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根本不知道發生麼了什麼事情,只覺得特別疲憊,就跟夢遊一樣,醒來之後腦子裡一片漿糊。
混沌一擡頭就看到一個光屁股的小寶寶飛在空中,還忽閃着翅膀,用一張溫白羽的臉,高冷的看着自己。
混沌:“……”
衆人從石洞出來,找到了他們的車,駱祁鋒看了一眼腕錶,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就開車往平坦的地方去,準備找個地方露營,絕對是不能回城了,明天一大早就準備往巴林左旗去。
駱祁鋒找了個平坦,沒有樹木的地方,一片的黃土,被白雪覆蓋着,大雪還在下,溫白羽在車上找了件小羽毛的衣服,給新的燭龍寶寶穿上。
燭龍寶寶穿衣服很配合,不像小羽毛那麼鬧騰,不過全程保持雙手抱胸,一臉高冷的模樣,溫白羽看着他抿着嘴脣,小鼻子呼呼的喘着氣,那模樣像極了万俟景侯,就想哈哈大笑。
等駱祁鋒停下車,他們就從車上下來,駱祁鋒帶着葉流響去扎帳篷,溫白羽和混沌剛纔都受了傷,最嚴重的的是兩個人身上全是玻璃碴子。
駱祁鋒紮了帳篷之後,開始生火做飯,剩下人鑽進帳篷裡,準備了應急醫藥包,準備給溫白羽和混沌剔玻璃碴子。
混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自己一身一手的玻璃碴子有些不解。
混沌一脫下衣服,衆人就吸了一口氣,他後背的綠色花紋已經全部蔓延到腰際了,有一點從鎖骨的地方包裹的往前蔓延,顯露出一股妖冶。
甘祝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看着他身上的綠色花紋,輕輕用手摸了摸,說:“疼不疼?”
混沌搖搖頭,說:“不疼。”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的袖子撩起來,他胳膊上肩膀上,很多玻璃碴子,用小刀子和小鑷子往外剔,疼的溫白羽直吸溜氣。
小羽毛似乎挺害怕的,縮在揹包後面,兩隻小肉手扒着揹包,偷偷往外看,一雙大眼睛盯着溫白羽往外冒血的傷口,吧嗒吧嗒的開始掉眼淚。
溫白羽笑着說:“咱家大毛心疼我了。”
大……毛……
万俟景侯說:“這是什麼名字?”
他一邊說,一邊分散溫白羽的注意力,手上根本沒停下來,快速的給他剔着玻璃碴子。
溫白羽又“嘶”了一聲,笑着說:“我都已經想好了啊,大兒子叫大毛,二兒子叫二毛,老三就叫三毛!”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終於也無語了,雖然都長着羽毛翅膀,但是這是什麼叫法?
終於把玻璃碴子剔完了,万俟景侯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免得衣服蹭上去之後疼,然後又給他穿了衣服。
溫白羽把小羽毛抱起來,笑嘻嘻的說:“大毛,喜歡我給你起的名字嗎?”
小羽毛不明所以,天真的眨眨大眼睛看溫白羽,看見溫白羽不流血了,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看起來挺開心的。
溫白羽朝万俟景侯說:“你看,大毛喜歡我給他起的名字。”
万俟景侯有些無奈,小血髓花顯然不喜歡這個名字,蔓藤一卷,把小羽毛直接捲過來,抱在懷裡,一副母雞護小雞的表情。
溫白羽戳了戳小血髓花的蔓藤,說:“那是我兒子,又不是你兒子。”
小血髓花抗議的“啊啊”喊了兩聲,但是溫白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溫白羽鬧夠了小羽毛,又沖淡定的坐在軟被上的燭龍寶寶看過去,笑着說:“二毛二毛,過來。”
燭龍寶寶側目看了他一眼,都不是側頭,只是眼珠子暼了他一眼,隨即不屑的收回目光來,坐在軟被上紋絲不動。
溫白羽踢了鋼板,万俟景侯笑着說:“你看,兒子不喜歡你的名字。”
溫白羽撇嘴說:“那就當小名好了,我好不容易起的這麼貼切的名字。”
溫白羽說完,又去鬧燭龍寶寶,戳着他的翅膀,說:“二毛二毛。”
燭龍寶寶似乎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轉過去背對着他,“呼——”的一聲把翅膀一收,不讓溫白羽再杵。
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心靈深受打擊,爲什麼二毛從小就這麼臭屁高冷,這是不是遺傳病?
甘祝也給混沌剔出來玻璃碴,混沌倒是沒喊疼,只是盤腿坐着,然後“咔咔咔、咔咔咔”的嗑瓜子,還總是笑着把瓜子皮往甘祝嘴裡塞。
甘祝陰沉着臉,皺起眉,卻不跟混沌發脾氣,這種表情混沌最喜歡看了,每次看都想笑一年。
甘祝給他包紮好了傷口,說:“行了,別沾水。”
混沌活動了一下胳膊,還是覺得渾身都痠疼,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衆人從帳篷出來,駱祁鋒已經做好了晚飯,正等他們吃,大家就圍坐在火堆旁邊,大雪還在飄,落了衆人一身,感覺一張嘴就是在和着雪一起吃。
万俟景侯給小羽毛沏了奶喝,小羽毛特別喜歡喝奶,喝的咂咂咂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万俟景侯又拿出備用的奶瓶,給燭龍寶寶也沏了一瓶子,燭龍寶寶則用一臉嫌棄的目光盯着万俟景侯。
溫白羽頓時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哈哈哈”的笑,說:“二毛也嫌棄你了。”
燭龍寶寶並不喝這種東西,最後一大瓶子奶全都便宜小羽毛了,小羽毛喝的肚子圓滾滾的,溫白羽都怕小羽毛的肚子撐爆了,看起來太誇張了。
燭龍寶寶的牙齒很鋒利,可以直接吃東西,而且吃的很兇猛,喜歡吃肉,溫白羽開了一瓶牛肉罐頭給他,燭龍寶寶把牛肉插起來,“嗷嗷嗷”幾口就咬沒了一塊,吃掉了整個罐頭,然後這才心滿意足,“呼——”的展開翅膀,飛進帳篷裡,似乎自顧自去睡覺了。
溫白羽看着燭龍寶寶飛進帳篷,說:“我覺得二毛真省心,就是吃的多了點。”
衆人吃了飯,就已經一點多了,再不睡的話,就該爬起來趕路了。
大家鑽進帳篷裡,就看到小血髓花抱着小羽毛已經睡了,而燭龍寶寶則是伸手攬着那枚白色的蛋寶寶,已經鑽進被窩裡了,還用被子蓋住了蛋寶寶,把蛋寶寶包的非常嚴實,伸手拍了拍,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溫白羽這一天也累得要死,倒在地上就準備睡了,万俟景侯把他捋順了讓他躺好,又給他捲上被子,伸手抱住他,很快就聽見溫白羽勻稱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着了。
駱祁鋒和葉流響也鑽了被子睡覺,這一天大家都夠累的。
甘祝招呼混沌過來睡覺,混沌“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說:“我真不記得剛纔做了什麼。”
甘祝愣了一下,說:“怎麼又說這個,睡覺吧,溫白羽也沒怪你。”
混沌蹲在帳篷裡,一手下垂,一手捏着瓜子,放在嘴裡咬,似乎在想什麼,嗑的很慢很慢,突然說:“要不你把我綁上吧?萬一你們睡着的時候,我又偷襲你們呢?”
甘祝聽了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混沌的臉,說:“別多想了。”
混沌則是堅決的搖了搖頭,轉頭去翻揹包裡的繩子,找出了一根,扔給甘祝,然後自己躺在地上,說:“來來,最好是五花大綁,不然我能掙脫開。”
甘祝心裡不舒服,混沌也是受害者,也受了傷,讓他把混沌綁起來,甘祝怎麼能忍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真的像混沌說的,晚上他有發瘋怎麼辦?
甘祝嘆了口氣,拿着繩子走過去,先把混沌的手捆了起來,然後捆到後背去。
混沌這個時候卻突然笑了起來,甘祝說:“還笑?”
混沌則是突然往前搓了搓,用自己下面去頂甘祝的手背,甘祝頓時就愣了,沒想到混沌這個時候還有這種興致。
混沌則是笑起來,說:“嗯……捆綁我還沒玩過呢。”
甘祝:“……”
甘祝的臉色陰沉,說:“好好呆着。”
混沌忽然探頭過去,含住甘祝的嘴脣,呵了一口熱氣過去,說:“不行,我被你捆的都硬了,快點來。”
甘祝可沒混沌臉皮那麼厚,但是混沌真的難受,只好幫他用手解決了,混沌一副虛脫的樣子躺在地上,滿臉都是汗,胸膛快速起伏,雙手還被綁在伸手,說實話,那個樣子確實讓甘祝有點大腦發緊,嗓子發乾。
混沌咂了咂嘴,笑着說:“我的手被綁住了,我現在想吃瓜子。”
甘祝沒好氣的把帶皮的瓜子直接扔到混沌嘴裡,說:“睡覺。”
混沌差點被瓜子噎死,“呸呸呸”的吐出來,一臉的哀怨,不過這個時候甘祝已經躺下來,而且是背對着他。
混沌哀怨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用肩膀撞他後背,說:“嘿,嘿!我有點冷,給我蓋上被子啊。”
甘祝無奈的轉過身來,把自己的被子掀開,伸手拽住混沌,把人拉過來,然後抱住他,將被子仔細蓋好。
衆人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估計也就兩三個小時,外面只聽到“呼呼——”的風雪聲,就聽“嗬——嗬——嗬——”的聲音在帳篷裡瀰漫開來。
万俟景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燭龍寶寶也“噌”的一聲坐起來,然後伸手摟緊白色的蛋寶寶。
甘祝翻身坐起來,就見混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蹭出了被子,躲在帳篷的角落裡,鼻息非常粗重,發出“嗬——嗬——”的聲音,整個人在地上不斷痙攣着,身體抽搐,打着擺子。
衆人都被這聲音弄醒了,甘祝趕緊衝過去,抱起地上的混沌。
混沌臉色有些猙獰,眼神略微出現掙扎,夾雜着一種空洞,眼睛不斷翻白,嘴脣緊咬着,雙手綁在背後,不斷的掙扎着,手腕已經全都磨破了。
甘祝立刻着急的說:“混沌?怎麼了?”
混沌鼻子裡穿着粗氣,眼睛翻白了兩下,盯住甘祝的臉,嘴脣顫抖,說:“我……我好像有點不對勁……打昏我,快點……”
甘祝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是混沌這個樣子也很痛苦,甘祝吸了一口氣,伸手捏在混沌的後頸上,猛地一用力。
混沌眼睛猛地睜大,發出“嗬——”的一聲,一下就軟了下來,癱在甘祝懷裡,暈了過去。
衆人圍攏過來,溫白羽說:“混沌怎麼了?又像之前那樣嗎?”
甘祝點了點頭,伸手擦掉混沌臉上的汗,說:“我這些天也研究了這種毒,這並不是普通的毒,有毒和蠱兩種特性,除了找到檮杌樹的木樁,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了。”
溫白羽拍了拍甘祝的肩膀,說:“先休息吧,天亮之後咱們就出發。”
混沌暈過去了,不過很快就醒了,醒了之後並沒有繼續發狂,只是非常疲憊,不太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虛弱的喘着氣。
甘祝把他摟在懷裡,混沌虛弱的說:“我就說應該把我綁上嗎,有備無患……”
甘祝聽了心裡不是滋味,說:“放心,很快會好的。”
混沌點了點頭,因爲脫力,靠着甘祝胸口,很快就睡着了。
混沌剛睡着,溫白羽就有些睡不着了,睜着眼睛看着帳篷頂,這到底是什麼毒,連甘祝這個藥人的血都解不了毒,只是能稍微克製毒素。
溫白羽正想着,摟着他的万俟景侯突然手一緊,溫白羽側頭看過去,万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溫白羽就看見他慢慢坐了起來,旁邊的燭龍寶寶竟然也聽到了聲音,然後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一雙紅色的眼睛眯着,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帳篷外面突然傳出由遠及近的引擎聲音,這荒郊野嶺的,竟然有車子開過來?
聲音離得近了,其他人也聽到了動靜,立刻都戒備起來。
万俟景侯悄無聲息的撩開帳篷簾子,從縫隙往外看,就見一輛黑色的車子從遠處開過來,因爲是雪天,都開了霧燈,將旁邊一下打亮了。
那輛車子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有人下車,因爲天色太黑,而且那個人是背對着他們的,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看身材應該是個男人,副駕駛也有人走下來,因爲是正對,這次看清楚了面容。
副駕駛的男人大約二十五歲往上,很年輕的樣子,穿着黑色過膝的長大衣,大衣的扣子緊緊扣起來,連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了起來,男人的面容很蒼白,但是看起來應該不難看,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爲這個男人戴着一副墨鏡,這大黑天的竟然戴着一副墨鏡,遮住了眼睛部分,看不全面容。
副駕駛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笑着說:“雪下的好大。”
他說着,竟然很有雅緻的開始拿着單板相機,“咔嚓咔嚓”的在大雪之中拍照。
而且這麼黑的天,他的相機竟然不亮閃光燈,看的衆人都覺得詭異。
副駕駛的男人照了一會兒夜裡的雪景,顯然發現了他們的帳篷,笑着說:“那邊還有帳篷?”
駕駛位下來的人,雖然看不見面容,不過應該也挺年輕的,聽聲音就知道,那人說:“先生,露營的人應該已經睡了,您就別去打擾了。”
戴着墨鏡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拍着大雪裡的景色,似乎拍照的很癡迷,然後還伸出手來接雪,看到滿天的大雪,把手上戴着的手套摘下來,又去接雪。
另外一個人則是不贊同的說:“先生,當心生病。”
戴墨鏡的男人這個時候咳嗽了好幾聲,另外的人趕緊把他手套重新戴上,那戴墨鏡的男人聲音很儒雅紳士,笑着說:“我準備多照一些,等我死了,就帶着這些美景。”
另外的人又是不贊同的說:“先生……”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戴墨鏡的男人就笑着說:“好了,上車吧,這裡有點冷。”
兩個人上了車,很快車子就發動起來,又開始向大雪的深處行駛去。
溫白羽有些奇怪的看着那輛車慢慢行駛遠,難道是攝影師?不過溫白羽天生沒什麼藝術細胞,讓他舉着攝像機到這麼冷,這麼了無人煙的地方來照相,他肯定是不幹的。
那輛車子走遠之後,万俟景侯才放下帳篷簾子,皺着眉走過來,重新躺好。
溫白羽奇怪的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淡淡說:“那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身上帶着屍氣。”
溫白羽詫異的說:“屍氣?”
万俟景侯點頭,說:“但是因爲隔得有距離,具體是誰沒有分辨出來。”
溫白羽仔細想了一下,那兩個人如果有一個是帶着屍氣的糉子,那麼糉子現在都好雅興啊,竟然帶着單板相機到荒郊椰林去照相?
剩下幾個小時相安無事,他們睡到天亮,因爲晚上實在太鬧騰了,溫白羽感覺頭重腳輕的,有點睡眠不足,不過還是從帳篷裡爬了出來。
駱祁鋒已經在準備早飯了,看他的手法很純熟,一看就是下鬥多了,野外生存的知識懂得很多。
衆人圍坐在一起,混沌也醒來了,甘祝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混沌手上磨的全是血道子,甘祝拿出醫藥包給他消毒,混沌則是不知道疼,沒心沒肺的吸了口氣,說:“好香啊,一大早就有肉吃。”
混沌說着,又給自己碗裡灑了一把花生進去。
衆人吃了飯,就準備上路了,他們已經走偏了很遠,從這裡到巴林左旗,估計最少也有五個小時左右,而且現在下着大雪,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天黑又早,天黑之前他們都趕不到。
衆人立刻拎了行李往車上裝,混沌則是數了數自己的零食包,一個沒少,然後往懷裡塞了兩個零食包,才提着其他行李塞在車上,然後上了大吉普。
他們這一堆人裡面,只有駱祁鋒會開車,而駱祁鋒又是個路盲,所以接下來的路其實非常堪憂。
駱祁鋒發動了車子,他們租的車子性能很好,但是架不住大雪封路,而且經過一夜的冰凍,上面是雪,下面結冰,車子行駛在上面非常打滑,駱祁鋒不敢把車開快了。
小羽毛似乎非常喜歡外面白茫茫的雪景,一直朝外面看着,整個人都趴在玻璃上,因爲小羽毛特別小,他想要看雪景,但是個字又不夠高,所以小血髓花就用蔓藤捲起來,做了一個天然的高腳凳,託着小羽毛在頭頂上看雪景,可謂是兢兢業業的。
而燭龍寶寶則是抱着白色的蛋寶寶,就好像坐禪入定了一樣,坐在後座上,閉着眼睛,那假寐的動作和万俟景侯如出一轍。
因爲風雪很大,他們中午就在車上吃的飯,溫白羽看着小羽毛咂咂咂的喝奶,又看了看小燭龍風捲殘雲的吃肉,說:“你說咱家三毛,是不是個小姑娘呢?”
万俟景侯也不知道,按理來說燭龍沒有生姑娘的可能性,因爲燭龍都是雄性的,不過溫白羽不是燭龍,有了一部分生女孩的可能性,他們兩個蛋寶寶,全都是男孩,只剩下第三個蛋寶寶了。
這個蛋寶寶好像和前兩個都不一樣,前兩個是紅色的,而這個是白色的,看起來非常瑩潤,如果不是外殼瑩潤,真的和普通的蛋差不多了,這顆蛋瑩潤的程度,就像一個工藝品一樣。
自從小燭龍破殼之後,溫白羽就沒摸過白色的蛋寶寶了,想要摸蛋寶寶的時候,必須管小燭龍去借,得到了小燭龍的允許之後,溫白羽才能摸蛋寶寶。
溫白羽覺得,從來沒人做爹,做得這麼辛苦的……
果然他們到天黑都沒有到達目的地,而且因爲駱祁鋒的路盲,他們根本沒找到公路,一路趟着黃土和大雪開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方。
眼看天色黑了,雪地又反光,根本不能再走了,衆人就合計了一下,乾脆直接露宿在這裡算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了,萬一把車開進溝裡就慘了。
駱祁鋒遠遠的看到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立刻就把車停了下來,結果一停下車,就發現那塊平坦的地方已經有人相中了。
那輛黑色的大吉普他們認識,就是昨天晚上出現的那輛車。
大吉普一看就很值錢,昨天晚上那兩個人正在扎帳篷,戴墨鏡的男人四處照着雪景,另外的那個男人正在鏟地上的雪,把雪鏟開好扎帳篷。
他們並不認識,而且怕發生意外連累了其他人,況且那兩個人其中有一個身上有屍氣,說明是糉子,也不好過去招惹。
衆人就稍微往旁邊開了一點兒,然後找了個地方停下來,把必要的行李卸下來,也開始剷雪扎帳篷。
他們正在剷雪搭帳篷,就看見小羽毛和小血髓花玩的開心,把地上的雪攥成雪球,然後扔來扔去的。
小燭龍似乎也覺得弄雪球很好玩,就手和翅膀並用的開始滾雪球,溫白羽剛紮好帳篷,一回頭差點嚇死他,小燭龍竟然滾了一下比成年男人還高的雪球,巨大的雪球還繞着他們滾動,小燭龍的體型和巨大的雪球一點兒也不相稱,竟然輕而易舉的推着巨大的雪球滿地跑。
小羽毛看着覺得好玩,又拍手又笑的,還飛上雪球坐着。
溫白羽心驚膽戰的,趕緊把小羽毛從上面抱下來,巨大的雪球可是在滾動的,一會兒再把小羽毛給滾進去!
最後帳篷紮好了,而帳篷的旁邊,有一個比帳篷高出兩三倍的大雪球,溫白羽心想着,二毛真是太體貼了,這是給帳篷擋風嗎?
衆人圍在火堆旁邊取暖,都是冷的直打哆嗦。
混沌嗑着瓜子,但是覺得瓜子剛放在嘴脣邊,嘴脣就結冰了,連瓜子都給粘在嘴脣上了,簡直不能更好。
最後混沌把瓜子全都交給了甘祝,讓甘祝幫他一個個捻開,然後混沌直接把瓜子仁塞進嘴裡吃。
衆人吃着飯,葉流響笑眯眯的看向駱祁鋒,說:“大叔大叔,我也餓了,我要吃飯。”
駱祁鋒有些無奈,就拉着葉流響進了帳篷,混沌好奇的看着他們,說:“他們進去吃什麼?”
說完了隨即很猥瑣的笑了起來,一副我很瞭然的樣子。
溫白羽抹了一把臉,說:“不是你想的那麼猥瑣……”
他剛說完,就聽到帳篷裡突然傳出葉流響的粗喘聲音,因爲帳篷根本不隔音,聲音非常大,葉流響的呼吸粗重,帶着哼聲。
然後是駱祁鋒粗重的呼吸聲,葉流響哼了一聲,說:“大叔,你捏疼我了。”
混沌正義凜然的說:“你聽啊,我怎麼想的猥瑣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說,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猥瑣,葉流響是去喝血的,喝血啊!很血腥的喝血,但是他們爲什麼連喝血都要鼻息粗重的呻/吟出來?太讓人誤解了……
帳篷裡粗重的喘息聲一直持續了很久,最少有十五分鐘,還沒有完事兒。
衆人在外面坐着,吃着晚飯,煮了點開水喝,不過滾燙的水一倒出來,恨不得立刻就涼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聽万俟景侯說:“有腳步聲。”
衆人都是心頭一緊,就看到那邊露營的兩個人正往這邊走,戴着墨鏡的男人還拿着單板照相機,正在“咔嚓咔嚓”的照着一片蒼茫的雪景,不斷的退向他們這個方向。
等那兩個人走得近了,万俟景侯又皺了皺眉,說:“屍氣不見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怎麼會不見了?難道說昨天出現在咱們附近的,除了這兩個人,還有糉子?”
万俟景侯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爲昨天晚上除了這兩個人,並沒有其他動靜,如果有糉子出現,万俟景侯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戴墨鏡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他們,就沒有再往這邊走,他身後站着一個男人,大約二十四五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年輕,應該是昨天開車的男人,很恭敬的站在他後面,身形挺拔,看起來是個練過的,身手肯定不錯。
他臉上沒有戴墨鏡,也沒有戴帽子,穿着一身西服,看起來像個保鏢。
衆人一看到那個年輕男人的臉,頓時都震住了。
溫白羽一連看了那男人好幾眼,然後又往帳篷裡看好幾眼,然後又去看那個男人,一臉的震驚不已。
那邊兩個人似乎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很快又往回退,溫白羽聽見穿西裝的男人說:“先生,時間不早了,您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吧。”
戴墨鏡的男人笑着說:“再拍一會兒。”
他說着又咳嗽起來。
這個時候駱祁鋒掀開簾子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衆人都是一臉震驚的看着他,駱祁鋒頓時臉上一紅,還以爲剛纔葉流響的聲音太大,弄得外面所有人都聽見了。
每次葉流響喝血的時候都這樣,只是喝血而已,非要搞得很舒服似的,不停的用鼻息哼哼,還在他身上蹭,駱祁鋒也很沒轍,而且葉流響根本不喝多少,咬開一個小口子,再慢慢地舔/舐,直到傷口癒合爲止。
駱祁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衆人顯然不是因爲這個而震驚的看着他。
溫白羽說:“駱哥,你有什麼兄弟嗎?長得很像的兄弟?”
駱祁鋒愣了一下,說:“沒有,我沒見過我的家人。”
溫白羽指了指正想遠處走的那兩個人,說:“那個穿西裝的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駱祁鋒也有些驚訝,朝那個人看了幾眼,不過只能看到背影,正臉看不到了。
剛纔那兩個人走過來,穿西裝的人長什麼樣子,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真的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溫白羽敢肯定,雖然只是看了幾眼,而且天又黑,但是絕對一模一樣,連一絲一毫都不差,眼睛的顏色也是灰綠色的。
硬要說不同的話,就是那個男人並沒有駱祁鋒那麼高壯,分明是一樣的面容,駱祁鋒看起來像是混血兒,輪廓深邃,身上肌肉糾結,身高也有一米九,而剛纔的男人,穿着一身西服,顯得有些瘦弱,身高也沒有他那麼高。
駱祁鋒如果打理一下自己,再把胡茬子剃掉,就是一個美大叔,而剛纔的人,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西服也一絲不苟,雖然臉上沒有笑意,滿滿都是嚴謹,但是長相絕對好看,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有一點憂鬱貴族的氣場。
駱祁鋒一直盯着那個人的背影,很可惜他沒有回頭,只是看背影,駱祁鋒覺得太不像了,自己哪有那麼纖弱的背影。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似乎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有人再看他,突然回過頭來,目光掃了一下,正好撞在駱祁鋒的目光上。
那個人和駱祁鋒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是一模一樣……
葉流響看着那個人也一愣,隨即笑着說:“大叔大叔,那個人比你長得漂亮。”
駱祁鋒笑了一聲,伸手去按葉流響的脖子,說:“死小子,說什麼呢。”
駱祁鋒心想着,難道自己該刮鬍子了嗎,不過駱祁鋒從來不拘小節,懶得拾掇自己,反正是個男人,而且他這輩子都在下鬥,根本沒女人敢和他好,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但是現在死小子這麼一說,駱祁鋒心裡隱約出現了一絲酸溜溜的危機意識,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葉流響湊過來,抱住駱祁鋒的脖子,笑嘻嘻的貼着駱祁鋒的耳朵說:“大叔,可是我覺得你的鬍子好,每次都扎着我,麻麻扎扎的很舒服。”
駱祁鋒的臉都紅了,其他人則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駱祁鋒更是臉紅了,心想着自己都一把年紀的大叔,竟然還能臉紅,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駱祁鋒沒有家人,從記事起就自己一個人,後來因爲生計跟着人下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乍一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幾乎是雙胞胎的人,還有些吃驚。
衆人吃了飯,就鑽進帳篷裡準備去睡覺。
溫白羽鑽在被子裡,有點發冷,上下牙“得得得”的打顫,說:“我怎麼覺得這個地方更冷了啊,怎麼能這麼冷!而且還有一股陰氣……”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溫白羽使勁往他懷裡鑽,還在“得得得”的打顫,小羽毛飛過來,張開嘴,“呼——”的一聲吐出來一個小火球。
衆人頓時亂作一團,帳篷差點被小羽毛給燒了,隨即溫白羽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和小羽毛講,不能這麼用火來取暖,小羽毛很虛心認真的聽着溫白羽說話,但是並不知道聽沒聽懂,說到最後小羽毛“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燭龍則是鄙夷的看着他們。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他家大毛天真可愛,他家二毛好像智商很高,一點兒也不像個小寶寶……
小燭龍抱着白色的蛋寶寶鑽進了被窩裡,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蛋寶寶,就在這個時候,小燭龍猛地一張翅膀,他的翅膀非常有力,溫白羽剛躺下,差點被扇飛了,一骨碌滾進万俟景侯懷裡。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溫白羽狼狽的爬起來,就看見小燭龍已經坐了起來,伸手抱着蛋寶寶,在上面不斷的摸。
溫白羽探頭一看,驚訝的說:“要裂了?”
小燭龍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蛋寶寶在他懷裡突然顫抖了兩下,小燭龍的目光盯着蛋寶寶,就聽“喀拉……”一聲,瑩潤的白色蛋寶寶裂開一個縫隙,不過這個縫隙太小了,什麼也看不見。
溫白羽特別緊張,他家三毛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沒準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想到這樣,就又緊張又興奮的,結果蛋寶寶裂開一個縫之後,就沒了動靜。
溫白羽坐着盯了半個小時,蛋寶寶一直毫無動靜。
小燭龍似乎也有些失望,又摸了摸蛋寶寶,然後抱着蛋寶寶進被窩睡覺去了。
溫白羽無奈的躺下,他家蛋寶寶都喜歡故弄玄虛,總是裂開一點兒就不動了,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纔會繼續裂開。
溫白羽剛躺下,就聽“嘭!”的一聲,衆人立刻全都醒了,駱祁鋒爬起來,立刻把槍握起來,然後子彈上膛,說:“是槍聲。”
衆人鑽出帳篷,就聽到“嘭!”又一聲槍響,然後離他們不遠處的帳篷旁邊,竟然有一堆的黑影在晃動,似乎在包圍帳篷,時不時的傳出吼叫的聲音和開槍的聲音。
万俟景侯往前一看,說:“是血屍。”
溫白羽說:“血屍?這地方怎麼會有血屍?”
就看到遠處帳篷的地方亮着光,應該是火堆,但是很快的,火堆明明滅滅的,最後一下熄滅了。
緊跟着傳來“嘭!嘭——”的聲音,一時間火光沖天,似乎是他們的車子爆炸了。
兩個人影從火光之間衝出來,好像是被氣流波及到,一下衝了出去,那個長的和駱祁鋒相似的年輕人“嘭”的摔在地上,似乎是磕到了頭,擡起頭來,頓時頭又垂了下去,一下磕在地上,肯定是被砸的暈了。
這個時候血屍大吼着,“咯!”的一聲衝了過來,因爲車子爆炸,那些血屍本身就血粼粼的,現在更是渾身是血,衝着他們飛奔過去。
戴墨鏡的男人摔倒在地上,墨鏡掉在旁邊,有血從額頭上涌下來,臉色蒼白。
那個和駱祁鋒長得相似的年輕人一見這種情景,硬撐着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撲過去,將撲上來的血屍一下撞開,然後架起對方,說:“先生,還能走嗎?快走!”
兩個人一直往前衝,身後的血屍狂追不捨,這個時候長得和駱祁鋒很像的年輕人猛地推了一把另外的人,然後身體往後一斜,被一個血屍立刻抓住了肩膀。
“嘭!”的一聲,年輕人摔倒在地上,後腦一下被石頭撞到,頭暈噁心的想吐,一瞬間有些昏迷。
血屍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年輕人發出“嗬——”的一聲輕喊。
墨鏡的男人喊了一聲,又猛地衝回去,年輕人奮力的掙扎起來,抓住血屍,不讓血屍撲過去,喊着:“先生,快走!”
好多血屍從火海里撲出來,衝着他們撲過去,溫白羽看的心驚肉跳,說:“咱們幫忙吧?”
万俟景侯點了一下頭,猛地將龍鱗匕首甩過去,就聽“嗤——”的一聲,龍鱗匕首一下穿過血屍的頭顱,直接打了個對穿。
年輕人還在和血屍做近身肉搏,一下被匕首的力氣帶倒,猛地跌在地上,這回是再也爬不起來。
墨鏡的男人伸手將他架起來,喊了兩聲,說:“謝衍!謝衍!”
被叫做謝衍的年輕人只是稍微睜了一下眼睛,隨即又不支的昏倒了過去。
墨鏡的男人將年輕人一下背在背上,奮力的往前跑,万俟景侯雖然離得遠,但是手法很準,駱祁鋒也瞄準了前方的血屍,就聽“砰!砰砰!”三聲,身後的幾個血屍應聲而倒。
墨鏡的男人揹着年輕人,在他們的一路掩護下飛快的往前跑,很快就到了他們的帳篷前,身後的血屍還在緊追不捨,而且源源不斷的樣子。
駱祁鋒“呿”了一聲,說:“哪來這麼多雜碎。”
他說着,換了子彈,又對着撲過來的血屍瞄準,“砰砰!”幾槍打出去。
溫白羽突然說:“你們看!”
他說着,指向前面,前面車子爆炸的地方,因爲高溫燃燒,突然開始蔓延,但是很奇怪的是,蔓延出來的火焰並不是紅色的,而是藍色的磷火。
一股幽幽的磷火快速的燃燒起來,順着一定的軌跡,“呼——”的一聲騰空而起,在空曠的白雪上炸開,他們站的雖然不太遠,但是也能看一個全貌。
衆人一下都愣住了,磷火在不斷的串連燃燒,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但是很明顯的看出來,這一串藍色的磷火,在土地上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蟬形……
“呼——”的一聲,磷火在一瞬間又熄滅了。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說:“這附近或許有墓葬。”
他說着,墨鏡男人已經跑過來了,他臉色煞白,不停的咳嗽,伸手將背上的年輕人抱下來,有點累的虛脫的感覺,一下坐在地上,頭上豆大的含住滾下來。
身後的血屍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地底下鑽出來,駱祁鋒嘖了一聲,說:“這情況不對。”
混沌一邊“咔咔咔”的嗑瓜子,一邊說:“這邊糉子好多啊。”
葉流響拽着駱祁鋒的胳膊,說:“大叔大叔,打那邊,那邊的來了,啊這邊也來了。”
駱祁鋒被他指使的頭都暈了,大喊了一聲:“草他孃的,糉子太多了,上車,把他們甩掉!”
衆人也覺得這樣不是辦法,那些血屍從白皚皚的大雪中一個一個的鑽出來,他們好像香噴噴的食物一樣,吸引着飢餓的血屍。
衆人快速的將帳篷拆了,抓起地上的東西往車上仍,溫白羽拽開車門,墨鏡男人身體似乎很弱,已經坐在地上起不來了,溫白羽抓起他,又扛起地上的年輕人,快速的鑽進車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血屍竟然從他們的車底下鑽出來,一下抓住了溫白羽的腳腕。
溫白羽根本還無防備,手一鬆,年輕人掉在了地上,溫白羽也被拽着一下拖下了車。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突然不見了,猛地鑽出車來,一下跳下去,龍鱗匕首一轉,一下扎進血屍的胳膊上,一手抓住溫白羽,一腳踹在血屍的頭上,猛地將血屍踹出去。
万俟景侯扶起溫白羽,說:“受傷了嗎?”
溫白羽搖頭,趕緊又扛起地上的年輕人,說:“快走快走,今年糉子是不是跳樓大甩賣,怎麼這麼多!”
衆人上了車,駱祁鋒猛地發動車子,車裡亂七八糟的,來不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全堆在車裡,又多加了兩個人,幸虧他們的車大,不然一定坐不下了。
衆人都是呼哧帶喘的,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從土裡鑽出這麼多血屍來。
墨鏡男人的墨鏡已經報廢了,肯定是剛纔和血屍掙扎的時候給碾碎了,他索性把墨鏡摘下來。
衆人這纔看清楚了他的臉,這個男人的臉孔很深邃,尤其是眉骨的地方,眉骨有些高,眼睛很黑,再加上臉色蒼白,氣質很儒雅紳士,眼神給人很溫柔的感覺。
這人一看起來身體就不好,雖然是身材高大,但是臉色蒼白,而且在不斷的咳嗽,經過剛纔的搏鬥和逃命,不斷的喘着氣,呼吸粗重,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有哮喘。
男人似乎很有禮貌,向他們道了謝,說:“我叫謝麟閬。麒麟的鱗,閬風的閬。”
指了指昏迷的年輕人,年輕人叫謝衍,其實並沒有名字,是謝麟閬的保鏢,因爲謝麟閬把他撿了,所以就跟着謝麟閬的姓。
謝麟閬說自己是個攝影師,一直在各個地方拍照,這他們是看到的,昨天夜裡也看到謝麟閬在大雪裡拍照。
謝麟閬看見謝衍仍然在昏迷,脖子上被血屍撕掉了一塊肉,鮮血橫流,樣子似乎特別恐怖。
謝麟閬立刻伸手要去壓謝衍的傷口,万俟景侯卻突然伸出龍鱗匕首,合着刀鞘打在他手背上。
謝麟閬顯然是個斯文人,即使身材和万俟景侯差不多高,立刻縮了手,有些不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說:“他的傷口有屍毒,要命就別碰。”
謝麟閬猶豫了一下,甘祝這個時候蹲下來,掏出一個小藥丸,讓謝麟閬托住謝衍的脖子,把小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說:“不是嚴重的屍毒,別碰到了傷口,給他止血吧。”
甘祝對這些毒素都很有研究,身上帶着不少解毒的藥,謝衍吃了小藥丸,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慢慢就清醒了。
謝麟閬正給他包紮傷口,謝衍猛地清醒過來,伸手一把握住謝麟閬的手腕,謝麟閬“嘶……”了一聲,笑着說:“看來你是好了,這麼大勁頭?”
謝衍掙扎着要做起來,說:“先生……”
謝麟閬伸手壓住他肩膀,說:“別起來,再躺一下。”
謝衍其實起來的也費勁,他脖子上有傷,一說話就疼,頭更是疼得厲害,應該是腦震盪了,暈乎乎的,而且還犯惡心。
謝衍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車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謝謝。”
駱祁鋒已經把那些血屍全都甩掉了,衆人從車上下來,畢竟車子空間太小了,這會兒天還黑着,纔到了後半夜,還有很久纔會天亮,大家又開始扎帳篷。
謝衍艱難的爬起來,但是顯然很暈,他邁下車的時候,“咕咚”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謝麟閬趕緊伸手取扶他,把謝衍背起來,背進帳篷裡,讓他躺下來。
謝衍噁心的厲害,頭也疼,一躺下來就受不了了,立刻閉起眼睛,很快睡着了。
溫白羽看着昏睡的謝衍,越看越覺得像駱祁鋒,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得,只不過一個高大,一個斯文,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駱祁鋒也在打量謝衍,甘祝又去檢查了一下謝衍的傷口,已經解毒了,並沒有什麼事,等傷口癒合就可以了。
溫白羽好奇的說:“你們怎麼會遇到這麼多血糉子?”
謝麟閬很顯然不知道那種東西叫血屍,更不知道糉子指的是什麼,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人。
溫白羽只好換了一種方式,問他爲什麼會遇到那麼多怪物。
謝麟閬一想起來,似乎臉上有些餘悸,搖頭說:“不知道,其實這個地方我們來過很多次了,我喜歡照雪景,所以經常來這裡,已經輕車熟路了,但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麼了,我在照雪景的時候,突然有東西抓我的腳腕。”
謝麟閬尷尬的笑了笑,說:“當時嚇慘了……然後就看到一些很奇怪的人,好像都沒有皮,渾身流着血,從地裡爬出來。”
万俟景侯說:“這附近應該有墓葬,血屍是封土層,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埋得這麼潛,按這裡的風水來說,只有山沒有水,應該深埋纔對……而且剛纔那些磷火,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蟬形。”
謝麟閬聽不懂万俟景侯說什麼,也就沒有插嘴,側頭看着昏睡中的謝衍,輕輕的給他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因爲天太黑了,駱祁鋒就在帳篷裡點上了燈,燈一點上,謝麟閬立刻眯起眼睛來,然後在身上快速的掏,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然後快速的戴上。
溫白羽有些詫異的看着他,謝麟閬似乎明白他奇怪什麼,脾氣也非常溫和,笑着解釋說:“我是全色盲,眼睛裡本來只有黑白灰,而且全色盲的人同時會畏光,在亮的地方看不見東西。”
怪不得這個謝麟閬從頭到尾都戴着墨鏡,晚上也不摘下來。
溫白羽指了指謝麟閬的脖子,那地方有傷口,傷口一直延伸下去,不知道有多大,說:“你身上也有傷口,要清理一下嗎?”
謝麟閬笑着搖了搖頭,說:“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口,自己會癒合的。”
溫白羽也就沒有強求,畢竟他們不熟悉,謝麟閬和謝衍打算在帳篷裡和他們擠一夜,然後第二天一大早搭他們的車到有人的地方,在找車去城區,帶謝衍去醫院。
血屍被他們甩掉了,一晚上沒有再出現過,第二天謝衍就醒了,眩暈和噁心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不過腦袋後面腫了好大一塊,頭髮蓋着根本沒看不見。
謝衍的話很少,一副冷漠而恭敬的面孔,只是多看了幾眼駱祁鋒,謝麟閬則是彬彬有禮的病弱公子模樣。
謝麟閬認識路,從這裡再開一個小時,就能到巴林左旗,並不遙遠,說他們其實繞了很遠的路,而且不走公路的話,荒郊野嶺很難走。
經過謝麟閬指路,駱祁鋒很快把車子開上了公路,小血髓花和小羽毛,還有小燭龍從昨天晚上就憋在揹包裡,畢竟謝麟閬和謝衍不是道上的人,如果看到了估計還以爲是怪物,所以就沒讓他們出來。
小傢伙們憋了一晚上,此時已經蠢蠢欲動了,不斷的在揹包裡頂啊頂的,溫白羽有點擔心,小血髓花是混世魔王,而小燭龍武力值爆表,這倆小傢伙不會打上吧?
看起來只有大毛是貼心的小天使……
溫白羽偷偷解開揹包看了一眼,發現其實相安無事,小燭龍抱着白色的蛋寶寶,在做一個好哥哥,摸着蛋寶寶身上的裂縫,發現溫白羽看他,就擡起眼皮來,賞賜一個酷酷的目光。
溫白羽咂咂嘴,心想着二毛比万俟景侯還酷,不知道長大了是不是蘇蘇的。
一想到二毛頂着自己的臉又酷又蘇,溫白羽心裡就爽的不行不行的,總覺得酸爽到了極點!不禁對着万俟景侯得瑟的笑了起來。
万俟景侯笑着說:“怎麼?什麼事笑的這麼開心?”
溫白羽衝他勾了勾手指,說:“我在想,咱家三毛是不是長得像你一樣的可愛小姑娘。”
万俟景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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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景侯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上了公路之後,也就過了十分鐘,公路就沒有了,然後又接上了很難走的小路,路面打滑的厲害。
駱祁鋒問謝麟閬路怎麼走,謝麟閬則是抱歉的笑了笑,說:“我確實來過很多次,的確也是記得這麼走的,我記得沿着公路一直走就能到了,不過……”
不過顯然他記錯了。
衆人都狐疑的看着他,謝衍聲音很平板,說:“先生之前病了一陣,記憶有些受損,只能記住一個星期之內的事情。”
溫白羽心裡只剩下“坑爹啊”三個字,駱祁鋒已經是路盲了,又是大雪封路,他們距離目標本身就遙遙無期,現在又來了一個不斷失憶的謝麟閬指路。
溫白羽覺得他們很可能在往反方向走。
万俟景侯拿了地圖看了很久,又用導航看,終於指了一個方向,讓駱祁鋒往這個方向開。
万俟景侯指的這個方向,路很難走,地上坑坑窪窪,幾乎沒有路,上面全是冰,又鋪了雪,車子猛地一滑,“嘭!”的一聲就扎進了冰溝裡。
因爲打滑,根本開不出來,最後只能大家下車去推。
衆人下了車,留駱祁鋒掌控方向,其他人都去推車,謝麟閬也要幫忙,卻被謝衍攔住了,謝麟閬雖然身材很高,但是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臉色也很白,大衣釦子全都扣起來,似乎很怕冷,讓他推車估計也是搗亂。
溫白羽見謝衍身上有傷,就也沒有讓他一起推車。
衆人一起推車,溫白羽悄聲說:“我怎麼覺得謝麟閬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也壓低了聲音,說:“謝麟閬是鬼脈。”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誒?這不是和雨老闆一樣嗎?”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我那天感覺的沒錯,他們兩個人身上有一個有屍氣,看起來是謝麟閬了,他的體質偏寒,應該和雨渭陽一樣,都是鬼脈。”
溫白羽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謝麟閬,他站在風雪中,冷的不行,胸前掛着一個單板相機,伸手捂着相機,幾乎在遮擋飄下來的雪,側着頭,微微低下頭來,跟謝衍說着什麼。
溫白羽只見過一個鬼脈,那就是雨渭陽了,因爲雨渭陽是糉子和人的後代,身體裡囤積了屍氣,本身屬於陰寒體質,但是又非常懼怕陰寒。
看謝麟閬這個樣子,和雨渭陽確實挺相似。
衆人把車推出去,大家又回到車上,駱祁鋒繼續開車,混沌嗑着瓜子,看着窗外紛飛的大雪,說:“哎,咱們今天晚上能遇到一個人嗎?”
駱祁鋒頓時有些無語,葉流響笑着說:“大叔,你方位感這麼差,是怎麼下斗的?”
駱祁鋒更是無語,沒好氣的說:“每次都是搭夥,不需要自己找。”
謝麟閬則是笑着說:“下鬥是什麼?”
衆人則是默契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謝麟閬的性格似乎非常隨遇而安,拿着照相機對着窗外拍照,溫白羽其實有點好奇,他本身就是個全色盲,拍照也沒什麼意義,看到的還是黑白灰啊。
不過這個問題估計有點失禮,所以溫白羽就沒問出口。
中午的時候,他們仍然在荒郊野嶺晃,而且越來越荒涼,越來越荒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大家開始吃午飯,小傢伙們也餓得不行了,溫白羽只好讓大家下車來吃午飯,然後把小傢伙們從揹包裡放出來,讓他們坐在車子裡吃午飯。
小傢伙們吃飽了飯,就開始滋潤的睡午覺了,溫白羽小心翼翼的把他們放回揹包裡,衆人上了車,就開始繼續走。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左右,現在天黑的非常早,又是陰天,三點的時候就因爲開始發黑了,天上密密實實的一層烏雲,雪花立刻飄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舉着相機往外拍照的謝麟閬忽然說:“那邊有東西。”
他一說話,衆人立刻看過去,駱祁鋒驚訝的說:“前面有個洞?”
万俟景侯說:“還是個盜洞。”
駱祁鋒把車子開過去,停在旁邊,万俟景侯跳下車子,伸手拍了拍洞口,把旁邊的雪拍掉,然後伸手捏起地上的土,土被凍得簡直就是冰塊,硬邦邦的一坨。
很快的,万俟景侯又回來了,說:“五花土,我覺得有必要下去看看。”
劉豫的墓葬應該就在巴林左旗附近,甘祝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立刻點頭,說:“我先下去看看。”
因爲他們車上還有其他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墓葬,甘祝想一個人下去看看。
混沌不放心他,“咔咔咔”的嗑着瓜子,說:“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溫白羽說:“還是別分頭行動了,要走就一起走。”
駱祁鋒和葉流響都同意一起下去看看,這個時候就只能看向謝麟閬了。
溫白羽錯了一下辭,說:“我們有點事要去做,呃……應該差不多幾個小時能回來,你們在車上休息會兒。”
謝麟閬說:“不如我們跟着你們?”
謝衍完全不說話,他是謝麟閬的保鏢,謝麟閬去哪他就去哪。
溫白羽有些遲疑,如果底下真的是個墓葬,謝麟閬和謝衍還不被什麼起屍的糉子嚇死嗎?
可是把他們留在這裡,萬一天黑之後又有血糉子怎麼辦?這兩個人就全都喂糉子,雖然也不算熟悉,但是他們其中一個人是鬼脈,和雨老闆有些相似,另外一個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沾親帶故,總不能置之不理。
最後衆人還是決定讓謝麟閬和謝衍跟上來一起走,嚇死總比被糉子啃死的強。
盜洞幾乎被被大雪覆蓋住了,如果不是謝麟閬滿處拍照,他們絕對看不到這個盜洞。
万俟景侯鏟了幾下雪,把手電綁在胳膊上,動作非常利索專業,然後快速的鑽進了盜洞裡,溫白羽立刻跟上去,後面的人也依次跟上。
謝麟閬和謝衍就跟在溫白羽後面,駱祁鋒墊底。
盜洞非常長,而且挖的竟然非常專業,還有幾處承重點,這裡天氣條件這麼惡劣,竟然沒有塌方,而且雪和雨最多積攢在洞口,不會跑進去。
衆人一直往裡爬,盜洞是一下通到底的,一直是下坡,爬了很深的距離,前面才豁然開朗,万俟景侯鑽出去,伸手拽住溫白羽,將人也拽了出來。
這個盜洞看起來很專業,直接打到墓葬的底座,他們是從墓底鑽進來的。
謝衍先鑽了出來,然後伸手拽住謝麟閬,把他也拽了上來。
墓道很很黑暗,謝麟閬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氣,把墨鏡摘了下來,似乎很習慣黑暗的地方。
衆人都爬出來,這個墓道並不是太深,其他人還好,就是喘兩口氣,謝麟閬則是滿頭流汗,臉色蒼白的有一種要昏死過去的感覺。
溫白羽趕緊拿出水來,遞給謝麟閬,謝麟閬的手都在打顫,根本擰不開瓶子,還是謝衍幫他擰開,謝麟閬就着謝衍的手喝了一口水,擺了擺手,示意不喝了。
溫白羽覺得這個謝麟閬的體質,比雨渭陽還要虛弱。
衆人休息了好一會兒,最主要是看着謝麟閬喘氣,大家也有一股喘不上氣的感覺。
謝麟閬休息了十五分鐘之後,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說:“好了……”
他的話好沒說完,突然手心一縮,“嘶……”了了一聲,似乎被什麼東西扎到了掌心,擡手一看,竟然破了。
與此同時,墓道里發出“咔!”的一聲響動,墓道開始旋轉。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說:“他碰到機關了,大家小心。”
衆人立刻戒備起來,謝衍雖然沒有下過鬥,但是這裡的樣子好歹也能猜出一二,立刻將謝麟閬扶起來,謝麟閬身材高大,謝衍正好架住他。
墓道正在旋轉,但是並不快,不像崆峒山墓葬那麼邪乎,牆面發生了改變,本身通向幽深的墓道,突然改變了方向,被分割出了另外一條墓道,通向了其他方向。
機關似乎並不是什麼要命的機關,只是改變了墓道的通往方向,隨即就停止了,衆人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又同時看向墓道深處,不知道墓道改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溫白羽“嗯?”了一聲,舉着手電往裡照,走了兩步,伸手摸了摸牆面,說:“這裡有個痕跡,是人爲刻上去的?”
万俟景侯也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確實是個痕跡,而且有些年頭了,跟這個盜洞是的,估計也是挖盜洞的土夫子做的標記。
那標記是個箭頭,指向墓道深處,似乎就像指路一樣。
駱祁鋒看着這個標記,說:“這有些奇怪,一般土夫子下鬥,都是一次清空的,不會留下什麼記號,就算留下記號,也是危險或者警示後人的記號,哪有標記方向的?”
葉流響說:“或許他第一次有寶貝沒拿出來吧,等着自己第二次來的時候看?”
万俟景侯則說:“走走看。”
因爲衆人打了手電,四周照得蒼白通明,謝麟閬很快有戴上了墨鏡,顯然他的眼睛非常畏光。
衆人順着標記往前走,很快的,四周又出現了標記,仍然是箭頭,順着箭頭繼續走,大約五分鐘之後,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果不其然,又有標記出現了,某一個岔路口旁邊有個箭頭,指了方向。
衆人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順着這個方向走,這個時候混沌突然發出一聲低吼聲,猛地一把將甘祝推開。
甘祝沒有防備,“嘭”的一聲撞到墓牆上,磕的後腦生疼。
混沌突然一下發瘋了,眼睛裡露出兇光,嗓子裡發出大吼的聲音,快速的向前衝,溫白羽伸手去攔他,混沌則是猛地一撲,將溫白羽整個撲倒在地,“嗤——”的一下,抓在溫白羽的脖子上。
溫白羽“嘶……”了一聲,混沌渾身透露着瘋狂,連滾帶爬的向前衝,一下衝進了帶標記的岔路口裡。
甘祝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追着混沌往裡衝,万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溫白羽,也跟着衝了進去。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捂着自己的脖子,有血流出來,不過並不厲害,混沌就像瘋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後背的毒性又發作了。
墓道的兩邊一直都有標記,混沌發瘋的往裡跑,衆人就在後面緊追,混沌這種發瘋的速度,連万俟景侯都追不上他。
“咚!”的一聲,混沌一下就磕在墓牆上,被撞得後退兩步,猛地栽倒在地上,那磕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的,混沌根本毫無意識,絲毫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拐角的墓牆。
只是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他臉上磕的全是血,鼻子和嘴角都有血流出來,再加上胳膊上綁着手電,一晃一晃照在自己臉上,慘白的臉色混合着血水,一副猙獰的樣子。
墓道拐了彎,混沌被磕了一下,但是繼續快跑,後面的万俟景侯和甘祝一下就追上了。
前面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混沌一頭扎進墓室,万俟景侯猛地撲上去,一下將混沌按在地上,甘祝也追上來,伸手快速的擰住混沌亂抓亂撓的手。
混沌不斷的吼着,甘祝將人箍在懷裡,把他的頭按向自己脖子,果不其然,混沌一口咬下去,猛地吸了兩下,那一口瘋狂的咬下去,甘祝覺得一口肉都要掉下來了。
混沌吸了兩下血,猛地癱倒在地上,有些虛脫的樣子,看起來甘祝的血震住了混沌的毒性。
混沌躺在地上,兩眼翻白,眯了眯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找回知覺,眼看着甘祝脖子上血肉模糊的,頓時鼻子一酸,說:“你幹什麼不打暈我?”
甘祝笑着把他磕花的臉擦乾淨,說:“總是打你,把你打傻了怎麼辦?”
混沌臉上都是血,甘祝伸手給他擦乾淨。
後面的人都是緊追不捨,溫白羽跑的都要斷氣了,衝進墓室來,看到甘祝一脖子血,趕緊拿出紗布,按在他脖子上,說:“先止血。”
甘祝捂着自己脖子,指了指溫白羽,說:“你也是。”
溫白羽抹了一把,好像沒什麼事,只是有點小血珠而已。
溫白羽擦了擦自己脖子,擡頭一看,就見這間墓室很邪乎,裝扮的像一個祭祀臺,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麼風格,墓室中間的石臺上,放着一個陶土罐子,那形狀就像骨灰罈似的。
陶土罐子被供奉起來,旁邊都是祭品,粗糙的陶土都沒有花紋,和巨大的墓室和奢華的極品一點兒也不相符。
後面的謝麟閬跑的幾乎要死過去了,滿頭都是汗,臉色更加蒼白,嘴脣都白了,“嗬——嗬——”的喘着氣,胸膛快速的起伏,謝衍架着他,如果不是身高差太多,謝衍都像揹着他了。
謝衍臉上終於不是平板的表情,有些着急,說:“先生,您休息會兒……”
謝衍的話還沒說完,謝麟閬忽然制止住他的聲音,側頭看向墓門,臉上露出一股驚恐的表情,衆人都有些吃驚,不知道謝麟閬看到了什麼,而且謝衍和他站在一起,爲什麼只有謝麟閬露出驚恐的表情。
謝麟閬的手顫巍巍的擡起來,伸手摸了摸墓門,那上面有一個標記,仍然是一個箭頭,但是箭頭後面寫了字,只有一個字。
——跑!
謝麟閬猛地看向墓室深處的祭臺,就在這個時候,骨灰罈發出“咔咔……咔咔……咔咔!”的響動,似乎在祭臺上開始顫抖擺動。
“軲轆!”一聲,骨灰罈一下倒在祭臺上,隨即快速的滾動,“嘭!”的一聲掉在地上,奇怪的是骨灰罈並沒有碎裂開,只是蓋子被震掉了,裡面竟然露出一個腦袋,人臉朝上。
一張因爲常年不接受陽光,而異常慘白的人臉,人臉正好卡在骨灰罈裡,根本跑不出來,但是卻露出獰笑,衝着他們咕嚕嚕的滾過來。
謝麟閬立刻大喊一聲:“跑!快跑!這邊走!”
衆人立時反應,甘祝背起混沌,一下衝出墓室,順着謝麟閬指的方向衝出去,万俟景侯讓其他人先走,手中龍鱗匕首一轉,站在後面斷後。
那骨灰罈滾動的很慢,衆人全都跑出去,万俟景侯則是後退着,也退出了墓室,眯眼看了一眼墓門上刻着的字。
溫白羽看万俟景侯不懂,朝他大喊:“万俟景侯!走啊……”
万俟景侯這才應了一句,然後快速的追上去。
衆人一路狂奔,墓道上仍然有標記,全是箭頭,刻得非常匆忙,看起來這個留下記號的人跟他們一樣,都被什麼兇惡的東西追着,一路跑,但是出於某種目的,一路做了記號。
衆人狂奔不止,起初身後還能聽到“咕嚕嚕”的聲音,但是後來那聲音就漸漸的平息下來,似乎已經聽不見了。
箭頭在某一個轉彎之後,突然變得平和下來,箭頭刻畫的非常整齊,旁邊有兩個字。
——休息。
謝麟閬眼看着那兩個字,猛地一頭栽在地上,謝衍嚇了一大跳,伸手去扶他,說:“先生,您怎麼樣?”
謝麟閬根本說不出話來,張開嘴就是咳嗽,猛烈的咳嗽着,嗓子裡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衆人跑的也累得不行,全都坐下來休息,万俟景侯最後一個跑過來,掃了一眼衆人,卻沒有坐下來休息,走到駱祁鋒身邊,伸了伸手,駱祁鋒有些遲疑,有點猜測的把自己的槍□□,放在万俟景侯手上。
万俟景侯拿過槍,一句話沒說,突然將子彈上膛,然後扣住扳機,猛地指向謝麟閬。
謝衍反應很迅速,立刻欠身撲起,戒備的擋在謝麟閬身前,說:“万俟先生,您是什麼意思?”
万俟景侯還是沒說話,徑直走過去,氣勢很嚇人,表情也非常冷漠,謝衍覺得情況不對,猛地站起來,伸手去奪万俟景侯手裡的槍。
但是万俟景侯的速度遠遠比他要快,手一縮,一下屈起胳膊,手肘“嘭”的一下正打在謝衍的脖子上。
謝衍“唔!”了一聲,一下摔倒在地上,似乎意識有些模糊,奮力睜了一下眼睛,強忍了一下,隨即還是一頭暈了過去。
謝麟閬劇烈的咳嗽着,伸手接住暈過去的謝衍,探了探他鼻息,這才放心下來。
万俟景侯的手擡起來,把槍送到謝麟閬的太陽穴上,說:“你是什麼人?你熟悉這裡的地形,引我們發現盜洞,故意觸碰機關,甚至知道哪裡有糉子,哪裡有危險……恐怕挖盜洞和留下標記的人都是你,對嗎?”
溫白羽聽万俟景侯細細一數,頓時有些後知後覺的心驚膽戰,巧合太多了,從血屍開始,謝麟閬就引着他們開始往這個方向走,如果不是謝麟閬,他們不可能發現盜洞,更不可能觸碰到墓葬裡這麼精細的機關,而且謝麟閬看到墓門上的標記,只憑一個字,就露出了一股驚恐的神色,這都太不合理了。
謝麟閬確認了謝衍只是暈過去之後,就放鬆了很多,坐在地上,並沒有階下囚的感覺,還是儒雅又紳士的,只是把墨鏡摘下來,笑着說:“是我,全都對。”
万俟景侯說:“你是個土夫子,卻裝作什麼也不懂來接近我們,目的是什麼?”
謝麟閬仍然沒有緊張,而是把謝衍小心翼翼的放在旁邊,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絲毫不懼怕万俟景侯的槍。
謝麟閬站起來的一瞬間,溫白羽覺得他給人的感覺突然變了,明明還是儒雅紳士的,但是之前非常病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此時則換成了另一番景象。
謝麟閬的臉色仍然蒼白,時不時的咳嗽着,他沒有回答万俟景侯的問話,卻開始脫衣服。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謝麟閬,只見他把大衣脫下來,裡面穿了一件毛衣,還有一件襯衫,似乎畏寒,穿的很厚。
謝麟閬的動作很自然,而且又優雅,很快把上身的衣服全都脫掉了,他的身上全是汗,估計是跑的,在蒼白的手電光下,能看到謝麟閬的皮膚非常蒼白,然而身上卻有流暢的肌肉,胸肌因爲咳嗽,快速的起伏着。
衆人立刻“嗬——”的吸了一口氣,只見謝麟閬的上身,遍佈着一種綠色的花紋,就像混沌的後背一樣,不同的是,謝麟閬身上的花紋更密,一朵一朵綠色的花,開的異常妖冶,已經開始蔓延上脖子。
溫白羽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要把釦子扣的那麼緊了,而且就算受傷,也不會解開衣服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