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有點擔心,因爲万俟流影的右臂骨折了,這會兒還沒有好,還用樹枝固定着,一條手臂爬上爬下,還要接應樊陰爻,有些不太方便。
但是万俟流影的動作很快,已經將繩索套在腰上,左手抓在頭頂的繩索上,快速的向下一滑,就聽“嗖——”一聲,万俟流影已經快速的滑了下去。
溫白羽向深坑裡看了看,裡面很深,黑/洞/洞的,不知道樊陰爻這麼摔下去會不會有事。
衆人拽着繩子,等了一會兒,旁邊也沒有高大的樹木,所以只能徒手拽着,很快繩子就放完了,整條繩子都繃直了。
大家面面相覷,老蛇說:“我的娘這麼深?不會落不到地吧?”
溫白羽說:“再等等看。”
衆人手裡已經沒有繩子了,感覺這麼深的距離,如果摔下去的話,不殘廢也要骨折了。
下面一點聲音也沒有,或許是說下面有聲音,但是他們根本聽不到,因爲太深了。
就在這個時候,衆人感覺到繩子突然開始用/力,幾乎要脫手被拽出去,然而並不是讓他們拉繩子的信號,也沒有哨聲,繩子拼命的往前拽,似乎有一股極大的力氣牽引着繩子。
溫白羽使勁往深坑裡看,說:“什麼情況?”
“嗖——”的一聲,繩子被那股巨大的力氣一下拽飛出去,發出“嗖——”的聲音,一下鑽進了洞窟裡。
與此同時,洞窟裡突然傳出“簌簌簌簌”的聲音,隨即是“撲簌簌”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洞/口裡一下席捲上來,聽聲音跟鳥兒似的。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溫白羽,衆人往後退了一步,就看到有白色的東西從洞/口裡撲騰上來,並不是什麼鳥兒。
而是紙人
那是樊陰爻的紙人。
紙人像鳥一樣飛出來,然後落在衆人面前,紙人身上還寫着字,當然是用血寫的。
是求救的信號。
万俟景侯說:“他們遇到危險了。”
溫白羽趕緊從揹包裡拿出繩子,溫白羽老蛇和黑羽毛三個人會飛,就在上面拽繩子,先放衆人下去,然後再飛下去。
他們下了洞窟,裡面黑/洞/洞的,但是這難不倒大家,慕秋從揹包裡拿出藍色的提燈,吹亮之後提在手裡照亮。
周圍被打亮了,衆人都發出“嗬——”的一聲,與坑口垂直的地方很窄小,畢竟是塌方出來的地方,四周全是沙土,沙土上濺滿了鮮血,看起來異常可怕。
地上還有一條被砍斷的繩子,那條繩子就癱在地上,繩子上也有不少血跡。
四周都沒有人,血跡一直向前蔓延,万俟流影和樊陰爻很可能向前跑了,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
那些紙人也飛下來,快速的向前飄去,衆人追着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一條石磚修建的隧道。
衆人有些吃驚,溫白羽說:“墓葬?”
這裡很有可能是個墓葬,樊陰爻竟然掉進了一個墓葬裡,還且還受到了襲/擊。
地上的血跡漸漸變少了,最後就消失了,衆人失去了血跡的蹤跡,只能跟着紙人往前跑,幸好這條墓道自始至終只有一條路,他們一路往前追。
看起來樊陰爻和万俟流影也在快速的往前跑,雖然一直看不到人,但是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起碼他們並沒有看到屍體什麼的。
“吼——!!!”
衆人正在往前跑,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吼聲。
溫白羽詫異的說:“老虎?”
這聲音聽起來果然像是老虎的吼聲,很快又有吼聲,而且不止一聲,“吼——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前面好像有很多老虎,起碼三隻以上。
他們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聽到前面除了有老虎的吼聲,還有纏鬥的聲音。
一個黑影在墓道里快速的移動着,他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魚餌,正在釣/魚,飛快的一腳踩在墓牆上,彈跳起來,一下從那“老虎”的頭頂越過,然後向反方向跑。
那黑影正是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右臂受傷了,左手握着佩劍,身上有些血跡,但是並不要緊,正快速的往他們這邊衝來。
万俟流影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跟上了,愣了一下,大喊着:“快讓開!”
隨着万俟流影的喊聲,衆人才看清楚他背後的“老虎”到底是什麼東西,那根本不是一隻普通的老虎。
那是開明神/獸!
開明神/獸的身/體長得像老虎,但是有九個腦袋,每個腦袋都長着人臉,是守門的神明,在上古時期,開明神/獸並不是很高等的靈獸和野獸,它們的職責就是負責守門,一般出現在崑崙山上。
衆人看到開明神/獸都嚇了一跳,開明獸大吼着衝他們衝過來
。
衆人立刻向四周散去,万俟流影猛地一揮劍,一下砍中了開明獸的一隻耳朵,那開明獸感覺疼痛,立刻憤怒起來,衝着万俟流影大吼,追着他撕咬過去。
万俟流影成功的把開明獸的注意力吸走了,衆人從開明獸身下的縫隙竄過去,就看到了靠坐在墓牆邊上的樊陰爻。
他似乎在半昏迷間,靠在地上沒什麼意識,剛剛開明獸那樣大吼,樊陰爻都沒有醒過來。
他的大/腿上全是血,還有齒痕,那些飛/濺出來的血跡估計是樊陰爻的,他的腿受傷很嚴重,而且還在一直失血,臉色煞白煞白的。
衆人趕緊衝過來,万俟景侯花開手心,給樊陰爻的腿上滴了一些血。
樊陰爻有些悠悠甦醒的樣子,但是非常虛弱,因爲缺氧粗重的喘着氣,但是感覺腦袋裡越來越暈。
溫白羽扶着他,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掏出繩子,說:“你們等在這裡,我去幫幫他。”
他說着,站起來,把吳刀調轉過來,捏着刀刃,將繩子捆在刀柄上。
溫白羽說:“你這是要幹什麼?”
万俟景侯捆緊繩子,拽了拽,然後笑了一聲,說:“釣/魚。”
他說着,將繩子繞起來,然後飛快的躍了出去。
万俟流影左手出劍,一直吊着開明獸往前跑,不斷的激怒開明獸,說實話這種野獸並不聰明,很容易被激怒,一直追着万俟流影到處亂跑,但是因爲開明獸很強/健,而起有九隻腦袋,也就是十八隻眼睛,他們的洞察力和反應能力很強悍。
万俟流影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所以最多打傷來激怒開明獸。
万俟景侯快速的衝上來,猛地一甩吳刀,吳刀刀柄上捆着的繩子飛快的打出去,發出“啪!”的一聲。
開明獸的反應非常快,突然就躲開了,但是万俟景侯的動作也不慢,立刻踩着墓牆,發出“踏踏踏”三聲,躍起老高,幾乎觸/碰到了墓頂,從上兜頭躍下,又開始甩動手中的吳刀。
開明獸的九個腦袋開始晃動,隨着万俟景侯的動作快速的晃動起來,似乎在和万俟景侯比反應能力。
万俟流影這個時候已經居於二線了,後退了好幾步,伸手捂住右手的胳膊。
溫白羽趕緊跑上去兩步扶住他,說:“別動,你的手臂是不是錯位了。”
万俟流影雖然已經退下來了,但是目光還是看着前方,一直注視着万俟景侯和開明獸纏鬥,似乎有些緊張,畢竟加上上次看到“河神”,他纔是第二次遇到怪物。
上一次還能看成體型大一點的章魚,而這一次,九個腦袋已經不屬於體型大的範疇了。
相對於万俟流影的緊張,溫白羽則沒覺得緊張,因爲他太熟悉万俟景侯了,万俟景侯這個表情,完全不是緊張的表情,他在釣/魚,只不過魚嘴多了一些,所以要兼顧一下。
万俟景侯將吳刀甩的飛舞起來,“嗖嗖”有聲,開明獸似乎有些得意,因爲万俟景侯始終沒有砍到他,似乎比剛纔那個人還要不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一下向後躍去,一踩墓牆,借力再次向後躍去,然後翻身落地,猛地一拽吳刀,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刀柄上的繩子一下被拽斷了,開明獸被拽的踉蹌了一下,“咚
!!!”一聲轟然倒地。
九個腦袋趴在地上,被纏的緊緊的,互相纏繞着,繩子從九個腦袋中間穿過去,然後又困在它的腿上,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死結,看起來非常凌/亂。
開明獸的九個腦袋同時鳴叫起來,但是沒有辦法,倒在地上不斷的掙扎着。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將吳刀插回腰間,然後彈了一下自己衣服,說:“走吧。”
万俟流影眼睛裡露/出一絲差異和欽佩,趕緊跟上衆人。
樊陰爻的氣息有些微弱,他本身不是練家子,身/體也弱,現在腿上的傷口雖然差不多癒合了,但是始終流了很多血,而且從上面摔下來,腦震盪好像更嚴重了。
衆人急於出去,恐怕開明獸力氣太大,把繩子給崩斷了,溫白羽扶起樊陰爻,說:“能走嗎?”
樊陰爻勉強的點了點頭,說:“可以。”
他說着,万俟流影突然走過來,說:“我揹你。”
樊陰爻吃驚的看着他,說:“你的手……”
他還沒有說完,万俟流影嘴裡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說:“別磨磨蹭蹭的。”
樊陰爻頓時惱怒了,一下躍上他的後背,嘴裡還說着:“壓死你壓死你。”
万俟流影倒是沒感覺沉,他的左手往後背,一手托住樊陰爻,當然要託他的臀/部,樊陰爻挺翹的臀/部就在他手心裡,有點肉肉的,還挺緊實,那種感覺實在說不明白……
衆人快速的往前走去,身後的路已經被開明獸堵死了,他們是出不去了,剛纔隨着開明獸的大吼聲,身後似乎還有隱約的落石聲,不知道是不是又塌方了。
衆人快速的往前走,溫白羽看着四周的壁畫,這座墓葬的級別似乎還挺高,壁畫非常精緻。
溫白羽說:“嗯?治水的壁畫,這邊也是治水的壁畫,難道是大禹的墓嗎?”
溫白羽這麼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
壁畫全都是和治水相關的墓葬,而且這確實是一個天子級別的墓葬,壁畫全都是歌/功頌德的意思。
但是有/意思的是,這個墓葬除了剛纔有個開明獸之外,還有一些壁畫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盡頭,竟然連個墓室都沒有!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把揹包放在地上,半蹲下來開始翻找東西,從裡面把鏟子拿出來,似乎要開始挖土。
他邊動作,邊說:“意思就是,這個墓葬是個圈套,根本是個假墓葬,應該是用來騙土夫子的疑冢。”
溫白羽驚訝的說:“疑冢?”
万俟景侯點頭說:“剛纔樊陰爻掉下來的地方,顯然是塌方的地方,應該是有土夫子發現了這裡,挖出了一條盜洞,想要倒這個鬥。”
溫白羽說:“所以很不幸是個假的?但是咱們一路也沒有看到另外的通道,難道這些土夫子原路返回了?”
万俟景侯拿出鏟子,在旁邊勘探了幾下,一邊勘探一邊豎/起食指和中指,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個是你說的原路返回了,他們根本沒有遇到開明獸……不過也有第二種可能性,他們沒有機會原路返回,這四周也沒有他們的屍骨,因爲他們的屍骨在開明獸的肚子裡
。”
溫白羽:“……”
衆人都沒話可說了,開始幫忙挖洞,這裡四周的石磚很厚,幸好沒有澆注鐵水,不然他們就玩完了。
万俟景侯挖盜洞,懂行的過去幫忙,其他人在坐在一邊休息,樊陰爻有些虛弱,靠坐在地上,按住自己腿上的傷口。
他的褲子早就破了,能清晰的看到傷口,因爲傷在大/腿的地方,褲子破的比較尷尬,但是因爲樊陰爻太虛弱了,根本來不及注意這些。
他的大/腿上還留了傷疤,雖然已經差不多完全癒合了,但是因爲傷的太深,還是有點淺淺的傷疤。
万俟流影坐在他旁邊,說:“你沒事吧?”
樊陰爻雖然虛弱,但是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說:“你跟我說話呢?”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不說話了,樊陰爻用餘光看了看他,說:“那個……謝謝你剛纔救我。”
万俟流影挑了挑眉,突然說:“只謝這一次?還有上次在河邊呢?”
樊陰爻:“……”
樊陰爻真後悔跟他說話,万俟流影根本不是面癱,其實肚子裡挺悶騷的。
樊陰爻只好硬着頭皮說:“也謝謝你。”
万俟流影沒說話,站起來去幫忙挖盜洞了,不過脣邊倒是有些笑意。
挖盜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這裡距離地面還挺深的,他們也不能垂直挖,自然也斜着挖,挖的就更是遠了。
溫白羽靠着墓牆有點困,聽着耳邊“嗤——嗤——嗤——”的挖土聲,就跟催眠一樣,溫白羽真的忍不住就睡着了。
隱約間有人拍他肩膀,溫白羽嗓子裡哼了一聲,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万俟景侯的笑容。
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臉近在眼前,讓還在睡夢中的溫白羽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眨了眨眼睛,盯着万俟景侯的俊臉,然後“咕咚”嚥了一聲唾沫,誰讓万俟景侯太帥了呢,而且還帶着一絲笑意,看起來蘇的不行。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沒醒過來,盯着自己發呆,而且還是一副癡/漢臉,不禁有些好笑,曲起食指在他鼻樑上勾了一下,說:“醒醒了,咱們可以出去了。”
溫白羽這回是真的醒了,睜大了眼睛,說:“挖好了?”
其他人已經背上揹包,陸續往盜洞裡爬了,溫白羽趕緊爬起來,也背上揹包,跟着万俟景侯往洞裡爬。
盜洞很長,這都是大家的傑作,看起來費了不少功夫,他們依次向外爬,很快就出來了。
他們下盜洞的時候是正午,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衆人都是一陣驚歎,溫白羽說:“天黑了?怪不得我這麼困。”
大家爬上來,万俟景侯又把盜洞填上土,爲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往前走了些。
天早就黑了,大家開始紮營,把吃的拿出來熱/熱,樊陰爻身/體虛弱,已經睡下了,連東西都沒吃,大家也沒有把他叫起來,就讓他睡了,等餓了再吃。
衆人圍坐在火堆旁邊,把地圖拿出來放在地上研究,因爲他們在底下走了一段路,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偏離軌道
。
溫白羽說:“咱們好像在這裡?誒,咱們是不是走了捷徑?”
他們之前停留的地方,面前是一座山,結果現在看四周的環境,已經越過了山,看起來他們竟然因禍得福的走了捷徑。
衆人都有些興/奮,方清指着地圖說:“前面差不多就要到了?”
溫白羽也是興/奮,說:“川西高原,我還沒上過川西的雪山。”
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川西雪山和現代是不是一樣,不過不管哪種,溫白羽都沒有去過。
西周時代的景點開發可都是野生的,並不像現代那種,他們要徒手爬雪山,沒有纜車,也沒有索道,看起來是一項艱鉅的任務。
万俟景侯說:“大家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如果前面真要到了,那前面的路會很難走。川西雪山在長期冰蝕作用下,山峰多爲錐形大角峰,攀爬起來很困難,周圍的峭壁也有六七十度左右。”
慕秋很是時候的問:“‘度’是什麼東西?”
溫白羽:“……”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六七十度的峭壁,而且在這些險峻的雪山之中,還隱藏着血月族的遺址,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出現一些可怕的東西。
溫白羽說:“或許咱們在當地應該找個嚮導。”
衆人吃了東西,就匆匆去休息了,感覺之後的任務會更加艱鉅。
溫白羽之前睡了一會兒,現在就睡不太熟,隱約間聽見有“簌簌簌”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樊陰爻爬起來了,把毯子掀開正往外走。
溫白羽看着他,小聲說:“你幹什麼去?”
樊陰爻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肚子,低聲說:“我吃點東西。”
溫白羽說:“你身/體麼事吧,要幫忙嗎?”
樊陰爻搖了搖手,輕輕走了出去。
帳篷簾子掀開一點,溫白羽感覺到一股冷風竄進來,趕緊縮了縮脖子,往万俟景侯身邊湊了湊,現在万俟景侯是暖洋洋的,火精和真身已經全都到位了,冬天簡直就是個大暖爐,而且是高功率的。
樊陰爻出去了很長時間,溫白羽感覺有些擔心,不過有人比他更擔心,就見万俟流影突然翻身起來,矮身出了帳篷。
万俟流影見樊陰爻半天不回來,還以爲這走背字的人又遇到了什麼危險,結果一出帳篷,就聞到了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
樊陰爻正坐在帳篷外面,篝火還點燃着,火上架了一個大鍋,鍋子就是那口黑漆漆的鍋,之前樊陰爻一直揹着的。
樊陰爻用一個勺子在大鍋裡不斷的攪動着,那動作讓万俟流影額頭上的青筋都開始蹦了。
那股難爲的味道就從大鍋裡冒出來,特別的刺鼻。
万俟流影從後背走過去,說:“你幹什麼呢?”
“啊!”
樊陰爻被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鬆了口氣,說:“你走路不出聲嗎?我還以爲見鬼了。”
万俟流影挑眉說:“我會武功,不像你步伐粗重
。”
樊陰爻重新坐下來,拿着勺子攪動鍋裡的東西,万俟流影很想捂鼻子,但是這和他一貫的表現很不符,所以他只能坐下來,淡定的說:“這裡是什麼?”
樊陰爻笑着說:“飯啊,吃的,你要來一碗嗎,我估計已經熟了。”
万俟流影看着樊陰爻用勺子把鍋裡的湯水盛出來,那裡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似乎是肉,一條一條的,順着勺子就滑/到了碗裡。
樊陰爻對着自己的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嘆的說:“大冷天的就該喝點熱的,我的手藝很不錯的。”
万俟流影:“……”
万俟流影看着那碗黏糊糊的東西,說:“咱們有帶肉嗎?你這碗裡是什麼?”
樊陰爻笑着說:“不是肉啊,是那個河神,你忘了嗎?就是那條特別大的魚,我切了一塊,這是一半,還有一大半留着,之後還可以吃。”
万俟流影再淡定,也堅持不住了,一下將樊陰爻的碗打掉。
樊陰爻剛要吃“飯”,碗一下翻了,掉在地上,灑了一地,差點燙着他。
樊陰爻頓時睜大眼睛,說:“你幹什麼?”
万俟流影說:“那種東西怎麼吃?而且裡面還有毒液。”
樊陰爻指着地上的被切成段的“河神”,說:“它的肉多肥/美啊……”
万俟流影已經聽不下去了,從揹包裡拿出乾糧,塞在樊陰爻手裡,說:“吃這個,只能吃這個。”
樊陰爻:“……”
樊陰爻把乾糧接過來,頗爲委屈的咬在嘴裡,說:“這麼硬怎麼吃。”
万俟流影不理他,把揹包打開,果然就看見剩下的一大段“河神”肉,那段還沒有切,是半條觸/手,上面還帶着吸盤,黏糊糊的,外表透/明,裡面還有血管,看起來不能再噁心了。
真不知道樊陰爻是什麼時候偷偷把這種東西帶上的。
万俟流影毫不猶豫,將河神拿出來,然後給扔了。
樊陰爻心疼的扼腕,啃了兩口乾糧餅子,實在吃不動了,然後站起來,把身上的渣子抖乾淨,轉身朝遠處走。
万俟流影也站起來,說:“去哪裡?”
樊陰爻翻了一個白眼,無奈的說:“殿下,我去撒尿,你一起嗎?”
万俟流影:“……”
樊陰爻轉身往遠處走,一邊走一邊心裡腹誹着万俟流影,竟然誹/謗自己的手藝,而且還把那塊僅有的肉都給扔了。
樊陰爻可是無肉不歡的人,這下好了,一路上只能吃餅子了,真希望他們在前面能找到小鎮子,好好吃上一頓肉。
樊陰爻走到旁邊去解手,其實他大/腿還有些疼,走了幾步之後有些吃力,因爲開明獸那一口咬的恨,幾乎是傷筋動骨了,雖然傷口癒合了,但是難免還是疼。
樊陰爻走了幾步,扶着樹有些吃力,轉頭一看,万俟流影似乎在看着自己這邊,樊陰爻臉色一下就紅了,心想着他看着怎麼解手?
樊陰爻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只好再往前走幾步,找了一棵大樹擋着,繞道背面去,這下就看不見了
。
樊陰爻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還沒有沾沾自喜完,突然有人從後背出現,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樊陰爻一下撞進了一個高大的懷裡,差點撞出內傷,後背的人/體溫很高,不止捂住他的口鼻,還把他箍在懷裡,低下頭來,輕聲說:“噓——有人來了。”
樊陰爻被他吐在耳朵邊的氣息弄得差點就把持不住,他現在很急啊,不能受一點刺/激!
万俟流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過來的,竟然悄無聲息,將他箍在懷裡,捂住他的口鼻,帶着樊陰爻壓低身/體。
就聽到“沙沙”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人在半夜行路,一個大嗓門說:“大哥,那姓樊的騙子到底在什麼地方?害得咱們半夜要走。”
樊陰爻一聽,竟然是那些土夫子,執着的都追到這裡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万俟流影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乖乖窩在自己懷裡的樊陰爻,又看了一眼身後遠處的火堆,那些土夫子再往前走,恐怕就發現他們的火堆了。
万俟流影壓低聲音,貼着樊陰爻的耳朵說:“別出聲,跟我走。”
樊陰爻狠狠點了兩下,是想掩飾自己渾身打顫,這次不是因爲尿急而打顫,而是因爲万俟流影的聲音,万俟流影貼着他耳朵說話,低沉沙啞的嗓音讓樊陰爻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春夢……
万俟流影放開樊陰爻的口鼻,抓/住他的手腕,將人往前拽,兩個人快速的往後撤退,撤回了火堆旁邊,然後快速的把火堆撲滅。
帳篷裡的人早醒了,溫白羽見他們很久不回來,還以爲又遇到了什麼,畢竟樊陰爻這八字太差了,總是走背運。
溫白羽掀開帳篷,万俟流影立刻迎上來,說:“那些土夫子來了,正朝這邊走。”
溫白羽說:“真是陰魂不散。”
但是他們現在拆帳篷已經來不及了,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從帳篷裡出來,說:“我有辦法,咱們不用走。”
他說着,將吳刀卸下來,扔給溫白羽,溫白羽接住吳刀,說:“什麼辦法?”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嚇唬人的辦法。”
他說着,突然快步向前走,暗淡的月光下,万俟景侯一身黑色,襯托着他高大的身形,還有那雙大長/腿,很快就走的遠了。
衆人都不知道他說的“嚇唬人的辦法”是什麼,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了,之前万俟景侯走出一些距離之後,突然身/體一變,一下從人形變成了巨大的燭龍。
“吼——”一聲大吼,火紅色的燭龍,鱗片像戰甲一樣,一雙巨大的火焰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着可怕的光亮,好像兩輪太陽,幾乎將夜空撕碎了。
一條巨大的燭龍滕開地上的沙土,猛地出現在衆人面前,那些土夫子根本沒注意,突然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立刻發出“啊啊啊啊”的吼聲。
有人/大喊着:“抄/傢伙!抄/傢伙!”
又有人喊着:“他孃的太大了,它身上還有皮,弓/弩根本射不/穿啊!怎麼辦?!”
“跑啊!怎麼辦!!快跑啊啊啊啊!!!”
溫白羽:“……”果然是嚇唬人的辦法……
那些土夫子還沒有走過來,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
不只是土夫子,連万俟流影也吃驚了,他從來沒見過燭龍,只是在一些典籍上見過,那是上古的創/世之神,已經滅絕很久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叔父和燭龍之間有什麼關聯。
万俟流影一時有些吃驚,旁邊的樊陰爻終於找到了翻盤的機會,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副前輩的口氣笑着說:“怎麼?也被嚇傻了?你要跟着我們,見識的還會更多。”
万俟流影沒有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樊陰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樊陰爻被他瞥的抖了一下,趕緊把手收回來了。
万俟景侯施施然的走回來,說:“再睡一會兒吧,天亮之前他們不會來了。”
溫白羽趕緊從揹包裡掏出衣服,扔在万俟景侯頭上,說:“穿衣服,暴/露狂!”
衆人全都回了帳篷,也沒多長時間可以睡,天亮之前都起了,把揹包收拾了,然後開始趕路。
路上樊陰爻指控了万俟流影把他的“肉”給扔了,衆人這才知道樊陰爻竟然私藏了一塊河神肉,嚇得一邊走一邊吃早飯的衆人差點吐了,感覺不能再噁心了。
溫白羽早就見識過了樊老的黑/暗料理,但是真的不知道能黑/暗成這種程度,太可怕了。
他們一早開始走,那些土夫子帶着強大的“火力”趕過來的時候,早就沒有“怪物”的影子了。
衆人走了一上午,讓他們興/奮的是,竟然真的看到了小鎮子!
一個非常小的地方,但是有人煙,已經夠讓人欣喜的了,他們已經踏入了川西平原,再往前走就該進雪山了。
在進雪山之前,他們正好在這裡添加一下補給。
小鎮子上沒有客棧這種東西,衆人只好找了一戶人家,準備問問能不能借宿一下,順便買一些乾糧和水。
衆人都是風塵僕僕的樣子,到了門口有些躊躇,不知道應該讓誰去敲門好。
大家覺得溫白羽去不錯,因爲溫白羽面相比較溫和,看起來無害,不會把當地淳樸的人/民嚇到。
溫白羽倒是覺得讓万俟景侯去比較好,因爲万俟景侯招桃花啊,他那張臉老少通吃,男女不忌,簡直就是法寶。
最後大家還是讓万俟景侯去敲門了,敲了半天,估計是這小地方沒什麼人拜訪,很半天才開門的。
木門發出“吱呀——”一聲,終於打開了,來開門的是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紀不大,身高也不高,將將到万俟景侯胸口。
小姑娘仰着臉,還沒問是誰,看到了万俟景侯的臉,頓時愣住了,隨即雙頰泛紅,說:“有……有什麼事嗎?”
溫白羽:“……”果然是老少通吃吧。
万俟景侯一看是個小孩子,儘量擺出一副“和藹”的樣子,說:“我們路過這裡,想借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姑娘似乎被万俟景侯的聲音迷住了,說:“我……我去問問,你稍等一會兒。”
小姑娘說着轉身跑進去了,溫白羽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捏着万俟景侯後腰,想要掐他一把。
不過因爲万俟景侯腰上也都是肌肉,根本沒掐住,感覺硬/邦/邦的。
万俟景侯伸手握住他的手,溫白羽說:“你這張臉就跟通行證似的
。”
万俟景侯挑眉,笑着說:“那在你這裡呢,通行嗎?”
溫白羽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回話,万俟景侯突然探頭過來,在他嘴脣上親了一下。
溫白羽嚇了一大跳,與此同時小姑娘歡快的跑了出來,笑着說:“大哥/哥你們進來吧!”
小姑娘歡快的跳着,似乎並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親/吻,熱情的引着他們進來。
溫白羽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然後跟着衆人進了屋子。
木門看起來挺簡陋的,但是屋子很大,可能是因爲這地方土地多,但是人煙稀少的緣故。
小姑娘看着他們,說:“我家的屋子不夠多,你們兩個人一間可以嗎?”
兩個人一間並不擠,這條件已經非常好了,比他們露宿在外面要好上一千倍。
衆人進了房間,把行李安放了一下,他們從鬥裡出來,馬車和馬匹就都丟/了。
溫白羽一下癱在牀/上,說:“先休息一會兒,我實在累的不行了,一會兒咱們還要去看看能不能買到馬匹,不然這麼多行李揹着上山可就累了。”
万俟景侯站在牀邊看了看,隱約能看到天際那片蒼白的白色,笑着說:“馬匹估計買不到,騾子可能有。”
他說着,把窗戶關上,以免風竄進來吹病了,然後走過來坐在牀邊。
溫白羽趴在牀/上,抱着被子,似乎要睡着了,万俟景侯幫他輕輕捏着背部的肌肉,揉/着肩膀。
這些動作好像特別解乏,溫白羽舒服的都嘆息了出來,說:“唉……還要問問這附近有沒有村/民可以做嚮導……”
万俟景侯說:“不着急,咱們明天再出發,你先休息。”
他說着,揉/着溫白羽的肩膀,笑眯眯的說:“舒服嗎?”
溫白羽身上酸的厲害,他們走了這麼多天,幾乎沒住店,全都在野外露宿,現在躺在牀榻上,還有人給捏肩膀,當然舒服了。
溫白羽鼻子裡嘆息了一聲,說:“嗯……用/力點,好酸……”
万俟景侯忍不住笑了一聲,突然低下頭來,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氣。
“啊……嘶!”溫白羽差點蹦起來,捂着脖子說:“你怎麼還咬人。”
万俟景侯將他翻過來,壓在牀/上,親了親他的嘴脣,說:“白羽剛纔的聲音真好聽。”
溫白羽回想了一下剛纔自己說的話,頓時老臉有些發紅,可是他說的真的很正義純潔,絲毫沒有顏色的話,只是讓他捏肩膀用/力點,並沒有別的意思!
万俟景侯食指輕輕放在他嘴脣上,慢慢的研磨着,眯着眼睛,說:“白羽,咱們很久都沒做了。”
溫白羽眼皮直跳,說:“可是我不能……那個啥啊,我身上還有屍毒。”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低下頭來,用溫柔又沙啞的嗓音,誘導的說:“乖,用腿幫我好嗎?夾/緊,對……白羽真乖。”
溫白羽已經羞恥到無/地/自/容了,他真想捂住万俟景侯的嘴,但是聽着万俟景侯蘇的不行的嗓音,雙手又忍不住發軟,不由自主的環住了万俟景侯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