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成功的從陝西回到了北京,滿心疲憊的撲倒在牀上,他在火車上一夜都沒睡好,二十六年來,溫白羽第一次和別人互幫互助……
而且還是個男人,這讓溫白羽有點接受不能,但是心裡又不厭惡,反而當時非常興奮。
“啊……”
溫白羽躺在牀上,蒙着被子哀嚎一聲,所幸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終於和万俟景侯對換回來了,終於不用看着自己的臉流氓自己了。
溫白羽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快遞敲門,是一個文件殼子,溫白羽拆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是一張賬單!
潘家園的雨老闆寄過來的,承包碎瓷片的賬目,還有他們坐火車去陝西的報銷清單!
溫白羽頓時就清醒了,一眼竟然數不過來賬單上有多少個零。
万俟景侯倒是很悠閒的坐在沙發上,看他瞪眼看着手裡的快遞,說:“怎麼了。”
溫白羽把賬單塞給万俟景侯,說:“你說你有辦法的。”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賬單,沒有多大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愁這麼多錢。
溫白羽頓時摸了摸下巴,腦補了無數狗血梗,看万俟景侯這麼生活殘廢的樣子,難道他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富豪少爺?!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自己一定是腦殘偶像劇看多了,於是決定勤快的去店裡看看。
唐子驚喜的發現,老闆和万俟大哥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老闆又開始百無聊賴的坐在櫃檯後面,“噠噠噠噠”的敲字,嘴邊掛着猥瑣的笑容,一定是在□□上勾搭了新妹子。
而万俟大哥又恢復了沉默寡言。
下午五點的時候,溫白羽無聊的杵着腮幫子打瞌睡,總覺得昨天晚上補眠沒有補充足,還是特別困。
万俟景侯走過去,說:“你要是累,就回去睡吧。”
溫白羽想了想,反正今天沒人請假,自己就先回家去了。
溫白羽站起來,揮了揮手,說:“唐子,你別偷懶啊!”然後就出了店門,點了根菸,悠閒的往小區裡走去了。
万俟景侯看着他走遠,繞到櫃檯裡面,低頭看着櫃檯上的電腦,□□沒有關,就連聊天框也沒有關,上面赫然是溫白羽和小姑娘聊天的記錄。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鼠標,點擊刪除好友,拒絕再次添加。
唐子看見万俟景侯站在櫃檯後面,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不禁後背發涼,打了一個寒顫……
#古墓圈第一討論組#
郭莊大墓:哎,你們聽說了嗎,今天大糉子不在店裡
徐州獅子山漢墓:哎?!是誰說的!消息可靠嗎!!
晉侯墓:真的假的啊?
郭莊大墓:我聽一個坑友說的,坑友也是聽坑友說的
郭莊大墓:據說今天大糉子有事兒,已經請假了
徐州獅子山漢墓:臥槽臥槽!那更待何時,咱們快去也!!
徐州獅子山漢墓:組團刷壽福樓啦!!!
徐州獅子山漢墓:我要看美貌的老闆小哥~~~
徐州獅子山漢墓:老闆小哥我來啦~~
郭莊大墓:↑↑↑此人已瘋,有事燒紙
郭莊大墓:==
晉侯墓:既然大糉子今天不在,這麼難得,那我也去,我真是想念上次那個還魂湯,叫,叫什麼來着?
徐州獅子山漢墓:扇貝柱豆腐湯!
徐州獅子山漢墓:快快快,別廢話了,咱們出發吧!走你!
万俟景侯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總之嘴角總是露着一絲隱約的笑容,看的唐子都在店裡待不下去了,覺得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終於讓唐子找到一個外送的機會,提着麻辣小龍蝦就跑了。
唐子一走,瞬間上了好多客人,這些人穿的都很厚實,戴着墨鏡,鴨舌帽,大口罩,一走進來先是左顧右盼,好像沒有看到可疑人物,於是大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組團來刷壽福樓的糉子們找了桌子坐下來,今天店裡的服務員好像特別少,他們坐下來好久都沒人招呼。
老徐用筷子敲了敲碗邊,說:“服務員呢?把菜單拿來呀。”
他說完話,就聽“嘭”的一聲,厚厚的菜單扔在他們桌上,那態度很惡劣!
老徐擡頭來想要教育這個服務員,一擡頭就傻了眼,隨即哆嗦起來,說:“大大大大大……大糉子……”
其他糉子也嚇了一跳,喊着:“誰說今天大糉子不在的!”
糉子們哆哆嗦嗦,本身臉上就沒血色,此時更是一臉糉子色,差點跪下來,說:“大大大大大糉子饒命啊!我們只是來吃飯的,絕絕絕……絕對不是來調戲老闆小哥的!”
老郭瞪了一眼老徐,他這麼說,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万俟景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雙手胸前抱臂,擡了擡下巴,冷淡的說:“我知道你們是來吃飯的,點菜。”
糉子們:“……”
糉子們覺得,今天大糉子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爲什麼讓他們點菜,他們哪敢讓大糉子服務,這不是找死嗎!
老徐顫抖着翻開菜單,頓時嘴巴張的跟鴨蛋那麼大。
#招牌菜#
麻辣小龍蝦-4000元/只(十隻□□)
老北京烤肉-47000元/份
芫爆百葉-42000元/份
芥末墩兒-18000元/份
#主食#
老北京炸醬麪(素)-9000元/份
老北京炸醬麪(葷)-12000元/份
糖火燒-1500元/個
糉子們:“……”
菜單的價格全都用白紙貼上,顯然是重新寫的,而且筆水還沒幹呢!
現在物價非常,小飯館口碑這麼好,漲漲價也無所謂,但是米飯兩千一萬,一個熱菜就要幾萬塊錢是怎麼回事!!
顯然,上了賊船了……
老徐深深的思考了一番,雖然漢墓比較值錢,自己的墓裡有不少陪葬的,但是如果這麼吃下去,估計沒兩頓就窮的叮噹響了,估計連陪葬秘書都請不起!
唐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飯館的門關着,他剛要敲門,門就打開了,然後一羣人從裡面跑了出來,撒丫子就跑。
唐子:“……”
溫白羽睡到了天黑,睜眼一看万俟景侯已經回來了,而且還提着一個箱子,“嘭”的一聲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溫白羽隨口說:“這是什麼?”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錢。”
溫白羽頓時睜大眼睛,聲音都拔高了,說:“錢?!”
然後打開箱子,“嘭”的一聲蓋子彈開,裡面擺放着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錢,一疊一疊捆好,簡直就像……剛剛搶了銀行似的!
万俟景侯又說:“可以付清賬單。”
溫白羽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眼睛都要拔不出來了,但是這不是自己的,一想到這個心都在滴血。
第二天早上,溫白羽就讓唐子去跑了一趟潘家園,把這個箱子送到雨老闆那裡去。
唐子一聽說讓他去找雨老闆,當即高興的什麼似的。
溫白羽額頭猛跳,說:“你臉紅什麼!”
唐子嘿嘿的傻笑着,說:“因爲雨老闆太好看了嗎,跟我們村兒的小紅似的。”
溫白羽:“……”
雨渭陽十一點纔開門,睡眼惺忪的拉起小店的防盜門,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他門口,屁股下面還墊了一個箱子。
雨渭陽吃驚的說:“唐子?”
唐子趕緊站起來,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嘿嘿傻笑着說:“雨老闆,你還記得我啊。”
雨渭陽輕笑了一聲,心說這麼憨的人少見啊,見一次印象就很深,當然記得。
唐子被雨渭陽一笑,晃得眼睛花,就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刺眼,幾乎曬暈了,當即臉又紅了!
雨渭陽說:“你來有事嗎?”
唐子趕緊把箱子遞過去,說:“這是我們老闆讓我給你帶來的。”
雨渭陽接過箱子,說:“要進來喝杯茶嗎?”
唐子趕緊搖手,說:“不不不了,我還要回店裡,一會兒飯館就上人了,該忙了,我先……我先走了。”
他雖然這麼說着,眼睛卻盯着雨渭陽一直看,雨渭陽被他看得都不自在了,說:“看什麼呢?”
唐子傻呵呵的順口就說:“你真好看。”
雨渭陽:“……”
雨渭陽都不知道自己什麼脾氣了,唐子老臉頓時紅了,結巴的說:“不、不不是,我是說你……你……那個,我先走了!”
唐子說完,逃命似的調頭跑了。
“噗……”
雨渭陽看着人高馬大的唐子調頭就跑,一下沒憋住,被逗笑了,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小店。
溫白羽覺得,自從上次從陝西回來,万俟景侯就變得很不對勁兒。
比如說,晚上要睡覺的時候,万俟景侯就會突然站在溫白羽的房門口,說:“沙發太硬。”
溫白羽聽得都傻了,反映了半天,以前万俟景侯怎麼不覺得沙發硬呢?
溫白羽想了想,說:“那個……今天晚上奚遲不回來了,你可以借用他的房間,我看奚遲也沒什麼潔癖……”
還不等溫白羽說完,万俟景侯已經開口了,說:“我不喜歡睡在別人牀上。”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又是火星撞地球的轟隆隆巨響,那你什麼意思啊,習慣睡我牀上啊!
万俟景侯見他半天不開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的說:“我想和你睡。”
“等等,等等……”
溫白羽一把捂住臉,尼瑪別賣萌好嗎,他瞬間老臉通紅,想到了那天在火車上,兩個人互幫互助的場景,頓時下面一緊,有點微妙。
万俟景侯已經走了進來,溫白羽趕緊一軲轆,躺在牀沿邊,和万俟景侯拉開距離。
哪知道万俟景侯上牀之後,竟然拉開他的被子,也鑽了進去。
“啊……”
溫白羽的小腿被他蹭了一下,感覺涼絲絲的,万俟景侯的體溫就是這麼偏低,驚得溫白羽一個激靈,抖了抖,說:“你,你拿自己被子。”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說:“天氣不冷,一起蓋就行。”
溫白羽:“……”
溫白羽此時是欲哭無淚的,像受氣包一樣縮在牀邊,背對着万俟景侯,兩眼瞪着地板,連被子也不要了,全都給万俟景侯蓋着。
直到溫白羽睡着,万俟景侯什麼都沒幹,一直很規矩的睡覺。
天矇矇亮的時候,溫白羽就感覺自己靠着什麼,涼涼的,讓他有點冷,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還硬邦邦的,稍微有點彈性。
溫白羽的手突然被抓住了,溫白羽嚇得睜開雙眼,頓時睡意全飛了,自己剛纔竟然撒囈掙,倆手在万俟景侯的小腹上一直摸,把對方的衣服都弄開了。
万俟景侯正眯着眼睛,低頭看他。
溫白羽“臥槽”了一聲,一下從牀上跳下去,撇頭一看,才早上五點半!
可是溫白羽不敢再上牀,就直接衝到衛生間,打開花灑,趁着水還沒熱的時候,一頭紮了進去,頓時冷的直哆嗦,嘴脣都青了。
溫白羽衝了冷水澡,從衛生間走出來,就看見万俟景侯還躺在自己牀上,雙手枕在腦後,衣服釦子開了也不繫上,露出一大片腹肌,最重要是他沒穿褲子,內褲提的又太低,那視覺衝擊簡直了,溫白羽頓時想重新去洗一回涼水澡!
溫白羽抓起旁邊的衣服,扔在万俟景侯臉上,說:“快穿衣服,別抖騷兒了!”
万俟景侯手一伸,一把接住拋來衣服,然後慢吞吞的坐起身來,還不繫釦子,而是先彎腰穿上褲子。
万俟景侯的腹肌非常漂亮,彎下腰的動作沒有一絲贅肉,擡起一條腿穿褲子,看的溫白羽頓時臉又紅了,下面有點衝動,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計嗎,可万俟景侯是個男人啊!
溫白羽抱頭衝出了臥室,蹲在沙發後面默默的反省。
因爲一晚上沒蓋被子,早上又衝冷水澡,再加上心力憔悴,溫白羽有點發燒,家裡又沒有藥,就決定去醫院開點兒。
万俟景侯見他一天臉都很紅,下午的時候溫白羽要去醫院,万俟景侯也要跟着去,唐子善解人意的說:“老闆你和万俟大哥去吧,我很勤快的,放心好了我看店。”
溫白羽有些無奈,唐子那彷彿大型犬的眼神,他們明明要去醫院,又不是去旅館!幹什麼露出那種可以理解的表情啊!
醫院人很多,溫白羽打了吊瓶,在輸液室裡坐着,旁邊的小孩子一直在哭,鬧得溫白羽本身頭暈,現在頭疼,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小孩纔不哭了,帶孩子的家長似乎也精疲力盡,在旁邊睡着了。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頭揚起來,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準備眯一會兒。
溫白羽只覺得額頭上有東西癢癢的,一睜開眼,頓時嚇了一跳,万俟景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旁邊,雙手撐在自己的椅背上,那動作似乎把他圈在懷裡,這是傳說中的壁咚嗎?
万俟景侯低下頭來,額前的碎髮掃在溫白羽的頭上,弄得他癢癢的。
溫白羽瞪着眼睛,說:“你幹什麼呢?”
万俟景侯擡起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說:“你的臉好紅,體溫很高。”
溫白羽嗓子有些發乾,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正常症狀,眼睛定定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突然壓低了頭,溫白羽一激靈,手要推在他胸口,万俟景侯卻突然將他手壓下來,說:“別動,要回血了。”
溫白羽說:“你知道回血還鬧,快起開,你……”
他話沒說完,嘴脣上已經一陣冰涼,發燒的高溫突然遇到了涼氣,讓溫白羽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隨即睜大眼睛,那個家長雖然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而且小孩子沒睡着,正睜着晶晶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們,還掛着探索性的笑容!
万俟景侯吻下來,磨蹭着他的嘴脣,然後將舌頭探了進去,溫白羽腦袋暈乎乎的,喘出來的氣更讓燙人了,感覺自己熱的都要自燃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壓着他的手,溫白羽覺得自己肯定會伸手死死抱住万俟景侯的後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
万俟景侯擡起頭來,又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頰,說:“嘴脣很燙,連舌頭都很燙。”
溫白羽簡直都要無地自容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爲什麼万俟景侯說話總是這麼淡定,明明是始作俑者,卻一點也不尷尬!
最後溫白羽的吊瓶果然回血了,手背腫了一個大包,不過幸好已經快沒了,就沒有再扎一針。
溫白羽捂着自己的手背,瞪眼看着萬惡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伸手過去,說:“我給你揉揉。”
溫白羽一把拍開他,說:“你有沒有生活常識啊,腫了不能揉。”
万俟景侯只好縮回手去,說:“對不起,其實我會的很少……如果之前會,或許時間太久,也忘了。”
溫白羽突然聽他這麼說,心臟莫名的一揪,也不知道爲什麼。
万俟景侯的表情淡淡的說:“你要是願意教我,我一定會記的。”
溫白羽定定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心裡什麼滋味,總覺得万俟景侯這個人並不簡單,而且有很多過往,但他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去。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不走了,回頭去看他,隨即嘴角上掛了一絲笑容,突然又折回來,擡手摸了摸溫白羽的嘴脣。
溫白羽瞪他,說:“幹什麼?”
万俟景侯很鎮定的說:“你剛纔看我的眼神,讓我很想吻你。”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哀嚎,臥槽剛剛一瞬間文藝青年的哀傷,都被万俟景侯突然總裁附體的裝逼給衝沒了!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腕,把人一拽,急走兩步,一下拐進了樓道的茶水間,然後“嘭”的一聲將溫白羽按在牆上,低下頭來,含住溫白羽的嘴脣。
“嘶——好疼,你、你屬狗的啊?”
溫白羽下脣一痛,瞪起眼睛,万俟景侯卻緊緊的抱住溫白羽,激烈的親吻讓溫白羽險些斷了氣兒,腰軟腿軟,要不是万俟景侯抱着,他就要順着牆癱在地上了。
“咳、咳咳!”
有人的咳嗽聲,溫白羽一激靈,探頭看過去,就看見久違了的雨渭陽正端着一個空紙杯站在他們身後,笑眯眯的說:“呦,是你們啊。”
溫白羽都能感覺到自己腦門冒煙兒了,雨渭陽又笑眯眯的說:“你們兩感情還真好。”
溫白羽:“……”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你怎麼到醫院來了?”
雨渭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我是來複查的,以前因爲一些事情,我的眼睛差點瞎了,幸好有匹配的□□,不然的話,我可能一輩子看不到古董了。”
溫白羽心想着,雨渭陽那雙眼睛,真貨假貨拉到他面前,只要看一眼,一下就能分辨出來,如果真的看不見了,那真是可惜。
雨渭陽笑眯眯的說:“哎,最近有朋友跟我說,某個郊區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坑,你們有沒有興趣啊?”
溫白羽說:“怎麼,你下墓還上癮啊,我可沒興趣。”
雨渭陽撇撇嘴,說:“那就算了,我就聽說是西周襄王的疑冢,歷史上記載襄王的事情非常少,只有部分野史和傳奇,所以特別好奇,想找人帶我去看看。”
溫白羽聽到“襄王”兩個字,愣了一下。
一直沒說話的万俟景侯掃了雨渭陽一眼,說:“什麼時候走。”
雨渭陽似乎覺得有趣,說:“你要是覺得可以,隨時出發。”
万俟景侯點頭說:“那就今晚出發。”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吐槽着,你們倆當我是死的啊!
雨渭陽笑着對溫白羽說:“你男朋友都去,你是不是也去?人多熱鬧啊!”
溫白羽:“……誰男朋友!”
雨渭陽回答很乾脆,說:“你。”
万俟景侯難得的投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說:“我們回去收拾行禮,你負責找車,好了打電話過來。”
雨渭陽比了一個手,說:“爽快,那我先走了。”
他一邊往茶水間外面走,一邊回頭曖昧的笑着說:“你們可以繼續了。”
溫白羽臉上通紅:“……”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回了家,万俟景侯讓他上牀睡覺,說:“你還在發燒,先睡會。”
溫白羽白楞他一眼,說:“知道我在發燒,晚上還要出發,簡直是壓榨勞動力。”
万俟景侯突然說:“對不起。”
溫白羽看他一副態度良好的樣子,別人看了還以爲自己纔是黃世仁,頓時有些無奈,揮手說:“算了,我睡一覺就好了,一會兒叫醒我。”
万俟景侯點點頭,給他蓋上被子,然後就出去臥室,去收拾下墓的裝備。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感覺衣服都溼透了,頭有點暈,但是已經不疼了,身上雖然有汗,但是感覺清爽了很多,似乎不發燒了。
溫白羽掀開被子,走出臥室,外面黑着燈,天已經黑了,万俟景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一張帛書,是他們從第一個墓裡帶出來的那張。
溫白羽走過去,說:“我醒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万俟景侯放下帛書,伸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你出了好多汗,去洗澡吧,不要又着涼。”
溫白羽“哦”了一聲,別看万俟景侯平時挺冷淡的,但是其實熟悉了之後就會知道,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不善於表達出來。
溫白羽心情大好的去洗澡,出來的時候万俟景侯已經準備好了行禮,說:“雨渭陽打電話來了,咱們一會兒走。”
溫白羽點頭,說:“得嘞,我去換衣服。”
將近十點的時候,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纔出發,原因是溫白羽的頭髮不幹万俟景侯不讓他出門……
雨渭陽開了自家的車,等了半個多小時,眼看他們來了,說:“你們倆個是大姑娘上花轎啊,還要現扎耳朵眼兒,這麼慢!”
万俟景侯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卻沒上去,反而把行李扔上去,然後跟着溫白羽坐在了後座上。
雨渭陽開動車子,從後視鏡往後看,笑着說:“你們倆可別在我車上做不和諧的運動啊。”
溫白羽:“……”
難道自己在雨老闆眼裡,已經是一個急色的人了嗎!
大半夜的沒有車,尤其他們要往市區外面走,就更加沒有車了,雨渭陽拋過來一張地圖,說:“諾,位置在地圖上畫了,你們看看。”
溫白羽拿過來看了看,說:“這個位置很眼熟啊。”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那張帛書上有記載。”
溫白羽額角猛跳,說:“那張帛書……現在想一想,不就是奚遲畫的。”
溫白羽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指着紅筆畫的圈,說:“咦,這個村,這不是唐子的老家嗎?我聽他提起過幾次,唐子說他老家的野菜特別好吃!”
雨渭陽笑着說:“可惜那呆子沒來,不然咱們還能去他家做客。”
溫白羽說:“唐子的膽兒那麼小,要是下墓還不給嚇死,還是讓他多活幾年吧。”
雨渭陽嗤嗤的笑起來,似乎已經腦補出人高馬大的唐子被嚇得一臉慘白拼命哆嗦的樣子,好像很有趣。
大約開了兩個小時,他們車速不低,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雨渭陽說:“我那朋友也沒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咱們還要在旁邊轉轉才行。”
溫白羽說:“那今天晚上怎麼辦,難道要在車裡過夜嗎?”
雨渭陽說:“咱們去村子裡借宿一晚。”
他們把車開到村口,村子的路實在太窄了,地上坑坑窪窪的,根本沒辦法走車,看起來十分落後的樣子。
雨渭陽就把車停下來,三個人提着行李往裡走。
村子裡人口不是很多,房子也很稀疏,竟然有一家農家樂。
溫白羽稀奇的說:“這荒山野嶺的,竟然有農家樂,你們說有人來這玩嗎?”
雨渭陽說:“是來感受大自然的吧?”
万俟景侯卻說:“有,人不少。”
他們說着,走過去敲門,開門的是個老大爺,老大爺看着他們,說:“你們是來投宿的吧?房間只有一個了。”
溫白羽詫異的看了一眼万俟景侯,還真被他說中了。
三個人要了一間房間,是個大通鋪,牀倒是不小,房間非常簡陋,什麼都沒有,連口水都沒有得喝。
溫白羽躺在牀上,覺得土炕太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病好有點嬌氣,平時也不覺得。
万俟景侯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又從揹包裡拿出備用的毯子,給溫白羽鋪在牀上,說:“睡吧。”
雨渭陽躺在溫白羽的另一邊,笑着說:“哎,還挺體貼的,秀恩愛啊,欺負我是孤家寡人。”
他說着,翻了一個身,背對着溫白羽,說:“我朝這邊睡,免得被閃瞎眼。”
溫白羽乾脆不搭理他,轉頭對万俟景侯說:“你怎麼知道這裡人多的?”
万俟景侯說:“靠近村落的路上有許多盜洞,剛纔天黑,你們或許沒有注意,而且院子外面堆了很多包的嚴實的行李,都是大件兒,我沒猜錯的話是倒斗的工具,純粹旅遊的話,不用帶這麼多家當。”
溫白羽點點頭,說:“我都沒注意到,看來這些人也聽到風聲了?”
万俟景侯說:“睡吧,天亮之後咱們再找。”
溫白羽看着他,突然想問,爲什麼這麼執着於下墓,不過想了想,如果問出來的話,万俟景侯的回答一定也是“不知道”。
溫白羽乾脆就閉上眼睛睡覺。
或許是白天睡多了,溫白羽晚上睡得不瓷實,半夜就醒了,覺得肚子憋得慌,爬起來想要去廁所。
他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有點不太認識路,廁所在後院子裡,要走一段路,溫白羽走到院子裡,就看到有一個老大爺蹲在地上燒紙。
旁邊還擺了一個牌位,一邊燒一邊神神叨叨的念着:“保佑咱們村風調雨順,風調雨順。”
溫白羽本身就想上廁所,被嚇得一激靈,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劃開一道閃電,隨即炸了一個響雷。
溫白羽更是嚇得魂都沒了,那老大爺也被嚇着了,哆哆嗦嗦的對着牌位跪拜,說:“神明保佑,保佑啊,我們會多給神明燒紙錢的……神明莫怪啊……”
溫白羽想要往後退,這個時候又一道閃電劃過,似乎要撕裂黑夜,剎那間將黑暗都照亮了。
溫白羽頓時雙目圓睜,一瞬間,他看見老大爺跪拜的牌位上,有兩個字很熟悉……
——是唐子
溫白羽嚇得肝都在顫,也不想上廁所了,調頭跑回屋子去。
万俟景侯坐在牀上,看他進來,說:“去哪裡。”
溫白羽趕緊跳上牀,抓着他的手,說:“臥槽,活見鬼!活見鬼!後院有人對着牌位在燒紙錢,嚇死我了,你猜牌位上是誰的名字?!”
雨渭陽睡得很熟,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說:“大半夜,你們也太有精神了。”
溫白羽不理他,繼續說:“是唐子!唐子!”
雨渭陽奇怪的說:“唐子怎麼了?”
溫白羽又把剛纔看到的說了一遍,雨渭陽說:“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個村子就是唐家村啊,大家都姓唐,你把後面的名字看錯了吧?”
溫白羽想了想,覺得雨渭陽說的有道理,或許是剛纔被雷嚇得,都看花眼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天還沒完全亮起來,院子裡已經有聲音了,似乎住在這的人都走了,也不知道這麼早幹什麼去。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洗漱完了走出去,農家樂的老大爺正在收拾餐桌,是之前離開的那幫人吃完了早點。
老大爺看見他,熱情的說:“小夥子也起了,還有早點呢,等會兒我端上來,你撿張乾淨的和桌子先坐。”
等老大爺把早點端上來,雨渭陽才睡眼惺忪的從屋子裡走出來,說:“吃上了?你們好早啊。”
老大爺特別熱情,又給雨渭陽加了一副碗筷。
他們一邊吃飯,雨渭陽一邊跟老大爺打聽消息,說:“老大爺,你知道這附近有坐山嗎?”
老大爺笑了一聲,說:“山?這附近都是山,你們往東走一會兒,就能看見好多山了。”
老大爺又說:“看你們的行頭,我就知道你們來做什麼了。”
三個對視一眼,老大爺笑着說:“我也是見得多了。”
万俟景侯說:“這麼說,最近有很多人過來?”
老大爺說:“是啊,都像你們一樣。不過我勸你們一句,今天是十五,你們不要上山去。”
溫白羽說:“爲什麼?”
老大爺說:“因爲每逢初一十五,唐家村的人都會祭山神,不要去驚擾了神明……我跟你們說,唐家村的山神,脾氣可不太好……”
雨渭陽挑挑眉。
溫白羽突然說:“老先生,你們村子裡有沒有一個叫小紅的姑娘?”
老大爺臉色一僵,隨即冷笑着說:“姑娘?她的年紀都能給你當媽了,還什麼姑娘?”
溫白羽頓時有些奇怪,難道唐子喜歡大的,傳說中的戀母情結?
雨渭陽也有些奇怪,總聽唐子提起他們村的小紅,還說自己長得像她,結果這麼大年紀?!
老大爺又幽幽的補充一句,“唉,如果她活着的話。”
溫白羽和雨渭陽同時後背一激靈,說:“什麼意思?”
老大爺很健談,說:“也不知道你們聽誰提起的這個小紅,她啊,是咱們村子誰都不願意提起來的。”
老大爺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說:“這個小紅,不是咱們村的人,當年啊,長的是真的漂亮,咱們村子又都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見到這樣一個女人,都供奉成了神仙。她不知道是哪裡的人,喜歡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很喜歡笑,非常溫和,沒有她不會的事情,村子裡的人都很尊敬她。而且小紅看起來還是個有錢的人,她家裡有個寶貝,一塊雞血玉,據說特別值錢……後來,小紅還收養了一個孩子,在村子裡生活得很好。不過很快的,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村子開始連連乾旱,連連洪澇,要不然就是鬧瘟疫,有人開始猜測,村子裡混進了不詳的人。村子的外來人只有兩個,一個小紅,一個小紅收養的孩子,小孩子能帶來什麼災禍?村子裡有人就開始猜測,小紅就是那個不詳的人。
村子的人請來了道士做法,道士收了錢,剛走進村子卻嚇跑了,連說管不了,還把錢退回去了。
村子的人就更是奇怪,那道士明明看到了什麼,纔會被嚇跑的,而村口的那戶人家,明明就是小紅的房子。
村民們更加懷疑這個外來的女人,後來村子裡有流氓看上了小紅,想要半夜偷偷摸到她家裡去,結果那人從窗戶爬進去,就看到小紅家裡那塊傳家寶的雞血玉。
雞血玉放在桌上,在粼粼的月光下,正在流血!
血水順着桌角,滴答滴答的流下去……
那流氓嚇毀了,跑出屋子,嚷嚷的滿城風雨,說小紅是妖怪,專門克他們村子。
老大爺說:“村子的人請來了大和尚,大和尚說那不是雞血玉,而是千年血玉,是用屍血浸泡而成的。當人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銜玉塞進嘴裡,銜玉會隨着最後一口氣一起嚥下,千年之後,就會形成血玉。大和尚又說,說小紅根本不是人,他是糉子和人的雜種,天生帶着屍氣,會影響身邊的人。”
老大爺說着,忽然嘆了口氣。
溫白羽被他弄得不上不小,說:“然後呢?”
老大爺感嘆着說:“後來?作孽啊……”
後來村民因爲害怕,把小紅的孩子打暈,然後抓住小紅,就在後山上,把她活活燒死了……
溫白羽一哆嗦,真是夠狠的。
老大爺說:“那孩子醒來,山林已經漫山遍野的大火,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女人的喊叫聲……我們攔住孩子,不讓他進去,告訴他,收養他的女人不是好人,是妖怪,收養他肯定是爲了吃他!那孩子……那孩子……”
老大爺的聲音顫抖起來,似乎是害怕了,說:“那孩子……你們猜那孩子怎麼說?”
不等溫白羽他們說話,老大爺又自言自語的說:“那孩子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然後我們……我們看到,那孩子的眼睛突然變紅了,眼珠子,血紅血紅的,好像要流出血淚,太可怕了!孩子瘋了一樣大喊,自己纔是妖怪,自己纔是妖怪!一切的禍害都是自己帶來的,和她沒有關係……我們……我們當時沒聽明白,就見那孩子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隻全身黑色羽毛的大鳥,帶着長長的五條尾巴,一下竄上天空,盤旋在火燒的山林上空,一直在不停的哀鳴,那鳥鳴聲,整個村落都能聽見。”
是墳!
溫白羽一下就想到了龍背古村的圖騰,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老大爺繼續說:“我們嚇壞了,當時山林大火,燒了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什麼都燒沒了,還蔓延下來,把村落也燒了一部分。後來我們畫下了那隻黑色大鳥的樣子,請人來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那人看了說,恐怕當時道士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小紅,而是這個孩子,才被嚇跑的。這孩子是墳,據說是鳳凰和人的後代,他是災禍的根源,同時也是守墓的神鳥。大火之後,村子又是洪澇,我們這才知道,是惹怒了神明,從那以後,每逢初一十五,我們都會到山上去祭典神明。”
溫白羽說:“那孩子呢,他叫什麼?他去哪裡了?”
老大爺搖搖頭,說:“時間太久遠了,算起來,也有將近二十年了,我們請來的人說,墳雖然是神鳥,但是因爲他們的祖先違反了天機,私自和人類交合,雖然有神力,但都是短命。墳鳥的壽命只有三十年,三十年一到,就會在火中*而死,只剩下一堆黑土,算起來,那孩子……今年正好也就是第三十個年頭了,或許已經不在了。”
老大爺說着,又說:“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叫什麼名字,因爲他沉默寡言,只有收養他的小紅能和他說話,他很少接近我們,現在想起來,或許那孩子是不想把災禍傳給我們,才獨自一個人的……只有一次,我隱約聽到小紅叫他,唐子……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這個名字。”
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