下撞到了鬼師,鬼師被撞得晃了一下,竟然“咕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然後臉色蒼白,竟然爬不起來了……
人羣立刻騷/亂/了,好多人村/民擡起鬼師,匆忙的擡到了空房間裡,鬼師已經昏迷了,村/民們束手無策。
溫白羽拽着万俟景侯趕緊擠過去,小夥子這個時候看到了他們,因爲他們上次治好了鬼師,所以小夥子已經把他們當成神明瞭,趕緊讓他們去看看鬼師。
万俟景侯看了看昏迷的鬼師,說:“他身上的屍毒已經乾淨了,只是身/體虛弱,他的治病方法,似乎需要消耗陽氣,現在身/體有點掏空。”
只是需要好好調養就可以,但是具體什麼時候能好,還是要看鬼師自己了。
小夥子聽得半懂不懂,溫白羽說:“就是好好休息,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最近鬼師都不能給人/治病,否則身/體受不了。”
小夥子這回明白了,大家爲了不打擾鬼師休息,就全都退了出去,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回家去準備好吃的,準備鬼師醒來拿給他吃
。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從屋子裡退出來,就看到匡佑啓坐在輪椅上,在樓道里,眼睛注視着牀/上的鬼師。
那種眼神,帶着一股強烈的佔有慾。
溫白羽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畢竟匡佑啓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不可能和鬼師認識,而且這兩個人的態度,也不像是認識的。
下午的時候,於舒就醒了,這回是他自己中毒,拖累了大家的行程,大家不是毒舌的人,溫白羽毒舌也是在心裡,不過秦珮可是小少爺,有話不放在心裡,都是直接吐槽的。
秦珮着急去找玉盤的事情,被拖累了一天,冷笑說:“報應的還挺快,不知道之前誰說別人拖累形成的,現在又過了一天了,大家還在住店看風景。”
於舒臉色很難看,盯着秦珮,但是秦珮身邊人多,秦老闆可是護犢子的,羅開是秦珮的手下,現在又在追求秦老闆,自然幫着秦珮。
之前於舒又得罪了鄒成一和噫風,當然也得罪了溫白羽和七篤,匡佑啓翻/臉比翻書快,不知道什麼是晴天,什麼時候會打雷下雨,於舒簡直就是衆矢之的。
於舒咬牙說:“有本事現在就出發,別等明天了,夜裡也可以去勘測,咱們的照明工具也不差。”
秦珮冷笑了一聲,說:“我正想呢,出發吧。”
秦珮說着,回房間拿了揹包,然後就“蹬蹬蹬”下樓去了。
於舒一說出來就後悔了,他剛解毒,身上還虛弱,如果現在出發,體力肯定跟不上,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絕對不能反悔。
溫白羽倒沒意見,他也想快點出發,心裡的謎團太多了,溫白羽這幾天做夢都夢見這些,亂七八糟的,讓他越來越好奇。
大家都回房間去拿了行李,匡佑啓也沒有制止,小夥子見他們晚上要出去,就給他們帶了好多幹糧,囑咐他們千萬別走的太偏僻,萬一遇到危險就慘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聽說鬼師醒來了,但是沒機會再去看一眼。
大家很快出發,開着車往後山去了,進了後山,他們行進一段路,就只能把車子捨棄下來,前面的樹林太茂/盛,不能開車進去。
衆人拿了行李,全都整裝待發,大部/隊山上去了,於舒咬牙切齒的看着他們,但是隻能跟着走。
溫白羽出發之後,纔有點覺/悟,今天早上剛剛和万俟景侯瘋了一下,走了半個小時之後,有點累的出虛汗,渾身的痠疼都明顯起來。
万俟景侯聽到溫白羽的粗喘聲,笑着說:“我揹你?”
周圍好多匡佑啓的打/手,還有於舒,溫白羽不想在外人面前讓万俟景侯背自己,那多丟人,他好歹也是個爺們!
但是万俟景侯不給他否決的機會,突然架起溫白羽,就把人背在了背上,還伸手打了一下溫白羽的屁/股,疼的溫白羽一激靈,發狠的就去咬他脖子,覺得不解恨,又去咬他耳朵,說:“你瘋了,我屁/股疼着呢!”
溫白羽說完之後,就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匡佑啓也笑眯眯的看着他,眼裡都是瞭然,其實匡佑啓早就看出來了,畢竟万俟景侯對誰都很冷漠,一點兒也不關心,但是對溫白羽就不是,會對着溫白羽笑,而且經常對溫白羽笑,對溫白羽無微不至,體貼入微。
溫白羽接收到周圍明晃晃的目光,簡直羞愧的無/地/自/容,趕緊把頭埋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眼不見心不煩
!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溫白羽難得這麼乖。
他們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旁邊有“沙沙”的聲音,匡佑啓的一個打/手大喊一聲:“有情況!戒備!”
所有的人都把武/器拿出來,匡佑啓的打/手看起來像僱/傭軍,素質都非常高,動作整齊劃一的。
“沙沙……”
“沙沙沙……”
“誰在那裡!?出來!”
打/手大喊了一聲,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所有人都用手電去照這個草叢,一個黑影從草叢裡走出來,在手電光的強烈照射下,衆人看到了一個身量不高,身材很纖細的少年,他大約十五六歲,樣子長得極其精緻,皮膚很白,樣貌稚/嫩,但是臉上卻掛着與年紀不相符的老成。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少年竟然不眯眼,很坦然的走了出來,一雙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
竟然是鬼師!
鬼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匡佑啓擡了擡手,衆人都放下了武/器,也把手電移開。
鬼師漆黑的眼睛注視着他們,說:“不要再往前走了。”
溫白羽狐疑的說:“前面到底有什麼?”
鬼師說:“除了危險,什麼都沒有。”
他說的很堅定,也不像是騙人。
大家僵持着,看來匡佑啓的意思肯定是想要上山的,但是沒想到鬼師突然出現了,他臉色很蒼白,眼底還有黑青,額頭上出了一層汗,顯然是醒來之後,就追着他們趕來了。
大家正在僵持,這個時候就聽“嗖——”的一聲,聲音特別輕,並不是什麼暗器機/關,也不是糉子乾屍,鬼師後背的樹上,突然掉下一個黃黑相間的毛毛蟲來。
剛剛還一臉老成持重的鬼師,眼睛突然一下睜大了,嚇得“啊”的短促叫了一聲,然後衆人就傻了眼了,隨即是匡佑啓輕笑的聲音。
鬼師竟然慌亂之下扎到了匡佑啓的懷裡,匡佑啓身量很高,坐在輪椅上,鬼師一紮過來,高度還整合好。
匡佑啓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懷裡的少年蜷縮起來,嚇得緊緊閉上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少年的鼻頭和眼眶都紅了,嚇得好像要哭?
匡佑啓伸手摟住瑟瑟發/抖的少年,安慰的撫/摸/着他的頭髮,黑色的頭髮非常柔/軟,匡佑啓笑着說:“沒事,只是一個蛹……真可愛。”
溫白羽已經傻眼了,一向冷淡老成的鬼師,竟然怕毛毛蟲……
於舒冷笑一聲,說:“這是什麼鬼師啊?毛毛蟲都怕?”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匡佑啓懷裡的鬼師一直緊緊閉着眼睛,雙手抓/住他的衣服,牙齒竟然在“得得得”的上下相擊,眼淚已經流下來了,正閉着眼睛,無聲的流淚,臉色一片蒼白,好像看到了什麼讓人恐懼的東西。
溫白羽更加奇怪了,看向万俟景侯,按理來說,苗族一般都崇拜蝴蝶,蝴蝶就是蛹蛻變而成,鬼師身爲苗民,怎麼可能會懼怕蝴蝶的初態呢?
匡佑啓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伸手緊緊摟住懷裡的少年,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冷聲說:“於舒,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