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万俟景侯一把掀開了黑布,黑布之下的青銅籠子竟然是空的!
裡面什麼也沒有。
籠子的接口非常嚴實,而籠子的門卻打開了,一把青銅大鎖掉在地上,鎖頭已經豁口了,看起來並不是用鑰匙打開的,而是生拽開的。
籠子一打開,混沌突然安靜了下來。
溫白羽說:“不好,籠子是空的,難道里面的東西被搶先一步帶走了?”
衆人臉色都不是太好,看這樣的確是這樣的,這個墓裡除了糉子,能動的也就是他們和火魔的皮,剛剛那青銅盤砸下來,竟然沒有把火魔的皮砸死,看來已經被搶先了,不知道火魔會把混沌的肉/身帶到什麼地方去。
混沌安靜下來,甘祝也就不再用/力箍着他,看他胸口和後背都在流/血,就從揹包裡拿出藥來,準備給他上止血藥。
就在這個時候,甘祝突然喊了一聲。
衆人一愣,隨即就看到一個影子衝出了墓室,一下消失在黑/暗的墓道中。
那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混沌。
溫白羽說:“快,快追,他身上的傷還在流/血。”
甘祝說:“墓裡有機/關,不要亂跑,都跟着我。”
他說着,率先追出了墓道。
衆人跟在後面,溫白羽說:“餃子怎麼突然跑了,他身上還有傷,難道一個人去追火魔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不像,剛纔那個放籠子的墓室,很可能就是關/押混沌肉/身的墓室,那墓室裡那麼多刑/具,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青銅籠子上也有已經變黑的血跡。混沌是上古兇獸,想要抓/住這麼一個兇獸放在墓葬裡,如果不想辦法,是不行的。”
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確實是,混沌是兇獸,雖然表面看起來對什麼都不關心,而且沒心沒肺就知道吃零食,但是這並不是他的本性,如果想要制/服一隻兇獸,万俟景侯所說的辦法,那一定就是武力了。
混沌之所以會害怕,又發出低吼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態,他受了刺/激,不知道會跑到哪裡,萬一遇到綠毛的糉子,或者踩了機/關,那就大事不好了。
衆人一直往前追,混沌身上全是傷,血流了滿地,想要找他並不難,但是混沌跑的卻極快,似乎像發狂一樣,他們在後面追,愣是沒有看到人。
溫白羽跟着前面的甘祝,轉了一個彎,突然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和樓上的墓室一樣,一座白骨塔,塔上擺放着水晶棺/材,隱約看見裡面有人,旁邊四根柱子,上面都綁着風乾的乾屍。
這些墓室的佈局一模一樣,實在不知道哪個纔是主墓室,哪個棺/材裡纔是墓葬的主人,其餘放在裡面的或許都是綠毛糉子。
眼看着混沌衝了進去,甘祝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石磚的地,地面上有許多類似於圖騰壁雕的東西,有些不平坦,凹凹凸凸的。
甘祝喊了一聲“不好”,突然一下往前撲,“嘭”的一聲,用肩膀撞開混沌,混沌的身/子一輕,撞在身後的承重柱上,然後就聽“呲——”的一聲,有什麼溼/熱的液/體噴濺在了他的臉上。
混沌愣了一下,伸手一抹,竟然是血,就見甘祝躺在地上,地上的機/關已經啓動了,猛地冒出像鋼刺一樣的機/關,甘祝只是低吼了一聲,已經被地上的鋼刺紮了一個對穿。
溫白羽吸了一口冷氣,說:“甘祝受傷了!”
鋼刺從後背扎入,從胸口扎出,足足露/出來還有幾公分,鮮血一下噴/出來,甘祝臉色煞白,眼睛盯着混沌,突然睜大了眼睛,把手邊的銅鈸“呼——”的一下扔了出來。
銅鈸在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一下擊中了混沌旁邊的乾屍,那乾屍已經起屍,剛要趴下來,就被銅鈸扎入了胸口,一下釘在承重柱上。
甘祝咳嗽了一聲,似乎沒有力氣,手一鬆突然暈了過去。
衆人搶過去,鋼刺很尖,幸而並不粗,万俟景侯讓溫白羽按住甘祝的胸口,然後把甘祝整個人往上擡,把他和鋼刺脫離。
那種重新對穿一次的疼痛讓昏迷的甘祝突然就清/醒了,雙手攥拳,身上的青筋爆裂。
溫白羽按着他的傷口,感覺他一痛,血往外涌的更快了,雙手都已經溼/了,還能感覺到有血液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甘祝急/喘了兩口氣,似乎有些喘不過來,額頭上全是汗,溫白羽說:“別動,你流/血太多了!”
甘祝根本聽不見他說話,衆人把他平放在旁邊的地上,溫白羽手忙腳亂的去找止血藥,万俟景侯劃開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上面,万俟景侯的血再加上止血藥,甘祝的傷口很快就不流/血了。
但是突然間失血過多,甘祝的臉色已經和石膏沒兩樣,白的沒有人色,嘴脣也是紫色的。
衆人看着甘祝沒事,都是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才記起來突然逃跑的混沌。
溫白羽一回頭,就看見混沌依靠着柱子蹲下來,雙手抱頭,表情有些猙獰,卻極力的在掙扎,他的臉色發青,嘴巴的縫隙間竟然露/出尖尖的獠牙。
溫白羽偷偷拽了拽万俟景侯,說:“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也發現了混沌的不同尋常,那個人蹲在地上,地上已經積攢了一小片血跡,似乎在掙扎着什麼,眼睛變得通紅,好像隨時會變成野獸。
万俟景侯的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突然皺眉說:“不好,白骨塔上有屍香。”
溫白羽聽他一說,就去看那座白骨塔,白骨塔和其他幾座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白骨上好像有透/明的膠狀物,一個一個小圓泡,密集恐懼症看起來必然要暈過去。
溫白羽胳膊上捲起一陣雞皮疙瘩,仔細一看就想幹嘔。
那小圓泡跟卵似的,外面是透/明的膠狀物,裡面是一個黑色的小黑點,再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那小黑點竟然是個肉蟲子,全身縮在一起,不停的蠕/動着,身上也是一個泡一個泡,像癩蛤/蟆。
溫白羽嚥了一口唾沫,說:“屍香是什麼?”
万俟景侯說:“屍香是一種蟲子,只生長在有屍體的地/下,本身是用來保存身屍體不腐不壞的,後來有人發現這種蟲子可以人工養殖,用不同的屍體去喂,蟲子還能發出不同的香氣,屍香的卵蟲一般沒有攻擊性,但是爲了自保,這些卵蟲沾到血液就會撒發出屍香,這種香氣可以讓人情緒暴躁,甚至產生幻覺。”
溫白羽顫/抖的說:“一般沒有攻擊性是什麼意思?”
唐子苦笑一聲,說:“也就是這麼一大堆聚/集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攻擊活人。”
溫白羽看向混沌,他似乎已經忍耐不住了,手指甲陷進自己的肉裡,瘋狂的抓着自己的頭,流下一個個血道子,看起來就像自虐一樣,他的獠牙長長了,咬住自己的下嘴皮,擡起頭來,血紅的眼睛盯着他們。
溫白羽後退了一步,說:“混沌是不是被屍香影響了。”
万俟景侯說:“兇獸的性/情暴/虐,尤其是混沌,很容易被這種香氣影響。”
混沌的眼神充滿了嗜血的貪婪,和平時看到的那個長得像斯文敗類,喜歡嗑瓜子的混沌一點也不一樣,他的眼睛睜大了,不停的在衆人身上掃視着,似乎在考慮哪一個最爲可口。
就在混沌掃視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躺在一邊半昏迷半醒的甘祝,血紅的眼睛一怔,隨即身/體哆嗦起來,拼命的一縮,靠在柱子上,又開始用雙手抓頭,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的吼聲,似乎在忍耐什麼。
溫白羽慌亂的掃了一下墓室,說:“這些卵蟲怕不怕火?不管了,咱們所幸把它們燒個三七二十一,看他們還能害人!”
他說着,從揹包裡拿出一罐酒精,這是他們常備的東西,然後又拿出打火機,心想着找一些什麼助燃的東西,突然想到唐子抱着的雨渭陽身上有油,不禁一哆嗦,回頭說:“唐子,你先抱着雨老闆出去。”
唐子點點頭,正要往外走,突然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溫白羽從揹包裡找到了自己的一件外套,一咬牙,決定把酒精倒在外套/上,然後點了火往上一蒙,他一邊把外套從揹包裡揪出來,一邊招呼万俟景侯,說:“快來,幫把手。”
他說着,身後的万俟景侯沒有動,溫白羽覺得有點不對,難道万俟景侯有發現了更重要的東西,他心想着後背一緊,混沌幾乎瘋了,甘祝受了重傷,雨老闆眼睛嗓子都不能用,他們現在的隊伍已經很慘烈了,眼下還有詭異的蟲卵,如果再發現什麼,那就應對不了了。
溫白羽手上拿着酒精,一回頭,就見万俟景侯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盯着自己,他的雙眼很漠然,讓溫白羽不有的打了一個哆嗦。
溫白羽擡頭看着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卵蟲,心裡咯噔一響,突然沉了下去,難道万俟景侯也被屍香左右了?這怎麼可能,自己都沒有事,万俟景侯比自己厲害多了,還是燭龍……
燭龍……
溫白羽心臟又是咯噔一響,万俟景侯以前說過,燭龍的性/情暴/虐,非常易怒,難道……
溫白羽還在想,突聽唐子大喊一聲:“溫白羽!万俟景侯不對勁!”
唐子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万俟景侯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溫白羽的脖子,溫白羽一下被他撲倒在地上,手裡的酒精“啪嚓”一聲碎了,全都灑在溫白羽身上。
溫白羽感覺到酒精揮發的涼度,不禁一哆嗦,趕緊把打火機一拋,扔了出去,免得把自己給燒死了。
溫白羽感覺到一股窒/息,万俟景侯的手勁很大,一下掐住他的脖子,根本不給溫白羽心理準備的時間。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去看他,只見他面色猙獰,臉上卻掛着絕望和滿滿的失望。
溫白羽一瞬間有些錯覺,好像自己是個負心漢似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万俟景侯低下頭來,盯着溫白羽,突然輕聲說:“白羽……”
溫白羽還以爲他清/醒過來了,哪知道万俟景侯卻說:“爲什麼要離開我……”
溫白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万俟景侯見他不回答,突然五指一收,猛地用/力,溫白羽憋得咳嗽起來,兩眼有些翻白。
万俟景侯眼睛變成了紅色,死死盯住溫白羽,臉上照樣還是巨大的痛苦、絕望和失望,似乎嘶聲力竭的說:“爲什麼要離開我……”
溫白羽根本說不出話來,万俟景侯痛苦的眼神讓他心裡一揪,那人的臉色變得很快,不斷的掙扎着,似乎非常痛苦,恐懼溫白羽突然離開,又恐懼傷害他。
溫白羽猛烈的咳嗽了兩下,感覺眼前發黑,雙手不斷的亂抓。
唐子在後面,已經悄悄的把雨渭陽放下,然後突然衝上來,身/體一僕,猛地將万俟景侯一下撲了出去,“嘭”的一聲,兩個人一下撞到了鋼刺,幸好鋼刺是從地/下豎/直向上,也只能用一次,不然兩個人就都要紮上去。
溫白羽猛烈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下涌進肥力,讓溫白羽差點嗆死,唐子將万俟景侯拽開,万俟景侯已經紅了眼睛,對溫白羽還有些手下留情,這個時候對唐子卻沒有半點留情。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只見万俟景侯一把將唐子甩開,“嘭”的一聲,唐子一下砸到了墓牆上,“呸”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溫白羽看的心驚肉跳,唐子從地上爬起來,万俟景侯轉身又要去找溫白羽。
唐子爬起來,抹了抹嘴上的血,活動了一下手腕,突然又衝上去,發狠的一腳踹在万俟景侯的背心。
万俟景侯被他踹的踉蹌,猛地向前撲去,一下摔倒在地上,似乎是被唐子激怒了,臉上突然爆裂出很多紅色的青筋,青筋遍佈了万俟景侯的臉,似乎隨時都要化成燭龍。
唐子見万俟景侯朝着自己走過來,立刻大喊着:“溫白羽!燒塔!”
溫白羽立刻慌忙的撿起打火機,他的手都在打顫,但是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能緊張,要鎮定,不然大家就要在這座墓室裡自相殘殺了。
溫白羽撿起打火機,快速的翻找揹包,竟然沒有酒精了,別人的揹包裡應該還有酒精,但是時間不允許,万俟景侯一把抓/住唐子,猛地甩出去,唐子“嘭”的一聲撞到承重柱子上,把甘祝的銅鈸都給撞下來了,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又吐出一口血。
溫白羽心驚肉跳,當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立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他身上全是酒精,溫白羽頓時光着膀子,手裡打火機“擦擦”點了兩下火,一下將衣服點着了。
溫白羽心中狂跳,這些有救了,他將衣服一團,猛地扔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後背一股怪力,溫白羽“啊”了一聲,猛地被撲倒在地上,衣服確實扔出去了,但是扔在了白骨塔旁邊,衣服正在“呼呼——”的燃/燒着,白骨塔卻沒事!
“草!”
溫白羽猛地砸了一下地,想要翻身起來把衣服往前推,但是後背有人壓住他,長長的指甲一下陷進溫白羽的肩膀裡。
“啊……”
溫白羽大吼了一聲,疼的他渾身顫/抖,側頭一看,竟然是發瘋的混沌。
混沌臉色猙獰,正壓着他,那眼神就像盯着自己的獵物,隨時要把溫白羽撕成兩半。
溫白羽一激靈,真是什麼亂來什麼,混沌又來添亂。
溫白羽眼看着万俟景侯和唐子打得你死我活,翻身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混沌,說:“希望你醒了不記得。”
他說着,突然一腳蹬出去,正好蹬在混沌胸前的傷口上。
混沌吃痛,一下被溫白羽踹開,趴在地上,捂着又崩裂的傷口,似乎是覺得疼,嘴裡發出“嗬——嗬——”的吼聲,好像被溫白羽激怒了。
溫白羽幾乎是從地上彈起來,猛地衝過去,一把撿起地上燒成一個火球一樣的衣服。
溫白羽已經不知道燙是什麼感覺了,就在這個時候,“呼——”的一陣風聲,一張發黃的,殘缺不全的皮突然出現在溫白羽眼前。
溫白羽不禁後退了一步,是火魔的皮!
突然就出現了,站在溫白羽面前,嘴巴咧着,發出“咯咯”的大笑聲,看着溫白羽。
溫白羽雙手燙的不行,衣服一下又掉在地上,已經燒得所剩無幾了,溫白羽心裡火速的再轉,万俟景侯和唐子打得難捨難分,混沌隨時要發難,甘祝和雨老闆受了重傷,那麼現在,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了自己。
“嗬——”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混沌已經爬起來,雙手都是血,猛地衝過來,溫白羽心裡喊了一聲這回玩完了,就聽“嘭”的一聲,一直半昏迷半醒的甘祝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撞開混沌,然後猛地倒在地上,粗喘了兩口氣,“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混沌被他一口血吐在身上,突然像是清/醒了幾分,衝過去扶着甘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看着自己滿手鮮血在打哆嗦。
火魔的皮不斷在空中發出“呼呼——”的風聲,突然笑起來,說:“真好啊,全都要死,看看今天還有誰來幫你?”
溫白羽粗喘着氣,光着的上身全是汗珠,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他雙手猛的一攥,突然從地上一把撿起燃/燒的衣服,電光火石之間朝着火魔的皮猛地砸過去,吼着:“去死吧!”
火魔的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溫白羽會這樣,“嘭”的一下被火球砸中,然後被衝力向後一帶,猛地砸中了後面的白骨塔。
蟲卵碰到火焰,立刻劇烈的燃/燒起來,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好像扎爆了氣球,也好像是柴火裡爆出了火星的聲音,那些蟲卵似乎非常助燃,在大火中一下兇猛的燃/燒起來,再加上骨頭也是可/燃/物,一時間“噼啪噼啪”的聲音充斥着整個墓室,然後黑色的蟲子從卵裡被燒了出來,在火海中不斷的扭曲着身/體,竟然發出嬰兒的慘叫/聲。
溫白羽渾身一激靈,不敢再看,他褲子上也有酒精,就怕火勢太大,把自己也給燒了,況且雨渭陽的嘴裡有火種,身上還有油,也非常危險。
溫白羽趕緊往後退,這個時候唐子已經滿臉都是血,一邊臉都腫起來了,万俟景侯跪在地上,似乎有些混亂。
溫白羽立刻跑過來,他不敢扶万俟景侯,不知道万俟景侯還在不在發瘋,只好先扶起唐子,剛想說沒事吧,就發現唐子的臉都腫了,嘴巴上掛着血,看起來挺慘的,說:“你……你擦擦吧……”
唐子“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笑着說:“我可算見識了,你男人也太暴/力了。”
溫白羽聽他還有心情說冷笑話,心裡總算是放下心來,應該只是皮外傷。s173言情小說吧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才動了一下,看着自己帶血的手掌,“嘭”的一聲,猛地砸在地上,竟然將地板給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溫白羽趕緊衝過去,扶起万俟景侯,說:“你醒了沒有?”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眼裡有些複雜,始終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溫白羽衝唐子喊:“唐子,背上雨老闆,咱們快走!”
他說着,又對混沌和甘祝說:“能走嗎,火太大了,咱們趕緊出墓。”
甘祝費勁全力撞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清/醒了,混沌從地上站起來,把甘祝伏/在背上,說:“能走。”
甘祝有一時清/醒,似乎張嘴說了什麼,混沌側頭看他,說:“我說了,你要受傷我也揹你,我從來不說/謊。”
他說着,努力揹着甘祝,跟着溫白羽往外衝。
他們衝出墓室,一直順着墓道往外跑,甘祝總是時昏迷時清/醒,根本不能給他們指路,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也都是憑着直覺往前衝了,後背的火勢太大,根本來不及考慮別的。
就聽“轟隆——嘭!!!”的一聲巨響,身後的墓室突然爆/炸了,劇烈的衝擊力從後背襲來,万俟景侯一把抱住溫白羽,將他護在懷裡。
溫白羽只覺得身/體一輕,像是被人使勁撞了一下,猛地往前撲去,跟着是巨大的“轟隆”聲,似乎天地都塌陷了,眼前一黑,暫時性的失去了意識。
過了大約有兩三秒的時候,溫白羽腦子裡混亂一片,感覺自己的腦袋只要輕輕動一下,就有“嗡嗡——”的聲音,原來是巨大的衝擊力讓溫白羽有些耳鳴。
溫白羽擡起頭來,眼前一片漆黑,身上有重量,万俟景侯仍然抱着他,溫白羽慌張的往上看,臉上有些滴下來,他伸手去摸,万俟景侯的後背似乎被衝擊力炸出了血,溫白羽一摸就是一把。
溫白羽說:“万俟景侯?”
那人立刻就動了一下,說:“我沒事。”
溫白羽頓時鬆了一口氣,死死抱着他。
四下的空間非常擁擠,他們邊上還有唐子和雨老闆,甘祝也在,溫白羽爬起來看了一圈,唯獨沒有混沌,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在了其他地方。
墓室因爲爆/炸,塌陷下來,他們被困在了一個有限的空間裡,墓葬已經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或者乾脆就是個炸爛的墓道。
溫白羽坐起來,他們旁邊有個揹包,裡面除了醫用/品什麼也沒有,不過幸好有醫用/品。
溫白羽給万俟景侯包紮了一下後背,又去看了看唐子,唐子已經醒了,雨渭陽也清/醒着,兩個人並排躺着,似乎在休息。
甘祝不是很清/醒,但是因爲有万俟景侯的血,進氣很平穩,好像一時半會兒還沒事。
溫白羽累的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休息,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溫白羽搭上。
万俟景侯也只穿了一件上衣,他一脫/下來就裸/露/出上身,溫白羽趕緊把衣服給他,讓他重新穿上,說:“你身上都是傷,還是你穿吧,還能防護一下,免得感染,我沒事。”
墓裡的溫度很平,並不冷,所以溫白羽也沒覺得有事,況且剛纔一路猛跑,全身都在發/熱,溫白羽就更不覺得冷了。
万俟景侯攬着他的腰,大家都坐下來休息,剛纔在墓室裡,實在太耗費體力了,四周都封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溫白羽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爬起來四周看了看,用手攏着喊:“混沌?混沌你在嗎?餃子?”
喊了半天,根本沒有一點聲音,溫白羽也不知道這些炸塌下來的牆有多厚。
溫白羽有些頹然,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奈,靠在万俟景侯身上。
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又些不對勁,雖然他平時沉默寡言,但是熟悉了之後其實万俟景侯並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不善於表達,有的時候也會開玩笑,並不吝惜笑容。
而現在的万俟景侯,彷彿是一個遙不可及的人。
四周一片黑/暗,溫白羽拿眼盯着他,万俟景侯轉過頭來,說:“怎麼了?”
溫白羽挑眉說:“我纔要問你怎麼了吧?你是不是還有傷口?”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伸手摟住溫白羽,摟的非常用/力,突然探頭過來,親/吻他的嘴脣,動作很急躁。
溫白羽推了一下,但是四周很昏暗,誰也看不見誰,大家又都在休息,溫白羽感覺到万俟景侯的急躁,突然就放鬆了,伸手摟着他的背。
万俟景侯把人抱在懷裡,似乎要揉進胸口,兩個人不斷的親/吻着,溫白羽甚至感覺到口腔裡有淡淡的甜腥味,万俟景侯才鬆開他。
溫白羽輕聲說:“你到底怎麼了?”
万俟景侯嘆口氣,說:“我害怕了。”
他說着,似乎在自言自語,又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以前是這樣,總覺得經歷這麼多事情,以後不會這樣,但是我做不到……我曾經說過,不會強求你,只是我中了屍香的時候,在幻覺中看到你要離開,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本性……白羽,有一天我會害死你。”
溫白羽心臟一緊,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領子,把人拽過來,狠狠的親在万俟景侯的嘴脣上,然後發狠的啃了一下,說:“不會,老/子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好直男,都被你掰彎了,看美/女都覺得沒你好看,況且啊,除了我這樣大度的老闆,誰還會要你這種三天兩頭翹班的員工啊,我勉強收了你,你就安心做老闆娘吧!”
万俟景侯嘴角牽了一下,說:“老闆娘?”
溫白羽說:“那當然,你可是寄人籬下,讓你做老闆娘不錯了。”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下,說:“好,老闆。”
溫白羽拍了拍他的頭,說:“真聽話,回家讓你少刷兩個盤子,不過你看你把唐子打的,他的盤子估計都要你刷了,不然雨老闆一定弄死你,你知道的,他這個人看起來挺斯文,不過斯文人都這樣,特別記仇,簡稱斯文敗類。”
万俟景侯:“……”
唐子從地上坐起來,說:“我只是休息一會兒,就聽見你們在說我的壞話。”
他說着,看了看雨渭陽,輕聲說:“雨老闆,醒了?”
雨渭陽點點頭,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來,唐子低下頭去,親了親他的嘴脣。
雨渭陽蒼白的臉色突然有點紅暈,因爲他看不見,不知道唐子會幹什麼,反而特別的緊張。
唐子將雨渭陽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唐子說:“咱們這裡傷的最輕就是老闆了,麻煩老闆找找出路吧。”
溫白羽站起來,說:“我已經找了一遍了,這旁邊都是大石頭,看來是塌陷的,我找過咱們的揹包裡,除了藥品其他的都沒有,也沒有工具,所以如果想出去,估計要用手搬了。”
他說着,看了一眼地上的甘祝,說:“而且甘祝受傷太重了,只是傷口癒合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咱們要儘快出去,把他送到醫院。”
唐子把雨渭陽靠好,然後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那就幹活吧。”
爲了避免搬石頭的時候塌陷,他們還用石頭做了一個比較牢固的支架,把甘祝和雨渭陽放在支架下面,然後開始從一邊搬石頭。
溫白羽手指甲本身就破了,現在開始奮力的搬石頭,總覺得這件事很不靠譜,沒有一點盡頭,万俟景侯合和唐子的力氣大,但是他們搬了一個小時,仍然沒有看到希望。
溫白羽說:“不知道混沌怎麼樣了,他和咱們一起衝出來的,難道困在旁邊了,或者……”
溫白羽不敢再說下去,或者已經被活/埋了吧。
“轟——”
溫白羽剛想着,就聽見一聲輕微的聲音,似乎是又塌陷了。
溫白羽一陣緊張,說:“不會又塌了吧?”
“轟——”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往後拽了一把,說:“有東西。”
溫白羽剛想問什麼東西,就聽又是“轟——”的一聲巨響,這回聲音變大了,變得清晰了,那東西好像由遠及近的來了,正撞擊着坍塌的石塊。
溫白羽一陣緊張,說:“會不會是那張……”
皮……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万俟景侯一把將溫白羽抱住,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裡,巨大的石頭一下被撞開了,碎石猛的飛了起來,噼噼啪啪的咋了滿地都是,幸好他們搭了支架,不然整個洞都要被撞塌了。
他們被困的空間突然豁了一個大口子,外面有稍微的亮光,溫白羽睜眼一看,只見一隻巨大的棕紅色怪獸正站在豁口外面。
那隻巨大的怪獸像一隻體型龐大的狗,但又不像狗,說不出的怪異,它頭上沒有角,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也沒有耳朵,甚至分不出哪一面纔是臉,背上長着四隻白色的翅膀,不過已經/血粼粼的,有的羽毛都掉了,有些狼狽。
溫白羽腦子一轉,說:“混沌?”
巨大的棕紅色怪獸稍微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迴應溫白羽,然後巨大的爪子撓在豁口的地方,用/力一刨,石頭在他的爪子下面,就像麪粉一樣,忽然就碎成了沫。
豁口變大了,混沌的頭擺了一下,示意讓他們出來。
衆人趕緊從豁口/中/出來,混沌伏低了頭,示意他們上來,等衆人都爬上他的背,然後才站直了身/體。
墓葬塌陷了,一切都混亂不堪,他們在地/下二層,不過混沌的體型巨大,又不會把墓葬撐裂,爪子非常尖銳,攀爬起來非常利索,在加上背上巨大的翅膀,從地/下二層把他們帶了上去。
地/下塌陷了,上面一層也順着塌陷往下凹陷,不過似乎並沒有全完塌陷。
混沌揹着他們,從進口一路往上爬,很快就爬了上去,從樹中鑽了出來,把衆人放在地上。
溫白羽聞到了新鮮的空氣,外面漆黑一片,竟然是黑天,感覺有些時過境遷。
擡頭看着那棵大樹,已經歪了一邊,上面的樹葉也枯黃了,正在慢慢的落葉這葉子,周圍的葉子一踩已經末了膝蓋那麼高。
溫白羽深吸一口氣,說:“終於出來了!咱們快點把甘祝送到醫院去,還有雨老闆。”
他說着,一回頭,就見那棕紅色的野獸已經不見了,身後空空如也,混沌不見了,地上有一對白色的翅膀。
溫白羽吃了一驚,把地上巨大的翅膀撿起來。
万俟景侯說:“走吧,甘祝和雨渭陽耽誤不了。”
万俟景侯把甘祝背起來,溫白羽這才發現,他的那把銅鈸好像掉在墓葬裡了,沒有帶出來,那一看就是一把古董,上面的暗花紋栩栩如生,好像還是巫教的東西,或許是甘祝特別寶貴的,因爲甘祝本身就是一個甘人,世代都遵循着祖訓。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辦法了,他們急匆匆的穿越森林,準備把甘祝送去醫院。
甘祝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因爲長相帥,其實在村子裡很招女孩喜歡,有很多女孩還給甘祝送一些日用/品或者吃的。
甘祝消失了很多天,村子裡的人開始着急,聽說是進了森林,有人組/織了一個隊伍去找,正好看見溫白羽他們從森林裡出來。
大家把甘祝送到了最近的醫院,甘祝失血過多,所幸沒有傷到內臟。
不過小醫院連血漿都申請不到,醫生勸他們轉院治療,輸血的話能讓甘祝好的快一些,也免得受苦,要知道重度貧血是非常痛苦的。
甘祝在醫院裡休息了幾天,體力漸漸有些好轉,仍然貧血,臉色非常蒼白。
溫白羽問他有沒有想轉去別的醫院。
甘祝搖搖頭,說他本身不是這個地方的村/民,只不過是個外來的人,之所以在這個地方紮根,是因爲祖訓,如同万俟景侯所料,甘祝的祖上是被混沌所救的一支甘人部落,後來一直在東北西走躲避仇敵,不敢以甘人自居。他們崇拜混沌。
漢朝的時候,墓葬奢華的風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很多人開始不滿於只有有金銀珠寶,瓷器銅器的陪/葬,開始捕捉一些神化的東西來來作爲鎮墓的神明。
混沌是兇獸,可以鎮邪,自然就有人想要捕捉混沌。
混沌被抓進漢墓裡,一關千年,甘人自始至終都在尋找關/押混沌的漢墓,他們祖祖輩輩都沒有成功,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找到混沌這是祖訓。
甘祝研究了很久,聽說長沙一帶有可能埋葬着那座漢墓,在附近的村子裡住了五年,進進出出這片森林五次,但是沒有成功的把握,始終不敢貿然下墓。
直到溫白羽他們出現,甘祝想着,或許自己這次能成功。
溫白羽說:“你放心吧,混沌已經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去哪了。”
甘祝點點頭,說:“既然我已經完成了祖訓,不一定要在哪裡,隨便去哪裡都行。”
溫白羽想了想,甘祝這個人無親無故的,現在又完成了祖訓,不知道還有什麼目標,乾脆讓他跟自己回北/京,之前招了一個夥計,結果子車跟他乾爹跑了,現在小飯館還人手緊缺的,甘祝這樣身強體壯,難得的勞動力啊,等養傷好了,就能幹活了。
甘祝同意了,在醫院休息了大約一個星期,恢復了些體力,期間補了補身/體。
雨渭陽的情況也還可以,只是受了不少的苦,他的眼睛是被火魔挖下來的,這種痛苦溫白羽很難體會,不過幸好雨渭陽的眼睛是唐子用血玉做的,唐子可以給他復原,又處理了他身上的油,取出了嗓子裡的火種。
雨渭陽的嗓子灼燒的很嚴重,不過有一對混沌的翅膀,確實是一位名貴的藥材,去死生肌非常管用,唐子把翅膀的骨頭磨成了粉,讓雨渭陽喝了,喝了兩次就已經不疼了,慢慢的能開口說話。
溫白羽買了機票,衆人打算回北/京去。
衆人回了北/京,甘祝和雨渭陽又進了醫院,不過這兩個人一個身/體素質本身就好,另一個人用了混沌的翅膀,進醫院檢/查了一下,好像都沒大事兒了,不需要住院,回家休息就可以。
甘祝就在溫白羽的小飯館裡幫忙,唐子這些天忙着去照顧雨老闆,溫白羽就給他放假了,然後小飯館裡就剩下万俟景侯和甘祝做服/務員。
溫白羽咂咂嘴,看着他們做服/務生的樣子,不禁覺得有點好笑,這兩個人都是身材高大,而且完全沒有親和力!甘祝也是不苟言笑的,脾氣不算好,這兩人往店裡一站,就好像是一家黑店似的。
溫白羽覺得,雖然有點像黑店,但是很幸/運啊,甘祝是個正常人,有身/份/證的!而且不是假身/份/證!如果藥人算是正常人的話……
溫白羽一直沒有混沌的消息,他去打聽,畢竟混沌是個明星,而且還是很紅的那種,公/衆消息總是有的,不過沒有打聽到,雜/志和報紙上都說當紅巨星疑似息影或者被雪藏。
總之八卦很多……
天氣冷了,到小飯館裡吃火鍋的人很多,溫白羽特意進了很多羊蠍子,秋冬吃這個最好,不過溫白羽一吃這個半夜就熱的睡不着覺。
羊蠍子和火鍋賣的特別好,還有來吃夜宵的,一直開到半夜兩點,源源不斷的人。
溫白羽坐在櫃檯後面打瞌睡,就聽一個人一邊唑着羊蠍子的骨頭,一邊吸溜着氣,說:“啊!!這個真好吃啊!我從來沒吃過,湯底也好香,煮出來的東西都是肉味,太好吃了,俺們坑裡就沒吃過這東西……”
坑裡……
溫白羽頓時有些頭疼,他現在已經分不出來他店裡來的這些客人,哪個是糉子,哪個是正常人了。
而且好些來的糉子,特別喜歡他家的羊蠍子鍋涮糯米糉子!
這他/媽是什麼吃法!
溫白羽在心中默默的咆哮着,他知道羊蠍子的湯鍋可以涮肉卷,涮青菜,涮一些黃喉鴨腸牛骨髓都行,但是他從沒見過涮糯米糉子的!還要豆沙餡的!
溫白羽實在想不出來,裡面甜的豆沙,外面是粘的糯米,被羶味的紅羊湯一裹,那是什麼奇葩的味道……
糉子們吃的津津有味,拍着桌子大喊:“小二,再來一盤豆沙糉子!”
然後回頭一看,万俟景侯陰沉着臉站在他們身後。
那些糉子就縮縮脖子,顫聲說:“大人,還能來一盤豆沙糉子嗎?”
万俟景侯:“……”
溫白羽想不明白,明明這些乾屍啊,鬼啊,應該怕糯米啊,結果這些奇葩吃的津津有味,而且他們管這些叫黑驢蹄子。
溫白羽心中有個奇葩的想法,難道說其實糉子不是怕黑驢蹄子,而是見到黑驢蹄子特別饞,所以就伏屍一邊啃去了?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趴在櫃檯上打盹兒,就拍醒他,說:“你先回去睡吧。”
溫白羽“哦”了一聲,揉/揉眼睛,說:“那你們看店吧,我不行了。”
他說着,就拉開門往外走。
身後的客人們很遺憾的說:“啊呀,老闆小哥走了。”
“哎,看不到老闆小哥睡眼朦朧的樣子了。”
“剛纔老闆小哥好可愛啊,困得眼睛都紅了,真想掐一把呢!”
“哎呦你怎麼敢動手,小心大人嘎巴嚼了你啊!”
“是啊是啊,老闆小哥雖然長得鮮/嫩多/汁,但是隻能看不能吃,是大人一個人的,好可惜啊。”
鮮……嫩……多……汁……
溫白羽總覺得自己是一塊五分熟的牛排,不然怎麼能鮮/嫩多/汁。
溫白羽往小區裡走,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頓時後背發緊,難道自己真的太鮮/嫩多/汁了,怎麼感覺有人跟着自己。
溫白羽不動聲色的往前走,突然一回頭,就看到果然有一個黑影,一下竄了過去,扎進了小區的綠化帶裡,綠化帶還發出“簌簌簌”的聲音,似乎是在往那鑽。
溫白羽心臟一下提起來,黑影很矮,並不大,一下就消失了,動作非常靈敏。
溫白羽心裡火速的轉着,難道是火魔的那張皮?他還沒有炸死在墓裡?
溫白羽這麼一想,頓時有些害怕,突然想到那個三頭六臂的聖母,也不怕火,難道火魔的皮還沒有死,這麼陰魂不散的跟着自己?
溫白羽有些緊張,但是不敢站在原地,謹慎的回過頭來,快速的往前走了幾步,就聽“簌簌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旁邊的綠化帶不斷的起伏着,那東西順着綠化帶一直往前鑽,似乎在跟着自己。
溫白羽埋頭猛走,心想着慘了,這大黑天的,小區裡保安都在睡覺,也沒人能幫自己,萬一真是火魔的皮,那怎麼辦?
溫白羽快走起來,想要進樓門。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嗖——”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像溫白羽撲來,溫白羽後退了一眼,眼看着拿東西竟然是一個乾屍,但他還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臉色猙獰,眼珠子掛在乾癟的眼眶外面,一下就撲過來。
溫白羽一愣,被嚇得“嘭”的一下跌在地上。
與此同時,綠化帶的草叢裡突然“簌簌”響了兩聲,然後一個棕紅色的東西一下衝了出去,“嘭”的一聲將撲過來的乾屍撞開。
溫白羽立刻回了神,低頭一看,那棕紅色的東西一撞,也掉在地上,就滾在溫白羽的腳邊,竟然是一隻圓/滾滾的泰迪犬!
泰迪犬也就雙手並起來那麼大,體型小小的,撞了乾屍,一下被反彈出來,掉在溫白羽腿邊,從地上坐起來,腦袋似乎都被撞暈了,正左搖右擺的。
泰迪犬渾身是棕紅的顏色,毛卷卷的,黑溜溜的圓眼睛,小小的鼻子,嘴巴還吐着舌/頭,時不時舔一下自己的鼻子,實在太可愛了……
但是溫白羽現在沒空想這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一把抄起地上撞得頭暈眼花的泰迪犬,抱在懷裡,然後掉頭就跑。
溫白羽這回不是往樓門裡跑,而是想要跑出小區,去找万俟景侯。
畢竟這麼一個可怕的乾屍,他要帶進樓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半夜兩點多,幸好馬路上沒人。
溫白羽發足狂奔,就覺得背後一陣火燒,突然被人撓了一把,手一鬆,一下把泰迪犬扔了出去,然後自己也磕在地上。
乾屍已經撲過來,泰迪犬發出“吠吠”的噴氣聲,似乎在發/怒,猛地對/着/乾屍叫。
乾屍愣了一下,溫白羽也看傻了,這倆體型完全不對等啊,不過泰迪犬看起來挺兇悍的。
就見小泰迪突然縱躍起來,一下撲上去,猛地咬在乾屍身上。
乾屍發出一聲巨吼,溫白羽目瞪口呆的,什麼都能咬啊,這萬一中毒了怎麼辦。
乾屍發出巨大的吼聲,嘴裡“咯咯咯”的,一下將泰迪犬甩了出去,溫白羽撲過去伸手接住,然後抱住泰迪犬繼續往前跑,往小飯館衝。
已經是半夜兩多了,溫白羽其實不知道飯館裡有多少不正常的人,萬一有正常人豈不是要嚇壞了,於是還沒跑到就嘶聲力竭的大喊:“万俟景侯!”
他喊着,就見小飯館的門一下開了,溫白羽看見万俟景侯立刻高興的跟什麼似的,衝上去。
万俟景侯看見他身後的乾屍,皺了皺眉,揚手“啪”的一聲,一道銀光從溫白羽的耳邊擦過去,一下穿透了乾屍的腦袋。
乾屍應聲而倒,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身/體抽/動,然後就不動了。
然後小飯館的門口擠了好多人,都是圍觀的,北/京人最喜歡圍觀,溫白羽心想完了,定然會嚇到人的。
哪知道那些客人都是饒有興致的指指點點,說:“哎呀,作孽啊,竟然敢動大人的人。”
“就是啊,竟然敢動老闆小哥,他不要命了。”
“哎真是的,大人動作真快,我還想英雄救美呢。”
“嘿嘿,就你還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只剩下骨頭架子了都,坑裡埋久了,給埋傻了吧?”
“哎呦你們小聲點,萬一被大人聽見了,知道你竟然窺伺老闆小哥,還要命啊,做糉子不容易啊,且做且珍惜啊!”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臥/槽了一聲,敢情這一屋子吃夜宵的人,沒一個正常的。
万俟景侯走過去,伸手把他扶起來,看他懷裡還抱着一隻泰迪,不禁皺了皺眉。
万俟景侯說:“你又想養狗了?”
溫白羽“呃”了一聲,他差點忘了,家裡還有一隻貓呢,這要帶回去,豈不是貓狗大戰了?
不過這隻小泰迪犬非常英勇,還救了自己一命,最重要的是,太可愛了,溫白羽一直喜歡狗,不過喜歡大型犬,但是看到泰迪的時候還是被萌化了。
泰迪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似乎腿上受傷了,低頭也舔/了舔,然後擡起頭來,用水亮亮的小眼睛盯着溫白羽,嘴裡發出一種可憐的聲音。
溫白羽頓時心臟都化了,抱着泰迪蹭了蹭,還在他的鼻子上親了一口,說:“太可愛了,我決定養了!”
万俟景侯看他親了一口泰迪,立刻臉色一沉,然後伸手把他懷裡的泰迪犬一把抓出來。
泰迪犬嗷嗷的直叫,伸出爪子亂刨,似乎想要撓万俟景侯,但是爪子短短的不夠長,還受了傷,棕紅色的小卷毛都紅了一片。
溫白羽說:“喂喂你幹什麼啊,你輕點,他受傷了。”
万俟景侯伸手把泰迪一扔,拋給了旁邊的甘祝,說:“給這隻蠢狗上點藥。”
隨即伸手抓/住溫白羽,說:“你的胳膊和下巴挫傷了,跟我來,給你上藥。”
甘祝就住在店裡,之前給子車騰出來的房間沒人住了,甘祝就住在裡面。
他把泰迪犬帶進去,放在牀/上,泰迪犬先是趴在牀/上聞了聞,似乎在聞味道,隨即撅起圓圓的小屁/股,到處亂拱,用小黑鼻子聞來聞去的,然後撒歡兒似的在牀/上蹦來蹦去,滾來滾去。
他剛纔在綠化帶裡鑽來鑽去,早就一身的土,爪子上也都是土,腿上還有血,早就蹭的甘祝一牀都是。
甘祝拿了傷藥過來,一看自己的牀,頓時臉色黑下來,臉黑的像鍋底一樣,表情非常可怕,盯着牀/上撒歡兒的泰迪犬。
甘祝拽了一把椅子,拍了拍牀邊,聲音不怎麼有好,說:“過來。”
泰迪犬被他兇了,似乎特別委屈,聳了聳黑色的小鼻子,然後一點點蹭過去,把自己爪子伸過去,讓甘祝給他傷藥。
甘祝給他抹了藥,然後用紗布纏了幾卷,包紮好之後,用剪子把多餘的紗布減掉。
甘祝的表情雖然黑的嚇人,但是動作很仔細,包紮好了,泰迪犬還伸了伸小/腿/兒,低頭看了看,似乎挺滿意的。
甘祝把醫藥箱收起來,然後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塑料的小包,竟然是一包瓜子,然後又拿了一個空盤子,把瓜子打開倒在裡面,放在牀/上,推到泰迪犬面前。
泰迪犬愣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看着甘祝。
甘祝也看着他,說:“你不是喜歡瓜子嗎。”
泰迪犬又是愣了一下,然後伸出小爪子,在瓜子的盤子裡一頓亂攪,看的甘祝臉上青筋直跳,又黑成了鍋底。
泰迪犬似乎覺得特別有/意思,眼睛都亮了,攪完了之後,才用小爪子一推,把盤子推到牀邊,然後拍了拍,示意甘祝給他剝殼。
甘祝:“……”
甘祝額頭上的青筋更多了,看起來忍耐到了一個限度。
他把被爪子攪過的瓜子全都倒掉,然後又盛了新的瓜子,開始用手捏開殼子,把瓜子仁遞過去。
泰迪犬一擡頭,張/開嘴巴舌/頭一卷,就把瓜子仁捲走了。
甘祝的手上溼溼的,還帶着熱度,先是一愣,隨即臉才黑起來,但是忍着沒發作,又用手捏開瓜子的殼子,給泰迪剝瓜子吃。
泰迪犬吃的津津有味,甘祝突然說:“爲什麼突然不辭而別?”
泰迪犬擡頭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沒反應,繼續吃瓜子。
甘祝又問了一遍,“爲什麼突然不辭而別?”
泰迪犬依然沒反應,繼續吃瓜子。
甘祝伸手“咔”的一聲脆響,把瓜子捏開,不過沒有給泰迪犬吃,而是放進了自己嘴裡。
泰迪犬瞪大了眼睛,看着甘祝,有些着急,撲騰起來,兩隻前爪扒着甘祝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把瓜子嚼了。
甘祝不理他,又拿了一個瓜子,這回不捏了,乾脆直接放在嘴邊嗑了一下,然後直接吃掉了瓜子仁。
泰迪犬急的都叫起來,眼巴巴的看着,甘祝一連自己嗑了十幾顆瓜子,泰迪犬終於忍不住了,“噗”的一聲突然變成了人形。
竟然真的是混沌。
他從泰迪變成/人,沒有穿衣服,渾身都光着,但是混沌好像沒想到這個,直接撲過去。
甘祝嚇了一跳,混沌撲過來,他被撞得向後仰,結果那人撲在他身上,雙手壓住他肩膀,然後嘴脣立刻貼上來,咬住甘祝嘴裡還沒來得及嚼的瓜子,舌/頭一勾,把瓜子給捲走了。
混沌嚼的津津有味,已經忽略了甘祝一連的震/驚,甘祝伸手抹了抹嘴脣,他最討厭話多事多的人,而且也不喜歡別人碰自己,更別說這樣嘴對嘴的。
只不過甘祝這個時候卻生不了氣,反而有一股衝動涌上來,讓他喉/嚨有些發乾。
混沌吃了瓜子,然後又把盤子抱在自己懷裡,坐在牀/上就開始“咔咔咔”的嗑瓜子,瀟灑的把瓜子皮直接扔到甘祝的地板上,完全忽略了自己光溜溜的。
甘祝臉色這才黑下來,不過還是拽了旁邊的被子,先把他裹起來,然後才說:“別往地上扔。”
混沌撇嘴說:“吃完了掃起來不就行了。”
甘祝說:“你嘴永遠停不下來。”
混沌覺得說得好有道理,竟然無力反駁。
甘祝又問,說:“你爲什麼不辭而別。”
混沌卻突然突然把瓜子一扔,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着甘祝的胸口。
甘祝喉/嚨一緊,感覺突然口渴,混沌的身材跟長相一樣,特別斯文,手臂又白又細,連手指甲都非常好看。
混沌說:“我傷了你,感覺沒臉見你們了。”
甘祝鬆了一口氣,說:“那怎麼又回來了。”
混沌白了他一眼,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他說着,又說:“我去墓裡把你的銅鈸找出來了,不過那東西太沉了,我沒帶着,明天我拿來給你。”
甘祝說:“你又進墓了?”
混沌點點頭,甘祝盯着他說:“爲什麼?”
混沌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說:“說了是去找你的銅鈸了。”
甘祝說:“爲什麼去找?墓裡已經塌了,那麼危險。”
混沌似乎被他問住了,支吾了一聲,說:“我腦子短路,行了吧。”
甘祝突然笑了一下。
混沌說:“天,你千萬別笑,都說了你笑起來像變/態。”
甘祝的手突然放在混沌露/出來的腿上,他本身沒穿衣服,混沌自己也不介意,鬆鬆垮垮的裹了一個被子,但是甘祝的手突然放過來,混沌竟然覺得有些彆扭,縮了一下腿。
甘祝的手順着他的腿往上摸,摸得混沌十分舒服,不禁哼了一聲,甘祝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混沌一聽,先是臉上發紅,隨即很暴躁的說:“你腦子也短路吧,什麼叫好像,有點?等等,這不是重點,你這個可惡的人,我可是你們甘人的神,你竟然對神有這麼污/穢的想法……啊,你的手……”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拉着去抹藥,兩個人就在櫃檯後面,万俟景侯小心的給他清理了傷口,他的下巴搓在地上,上面都是土,万俟景侯的動作特別小心。
溫白羽“嘶——”了一聲,万俟景侯立刻就住手了,說:“弄疼了?”
溫白羽剛要說話,一擡頭,就看見好多客人用賊光一樣的眼神盯着他們。
“哎呦,大人怎麼能這麼體貼?”
“我是不是在坑裡埋太久了,老花眼啊,大人竟然這麼溫柔,快,抽我一耳刮子,讓我清/醒點!”
“啪!”
“啪啪!”
“哎呦不好了,抽的太重,我把他眼珠子打出來了!”
溫白羽:“……”
溫白羽伸手抹了一把臉,這一飯館的人,都是什麼樣的牛鬼蛇神啊!
溫白羽苦着臉,說:“沒事,你繼續吧。”
万俟景侯又給他清理傷口,溫白羽“嘶——”了兩聲,万俟景侯說:“這麼疼?”
溫白羽說:“當然啊,下巴這麼薄的地方,我可是摔了一個啃地啊。”
万俟景侯伸手,托起溫白羽的下巴,讓他擡起頭來,溫白羽不自覺的就揚起了下巴,看着面前嘴角含笑的万俟景侯。
溫白羽心裡臥/槽的喊了一聲,心想着万俟景侯的總裁模式開啓了,誰能把他打醒,快把他打醒!
只不過万俟景侯的臉長得太好看了,尤其溫白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那就更加好看了,再加上萬俟景侯的氣質,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霸道總裁,擡着他下巴,然後低下頭來,輕輕的吻在溫白羽的傷口上。
“嘶——”
溫熱的舌/頭在溫白羽的下巴上來回的滑/動,起初有些刺痛,隨即只剩下麻癢,鬧得溫白羽心臟一突一突的,臉上一下全紅了,直燒到脖子。
万俟景侯吻得很溫柔,溫白羽夾/緊雙/腿,急促的呼吸着,努力的配合着揚起下巴,露/出自己的脖頸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咕嘟……”
“咕……嘟……”
“咕嘟!”
好幾聲嚥唾沫的聲音,溫白羽這纔回過神來,更是鬧了一張大紅臉,所有的客人都雙眼盯着他們,確切的說是盯着溫白羽。
兩眼都是賊光,發着綠色,好像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
“哎呦臥/槽,小老闆太可愛了。”
“大人真是會享受。”
“小老闆好主動啊!”
“老闆小哥簡直真·鮮/嫩多/汁!”
“哎呦,大人少說幾千歲了吧,這麼嫩的老闆,年齡差的感覺大好啊!”
“看得我直眼饞!”
“呲溜——”
溫白羽耳朵又不聾,簡直想找條地縫鑽進去,万俟景侯則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衆人,上一刻還在呲溜哈喇子的客人們,一下刻都埋頭苦吃,好像要把頭扎進鍋裡一起涮了似的。
“哎呦,大人的眼神好可怕,這回連看都不能看了……”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我去看看泰迪怎麼樣了。”
他說着匆忙站起來,往甘祝的房間去。
甘祝的房間沒關門,溫白羽剛想敲門進去,就聽見裡面發出了一聲怪響,很奇怪,竟然有混沌的聲音!
混沌的聲音似乎在抽泣,聽起來特別可憐,但是說出來的話,完全沒有可憐的感覺,而是說:“啊……好、好舒服……”
溫白羽後背一個激靈,混沌的聲音也太豪放了,叫的溫白羽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就聽甘祝忍無可忍的聲音說:“閉嘴,你聲音太大了。”
混沌的聲音說:“你褻/瀆神明,還不允許我叫……啊等等,疼死了……”
溫白羽臉上發紅,怎麼就聽了現場版,剛要往後默默的退,不打擾兩個人好事,就聽混沌的聲音突然拔高。
甘祝也悶/哼了一聲,然後聲音說沙啞的說:“我真的好像喜歡你,你呢?”
混/蛋的聲音虛弱的哼哼了兩下,說:“我最喜歡瓜子,其次是花生,然後是開心果,還有話梅,你啊,也就排……勉強排個第十七八位吧,誰讓好吃的零食太多了呢……啊!混/蛋……你,你幹什麼……”
溫白羽一邊往後退,一邊心想着,原來甘祝也不容易……
溫白羽走回去,對万俟景侯咬耳朵,說:“混沌什麼時候來的?”
万俟景侯挑眉說:“就是那隻蠢狗。”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那隻泰迪犬?他變的?”
万俟景侯點頭,說:“混沌本身就形似大狗。”
溫白羽咂嘴說:“這也太可愛了。”
万俟景侯不屑的掃了他一眼,說:“這有什麼。”
溫白羽說:“你也能變?”
万俟景侯則是伸手摟着他的腰,突然笑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去,輕輕/咬了一下溫白羽的耳朵,然後用低沉的聲音笑着說:“變大還是變小?變小不行,不過我能變大,要不要試試?”
溫白羽臉上頓時紅的跟豬肝似的,瞪着万俟景侯,說:“你的流氓技能已經滿點了!”
万俟景侯倒是謙虛,笑着拍了一下溫白羽的屁/股,說:“是嗎,我倒是還覺得差一點。”
於是當天就沒看到甘祝和混沌出房間,凌晨四點的時候才關了門,客人總算走/光了,幸好賺了不少錢,他們一直在奔走於各個古墓,買裝備的錢用了不少,總要賺點錢才行。
混沌第二天又來了,走路的時候有點不協調,溫白羽早就知道原因了,但是還要裝作很不明白的樣子。
混沌把從古墓裡拿出來的銅鈸還給了甘祝。
唐子也從潘家園回來了,看到了混沌愣了一下,問了問他的傷勢。
大家坐在一起,溫白羽把昨天晚上被/乾屍襲/擊的事情說了一下。
混沌說:“我再下那座古墓的時候,也仔細的找了一下,並沒有看到那張皮,其實我也是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溫白羽說:“所以那張皮還活着?這頑強的生命力,簡直跟蟑螂似的!打都打不死……哎,而且燒不死。”
混沌聳了聳肩膀。
溫白羽問唐子,說:“雨渭陽的傷怎麼樣了,這幾天休息的還行嗎?”
唐子嘆口氣,說:“雨老闆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受了驚嚇,他的鋪子一直沒有開門,把夥計也都遣散了,而且不敢出門。”
溫白羽聽着有些不舒服,不過確實是這樣的,雨渭陽活了這麼多年,就是一個普通人,雖然他身/體裡有屍氣,而且是糉子和人的後代,但是雨渭陽/根本不知情,他下古墓也都是爲了給唐子續命,一下遭遇這麼大的變故,就算雨老闆看起來再堅強,被人挖了眼睛,也肯定會嚇壞的。
溫白羽一想到找到雨渭陽時候的那個樣子,心裡就來氣,拍了一下桌子,說:“我覺得咱們這樣不行。”
混沌說:“什麼不行?”
溫白羽說:“每一次都是被火魔的那張皮引着走,你們想啊,每次都是他是主場,咱們是客場,這樣被動的當然不行,他一直死纏爛打的,咱們就算退一萬步也不能息事寧人,不如想個辦法,咱們主動一次,給他下個套兒!”
他一說,衆人都沉默了,万俟景侯皺了皺眉,似乎在想什麼,但是沒有說話。
唐子笑着說:“給他下套?這倒是有/意思,但是……”
他說着,擡眼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始終沒有說話,只不過臉色不好看,似乎在考慮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甘祝說:“想要給他下套,首先咱們手上必須有他想要的東西,才能把他引過來。”
他說着,唐子擡頭看了一眼溫白羽,然後目光又和万俟景侯撞在了一起。
万俟景侯的臉色更是不好,神情有些暴戾,但是剋制着。
唐子也沒說話。
混沌又說:“其次還要有一個局,能把他抓起來,甕中捉鱉,關門打狗。”
他們說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這些光是說起來就太難了。
而且連万俟景侯的臉色都不好。
万俟景侯突然擡起頭,看着唐子,然後似乎做了什麼決定,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了一些東西,然後交給唐子,說:“這些是裝備,你幫我處理一下。”
溫白羽聽他這麼說,激動的說:“你想到辦法了?”
万俟景侯點頭,臉上又恢復了一成不變的表情,表情淡淡的,說話也淡淡的。
溫白羽追問說:“是什麼辦法?”
万俟景侯只說了三個字,說:“襄王墓。”
襄王墓?!
溫白羽一時有些吃驚,万俟景侯語氣很平緩,繼續說:“火魔想要的無非兩件事,第一找到一具屍體,可以借屍還魂,第二,駕馭火鳳,成爲自己標榜的真正的火神,襄王墓裡有鳳凰的肉/身,如果火魔的皮找到了鳳凰的肉/身,就可以一舉完成兩件事情。”
他這麼說,衆人都點頭,甘祝說:“這倒是很大的誘餌。”
溫白羽說:“可是,咱們不知道真正的襄王墓在哪裡啊?怎麼樣才能找到襄王墓,還要做好機/關,引火魔跳坑啊?”
万俟景侯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桌面,終於發話了,說:“我知道。”
溫白羽更是詫異,說:“誒,你怎麼知道?”
万俟景侯說:“其實襄王墓有兩座真正的地/下陵寢……”
溫白羽奇怪的說:“兩座?”
万俟景侯點頭,說:“只有兩座是真正的地/下陵寢,其他的地宮全都遍佈機/關,則是虛冢,因爲襄王生前多疑,所以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他會下葬到哪個陵寢裡。其中之一,咱們已經找到了,就是明墓的墓下墓,那座地宮挖的很深,其實本該是襄王下葬的地方,但是因爲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襄王的遺體並沒有下葬在這個墓裡,咱們也看到了,地宮是空的,裡面只放了一個青銅盒子。”
衆人都靜靜的聽万俟景侯分析。
万俟景侯又說:“那麼襄王墓就只剩下最後一座了,那座地宮必然就是真正的陵寢,裡面也有火鳳的肉/身……現在就開始準備,以免夜長夢多,準備好了立刻出發,白羽說得對,咱們不能再被動。”
溫白羽笑着說:“那當然了,我說的絕對沒錯!這回該是咱們痛打落水狗的時候了!”
混沌咂咂嘴,說:“哎,我早就想說了,狗招你惹你了!”
溫白羽笑了一聲,說:“你剛纔不自己也說,關門打狗嗎?”
混沌:“……”
混沌氣的臉都紅了,甘祝則是把瓜子塞在他手裡,說:“嗑瓜子。”
混沌看見瓜子,就跟溫白羽看見万俟景侯一樣,開始“咔咔咔”的嗑瓜子,溫白羽覺得,甘祝好像很準確的抓到了混沌的脈門……
唐子的動作很利索,立刻把万俟景侯要的東西全都找齊了,沒用一天時間。
唐子苦笑一聲,說:“老闆,我本身就沒多少存款,他要的這些東西,難找不說,還都特別貴,可要報銷啊。”
溫白羽笑着看了看那些東西,好多溫白羽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反正先進的設備有,詭異的設備也有。
溫白羽笑眯眯的說:“找老闆娘報銷。”
万俟景侯:“……”
溫白羽很激動,這次下鬥陣勢非常之大,万俟景侯、唐子、混沌、甘祝、奚遲、鍾簡、化蛇、訛獸、東海、九命,全都準備出洞。
溫白羽有點擔心,這麼多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是不是目標有點太大了,他們的目的可是下圈套啊。
他們準備了幾天,万俟景侯找了幾輛車,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
溫白羽有點睡不着覺,万俟景侯伸手摟着他的腰,溫白羽說:“所以襄王墓到底在哪裡?”
万俟景侯想了想,說:“你不認識的地方。”
溫白羽有點無語,万俟景侯說的還真對,他其實去過的地方很少,很多地方還都是跟着万俟景侯瞎跑纔去的。
万俟景侯說:“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溫白羽激動的睡不着覺,說:“哎,我也想睡,但是睡不着啊,咱們聊聊天吧。”
万俟景侯睜開眼睛,看着他,挑了挑眉,笑着說:“大半夜的,要和我聊天?”
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的笑容不懷好意,說:“聊天啊,真的是純聊天,明天還要出發呢,你可千萬別……”
万俟景侯探過頭來,親了親他的嘴角,說:“別什麼?嗯?”
溫白羽乾嚥了一口唾沫,說:“沒什麼?”
万俟景侯笑着說:“沒什麼還臉紅?”
溫白羽說:“老/子不是臉紅,那是熱的。”
万俟景侯說:“那把衣服脫了。”
他說着,溫白羽突然大叫了一聲,說:“哎,你的手幹什麼呢,別、別摸……”
溫白羽後來是體力不支昏睡過去的,万俟景侯給他互幫互助的技術越來越好了,手指又靈活,溫白羽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在他手裡發/泄/了很多次,最後生理淚都流/出來了。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有些頭暈,腦袋昏沉沉的,身/體乏力,心想着一定是昨晚擼太多了,擡頭一看,外面竟然太陽老大,已經是中午了!
万俟景侯不在,溫白羽趕緊跳下牀,胡亂的穿着衣服,說:“万俟景侯,你怎麼不叫我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人不是万俟景侯,而是訛獸。
訛獸盤腿坐在沙發上,屋子裡處了他再沒有別人,一切靜悄悄的。
溫白羽心裡咯噔一響,似乎覺得很不對勁。
訛獸把一張紙遞給溫白羽,說:“暴君給你的。”
溫白羽匆忙的拿起來一看,上面很簡短,只有兩句話。
——白羽,我說過想讓你一直在我身邊,但是這次你不能去。最多兩個月就回,你照顧好自己。
溫白羽一看就愣了,呆呆的說:“万俟景侯走了?”
訛獸點點頭,說:“他們都去了。”
溫白羽說:“他們?”
訛獸說:“只有你和我了,我留下來照顧你的。”
溫白羽氣憤的把紙條一扔,說:“這算怎麼回事!”
訛獸說:“主人,雖然我不太喜歡暴君,不過他說的沒錯,這次你不能去。而且你也不要追,他們去的方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了。”
溫白羽臉都急紅了,沒想到自己昏睡了這麼長時間,万俟景侯這次做的太絕了,說:“爲什麼,總要有個理由啊!”
訛獸頓了頓,突然說:“因爲沒人想見到自己的屍體,不是嗎?”
溫白羽聽不懂他說什麼,只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聲,眼前發黑,短促的昏/厥了幾秒。
訛獸嚇了一跳,趕緊去扶他,說:“是不是餓的,主人你這幾天都沒吃東西。”
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一點消息,溫白羽甚至不知道万俟景侯去了哪裡,他們一下就全都消失了,只讓他和訛獸等消息。
化蛇也跟着去了,訛獸說不擔心,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但訛獸這次無比的堅決,總是說,雖然他不喜歡暴君,但是這回暴君的做法是對的。
溫白羽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馬虎眼,賣什麼關子。
溫白羽睜着眼睛看着房頂,一般都是万俟景侯躺在他旁邊,之前的万俟景侯是冰涼的,帶着涼絲絲的感覺,後來是溫暖的,總之有人陪着他。
他的房間一下就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不明生物,而現在,所有的人一下都走了,這讓溫白羽有些錯覺,會不會一直都是自己在做夢。
他望着天花板,突然“嗡——”一聲,旁邊的手/機竟然震動起來。
訛獸聽到動靜,立刻推開門看。
溫白羽從牀/上坐起來,是個陌生號碼,他接起電/話,對方竟然是甘祝的聲音,很急促,後背還有“嗖嗖——”的大風聲,像是鬼夜哭一樣。
甘祝的聲音很不清楚,時斷時續,帶着嘈雜的電流聲,說:“我們走散了……其他人都失去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