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血屍非常狡猾,溫白羽他們被引了很遠,然後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些血屍突然就全都逃竄了,逃竄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就衝進了黑/暗中,然後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吼聲,似乎在呼喚其他血屍一起逃竄,就跟信號一樣。
那些血屍突然撤退了,鄒成一皺眉說:“怎麼回事?”
衆人都對看着,面面相覷,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說:“糟糕,調虎離山。”
他說着,衆人立刻也醒/悟了,那些血屍似乎想要把他們引開,這個時候山洞裡只剩下程沇和賀祈了,賀祈受了重傷,走路都困難,程沇沒什麼武力值,他們手上也沒什麼武/器,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衆人快速的往回跑,衝回山洞門口,結果就看見山洞裡的行李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程沇則是暈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溫白羽衝過去,檢/查了一下程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立刻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是暈過去了,沒什麼大事,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口。
溫白羽看了看周圍,只有行李是歪倒的,被拽開了,而且只有一個行李包被拽開了,那就是万俟景侯的行李,其他的行李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原地。
而且賀祈不見蹤影。
溫白羽說:“賀祈呢?不會遇到危險吧?”
溫白羽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賀祈襲/擊了程沇,而是以爲賀祈被血屍襲/擊了,畢竟就在剛剛,賀祈還爲了救程沇而受了重傷,後背有個大窟窿,站起來都困難
。
万俟景侯走過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揹包,裡面顯然少了東西,万俟景侯說:“羊毛地圖不見了。”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差點嚇到,他們的地圖不見了,血屍偷走了地圖,賀祈也生死不明,這顯然是有備而來。
黑羽毛說:“我在周圍看看。”
他剛要走出山洞,溫白羽突然“嗯?”了一聲,就看到地上昏迷的程沇醒了過來。
程沇的意識有些模糊,擡起手來,使勁揉/着自己的脖子,感覺痠疼麻木,還有些發鈍,特別的難受,嘴裡還有想要乾嘔的感覺。
程沇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就聽見耳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睜開眼睛,就看到好多影像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看的頭暈噁心。
程沇使勁眨了眨眼睛,看見了衆人,突然神/經一緊,猛地坐起來,說:“不好了!賀祈!”
溫白羽說:“賀祈怎麼了?他被血屍抓/走了嗎?”
程沇愣了一下,隨即纔想到,溫白羽還覺得賀祈是好人,立刻說:“賀祈不是好人,他把我打暈了!”
溫白羽聽了愣住了,說:“是他把你打暈的?”
万俟景侯很冷淡的說:“地圖不見了。”
程沇捂着脖子,倒吸了一口氣,說:“地圖?一定是賀祈拿走的。”
溫白羽現在思路有些混亂,衆人也都陷入了沉默,開始捋順自己的思路。
從他們第一次見到賀祈開始,其實大家都覺得他們第一次見到賀祈,是在下面一點的樹林裡,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程沇跟他們說,在河北的時候,他就見過賀祈了,那個時候他坐在車裡,賀祈開車吉普從旁邊過去,在他的車邊停留了一會兒,說了一些玩笑話,然後走了。
万俟景侯聽着他的敘述,皺眉說:“你們還記得車門上的那個定/位/器嗎?”
他這麼一說,衆人竟然有一種恍然的樣子,溫白羽詫異的說:“等等,你說定/位/器是賀祈貼在咱們車上的?”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現在看來,恐怕是這樣。血屍雖然能被驅使,但是他們始終是屍體,讓他們做安裝定/位/器這麼高難度的動作,恐怕是做不到的。”
但是賀祈能做到,他趁着和程沇扯皮的時候,就偷偷的把定/位/器放在了他們的車上,這樣也神不知鬼不覺。
第二次遇到賀祈,纔是他們真正遇到賀祈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在樹林裡紮營,然後看到了賀祈被一羣血屍追趕,賀祈表露/出來的武力值根本不大,而且他手裡沒有槍,也沒有火力,竟然能被一羣血屍追趕,而只是被咬了手臂。
後來他們把賀祈救了下來,因爲他身上有血屍毒,所以沒有讓賀祈自己走。
万俟景侯對溫白羽說:“你想想看,賀祈到了咱們營地之後,你打電/話給無虞,聯絡好了碰面地址,然後無虞告訴你最多天亮就能匯合,然後呢?”
溫白羽說:“然後無虞和老蛇就失蹤了。”
程沇驚訝的說:“難道也是賀祈嗎?”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這麼多巧合串聯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巧合了,而是他精心策劃出來的
。賀祈聽到了溫白羽的電/話,推算了無虞他們趕來的時間和距離,如果他讓血屍去攔截,恐怕要比自己去找快得多。”
溫白羽突然有些焦急,他雙手手心都是汗,如果這樣的話,他豈不是自己害了無虞和老蛇,當時應該注意賀祈這個陌生人的,溫白羽還以爲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看起來也就像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沒想到心機這麼深。
万俟景侯說:“還有……”
溫白羽聽他說還有,心裡直打鼓,感覺賀祈實在是深不見底的人,都有些發憷了。
万俟景侯說:“咱們遇到血屍羣的驅趕,一路往山上跑,甩掉了血屍羣來到這裡,剛睡下之後,賀祈要起夜上廁所。”
程沇說:“我跟他去的。”
万俟景侯說:“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程沇仔細回想了一下,並沒有奇怪的事情,那時候賀祈總是調笑他,還要和他比那個地方大小,程沇臉皮薄,就回避了一下。
程沇想到這裡,突然愣住了,說:“你說他趁這個時候……”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說:“他很可能趁這個時候,在周圍做了訊號,吸引那些血屍過來。”
程沇頓時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賀祈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調笑他,戲/弄他,捨命救他,竟然都有深意,程沇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笑的傻/子……
賀祈用訊號把血屍引上來,讓血屍把其他人全都調走,因爲賀祈本身受了重傷,絕對不可能讓他去和血屍纏鬥。
賀祈其實本身打算着,誰留在營地都沒關係,因爲武力值最強的万俟景侯肯定會出去迎戰,這個時候主力被分散了,他只要吃點苦頭,忍點疼,就能成功的把地圖偷走。
而讓賀祈覺得自己很幸/運的是,他們只留下了程沇,這個武力值可以基本無視的人,賀祈走之前還索了一個吻,可以說是打了一個大滿冠,賺得盆滿鉢滿的帶着地圖走了。
衆人都有點沉默,程沇喪氣的說:“現在怎麼辦,地圖沒有了,而且你們的朋友還有危險,咱們徹底被將了一軍。”
程沇的志氣有些低迷,他從沒出過城,第一次出任務,結果就變成了這樣,似乎給他的打擊不小,程沇突然覺得,他或許不能向父親證明什麼了……
溫白羽也嘆了一口氣,地圖沒了,太平鼎本身近在眼前,結果突然化成泡影了,太平鼎代/表的是什麼?代/表的是希望,他們改變註定的未來的希望。
如果沒有太平鼎,万俟景侯要死,樊陰爻要死,万俟流影也要死,他們都會失去很多。
而現在呢,不止沒有了太平鼎,而且他們還陷無虞和老蛇於危險之境。
溫白羽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失敗,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頹喪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煩躁的扒頭髮,一頭柔然的黑髮都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万俟景侯忍不住伸手過去幫他整理好,捋順在耳後,動作又輕又溫柔,然後用繩子給他把頭髮捆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其實也不算輸的徹底。”
噫風笑着挑了挑眉,說:“說的也是呢。”
鄒成一眯起眼睛,看着万俟景侯和噫風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說:“你們搞了什麼陰/謀詭/計?”
噫風笑着說:“其實是万俟先生的注意,我只是負責打下手
。”
他說着,衆人就見万俟景侯走到了程沇的揹包旁邊,然後把他的揹包拉開,把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然後伸手進去一掏,就見揹包最下面竟然塞着一張羊毛地圖。
程沇第一個跳起來,大喊了一聲:“地圖?!”
万俟景侯把地圖拋給他,程沇接過去,打開仔細的看,伸手摩挲着地圖的路線,說:“對對對,就是這張,是真的!”
噫風笑眯眯的說:“其實万俟先生早就覺得賀祈不對勁,所以讓我仿製了一個,因爲太趕時間,只是捏了一把土而已,也沒有太精緻,不過賀祈因爲也趕時間,沒有仔細看,他拿走的其實根本不是地圖,而是一把泥土。”
溫白羽都愣了,隨即纔想到,噫風可是“手辦達人”……
溫白羽轉頭對万俟景侯說:“你怎麼看出賀祈不對勁的?”
万俟景侯說:“說早就看出來其實有點過,我並沒有看出他不對勁,只不過多了一個心眼而已,畢竟我這個人,不容易相信別人。”
万俟景侯可是襄王,做了一輩子襄王,運籌帷幄將襄國治理的蒸蒸日上,心機城府到底不淺,而且君王最大的缺點就是疑心,最大的優點還是疑心。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溫白羽說:“太好了,賀祈拿走的是假的地圖,但是咱們還是要找無虞和老蛇,這從何下手?”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號碼顯示竟然是“無虞”!
溫白羽立刻接起來,有些激動,說:“喂?無虞?!”
溫白羽的聲音出了一聲,手/機裡頓了兩三秒,溫白羽還以爲沒接通,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確實是接通狀態。
兩三秒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才發出“呵呵呵”的聲音。
溫白羽神/經一緊,說:“喂?你是誰?”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溫白羽,你想知道我是誰嗎?”
溫白羽神/經又是一跳,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記憶深處,竟然真的是那個血月族的族長,被万俟景侯砍掉了一條手臂的那個男人。
溫白羽立刻按了揚聲,把手/機往前送,讓大家都能聽到,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說:“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笑着說:“真是不好意思,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九則,是血月族第十三任族長。”
溫白羽心裡只剩下果然兩個字,是無虞的那個師父,那個斷臂的男人。
九則用陰森的口氣笑着說:“看起來你還記得我,那真是太好了,也不需要我費太多的口舌,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幾千年的緣分。”
溫白羽有些不寒而慄,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九則說:“不要幹什麼,只是偶然看到了我那不中用的小徒/弟,就把他請過來做客了,畢竟師徒一場,就算徒/弟不孝,做師父的雖然寒心,但是也下不了狠手,你說是不是?”
溫白羽攥起拳來,手關節發出“嘎巴”的聲音,無虞的手腕和腳腕都斷過,這樣還不叫下狠手,而且無虞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九則把他的手腳切斷,放在棺/材裡做活活悶着做血屍,這種舉動只是聽着就覺得讓人發直,而九則竟然說得這麼輕巧。
九則繼續說:“但是呢,他身邊還有一隻紅色的鳳凰,這我就不能保證了,聽說鳳凰血有奇功異效,是不是這樣?溫白羽你應該最清楚了
。”
溫白羽沉着臉,說:“你打來電/話應該不只是來炫耀的吧?開條件吧。”
九則大笑了一聲,“哈哈哈哈”的笑聲從手/機裡傳出來,震得山洞直晃。
九則笑着說:“溫白羽啊溫白羽,你現在還敢跟我講條件?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嗎?我手裡有無虞和那隻鳳凰,現在多虧了你們,還多了一張羊毛地圖,如果我得到了九鼎,那麼煉製血屍的境界就會更上一層樓,你們還用什麼跟我抗衡?!”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原來賀祈竟然是九則派來的人,看來賀祈得手之後,已經向九則彙報過了,所以九則纔打過來電/話向他們炫耀。
九則的聲音陰測測的,說:“溫白羽,我要你把自己的手剁下來,一隻右手換無虞的命,然後刨開你的肚子,用你肚子裡的燭龍蛋,來換那隻鳳凰的命。”
溫白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万俟景侯的臉色則是一下沉了下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瞬間周/身散發出驟然的光火,嚇得程沇退後了一步。
万俟景侯低沉的聲音冷笑了一聲,說:“你要和我們講條件,也要看看自己手裡的資本。”
九則冷笑說:“哦,我的資本還不夠嗎?”
万俟景侯說:“當然不夠,就憑你手裡的那張假地圖?”
九則的聲音突然頓住了,說:“你不用故意拖延時間了。”
万俟景侯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冷淡的說:“你也想要找地圖,這麼急切的找地圖,其實並非是專門找九鼎來提升血屍的煉製吧?”
九則粗重的喘氣聲在手/機裡傳了出來,似乎被万俟景侯說中了。
万俟景侯說:“我也只是姑且一猜,但是你的反應似乎證明了我猜對了,在雪山的聖池墓葬裡,你被酆泉獄主殺死了對嗎?你的屍體現在還躺在那裡吧?”
九則的呼吸更加粗重了,隱約帶着暴怒。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咄咄逼人的冷聲說:“想要找九鼎改變自己的命運嗎?九鼎是至陽之物,的確對酆泉獄主這種至陰的神明起作用,對嗎?可惜了,你千辛萬苦扔過來的誘餌早就被識破了,他手裡拿着的是一張假地圖,你仔細看看也能看得出來,只是一捧泥土而已。”
九則暴怒的大吼,完全沒有剛纔得意,說:“万俟景侯,你竟然敢戲/弄我!你信不信我殺了他們?!”
万俟景侯則是淡淡的說:“除非你也不想活了,這種時候,還輪得到你跟我提條件嗎?”
九則的呼吸一直很粗重,很久都沒有出聲,溫白羽默默給万俟景侯在心裡點了一個贊,真是太漂亮了,竟然搬回來了,而起把那個人氣的半死。
過了很久,九則的聲音說:“你要怎麼樣?”
万俟景侯說:“讓你/的/人把無虞和老蛇送回來,然後我會把真的地圖給你,如果有一點損失,我都會毀了地圖。”
九則大怒的說:“我怎麼相信你?!”
万俟景侯鄙夷的笑了一聲,笑聲帶着濃重的鼻音,說:“你沒辦法相信我,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無虞和老蛇,少了一個,我都會毀了地圖。”
他說完,手/機立刻掛斷了,對方掛斷了電/話。
程沇手裡都是汗,說:“怎麼辦?他會把人送過來嗎?”
万俟景侯說:“一定會,放心,咱們現在就要等時間了
。”
他說着,又說:“還有做另外一件事。”
万俟景侯把地圖拿過來,然後從揹包裡拿來一張紙展開,說:“咱們要把地圖複製下來。”
衆人動作很快,把地圖複製了下來,然後就等着賀祈把無虞和老蛇送回來。
衆人等到要天亮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万俟景侯突然說:“來了。”
衆人都警戒起來,快速的從地上站起來,七篤呲着牙,發出“呋——呋——”的聲音,似乎是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万俟景侯打頭,衆人從山洞裡走出來,就看到來了很多人,一隻隊伍,手裡都扛着槍,而且是大口徑的那種槍,身後還有一片血屍,打頭的人穿着一身黑綠色的迷彩服,大冬天的他沒穿外套,袖子挽到小臂之上,臉上還戴着一個墨鏡,看起來痞裡痞氣的。
他身後跟着好多人,另外有兩個看起來是頭/目的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壓着無虞和老蛇走過來,兩個手上都戴着鐐/銬。
程沇看到那個打頭的男人,立刻就想衝上去揍他兩拳,是賀祈!
賀祈戴着墨鏡,看見他們笑了一下,說:“嘿,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啊。”
溫白羽說:“別廢話了,交貨吧。”
賀祈聳了聳肩膀,招了招手,示意後面的一男一女把人壓上來,其中那個女人就是剛開始坐在賀祈車裡的那個人。
兩個人推着無虞和老蛇往前走,無虞和老蛇似乎沒有受傷。
那兩個人推着無虞和老蛇走了幾步,就不再走了,反而是賀祈帶着無虞和老蛇往先走,走到了他們跟前。
賀祈摘下來墨鏡,別在胸口的口袋裡,看着万俟景侯笑着說:“景爺真是好手段,我真是服氣了。”
他說着,側頭去看程沇,笑着摸了摸嘴脣,說:“你嘴脣有點腫,但是真的很甜。”
程沇深吸了一口氣,差點衝出去揍他,幸好是溫白羽把程沇攔住了,後面那些人都帶着槍,而且火力充足,程沇不能輕舉妄動。
賀祈停在距離他們還有十步的地方,說:“人帶來了,地圖呢?”
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抖出一張地圖,說:“在這裡。”
他說着,舉着地圖一步步往前走,溫白羽想要跟着他往前走,但是万俟景侯伸手製止了。
溫白羽停留在原地,手心裡全是汗,就看見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了大約五步,停了下來。
賀祈笑了一聲,又帶着無虞和老蛇繼續往前走,兩撥人終於匯合了,而万俟景侯這邊似乎有點人單勢薄。
万俟景侯把地圖遞過去,然後抓着不放,賀祈則是聳了聳肩,說:“我可沒有搞貓膩。”
無虞和老蛇繼續往前走,快速地回到了溫白羽那邊,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鬆了手,賀祈拿住了地圖,然後開始後退。
他並不轉身走,而是後退,一點點的後退,非常戒備的後退,大約退了十步,就要走到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的女人說:“把地圖扔過來。”
賀祈笑了一聲,說:“咱們也算是同事一場,不能因爲上次你想跟我睡,我沒答應跟你睡,你就這樣想殺我吧?”
那女人臉上一陣僵硬,說:“賀祈你在說什麼?把地圖扔過來
!”
另外那個男人也說:“賀哥你在說什麼呢?快把地圖扔過來,小心他們搞貓膩!”
賀祈笑了一聲,說:“不好意思,我雖然也能和男人睡,但是品味挺挑剔的,喜歡睡那種長相好看的,你這種還是算了。”
他說着指了一下程沇,程沇臉色立刻就變了,氣的全身發/抖。
賀祈嘴上說着黃段子,各種激怒了身後的男人和女人,他的手裡還握着地圖。
賀祈僵持在和他們的隊伍還有十步的距離,他那個位置不上不小的,正好在兩邊隊伍的中間,那個男人和女人不敢貿然上來槍,怕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他們動手。
賀祈笑了一聲,說:“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們倆要殺我,畢竟我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帶回去了一個假地圖,還損失了兩個人質。”
那女人冷笑着說:“既然你也知道,那就快點把地圖交出來,畢竟你也是老闆忠實的老走/狗了,老闆讓我們子彈快點,把你解決了,也免得受皮肉苦,你知道的吧,你身上還有毒,就算逃走了,也活不過三天。”
賀祈笑着說:“可是我賣命了這麼多年,不甘心死在你們這兩隻走/狗手裡。”
賀祈笑着,手卻突然動了,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女人突然發出一聲大叫,一下倒在了地上,賀祈的槍法竟然精準無比,那個男人/大吼了一聲“開火!!!”
其他人快速的開火,火力掃射着他們,万俟景侯立刻摟住溫白羽,用後背給他擋住,帶着人飛快的往前跑,其他人也跟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肯定不能進去山洞,否則就是甕中捉鱉了,他們快速的向山上衝。
那些人沒有時間去管溫白羽他們,全部的精力都在地圖上,賀祈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他的火力很猛,而且槍法百步穿楊,雖然後背受了重傷,但是武力值竟然特別的高,動作非常迅猛。
那些血屍也瘋狂起來,衝着他們抓過來,万俟景侯手中的龍鱗匕/首“唰”的飛出去,甩出很遠,“嗖——”一聲,瞬間割掉了兩個血屍的腦袋。
同時他手中的吳刀一下甩開,猛地砍中迎面衝過來的血屍,左手五指一張,龍鱗匕/首瞬間飛了回來,他左手是短刃,右手是長刃,動作飛快,那些血屍根本沒辦法近身。
衆人快速的往山上衝,一路上就聽到後面有激烈的交火聲,聲音非常大,一直能聽到有人哀嚎的聲音。
他們一直快速的往上爬,直到聽不到聲音了,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衆人癱坐下來,溫白羽體力透支了,更別說程沇了,就連七篤也有些透支,畢竟七篤雖然體力好,但是他現在懷着孕,而且狼的週期是六十一天,燭龍鳳凰的週期有些不明確,但是也不算長,這樣算起來,估計時間就差不多了。
七篤臉色很難看,肚子裡也感覺到了絞痛,他蹲下來,抱着自己的肚子,黑羽毛立刻走過來,手掌從他腋下傳過去,將他扶起來,然後把毯子撲在地上,讓七篤躺在上面。
七篤側躺在毯子上,身上打着哆嗦,緊緊/握着黑羽毛的手,疼的滿臉都是汗。
黑羽毛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髮和臉頰,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黑羽毛可沒做過爸爸,而做過爸爸的溫白羽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
黑羽毛撫/摸/着七篤,輕聲說:“七篤,沒事的……”
黑羽毛的嗓音似乎有感染力,七篤漸漸的放鬆/下來,握着黑羽毛的手指甲也慢慢的縮了回去,從尖銳的指甲變成了正常的指甲,因爲體力透支,陷入了沉睡之中
。
万俟景侯說:“暫時休息一下,不要生火,以免被發現了。”
衆人都點點頭,溫白羽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累的嗓子都在充/血,實在不行了,他靠在樹幹上,万俟景侯走過來,說:“還好嗎?”
溫白羽勉強點了點頭,說:“還行。”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摟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說:“閉眼休息一下。”
溫白羽實在累得不行說話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感覺一下就陷入了沉睡。
就在他要陷入睡眠的時候,突然聽到“呋——”的聲音,七篤竟然突然醒了,而且看起來非常警戒,臉上露/出/兇悍的表情,衝着雜草亂喊。
七篤從毯子上爬了起來,黑羽毛趕緊去扶他,就在這個時候,草叢裡發出“沙沙——”的聲音,有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
帶着濃重的血/腥味,怪不得七篤會第一個發現,因爲七篤一向對氣味很敏銳,尤其還是懷/孕期間,他聞到了大量的血/腥氣。
七篤衝着草叢怒吼,那個黑影就從草叢裡爬了出來,一瞬間万俟景侯突然躍起,手中的吳刀一劃,“嗖——”的一聲划過去,就聽到“咯!”的一聲大吼,一個血屍的腦袋咕嚕嚕的滾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有人“嗬——”的抽/了一口氣。
原來從草叢裡爬出來的不只是一個人,除了血屍,還有一個活人,他一身都是血,深綠色的休閒迷彩服已經被染紅了,臉上也蹭的都是鮮血,他的腿上血粼粼的,似乎是中彈了,根本站不起來,所以只能用爬的。
是賀祈!
程沇第一個站起來,怒目盯着賀祈。
万俟景侯的吳刀划過去,刀尖指着地上的賀祈。
賀祈喘着粗氣,看見他們,臉頰壓在地上,已經累得爬不去起來了,笑着說:“我說景爺你的刀法太嚇人了,小心傷到我。”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我的刀從不傷人,只殺/人。”
溫白羽也慢慢的站起來,聽到万俟景侯這句話的時候,頓時被蘇飛了,雖然感覺不太是時候……
賀祈笑了一聲,累的說不話來,似乎要昏死在地上。
衆人面面相覷,程沇說:“怎麼辦?”
万俟景侯說:“要麼給他止血,要麼把他踹下山去,他的血/腥氣會引來血屍。”
賀祈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掙扎的睜開眼睛,說:“別別,別踹我,我好歹救了程沇一次,你們也救我一次。”
程沇不聽他說這個還好,一聽他說就想踹他。
賀祈說:“江湖救急啊,好歹搭救一把。”
他說着,突然捂住胸口咳嗽了起來,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體在地上開始痙/攣,然後從胸口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是羊毛地圖……
沒想到賀祈傷成這樣了,竟然還捏着羊毛地圖呢。
賀祈說:“我有這個,能讓你們搭救我一把嗎?”
万俟景侯難得笑了一聲,說:“不能,因爲地圖有複製品了
。”
賀祈一愣,隨即苦笑一聲,說:“算了。”
他說着,又開始咳血,似乎受傷很重,然後就暈了過去。
程沇盯着地上的賀祈,他從沒見過受傷這麼重的人,不知道就活過來是不是也要殘廢了。
万俟景侯等着衆人的意見,是救他,還是準備踢下去,不過万俟景侯已經做好了擡腿去踢的準備。
程沇看向溫白羽,溫白羽搖了搖頭,他可不知道要不要救,萬一賀祈恩將仇報怎麼辦?
鄒成一噫風也不表態,無虞和老蛇也沒有表態,黑羽毛向來不表態,程沇遲疑了好久,万俟景侯說:“快點,再等就可以把屍體直接踹下去了。”
程沇咬了牙咬,說:“要不,要不救一下吧,畢竟是一條人命呢。”
賀祈是被疼醒的,他們的醫藥包裡沒有帶麻/醉劑,賀祈的身上好幾處子彈都打在裡面,需要摳出來,万俟景侯在他身上切了十字刀,然後用鑷子從裡面把子彈/夾出來,賀祈覺得他是故意的,疼的賀祈臉色蒼白,嘴脣都咬爛了,滿頭大汗,眼神都呆滯了,一陣陣痙/攣。
不過賀祈竟然是個硬漢,愣是沒出聲,他似乎知道出聲會招來血屍,一聲都沒吭。
程沇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不知所措,賀祈的鮮血使勁往外涌,他用布壓着,卻染了一手,程沇覺得可能沒有救了,畢竟流了這麼多血。
不過賀祈竟然活過來了,衆人趕緊給他止了血,賀祈疼的暈過去好幾次,最後又疼醒了,看着自己包紮的傷口,吃力的說:“謝謝。”
程沇冷着臉洗手上的血,說:“醒了就滾吧。”
賀祈臉色蒼白,卻笑着說:“你怎麼捨得我?”
程沇瞪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腿上狠狠按了一把。
“嗷——”賀祈叫了一聲嗓子,實在沒防備,然後疼得一哆嗦,直接暈過去了。
程沇也嚇了一跳,然後手足無措的看着暈過去的賀祈,說:“他……他怎麼了?不會死了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溫白羽抹了一把冷汗,万俟景侯則是淡淡的說:“沒事,死不了。”
衆人休息了一下,無虞把解藥給他們,大家各自吃了,幸好九則抓/住他們的時候,沒有把解藥搜走。
大家解了屍毒,但是不敢停留,賀祈醒了之後,他們就啓程了,賀祈想要跟着他們,這是最明智的選擇了,畢竟還有很多人正在搜山,想要抓他。
賀祈說:“我有利/用價值的,我選擇投誠,特別真誠的投誠。”
程沇說:“牆頭草隨風倒。”
賀祈說:“不,這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我知道九則的基/地在哪裡。”
溫白羽說:“還有基/地?這麼先進?”
賀祈說:“就是他煉血屍的地方,還有做一些試驗的地方,血屍羣都在那裡,如果你們肯收留我,我可以帶你們去。”
程沇皺眉說:“去那個地反幹什麼?”
賀祈笑着說:“燒了啊,成千上萬的血屍,那麼多,都敢上武/裝了,而且九則正在研究改良的方法,想要煉造的更快
。”
溫白羽覺得如果能從根本解決,也是個好辦法,但是他不能相信賀祈。
賀祈見溫白羽這麼看自己,立刻笑了笑,把自己身上的槍拿出來,遞過去,然後又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遞過去,皮/帶上別了一把軍刀,連打火機都掏出去了,說:“這樣行嗎,我身上什麼都沒有了,而且我也打不過景爺,現在我跟個瘸子似的,也沒辦法搗亂/了。”
溫白羽倒是沒意見了,万俟景侯淡淡的補刀說:“帶上他也可以,反正他只有三天可活了。”
他這話一說,衆人都愣了,突然想起那個女人說,賀祈似乎中毒了,只有三天可以活,不知道是什麼毒。
賀祈笑了一聲,聳聳肩,說:“是啊,給九則賣命的人,每個人都會按時吃藥,如果完成不了任務,那就只能活三天,都不需要他出手,據說死的時候很難看。”
賀祈摸/着自己下巴,說:“我這麼帥的人,死的時候也想帥一點,不過你們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會把九則的基/地地址詳細的寫下來給你們的,我還能畫一個簡單的地圖。”
万俟景侯率先站起來,說:“廢話別說了,上路,快要到墓葬了。”
衆人都跟着万俟景侯繼續走,七篤因爲肚子還有些疼,黑羽毛就打橫抱着他,七篤臉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又一臉滿足的忠犬模樣,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去了。
衆人一路往上走,走到晚上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個類似於盆地的地方,一個很小的盆地,盆地上種着許多巨大的樹,樹幹蒼虯有力,而且那些樹木竟然冬天也不會凋零,是文杏樹!
巨大的文杏樹羣,成片的生長在盆地上。
溫白羽驚訝的說:“銀杏樹?這些樹會不會組成了一個鼎型?是不是墓葬的地標?”
黑羽毛說:“我上去看看。”
賀祈還以爲他要爬樹上去看看,結果黑羽毛的背後突然展開兩扇黑色的翅膀,巨大的翅膀“轟——”一聲展開,漆黑有力,像羽扇一樣,嚇了賀祈一跳。
黑羽毛放下七篤,讓他靠着樹休息,剛要飛上去看看那些銀杏樹組成的形狀,結果七篤突然發出了一聲呻/吟。
黑羽毛立刻低下頭來,就見七篤靠着樹蜷縮起來,伸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腹部,身/體不斷的打顫痙/攣。
“七篤?”
黑羽毛立刻蹲下來,其他人也湊過來,溫白羽說:“七篤怎麼了?他的臉色不好。”
七篤捂着腹部,疼的尖銳的指甲都冒出來了,他不斷的喘着氣,突然倒在地上,藍色的眼睛發出藍色的光芒,耳朵慢慢變尖了,褲子後面鼓鼓的,竟然變出了一條巨大的白色尾巴。
七篤的靈力突然紊亂起來,有些駕馭不住自己的人形,白色的耳朵和尾巴全都冒了出來,耳朵不斷的抖動着,尾巴也來回來去的掃,似乎特別的焦躁疼痛。
黑羽毛雙手握住七篤的手,七篤的手打哆嗦,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捲過來,摟住了黑羽毛的腰,也在不斷的打顫,七篤的獠牙都長出來了,嘴脣哆嗦的說:“肚子……肚子好疼……”
溫白羽愣了一下,突然說:“七篤……七篤不是要生了吧?”
七篤疼的根本聽不清楚,指甲胡亂地撓着,劃傷了黑羽毛的手背,藍色的眼睛裡都是痛苦,眼睛突然翻白,全身的力氣撤下去,突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