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他入睡的時候還在想,小戚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起來並不簡單,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他一個小孩子,隻身在了無人煙的樹林裡,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但是小戚會爲了救一隻小狐狸而受傷,爲了救一隻小鳥而暴/露行蹤,或許他本性並不是壞人。
這天夜裡實在是不安寧,溫白羽剛睡下不久,又被吵醒了,從睡夢中再一次醒過來,感覺今天晚上竟然格外的長,已經睡了醒,醒了睡好幾次了。
溫白羽睜開眼睛,就看到万俟景侯也已經睜開了眼睛,在黑/暗的帳篷裡,万俟景侯的眼睛特別亮,漆黑漆黑的,散發着敏銳的光彩。
溫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把他食指放在嘴脣上,示意溫白羽別出聲。
溫白羽全身繃緊,戒備着四周,就聽到“沙沙……沙沙……”的聲音,好像是從後面的樹林裡傳出來的,有什麼東西正在逼近他們,或許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羣。
沙沙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此起彼伏,能聽得出來是大量的東西在逼近他們。
老蛇似乎也醒了,翻身坐起來。
戚明夏突然張/開眼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綠的發亮,散發着一股陰寒的氣息。
戚明夏看向周圍,只有金爺和老常還沒有醒,連小戚都醒了,小戚張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圍。
万俟景侯翻身起來,悄聲出了帳篷,外面的鬼侯正要進來,溫白羽也跟出去,就聽到“沙沙”的聲音更加明顯,在樹林裡躁動着,好像正在窺伺時機,想要一舉衝出。
溫白羽看着躁動的枯樹在搖晃,終於忍不住了,低聲問:“是什麼東西?”
戚明夏這個時候拉着小戚也從裡面走出來,說:“是猴子。”
“猴子?”
溫白羽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嗖嗖——”兩聲,一雙紅色的大眼睛突然綻放在黑/暗的夜色中,猛地從樹林裡紮了出來。
“呼——”的一下,溫白羽就看到那黑影帶着一雙紅色的眼睛,瞬間跳了出來,兩條長長的手臂順着樹枝一蕩,飛似的撲向他們!
紅色的眼睛!
万俟景侯攔着衆人後退了好幾步,戚明夏說對了一部分,是猴子,然而並不是普通的猴子。
溫白羽之前見過這種猴子,這是上古的恐/慌之獸,是雍和!
巨大的雍和從樹林裡盪出來,因爲動作非常狠,樹枝發出“咔嚓!”一聲響,竟然被蕩斷了。
赤目的雍和衝出來,大吼一聲,撲向最前面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猛地從腰間抽/出吳刀,“啪!”一甩,讓吳刀變長,隨即快速的衝了上去。
就在万俟景侯迎上去的同時,樹林裡又發出躁動的聲音,此起彼伏的猿猴聲傳了出來,似乎在呼叫同伴,隨即是“沙沙沙……沙沙……沙沙沙……”的聲音,樹林躁動的越來越厲害,黑/暗中亮起無數雙眼睛,一雙一雙的潛伏/在周圍。
溫白羽回頭說:“把金爺和老常叫起來,別讓他們睡了!”
老蛇趕緊衝進帳篷裡,金爺和老常竟然睡得意外的踏實,警覺性太低也是一種福/分,渾然什麼都不知道。
金爺和老常還在雲裡霧裡,被打擾了睡眠,坐起來之後發現四周還黑/洞/洞的,顯然沒有天亮。
金爺不耐煩的說:“蛇爺您這是幹什麼啊?”
他正說着,就聽到“吼——”一聲,那聲音低沉,像是猿猴的吼叫,但是又不完全是猿猴,竟然還像是老虎。
那種聲音實在說不出來,震耳欲聾的,金爺和老常瞬間打了一個擺子,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那吼叫/聲,他們莫名的恐/慌起來,心裡席捲上巨大的恐懼。
金爺說:“怎……怎麼回事?”
老蛇說:“抄/傢伙,咱們被猴子襲/擊了!”
“猴子?!”
金爺和老常幾乎同時喊了出來,老常說:“蛇爺您別逗我……啊!!”
老常還在說,突聽“嘭!!!!”的一聲巨響,他們的帳篷上似乎落了什麼東西,這年頭的帳篷也不是什麼鋁合金的,就算是堅固的合金,也禁不住碩/大一隻雍和從高空落下踩在上面。
“嘭——”的一下,帳篷突然坍塌了,三個人被埋在了裡面,幸/運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被砸到。
老蛇猛地斬破帳篷,就地一滾,快速的從帳篷裡滾起來,然後揮動巨大的錘子,“咚!!!!”一聲,砸在了雍和的腦袋上。
一聲巨響,老蛇胳膊上的肌肉猛地糾結繃起,呈爆發狀態,雍和的腦袋就跟金屬做的一樣,堅/硬無比,但是仍然給砸飛了出去,一下撞在樹幹上,發出“咔嚓……”的一聲,樹幹竟然要給撞折了。
那雍和雖然飛出去,但是這種力道竟然沒有讓他腦漿迸裂,只是把它砸懵了,撞在樹上晃了晃,然後又爬了起來。
金爺和老常慌忙的從帳篷殘骸下面爬出來,雙/腿都在顫/抖,差點又跪在地上,金爺顫/抖的說:“老……老……老常!快把把……把弓/弩給我!!要那個大的!”
老常答應了一聲,趕緊從揹包裡把弓/弩遞過去。
金爺伸手去接,一瞬間,弓/弩竟然消失了!
在他們眼前憑空消失了!
金爺“啊——”的大喊了一聲,恐懼的感覺更加濃厚了,他一下跪在了地上,雙眼呆滯,說:“見……見鬼……見鬼了!!”
溫白羽聽見他淒厲的喊聲,回頭一看,就看見金爺和老常,一個跪在地上,一個坐在地上,兩個人都是一臉驚恐的樣子,而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隻巨大的雍和。
雍和手裡竟然捧着一把弓/弩!
原來並不是什麼見鬼,老常把弓/弩遞給金爺的一瞬間,一隻雍和快速的從後面蕩了過來,一把將弓/弩搶了過去,而兩個人沒看清楚,再加上緊張,就以爲是見鬼了。
溫白羽心裡想着不好,那兩個人完全沒有防備,就軟在地上,那隻雍和手拿着弓/弩,似乎不會用,握在爪子裡甩了甩,研究了一會兒,“嘭!”的一聲,一支弩/箭快速的射/出去,射在他的面前。
雍和的赤目突然發出光芒,然後開始跳躍起來,舉着弓/弩不斷的跳躍,似乎覺得非常新鮮,這種野獸的智商竟然如此之高,一瞬間就會用了弓/弩,然後舉起來,對準金爺和老常。
溫白羽想要過去,但是這個時候又有雍和迎面撲過來,他們的配合竟然如此好,雍和糾纏住溫白羽,溫白羽根本沒有脫身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金爺和老常發出一聲淒厲的吼聲,想必也發現了那隻用弓/弩對着他們的赤目巨猴。
“沙沙”的聲音從樹林裡不斷的冒出來,很多雍和跑了出來,大家都應接不暇,金爺和老常發出淒厲的吼聲,一瞬間就看到一個黑影猛地撲了過去,瞬間將金爺和老常一下推開。
金爺和老常就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快速的滾動着,一下向前撲去,來了一個狗吃/屎,雖然狼狽,門牙恨不得都摔掉了,但是竟然沒有生命危險。
衆人發出“嗬——”的一聲,就見那個黑影竟然是小戚,小戚的身形很嬌/小,猛地衝出去,快速的往前跑,一下撞開了兩個身形高大的成年男人。
小戚摔在地上,“咚!!”的一聲,雍和的弓/弩一下射在小戚的腳邊,小戚往前一滾,身手竟然意外的利索。
溫白羽眯起眼睛,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戚明夏大吼一聲:“小戚!趴下!趴下!!!”
小戚就地一滾,立刻翻身而起,往前一撲,緊跟着又躍起來,其實他已經有往下撲的意識了,但是聽到戚明夏的吼聲,竟然動作頓了一下。
“哆!”
雍和的弓/弩一下射/進了小戚的肩膀上,小戚嬌/小的身/體被強勁的弓/弩一射,頓時斜着飛了出去,發出“咚!”的一聲,磕在樹幹上。
衆人睜大了眼睛,溫白羽/明明看見小戚已經躲過去了,竟然這個時候擡起身/體。
但是他來不及想這些了,小戚被擊飛出去,撞到了樹幹,血噴/出來,趴在地上就不動了。
溫白羽快速的一把甩掉衝過來的雍和,飛快的往前衝,與此同時戚明夏也快速的往前衝,他跟不要命一樣,瘋狂的往前跑。
溫白羽趕到的時候,戚明夏正好也趕到了,一把抱起地上的小戚,頭頂上的樹冠發出“沙沙”一聲,一雙紅色的眼睛突然亮起來。
戚明夏抱着小戚快速的後退,溫白羽替他們攔住,這個時候後面的万俟景侯也已經躍了過來,猛地一腳踹開衝下來的雍和,摟住溫白羽的腰,快速的向後躍去。
“小戚!小戚!?”
戚明夏抱着小戚,將他放在地上,輕輕拍了拍小戚的臉,那不到巴掌大的小/臉蛋已經慘白慘白的,嘴角還掛着血,肩膀上有一隻弓/弩,將小戚的肩膀射/了一個對穿,箭頭露在外面,倒刺的肩頭卡在小戚的肩膀上,也沒有辦法拔/出來,恐怕貿然拔/出來的話,會引起大出/血。
衆人全都聚攏在一起,那些猴子竟然也聚攏在了一起,圍着他們,將他們圈在裡面。
金爺說:“怎……怎麼辦啊!!這麼多怪物……”
鬼侯突然說:“你們看,這些猴子竟然在擺陣。”
他說着,衆人注意了一下這些猴子的方位,真的竟然在擺陣,這種陣看起來非常普通,但是就像一張漁網,雖然有縫隙,也不需要太緊密,但是攔住了所有的出口。
溫白羽有些驚訝,就算雍和的智商再高,也不能自己研究出陣法來。
万俟景侯眯眼說:“這些雍和,恐怕有人在養。”
溫白羽心裡更是震/驚,有人養了雍和,而且還教它們運用漁網陣。
老常着急說:“什麼陣?!咱們現在怎麼辦?”
那些雍和始終是猴子,對他們的行李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戚明夏抱着半昏迷的小戚,說:“小戚流/血太多了,咱們要趕緊脫離,處理他的傷口。”
万俟景侯甩了一下手中的吳刀,說:“我攔住他們,你們上山。”
金爺說:“上山!?可是天還沒亮呢,萬一上山也有危險呢?!”
戚明夏根本不管金爺,將小戚抱起來,溫白羽讓老蛇和鬼侯保護戚明夏和小戚往山上跑,自己則是留下來和万俟景侯一起。
万俟景侯伸手彈了一下吳刀的刀刃,側眼看了一眼溫白羽,說:“白羽,來了。”
溫白羽點了一下頭,手中鳳骨匕/首一轉,猛地一躍而起,因爲其他幾個人的突襲,雍和的漁網陣開始縮緊,企圖把他們困在裡面。
而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也從另外一面突然突襲,漁網陣不得不重新放鬆。
溫白羽先是一躍而起,万俟景侯緊緊跟上,兩個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吳刀已經打開,刀刃很長,鳳骨匕/首則是貼身攻擊,兩個人一長一短倒是互補。
溫白羽衝上去,手中的匕/首一轉,手心展開,匕/首的刃在手心中不斷的划着圈,四面八方都變成了刀刃,雍和被/迫退開一步,這個時候從斜地裡竄出一隻雍和。
万俟景侯一把按住溫白羽的肩膀,隨即吳刀一擺,“嗖——”的一聲,溫白羽甚至感覺到有風貼着自己的腦袋掠過去,“噗——”的一聲,鮮血濺出來,偷襲溫白羽的那隻雍和眼睛一下噴/出大量的鮮血,濺在吳刀的血槽上,順着騰龍形的血槽,“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掩護衆人往山上跑,其他幾個人則是放棄了爛掉的帳篷,胡亂抓起地上的行李,快速的往山上去。
戚明夏抱着小戚,就沒有拿行李,其他幾個人都是一人提着好幾個。
雖然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攔/阻了大批的雍和,但是還是有漏網之魚跑過去,想要攔/阻前面的人,鬼侯和老蛇在後面墊底,阻攔這些零星的攻擊。
金爺和老常跑在中間,因爲負重,已經累的不行了,金爺本身養尊處優,從來都是掌眼,下鬥沒做過下苦和腿子,這個時候讓他提着行李/猛跑,金爺的體力就超出負重了,累的他呼呼喘氣。
金爺跟着往山上跑,陡峭的峭壁根本沒有山徑,全是野路,地上都是亂石頭,而且石頭因爲風化,還有些開裂,踩不好直接掉下去。
金爺發出“啊!!!”的一聲大喊,手中的揹包突然一鬆,“哐啷哐啷……”幾聲,順着懸崖就掉了下去,一下沒入雲中,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了。
後面的老蛇還要伸手去接,然而並沒有接到,行李轉瞬不見了。
老蛇大罵了一句,他們現在在逃難,帳篷已經沒了,乾糧再沒了就完了。
但是衆人不能停下來,況且也不知道行李滾到哪裡去了,只能繼續往上走,戚明夏突然大喊着:“這邊有山洞!”
衆人跟上,漸漸的把那些雍和全都甩掉了。
戚明夏抱着小戚進了山洞,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小戚已經完全昏迷了,但是肩膀一定很疼,他被放在地上的時候突然就醒了,嗓子裡發出“嗬……”的一聲輕嘆。
戚明夏手腳發軟,都不敢動他,看着小戚每一次呼吸,對穿肩膀的長箭就會微微顫/抖,戚明夏手心裡全是汗。
小戚臉上也都是汗,臉色蒼白,嘴脣發紫,有氣無力的睜着眼睛,漆黑的眼睛盯着戚明夏,嘴脣顫/抖着,不知道在說什麼。
戚明夏伸手給他擦着臉上的汗,顫/抖的說:“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小戚乖,不要睡,睜開眼睛……”
小戚點了點頭,看起來特別聽話的樣子,但是他的眼睛總是似閉非閉的樣子,有些失神,看起來大量失血讓他體力消耗的太多了。
鬼侯讓小戚側過身去,避免碰到小戚肩膀上的傷口,側頭看了看傷口,說:“要把箭取出來,肯定很疼,咱們手頭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藥材,還要看他忍着。”
戚明夏看着那猙獰的傷口,心想着小戚還是個孩子,怎麼能忍得了這種劇痛。
鬼侯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擡頭對老蛇說:“來點你的血,”
老蛇奇怪的說:“啊?我的血?”
老蛇也是鳳凰,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血能幹什麼用,鳳凰的再生能力很強,而且陽氣很足,他的血可以吊足小戚的陽氣。
老蛇還是把手伸出來,在上面劃了一個口子,鬼侯讓他把血滴在小戚的傷口上。
老蛇的血滴上去,傷口止血的速度果然變快了,鬼侯眯了眯眼睛,說:“按住他,捏住他的嘴,別讓他咬到舌/頭,我要拔箭了。”
戚明夏伸手捏住小戚的下頜,小戚略微張/開嘴巴,深深的喘息着,一雙黑色的眼睛注視着戚明夏,看的戚明夏有些不忍心,但是箭頭是必須拔/出來的。
鬼侯捏住箭頭,箭頭已經穿過來了,反着拔不用勾到倒刺。
“嗬!!!”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順着山往上爬,他們甩掉了雍和,不知道去哪裡尋找其他人,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大吼。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對看了一眼,快速的順着聲音跑過去,就看到山壁上有一個山洞,黑黝黝的,裡面充斥着大量的血/腥氣息。
兩個人走進去,果然看到了衆人,鬼侯正捏着一直箭,扔在地上,旁邊全是血,小戚的臉上都是血,噴濺在他白/皙的小/臉上,他的嘴巴使勁顫/抖着,雙眼圓整,一瞬間可愛的臉孔露/出猙獰的表情,尖尖的虎牙幾乎變成了獠牙,滿口的虎牙全都露/出來,發出嘶吼的聲音。
戚明夏使勁按住他,感覺到鮮血噴濺在自己手上,旁邊的金爺和老常嚇得躲了起來。
万俟景侯趕緊走進去,把自己的手心劃開,將血滴在小戚的傷口上。
燭龍的血癒合能力要比老蛇的厲害的多,小戚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小戚粗喘着氣,漸漸將獠牙收了起來,猙獰的臉孔也變得柔和起來,繃緊的身/體猛地癱/軟/下來,雙眼慢慢閉了起來。
“小戚!”
戚明夏嚇了一跳,溫白羽說:“沒關係,已經沒事了,讓他多休息。”
小戚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但是因爲體力消耗太多,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之中。
戚明夏替他把臉上的血擦乾淨,鬆了一口氣。
金爺說:“那些猴子,沒有跟上來吧?”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暫時沒有,但是並不代/表安全了。”
外面已經濛濛發亮,開始雲霧繚繞起來,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會完全大亮了。
溫白羽坐下來,看見万俟景侯的手背上有個傷口,抓過旁邊的揹包,從裡面翻出止血藥和繃帶,給万俟景侯包紮了一下。
万俟景侯看着自己被包成糉子的手,笑着說:“你幫我舔一舔,效果可能更好。”
溫白羽:“……”
溫白羽沒理他,把止血藥收回去,然後清點了一下揹包,頓時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的神情,說:“咱們少了一個揹包?”
金爺說:“我剛纔不小心把揹包掉下山去了。”
溫白羽“噌”的站起來,金爺嚇了一跳,說:“幹什麼?”
溫白羽說:“那揹包裡是藥粉。”
金爺說:“什麼藥粉,這麼大驚小怪,就算是金粉也不值什麼,等我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是揹包的金粉我都能賠給你!”
溫白羽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裡面還有一包藥粉,他是貼身放一包,其他的全都放在揹包裡了。
万俟景侯先是對鬼侯說:“藥粉還可以再做嗎?”
鬼侯點了點頭,說:“還可以,但是我帶的藥材不全,如果要做,需要往回頭走。”
金爺一聽,立刻蹦起來,說:“不能回頭啊!咱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怎麼可能回頭!千萬別回頭啊!我告訴你們,我要找的東西是大買賣,絕對值錢的!”
万俟景侯冷冷的看向金爺,說:“你的大買賣,到底是什麼。”
他這麼說着,戚明夏也擡起頭來,看着金爺。
金爺一直都說要找什麼東西,有個大買賣,但是具體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而且這個買賣做成了,他纔會帶着衆人去找銅片的墓葬。
現在藥粉不見了,万俟景侯要重新審視了,說:“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万俟景侯說着,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晃了一下,說:“第一,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第二,我們要找的墓葬到底在哪裡。”
金爺笑着說:“景爺,看來您是道上的新人啊,咱們之前已經談好了,道上的規矩那是不問出處的,等你幫我找到了東西,我就帶你們去,哪有這麼問的……”
他說着,万俟景侯突然站了起來,手中還握着他的吳刀,快速的走過去,山洞並不是太大,万俟景侯的大長/腿邁了兩步,就垮了過去。
金爺頓時感覺到一股壓力,後退了好幾下,說:“你……你幹什麼……”
老常是他的打/手,趕緊要衝過去,手猛地往前一探。
溫白羽看見一絲亮光,竟然是刀子!
“當心!”
溫白羽喊了一聲,万俟景侯根本沒有回頭,只是伸手一抓,老常頓時發出“啊——”的一聲嚎叫,手一軟,就把刀子給扔了。
万俟景侯捏住他的刀子,修/長的手指發出“嘎嚓嘎嚓”的聲音,骨頭節不斷的崩響,老常和金爺都驚恐的睜大雙眼,哆嗦了起來。
万俟景侯竟然徒手捏爛了一把刀子……
万俟景侯走過去,伸手拽住金爺的衣領,將他一把拽起來,這回老常縮在角落,根本不敢動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說:“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的耐心很差。”
金爺顫/抖着,說:“我真的知道你們要找的墓葬啊!!真的我沒騙你們……我……我要找的……是……是……”
金爺吭吭唧唧的,還抱着一絲希望,万俟景侯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金爺不敢違逆,只好說:“我找的是……是燭龍……”
“燭龍?”
溫白羽猛地睜大眼睛,說:“什麼燭龍?”
金爺說:“上次……上次我在找墓葬之後,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面有個怪物……我當時不知道是燭龍,它就趴在地上,特別大,巨大無比,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冷了,它在睡覺,反正沒有動……我以爲是怪物,就悄悄跑了,後來在鬼市上打聽了一下,說那是燭龍,能賣好價錢,正好有人管我收這條燭龍,我就想這回帶點人,把燭龍弄回去。但是……但是我聽說燭龍很厲害,所以想帶着戚公子這樣的馴獸師。”
一條燭龍……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鬼侯突然說:“出錢跟你收燭龍的人,長什麼樣子?”
金爺搖頭說:“我不知道啊,他蒙着臉,臉上戴着一張銀色的面具,我沒看見他的臉啊,他只是說自己叫無虞。”
無虞!
老蛇突然暴怒起來,說:“又是那個人?!”
鬼侯卻沒有太大的驚訝,原來一切都繞回了原點,鏡像的無虞想要找燭龍,聽說金爺見過燭龍,所以出錢跟金爺買。
而金爺看到了一條“睡覺”的燭龍,根本沒見識過燭龍的危險,還傻兮兮的帶着人來抓。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燭龍生在雪山,沒有冬眠的習慣,他已經看到了燭龍,反而能全身而退,說明……”
他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說:“那條燭龍很可能是屍體。”
溫白羽張了張嘴,用很輕的聲音,說:“是……是你的真身嗎?”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他已經不記得了,那時候他受了重傷,意識在遊離,根本不記得自己到了哪裡。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大家的藥全都在揹包裡,每個人貼身放着一包,衆人都還有一人一包藥,今天就該吃了,那麼加上今天,最多還有小三天的時間。
藥粉是剋制發作的抑制劑,如果沒有鈴/聲,就算不用/藥粉也沒有太大關係,然而如果不用/藥粉,聽到了鈴/聲,恐怕會被支配。
衆人都陷入了沉默,溫白羽說:“咱們加快腳程,再看看情況吧,如果實在不行,就下山去。”
畢竟燭龍的真身或許就在他們周圍,如果真的這樣就走了,溫白羽實在不甘心,那或許就是万俟景侯的真身。
溫白羽理解那種力量甦醒,但是肉/身卻禁不住負荷的感覺,有一種要爆裂的壓/迫感,万俟景侯是暴怒的燭龍,他的性格本身就比溫順的鴻鵠要暴怒的多,那種感覺肯定要強烈得多。
雖然万俟景侯一直沒有說,但是万俟景侯表露/出來的大量靈力足以證明這點。
老蛇和鬼侯都沒有任何意見,万俟景侯覺得有些冒險,溫白羽說:“就這樣決定了。”
万俟景侯無奈的說:“如果有事,誰也別撐着。”
溫白羽老蛇和鬼侯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畢竟他們三個人身上都有屍毒。
小戚還在昏睡,但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除了臉色蒼白,呼吸也慢慢平穩了。
大家休息了一下,吃了早飯,就開始立刻趕路了,戚明夏揹着小戚,小戚就老實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兩隻白/嫩/嫩的胳膊環着戚明夏的脖子。
戚明夏覺得雖然現在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小戚的胳膊真是又白又嫩,看起來好像狠狠的咬兩口!
而且他的手背在後面,託着小戚的屁/股,那小屁/股圓溜溜的,手/感真是太棒了,又彈又緊,而且肉/嘟/嘟的,並不膈手,感覺就更是棒,讓戚明夏有點想入非非。
衆人從山洞出來,快速的往前走,金爺被/迫帶路,心裡有很大的怨言,但是他實在不敢反/抗,畢竟万俟景侯太可怕了,竟然能徒手捏爛一把刀子,簡直就是個怪物。
衆人走了一上午,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金爺恨不得在地上滾。
順着峭壁往上爬,好不容易遇到平坦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道大裂縫,裂縫下面是無盡的深淵,黑黝黝的根本看不見,裂縫上面則是架起來的一座木橋。
但是很可怕的是,木橋已近坍塌了,只剩下兩邊腐爛的繩子。
金爺說:“上次我們就是從木橋過去的,這……這坍塌了……可怎麼辦?”
万俟景侯走過去,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然後伸手按在木橋的扶欄上,用/力壓了壓。
木橋雖然坍塌了,但是繩子竟然意外的結實,被万俟景侯壓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万俟景侯把揹包卸下來,然後從裡面掏出滑梭,扣在上面,這動作嚇壞了金爺,說:“使不得!使不得啊!”
万俟景侯沒有理他,說:“我先過去看看,打火爲信號。”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你小心點。”
万俟景侯握住滑梭,雙/腿一蹬,猛地一下躍了出去。
就聽“嗖——”的聲音,万俟景侯得身影不斷的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黑點,一下融入了霧氣中,衆人都望着木橋的深處,因爲有霧,對岸的樣子根本看不清楚。
突然,對面亮起了火焰,火焰突破了濃霧,一閃一閃的在對面跳躍着。
溫白羽露/出欣喜的表情,說:“看起來沒問題。”
金爺不想划過去,那樣太瘋狂了,但是沒有辦法,老蛇說:“別磨蹭了。”
金爺只好握着滑梭,老蛇在後面使勁推了他一把,金爺發出“啊啊啊啊啊”的大喊聲,風一樣的衝了出去。
溫白羽墊底,之後是老蛇和鬼後劃了過去,然後是戚明夏揹着小戚,也握住滑梭,“嗖——”的一聲滑了出去。
溫白羽看着他們的距離,算着自己也可以划過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蝙蝠突然從天上一下俯衝下來,是那種機甲的蝙蝠!
因爲離的太遠了,溫白羽根本聽不見聲音,但是看到繩子在不斷的顫/抖着,戚明夏和小戚的身影已經變成了兩個小黑點,但是突然發生了變故。
那些蝙蝠似乎抓/住了他們。
溫白羽腦袋裡快速的旋轉,突然猛地往前狂奔,一下躍出懸崖,身形一變,發出一陣白光,一下從人形變成了巨大的鴻鵠,猛地往前掠去。
戚明夏握着滑梭,眼睛裡突然閃了一下綠光,心臟猛跳兩下,他似乎看到自己墜入萬丈深淵的情景……
戚明夏深吸了兩口氣,就聽到齒輪的聲音,猛地擡頭,一個黑影突然掠過來,一瞬間戚明夏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風,蝙蝠朝他背上的小戚抓去。
戚明夏大喊了一聲:“小戚,握緊了!”
他說着,在蝙蝠抓過來的一瞬間,將小戚一按,伸手往上一抓,先下手抓/住了蝙蝠的爪子。
“唰——”的一下,蝙蝠的爪子在戚明夏手背上劃出/血口,猛地抓了兩下,但是戚明夏根本不放手,感覺身/體一輕,猛地被兜了起來。
滑梭還在往前滑去,戚明夏一下脫離了滑梭,小戚驚恐的睜大雙眼,回頭看着被蝙蝠掉在半空的戚明夏。
對面看到有人過來,但是隻有小戚一個,小戚的肩膀因爲吊在滑梭上,傷口已經撕/裂了。
鬼侯趕緊迎上來,說:“戚明夏呢?怎麼讓你一個人?”
戚明夏苦笑了一聲,那蝙蝠瘋狂的甩着,他的雙手都被抓爛了,眼看着小戚成功的突破出去,戚明夏突然有些釋然。
一隻蝙蝠突然從斜地裡飛出來,一下爪在戚明夏臉上,戚明夏猛地閉眼,雙手一鬆護住眼睛,同時身/體快速的向裂縫落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鳥鳴聲突然響了起來,巨大的白色鴻鵠一瞬間掠了過來,一下咬住戚明夏的衣領子,將他快速的往上叼去。
蝙蝠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黑壓壓的一片,紛紛撲在他們身上,將溫白羽和戚明夏快速的往裂縫下面驅趕,不斷的襲/擊着他們。
戚明夏身/體來回來去的晃,眼前眩暈一片,猛地睜大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神有些驚恐,突然大喊着:“放開我!開鬆開!來不及了!”
戚明夏喊完,溫白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用來,裂縫裡竟然有許多血屍,已經從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來,順着峭壁往上爬,盯着他們,瘋狂的撲過來。
巨大的血/腥味席捲而來,那些血屍瘋狂的蹬着峭壁,牟足勁撲過來,成羣的血屍撲空掉落深淵,又有成羣的血屍繼續撲過來。
溫白羽的翅膀被猛抓了好幾下,用/力一甩,將身上的血屍甩掉,但是又有血屍撲上來,發出“咯咯咯”的大吼聲,一下咬在溫白羽的脖子上。
“嗬——”
溫白羽低吼了一聲,血屍的嘴裡帶着麻/痹/的屍毒,溫白羽感覺頭暈乏力,身/體快速的僵硬,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從高空墜落下去。
戚明夏和溫白羽一起往下墜落,一瞬間就看到巨大的鴻鵠突然變成了人形,果然是溫白羽,戚明夏大喊着:“溫白羽!!”
溫白羽快速的墜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戚明夏的大吼聲,突然睜開眼睛,伸手猛地一抓,一把扣住懸崖的峭壁,指甲發出“呲——啦——”一聲,五指深陷在石壁中,指甲全都翻了起來,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溫白羽另外一手一把抓/住戚明夏,猛地粗喘着氣,眼看着上面又有血屍涌下來,溫白羽的眼睛有些失神,終於一下失去了意識,猛地鬆開了手……
兩個人順着懸崖墜落下去,“嘭!”的一聲砸在地上,戚明夏猛地吐出一口血,也一下失去了意識。
溫白羽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周圍都是血/腥的臭氣,有人在他耳邊冷笑,隨即腹部“嘭!”的一下,被狠狠踹了一腳,疼的溫白羽發出“嗬……”的一聲,一下睜開了眼睛。
溫白羽眼前發黑,閃着金星,猛地捂住自己肚子,嘴裡涌/出一口血來,他似乎看到了戚明夏,戚明夏還在昏迷,就倒在自己身邊,臉上全是血,黑色的眼罩已經掉下來了,散落在一邊。
溫白羽似乎聽到了一聲笑聲,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猛地將他拽起來。
溫白羽卡見了一張類似鬼侯的臉,然而那張臉慘白慘白的,正獰笑着,抓/住他的頭髮狠狠的拽,說:“嘖嘖嘖,這有隻漂亮的鳳凰呢……溫白羽,你感覺怎麼樣?万俟景侯呢?現在沒人能幫你了,你是要乖乖的被我煉成血屍將,還是要我把你的手腳全都剁下來,讓你不能在逃跑?”
溫白羽神吸着氣,被他拽着頭髮,被/迫仰着頭,嘴脣哆嗦着,他因爲剛纔變成了鴻鵠,身上的衣服已經報廢了,全身赤/裸/着,從上面摔下來,已經劃的斑斑駁駁,到處都是血,腹部還有一個紫黑色的瘀傷。
鏡像的無虞笑着說:“怎麼?害怕了,都哆嗦了。”
溫白羽這個時候突然挑了挑嘴角,一雙漆黑的眼睛突然綻放出火紅色的光芒,眼神猛地一厲,癱/軟的雙手突然暴起,一把抓過去。
鏡像的無虞側頭一躲,剛要嘲笑溫白羽,結果突然腹部劇痛,“嘭!!”的一下被踹了出去。
鏡像的無虞倒在地上,緊跟着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閃,溫白羽已經快速的撲過來,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頓時鼻血噴濺而出,打得他鼻樑骨都要斷了。
鏡像的無虞“嗬——”的大吼了一聲,與此同時身邊散發着臭氣的血屍全都涌過來,蠢/蠢/欲/動的想要撲過來。
溫白羽一把拽起被打的懵了的鏡像無虞,鳳骨匕/首一轉,抵在他脖子上,眯起一雙火紅的眼睛,笑着說:“對付你,我一個人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