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羽盯了一會兒子車,子車被他一直看着,後背有點發毛,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子,還以爲有什麼東西貼在上面,不過這一摸竟然有點刺痛……
子車瞬間就明白過來了,特別的尷尬,說:“義/父,天都黑了,咱們去找個落腳點吧。”
薛柏卻搖頭,說:“這裡太熟悉了,我想上山看看。”
溫白羽眼睛轉了轉,心想着薛柏雖然失憶了,但是熟悉的感覺還在,那就太好了,沒準他知道那個建在天上的火精陵廟在哪裡。
溫白羽趕緊說:“你們也留下來吧,我們帳篷都搭好了,一起啊,薛柏傷剛好,千萬別累着,趕緊坐下來休息。”
溫白羽一臉的諂媚,看的奚遲直咂嘴。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一把摟過來,貼着他耳朵說:“你對別人這麼熱情,我會吃醋。”
溫白羽:“……”
溫白羽一巴掌拍開万俟景侯,說:“我這是忙正事兒呢,你走開。”
薛柏點了點頭,子車自然跟着薛柏,就一起坐了下來,大家也不算陌生了,進沙漠的時候就是這個配置,如今在雪山腳下,也是這個配置。
奚遲說:“你們可多吃點,上了雪山可沒有嚮導,山上不知道能不能點起火來,到時候咱們只能吃涼的,沒準水都能凍成冰。”
溫白羽一想就覺得頭疼,趕緊伸手烤着火。
薛柏突然轉頭說:“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溫白羽一愣,不知道該說真話好,還是說假話好,因爲之前在墓裡的事情,其實溫白羽一直有些不信薛柏,薛柏這個老謀深算的,竟然突然失憶了,反正溫白羽是有點不敢信的。
再加上子車前幾天突然說薛柏的胸口有一個火焰的標記,溫白羽就更不信他了。
所以現在薛柏一說,溫白羽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奚遲的眼珠子轉着,看了看溫白羽,又看了看万俟景侯,笑着說:“和你們一樣了,出來散散心,然後覺得很熟悉,就四處走走。”
薛柏沒有再理他們,子車和薛柏看起來真的是散心來的,沒有帶任何的裝備,也沒有帳篷。
大家吃完了晚飯,圍着篝火說了一會兒話,奚遲是長心眼的人,連溫白羽都不信薛柏,他更不信了,大家說話都是扯沒用的。
一直聊到很晚,再不睡的話明天就起不來了,鍾簡說:“這裡荒郊野外的,恐怕有野獸,我來守夜,你們去休息吧。”
奚遲搖頭,抱着鍾簡的胳膊,說:“不要不要,讓万俟景侯守夜,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
鍾簡有些遲疑,很不好意思,沒想到奚遲說話這麼直白。
奚遲又說:“那讓子車守夜,他們沒帶行李,上山還要吃咱們的,讓他守第一夜應該不算過分。”
鍾簡剛要攔着奚遲再說下去,子車已經開口說:“我來守夜吧,你們去休息。”
薛柏說:“我陪你守夜。”
子車趕緊搖頭,說:“義/父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就可以。”
薛柏沒有走,而是坐在子車旁邊,輕輕/握起他的手,說:“那我陪你一會兒。”
子車知道他的性格,怎麼說也不會管用,當下就沒有再說話,只不過覺得手心發燙。
奚遲就拽着鍾簡往帳篷裡面走,万俟景侯也拽着溫白羽進了帳篷。
溫白羽坐下來,小聲的說:“你這樣不是難爲子車嗎,他剛受了重傷。”
奚遲也壓低了聲音,說:“我覺得那個薛柏不簡單,我只是想把他們支開。”
溫白羽說:“你說他會不會是裝失憶?”
奚遲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要是裝的,他跟着咱們一路上山,早晚會露/出狐狸尾巴,你們一路上有點準備。”
溫白羽說:“放心吧,我也算是老/江湖了!”
奚遲笑了一聲,說:“你還老/江湖?”
他們說了一會兒,溫白羽就困得不行,倒在帳篷裡睡着了,奚遲看着溫白羽一手拽着被子,一手拽着万俟景侯熟睡的樣子,不禁笑着說:“就這樣還老/江湖,睡得比誰都快,打雷都不醒。”
鍾簡說:“你也快來睡覺。”
奚遲頓時過去,然後趴在鍾簡腿上,說:“我要枕着你睡。”
鍾簡自然沒有不願意,讓奚遲躺好,給他蓋上,說:“你快睡吧,我守你一會兒。”
奚遲點點頭,立刻就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穩了。
帳篷裡一時間就剩下鍾簡和万俟景侯沒有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溫白羽發現自己喝水喝多了,想上廁所,就爬起來,他一動,靠在旁邊的万俟景侯就醒了,說:“幹什麼去?”
溫白羽說:“我要上廁所。”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他就掀開帳篷走了出去,溫白羽覺得怎麼跟幼兒園似的,上廁所還要向老/師報備。
溫白羽只是上廁所,就沒穿羽絨服,凍得不行,急匆匆的回來,就覺得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只見外面的兩個人好似守夜守的很激/情。
薛柏坐着,把一件衣服撲在雪地上,然後讓子車躺下來,枕着他的腿,再給子車蓋了羽絨服,兩個人似乎在說話,只不過子車從來話不多,也從沒和薛柏聊過天,有些侷促的樣子。
薛柏突然低下頭來,一下含/住了子車的嘴脣,子車嚇了一跳,手一動,就被薛柏抓/住了手腕,兩個人的脣/舌糾纏在一起,呼出白濛濛的溼氣,一時間聲音特別激烈……
溫白羽就保持着撩/開帳篷的動作不敢動,薛柏吻的很激烈,子車特別被動,但是極力配合着他的動作。
溫白羽就看見薛柏的手伸進了子車蓋着的羽絨服裡,子車“啊”的低喊了一聲,似乎是嚇得不行,張/開眼看着薛柏,呼吸非常急促。
薛柏又低下頭,純潔的親/吻着子車的嘴脣,說:“好孩子,喜歡義/父嗎?”
子車的呼吸陡然加快了,眼睛溼/漉/漉的,似乎被薛柏弄得已經快到極限了,嘴張了張,但是說不出話來。
薛柏已經又吻了一下子車,然後順着他的脖子親/吻,印下一個明顯的吻痕,像是誘導一樣,重複的說:“喜歡義/父嗎?說出來,好孩子。”
子車緊緊的盯着薛柏,羽絨服下面腰身下意識的弓起來,似乎已經到了極限,顫/抖着嘴脣,說:“喜……”
子車的最後一個字說的太輕了,然後一下閉上眼睛,急促的喘氣,累的已經說不出來了。
薛柏看着子車虛弱的樣子,親了親他的額頭,溫柔的說:“乖孩子,義/父也喜歡你。”
子車睜大了眼睛,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緊緊盯着他,薛柏笑起來,說:“怎麼這麼吃驚?”
子車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沒有說話。
薛柏輕輕抱着他,就像長輩一樣給他拍着,哄他睡覺,說:“義/父喜歡你,乖孩子。”
子車的眼皮很重,他從不做這種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手裡發/泄,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終於睡了過去。
薛柏一直看着子車入睡,眼神很溫柔,在跳動的火光映襯下,顯得既成熟,又溫和,像是安慰一樣,不斷親/吻着子車的額頭。
薛柏見他睡着了,終於將子車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在旁邊的揹包裡掏了一下。
溫白羽覺得很奇怪,薛柏的動作怪怪的。
揹包裡有一把軍刀,一些食物和水,還有應急的藥品,繩索,火摺子,熒光棒等等,似乎挺全面的。
薛柏把揹包輕輕拉上,背在背上,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子車,把一張紙塞在他懷裡,然後站起身來,往遠處走了。
溫白羽一見,那他/媽是上山的方向,薛柏果然有問題!
溫白羽想要回帳篷去通知万俟景侯他們,但是時間來不及,薛柏走得飛快,而且外面下着雪,天色本身就黑,薛柏一下就沒入黑/暗之中。
溫白羽頓時也不冷了,趕緊追了兩步,又隱隱約約看見了薛柏的影子,趕緊追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好帶着手/機呢,一會兒可以給万俟景侯打電/話。
薛柏走的很快,一直往山上走,他身上穿着羽絨服,揹着裝備,溫白羽突然覺得自己死定了,他的羽絨服還在帳篷裡,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也沒有食物和水,這能追多遠?
薛柏走了一會兒,幸好他身/體有傷,這麼幾天不可能完全恢復,就坐下來休息,溫白羽躲在大樹後面,樹已經被凍成了冰雕,溫白羽也“得得得”的打着哆嗦,趕緊掏出手/機,這麼近打電/話怕打草驚蛇,溫白羽只好發短信。
他正發着短信,薛柏又站起來了,拿着手電晃了晃周圍,溫白羽一陣緊張,他/媽/的這就被發現了?自己好歹也是個老/江湖了……
手電一晃,溫白羽趕緊蹲下來躲在大樹後面,儘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因爲雪下的實在太大了,薛柏也看不清楚,並沒有發現溫白羽。
万俟景侯的短信很快就來了,很簡練。
——你在哪。
溫白羽激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有些慌神,帳篷的篝火已經看不到了,四周是一片的茫茫大雪,只有一棵樹。
溫白羽連忙把手/機的指南針調出來,然後告訴万俟景侯是正北方向,有一棵大樹……
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看到自己的短信,估計要氣飛了不可,但是他也沒有別的參照物了。
溫白羽蹲着給万俟景侯發短信,就覺得周圍有一股尿騷/味,氣味很濃,他嫌棄的左右看了看,好像氣味是從樹坑傳來的?
溫白羽心想着,難道這荒山野嶺還有其他人?
他正想着,薛柏突然又站了起來,雖然離得有點遠,但是溫白羽看得出來,他的樣子十分警惕,又用手電照了照四周,然後手電的光斑突然定格在自己身上。
完了……
被發現了!
溫白羽只剩下這樣一個反應,自己才追了多遠,還冒着風寒,竟然就這樣被發現了。
結果薛柏卻像中了邪一樣,眯眼盯着溫白羽,溫白羽被他盯得渾身發毛,這傢伙手裡有武/器,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就在這個時候,薛柏衝着溫白羽喊了一聲,但是雪太大了,帶着鬼夜哭一樣的風聲,溫白羽實在聽不清楚。
“嗖——”
這個聲音溫白羽還是聽得清楚的,後背傳來一陣風聲,然後是有東西踩着蓬鬆的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溫白羽登時回頭,只見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身後,那張臉實在說不好是什麼東西,有點像貓,又像豹子,耳朵尖尖的,長着兩撮毛……
是猞猁!
溫白羽腦子裡一閃,他/媽/的樹坑裡騷氣的味道,應該就是猞猁弄得,猞猁也有劃地盤的習慣。
溫白羽一時有些傻了,這猞猁也太大了,都說猞猁比豹子小,比貓體型大,而這個猞猁,根本沒有比豹子小。
猞猁的眼睛在黑/暗的風雪之中,散發着幽幽的光芒,身形非常矯健,溫白羽下的後退一步,這猞猁是成精了嗎!
就在他後退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左邊突然也出現了一撮光芒,側頭一看,又是一隻和豹子一樣大的猞猁!
溫白羽心裡頓時哀嚎起來,不是說猞猁是獨居動物嗎,不喜歡成羣結隊的。
就在溫白羽想的時候,風雪中又晃出幾個影子,果然是成羣結隊的猞猁,粗一數,竟然有六隻,都是同等個頭,身形健壯,四肢粗/長,看起來非常有利。
溫白羽後退了好幾步,那六頭猞猁已經將他圍了起來,好像合作密切,正準備享用一次美味的大餐。
溫白羽突然覺得渾身出汗,他手裡沒有東西,連驅趕都不行,看着猞猁的粗腿,感覺自己是跑不過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嗖——啪!”的一聲,一頭猞猁突然發出巨大的吼叫,似乎是受傷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包圍的圓形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溫白羽定眼一看,猞猁的腿上扎着一把軍刀。
薛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說:“愣着什麼,快跑!”
溫白羽一下被嚇醒了,衝着缺口就衝過去,後面的猞猁飛快的奔跑,往前一撲,溫白羽嚇得也往前一滾,“嘭”的一聲,猞猁砸了一個空。
溫白羽連滾帶爬的往前跑,薛柏一把把他拽起來,說:“你來幹什麼!”
溫白羽心想,我當然是來跟/蹤你的,你行爲鬼鬼祟祟的。
不過溫白羽沒有說出來,而薛柏似乎已經料到了,只是冷笑一聲。
他們瘋狂的往前跑,一腳深一腳淺,前面是一個大雪坡,溫白羽眼睛往下一看,一片漆黑,都不知道雪坡是陡還是緩。
後面的猞猁已經追上來了,發出低低的吼叫/聲,隨時準備着撲上去狩獵。
溫白羽說:“猞猁怎麼成羣結隊的,這不科學啊!”
薛柏說:“這座雪山常年沒有人煙,嚴重缺乏食物,猞猁如果不羣/體捕食,一定會餓死。”
溫白羽說:“現、現在怎麼辦?快快,掏武/器!”
薛柏說:“剛纔把刀子扔出去了,這揹包裡只有一把刀。”
溫白羽頓時很絕望,又說:“拿火!拿火摺子!”
薛柏說:“你瘋了,萬一雪崩了怎麼辦?”
溫白羽說:“那怎麼辦?!”
薛柏看了看說身後,說:“跳下去。”
溫白羽覺得薛柏纔是瘋/子,只不過前面的猞猁一直在徘徊着,似乎再找他們的弱點,溫白羽覺得,如果找弱點的話,一定會第一個攻擊自己。
溫白羽一咬牙,說:“死就死吧!”
他說着,猛地抱起腦袋,向雪坡滾下去。
溫白羽只覺得天旋地轉的,雖然滾在蓬鬆的雪上,但是雪裡竟然都是一些硌人的東西,幸好溫白羽抱住了頭,不然早就給磕傻了。
一直往下滾,都沒有停下來的勢頭,幸好不是懸崖,只是一個雪坡,溫白羽滾得都要吐了,突然“嘭”的一聲,他撞到了一棵大樹,終於停了下來。
溫白羽撞得幾乎要內出/血,艱難的趴在地上起不來,擡頭看了看遠處,一片漆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猞猁似乎沒有追過來。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咔……咔……咔嚓!”幾聲輕響,似乎從頭頂傳過來的。
溫白羽擡頭一看,頓時驚慌的手腳並用往前爬,只不過還沒爬兩下,大樹上的積雪被溫白羽撞鬆,一下砸了下來。
溫白羽只能發出“啊”的一聲悶響,一下被血埋住,砸的頭暈眼花,頓時失去了知覺。
昏倒之前,溫白羽還在想,難道要被凍死了?
溫白羽頭暈眼花的,醒來的時候渾身沒勁,嗓子劇痛無比,頭暈腦脹,感覺已經到了鬼門關裡。
溫白羽暈暈乎乎的,就看到自己眼前有個小女孩的臉,大約十七八歲的大,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毛皮的帽子,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溫白羽嚇了一跳,心想着閻/王爺難道是小姑娘?
那小姑娘突然說:“你醒了?難道被磕傻了?”
溫白羽聽她一說話,頓時放鬆/下來,說:“你救了我?”
小姑娘一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別熱情的說:“你暈在我家門口了,你不記得了?”
溫白羽一聽有些詫異,自己暈在人家門口了?不可能啊,分明是從雪坡上滾下來,撞到了一個大樹,難道是兔子精嗎……
溫白羽覺得自己的思維太跳脫了,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小姑娘見他總是發呆,笑着說:“你先休息吧,哦對了,你睡着的時候,這個東西總是響,這麼先進的東西我從來沒用過,也不知道怎麼用。”
她說着,把手/機遞給溫白羽。
溫白羽一見,頓時鬆了一口氣,手/機竟然沒壞,按亮一看,竟然有六十多個未接電/話,還有許多的短信,全是万俟景侯的,另外顯示了一條備忘錄。
溫白羽從來不做備忘錄,點開一看,竟然是薛柏寫的。
——我沒騙你們,我確實什麼也想不起來,但是感覺這山上有東西,而且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但這個東西我必須親眼看一看。危險,不要再上山,帶子車走。薛柏留。
溫白羽看了兩遍,感覺薛柏的話太高深莫測了,要是這麼看來,自己暈倒的時候,應該是薛柏把自己帶到這戶人家門前的。
電/話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万俟景侯,溫白羽立刻就接了起來。
万俟景侯的聲音很急促,說:“白羽?是你嗎?”
溫白羽一聽他的聲音,頓時感慨萬千,然後說:“是我。”
万俟景侯的聲音先是放鬆,隨即又提起來,說:“你在哪裡?”
溫白羽實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就出去找了一下那個小姑娘,發現其實除了小姑娘,他家裡還有父親和母親,三個人住在一起住在雪山裡。
是這座雪山唯一的獵戶。
大家很熱情,給溫白羽提/供了地址,溫白羽就告訴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說:“你等着,我們馬上過去。”
溫白羽掛了電/話,就想趁万俟景侯他們沒來之前,先打聽一下這邊的消息。
小姑娘說:“我叫茯苓。”
溫白羽一聽,哪有給自己閨女起名叫茯苓的。
茯苓似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笑着說:“這名字是我太爺爺給我起的,我出生的時候太爺爺還在呢。這雪山裡,只有我們家一戶人,因爲太爺爺說,我們家是這雪山世代的守墓人,要世世代代留在這裡,哪也不能去。”
溫白羽聽到“守墓”兩個字,頓時眼睛發亮,說:“這雪山裡還有墓呢?”
茯苓點頭,說:“有啊,據說建在天山,不過我也沒見過,太爺爺見過,爺爺或許也見過吧,爺爺給我講故事的說起過,據說是一個非常宏偉的天宮陵廟,裡面埋葬着燭龍的遺體,有鳳凰這樣的神鳥守靈,似乎叫火精陵廟……太爺爺說,茯苓也是火精,等我長大了,也要守這座墓呢。”
溫白羽越聽越有門路,說:“這麼神奇?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陵墓?”
茯苓聳了聳肩膀,說:“我不知道,其實我聽說的也不多,大多數是從爺爺那裡聽來的,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太爺爺和爺爺就進山了,說是去看一看陵廟,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座山很邪的,山上只有一條路,爺爺說叫永生路,如果走在永生路上,就不會迷路,可以到達天宮,但是雪山雪崩了好多次,這條路多半也給埋了,有些想進山的人全都死在了裡面,一個也沒走出來……後來我太爺爺和爺爺進了山,我們等了好久,再也沒見他們出來過。”
溫白羽趕緊說:“對不起。”
茯苓笑着說:“沒什麼,太爺爺和爺爺一輩子守墓,或許早就想到是這樣了,不過爸爸說我是女孩子,不能做守墓人,要等我長大了,有了丈夫,我的丈夫再做守墓人。”
溫白羽點點頭,思維還在雪山的永生路,還有天宮這上面,就聽茯苓笑起來,羞澀的說:“我……我長這麼大,都沒離開過這裡,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陌生男人,你長得這麼好看,願意做我的丈夫嗎?”
溫白羽先是“啊?”了一聲,然後擡頭撞見茯苓含羞帶怯的笑容,頓時覺得自己剛纔走神的時候,茯苓似乎說了什麼要命的話。
溫白羽一臉迷茫,茯苓羞澀的站起來,還以爲他在逗自己,說:“你真討厭。”
然後羞澀的跑走了……
溫白羽:“……”
溫白羽感覺身/體好了一點,就出了房子四處看了看,很簡陋的房子,搭建在茫茫的大雪中,這一片是相對平淡的雪地,氣溫也沒有那麼冷。
他披着棉衣轉了一圈,茯苓之後見到溫白羽,就總是笑嘻嘻的,然後露/出一臉羞澀,搞得溫白羽中午吃飯都覺得要噎死了,連帶着茯苓的父母都看着自己一臉微笑。
溫白羽頓時覺得壓力很大。
眼看着要黃昏了,溫白羽站在房子外面,也不知道自己這個位置離万俟景侯他們遠不遠,能不能今天之內趕過來。
正想着,就看到一束光線打過來,大吉普開了霧燈,穿透力非常強,照的溫白羽眼睛都睜不開了。
溫白羽用手遮住眼睛,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吉普火速的開過來,溫白羽一陣激動,肯定是万俟景侯他們來了,當下飛快的跑過去。
溫白羽跑過去,吉普突然停下來,發出強烈的拉帶聲,然後車門一下打開了,万俟景侯從上/門衝下來,將溫白羽死死抱在懷裡,伸手扣着他的肩膀,說:“總是瞎跑讓我擔心。”
溫白羽弱弱的抗/議說:“哪有瞎跑,我是幹正經事……你的手好涼啊,摸哪裡啊!”
溫白羽掙扎着,万俟景侯的手一下竄了進來,冰涼涼的摸/他的腰,万俟景侯卻不放開他,直接低頭吻上來,吻得溫白羽雙/腿發軟,才鬆開溫白羽。
万俟景侯低頭看着他,說:“下次再亂跑,就讓你下不了牀。”
溫白羽:“……”
奚遲降下車窗,探出頭來,笑着說:“哎呦呦,小別勝新/婚啊,不過你們這樣大庭廣衆的親,再嚇壞了淳樸鄉民?”
他說着,溫白羽頓時後背一緊,回頭一看,不能再好了,茯苓就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瞠目結舌的看着万俟景侯和溫白羽激烈的親/吻。
茯苓一副受打擊的樣子,說:“你……原來你……你是女人?”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臥/槽了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小姑娘眼神也太差勁了,從哪看出自己是個女人了!
万俟景侯卻低笑了一聲,對茯苓說:“謝謝你照顧我夫人。”
我……夫……人……
溫白羽頓時感覺到一股驚雷,轟隆隆的劈下來,劈的他四肢發/麻,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茯苓聽着万俟景侯的聲音,頓時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通紅,似乎被万俟景侯的放電電到了,臉上又是可惜,又是愛慕,又是羞澀,說:“大……大哥你言重了。”
溫白羽把手伸到背後,偷偷捏了万俟景侯一把,壓低了聲音說:“又亂放電!還有誰是夫人!”
衆人跟着茯苓進了屋子,他們的空房不多,住不下這麼多人,只好擠一擠。
子車跟在後面,看到溫白羽沒事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有找到薛柏,又一陣失望,一句話也沒說。
大家用了晚飯,就坐在屋子裡準備談一談。
關好了門,子車把一張紙拿出來放在桌上,是薛柏臨走前塞在子車懷裡的紙。
——義/父有事要辦,乖孩子,回家等我。
溫白羽又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子車,上面還有那條備忘錄,也是薛柏寫的。
——我沒騙你們,我確實什麼也想不起來,但是感覺這山上有東西,而且是非常危險的東西,但這個東西我必須親眼看一看。危險,不要再上山,帶子車走。薛柏留。
薛柏留下的這兩條信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讓他們回去,不要上山。
溫白羽說:“這山上到底有什麼危險,爲什麼薛柏那麼不想讓咱們是上山?”
奚遲笑了一聲,說:“無非是兩個可能性。”
他說着,看了一眼子車。
子車的表情很淡,說:“不用管我。”
奚遲繼續說:“第一個,就是山上真的有危險,薛柏也真的失憶了,不過這個危險很厲害,讓他即使失憶也記得這種感覺。”
溫白羽說:“第二呢?”
奚遲說:“第二嘛,第二就是薛柏根本沒有失憶,他還有自己的計劃,不想讓咱們上山,根本不是因爲危險,而是他另有所謀。”
他一說完,溫白羽就沉默了,然後看了看子車。
溫白羽說:“我覺得第二點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畢竟薛柏把我救了,如果他另有所謀,大可以讓我自生自滅。”
奚遲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薛柏是怎麼想的呢,總之他現消失了,如果他還活着,應該已經進山了。”
鍾簡輕輕拍了拍奚遲的肩膀,示意他別說了,子車的表情很隱忍,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大家都看得出來,子車是百分之百的忠犬,現在一定非常擔心薛柏。
万俟景侯說:“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但是都可以確定一點,這個山上肯定有東西。”
溫白羽點頭,說:“而且很可能是咱們需要的東西,我剛纔聽茯苓說,他們家是這山裡唯一的一戶,獵戶只不過是說辭,其實是守墓人,她的太爺爺和爺爺進了山,就不見蹤影了,一直沒有走出來過。”
奚遲笑着說:“既然是守墓人,那說明一定有墓,咱們沒有來錯地方。”
万俟景侯則是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溫白羽的手指,然後又用食指在他的手心裡劃。
溫白羽後背一緊,突然感覺到万俟景侯在他手心裡劃的是字,這讓溫白羽很緊張,難道万俟景侯發現了什麼,他有什麼話不能立刻說出來,或者怕隔牆有耳,所以才這樣傳遞給自己。
溫白羽當下就屏住呼吸,仔細感受着手心裡的字,然後越來也覺得不對勁兒,他/媽/的分明是“夫人”兩個字,因爲筆畫太少了,溫白羽根本不可能感覺錯!
溫白羽一下就炸毛了,突然跳起來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使勁晃,吼着:“万俟景侯你大/爺,我掐死你,你才夫人,你/全/家都是夫人!”
衆人看着溫白羽突然發難,都是用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
溫白羽:“……”
万俟景侯順手把他接住,按住他肩膀,讓他坐在自己懷裡,笑着說:“怎麼今天這麼熱情,是想我了?”
溫白羽伸手捂住臉,絕望的想,果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臉皮厚才天下無敵,万俟景侯已經天下無敵了……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溫白羽杵着万俟景侯,說:“你開門去。”
万俟景侯沒有異/議,就站起來開門,溫白羽霸佔了他的椅子。
万俟景侯一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茯苓,一臉羞澀的看着他,一張鵝蛋臉紅紅的,眼睛亂瞟,羞澀的說:“万俟大哥……我,我做了一些點心,都是我們這特色的,拿給你們嚐嚐。”
溫白羽一聽,頓時很不對勁,之前這小姑娘明明說自己長得好看,怎麼一看到万俟景侯突然就變心了!
溫白羽那叫一個氣,使勁的跺着地板,這些人真不懂得欣賞,太過於膚淺,万俟景侯也就臉好看點,平時總是亂放電,這種男人最膚淺,還是自己這樣內在美比較實在可靠。
万俟景侯接過盤子,淡淡的說:“謝謝。”
茯苓趕緊搖頭,說:“不客氣不客氣,你們要是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隨時叫我……哦那個,你們,你們這多人住一個房間,難免擠了點,我看姐姐和那個小妹妹跟我一個房間吧,你們也寬鬆點。”
溫白羽正在喝水,突然“噗——”的一口噴了出來,說:“誰是姐姐?”
茯苓說:“溫姐姐,別客氣,咱們擠一擠就行,我的房間比較大。”
溫白羽又是“噗——”的一口噴了出來。
奚遲拍着桌子哈哈的笑,然後突然反應過來,說:“誰是小妹妹?”
茯苓納悶的說:“是你啊。”
奚遲:“……”
這回輪到鍾簡笑了。
茯苓走了之後,奚遲一臉笑容的湊到鍾簡面前,說:“笑什麼?”
鍾簡咳嗽了一聲,說:“沒有。”
奚遲坐在他腿上,故意扭了扭,感受到鍾簡的僵硬,笑着說:“你是喜歡小妹妹呢,還是喜歡小弟/弟?”
溫白羽:“你們注意場合啊,咱們這麼多人住一屋子呢!”
鍾簡臉紅的不行,奚遲也不再鬧他。
溫白羽受了傷,就睡在牀/上,奚遲睡在他旁邊,溫白羽本身讓子車也睡牀/上,子車的傷剛好,處於養身/體的階段,他們三個人可以擠一擠,而且都不胖,橫着睡還綽綽有餘,就是腿要懸空,不過忍一晚上就行了。
子車搖搖頭,說:“我做椅子就可以。”
他說着,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戶前,一直看着外面,夜裡黑了,外面偶爾能看到雪花,然後就剩下黑茫茫的一片,雪山也變得縹緲起來。
溫白羽知道他擔心薛柏,也就沒有再說話。
鍾簡搬了椅子坐在奚遲旁邊,奚遲就算睡了也要抓着鍾簡的手才行,別看奚遲平時看起來很淘氣的樣子,而且壞點子很多,說他性格乖戾都不爲過,只不過奚遲睡着的樣子,很缺乏安全感,好像鍾簡隨時會消失,透露着一股脆弱,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壑語侯,如果再次失去鍾簡,奚遲恐怕都不敢去想這種感覺。
万俟景侯沒有睡,站在窗邊的位置,一直再往外看,子車本身就比他矮,又是坐着,更比他矮的多,這個時候就顯得很有壓/迫感。
大家都睡熟了,万俟景侯才輕聲的開口,說:“你和薛柏在一起,處處都受制,這可不是万俟家的作風。”
子車看了他一眼他,搖了搖頭,說:“我知道,我想過很多次放棄,或者離開,過我該過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所付出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或許是我太軟弱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如果是喜歡,就不用在意付出多少,地位對不對等無所謂。只不過你們現在是感情不對等,有些人習慣了別人服/從的感受,不真正的失去,不可能感受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万俟景侯說着,苦笑了一聲,這不就是自己嗎,早就喜歡了別人服/從的感受,凌/駕於一切之上,沒有什麼能阻攔自己,而這樣一味的強/硬,只能給別人痛苦,這並不是對等的感情。
万俟景侯拍了拍子車的肩膀,說:“你該決然一點,或許有不錯的收穫。”
子車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很顯然,万俟景侯是在關心自己,不管怎麼說,這是血緣間的關心,子車第一次感受到。
溫白羽這一覺睡得特別好,或許是知道万俟景侯在身邊的緣故。
溫白羽睜開眼來,卻發現不見万俟景侯的蹤影……
奚遲還在睡,子車也靠着窗子睡着了,溫白羽走下牀,拍了拍子車,說:“去牀/上眯一會兒,之後咱們就出發了。”
子車沒拒絕,點點頭,就躺在了牀/上。
溫白羽推開門走出去,万俟景侯站在房子外面的雪地裡,手裡拿着望遠鏡,似乎在看什麼,茯苓已經起了,站在他旁邊,笑着給他指着深山的位置,不知道在說什麼。
溫白羽一看,頓時心裡醋溜溜的,這個該死的万俟景侯,整天到晚的到處放電,而且根本不自知,一撥一撥的美/女看到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來了。
溫白羽想着,看着万俟景侯眼睛都拔不出來的,那不是自己嗎……
溫白羽突然能理解那些人看到万俟景侯的感受了,長這麼好看幹什麼!
溫白羽走過去,万俟景侯其實早就發現他了,溫白羽一臉的糾結,偷偷的往自己這邊看,時而皺眉,時而聳鼻,時而又撇嘴的,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顯然是吃醋了。
而万俟景侯突然很喜歡看溫白羽這種表情,感覺不壞。
溫白羽走過來,万俟景侯就轉過身,伸手拉了拉他的棉衣,把縫隙拉緊,然後將人抱在懷裡,說:“夫人,起得這麼早?”
茯苓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多餘,特別尷尬而失落的說:“既然姐姐起了,我……我去做早飯了。”
溫白羽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等茯苓走了,才掐了万俟景侯一把,說:“誰是夫人!你再亂叫,我就咬死你!”
溫白羽說着,還呲了呲牙,表示自己是吃肉的,虎牙很尖。
哪知道万俟景侯突然低頭,舌/尖在他的虎牙上廝/磨了一圈,然後笑着說:“嗯,挺尖的,往這兒咬。”
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脣。
溫白羽的老臉騰就紅了,心裡悔恨的要死,不該跟万俟景侯比臉皮的,自己還是太嫩了。
大家陸續也都醒了,吃了早飯,就準備告辭了。
茯苓有些捨不得他們,確切的說是捨不得万俟景侯,然後給他們準備了許多幹糧,用布包起來,其實大家覺得揹包裡的乾糧還蠻多的,但是指不定這雪山裡發生什麼,就把乾糧都裝上了。
奚遲開車,溫白羽他們坐在後面,溫白羽說:“你們說,永生路是什麼東西?”
奚遲說:“我從沒聽說過這個,或許是村/民們的傳說吧。”
万俟景侯說:“按照傳說這是一座天宮,必然在最高峰上。”
他說着,衆人就探出頭去往天上看,頓時感覺一片迷茫,最高峰……在他們眼裡,現在所有的山峰都看不見頂。
他們開車進山,也幸虧是車的性能好,不然早就陷進雪裡的,走到黃昏的時候,就算車子性能再好,也走不進去了。
奚遲看着前面,說:“我估計剩下的要咱們自己走了,車子是開不了了。”
大家都準備了一下,奚遲打開後備箱,去整理行李,万俟景侯也從車上跳下來,他們帶的行李太多了,有必要把一部分行李放在車裡,如果全都揹着走,一天根本走不了多少路,負重太多。
万俟景侯和奚遲正在收拾行李,其他人還坐在車裡四處亂看。
奚遲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說:“有聲音?”
他一說,万俟景侯的動作也頓住了,突然“嘭”的一下合上後備箱,然後說:“上車。”
他說着,就聽後背傳出吼叫的聲音,溫白羽也聽到了,他頭一看,竟然是那幾個巨型的猞猁,真是冤家路窄!
溫白羽立刻招手喊着:“万俟景侯!奚遲!快上車!”
万俟景侯大步跑過來,伸手抓/住車門的邊沿,一下躍了上來,帶着溫白羽往裡一滾,溫白羽差點被他撞死。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大吼,一個猞猁已經撲過來,在車門上“呲啦——”劃了一道子。
万俟景侯伸腿一踹,“嘭”的一聲就將那猞猁踹出去,然後“啪”的一聲合上車門,正好壓中一個猞猁的爪子。
猞猁大吼着,一時間都不敢靠近吉普車。
溫白羽聽着那猞猁的慘叫/聲,都覺得手疼,說:“你可悠着點,猞猁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万俟景侯說:“你看它們的額頭。”
溫白羽立刻爬起來,透過後車窗去看,一隻巨型的猞猁跳上了後備箱,正透着車窗對他呲着牙,但是不敢貿然攻擊。
溫白羽一看,好傢伙,竟然是火焰!
昨天晚上天太黑了,溫白羽根本沒注意到,每隻猞猁的頭上都有一個火焰的標誌,而且這些猞猁體型巨大,非常強壯,仔細一看又長的不太像猞猁,雖然耳朵上也有兩撮毛,但是長得就像小/鬼一樣,有些尖嘴猴腮,說不出的怪異。
最詭異的是,每個猞猁的脖子上,都戴着一個青銅鈴鐺。
溫白羽詫異的大喊:“家養的?!”
万俟景侯說:“而且應該是養來吃/人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冷顫,他還趴在車坐上往後車窗看,這一看,頓時一驚,大喊:“臥/槽,奚遲!奚遲還沒上車!”
溫白羽把車窗降下來,大喊着:“奚遲!快上車!你那小身板要喂猞猁嗎!”
鍾簡坐在駕駛位上,都要啓動/車子了,聽到溫白羽喊奚遲沒上車,突然就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衝了下去。
溫白羽喊了他一聲,鍾簡根本不理他。
奚遲本身反應也很快,立刻就想上車,但是他剛往前跑,一隻猞猁就撲過來,奚遲側頭一看,竟然發現猞猁的脖子上掛了一個鈴鐺,鈴鐺根本不響,不知道幹什麼用的。
奚遲一猶豫,當下就把兜裡的手套掏出來,然後裝在手上,也不逃跑了。
猞猁看到奚遲,就團團的圍過去,圍成一個大圈兒,慢慢的往裡收縮,似乎是想把包圍越縮越小,最後甕中捉鱉。
奚遲貓下腰來,雙手攥了攥,似乎在做備戰動作,一個猞猁突然從後背撲過來,奚遲矮身一躲,然後就地拔起,猛地一劃,金色的爪子在白皚皚的大雪中劃出一片光芒,就聽一聲大吼,撲過來的猞猁受傷了上,一頭栽在地上,氣息微弱的,根本動不了。
奚遲這一下非常準,而且特別狠,其他的猞猁都不敢動,奚遲走過去,蹲下來低頭看着地上趴着的猞猁,它睜着眼睛,頭上有一個火焰的標記,脖子上戴着鈴鐺,但是,這個鈴鐺竟然沒有用帶子,而是直接扎進了猞猁的脖子裡,就像鑲嵌一樣。
奚遲有些疑惑,不知道這鈴鐺是幹什麼用的,如果單純是家養的標誌,也不需要嵌在肉裡。
就在這個時候,鍾簡已經從車裡下來,那些猞猁發現了鍾簡,不敢貿然去攻擊奚遲,就轉頭去撲鍾簡。
奚遲擡頭一看,頓時嘴裡“呿”了一聲,似乎特別的厭惡,好像觸動了他的逆鱗,立刻往前一衝,滾到鍾簡旁邊,金色的爪子一動,將兩頭猞猁立刻爪翻出去,一時間鮮血噴/出來,灑了奚遲一身一臉,奚遲的臉色很猙獰,本身可愛靈透的一張臉上掛着冷漠,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猞猁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低叫了一聲,然後紛紛往後縮,一點一點的後退,最後全都跑走了。
鍾簡還不等奚遲說話,已經一把抱住他,說:“這麼危險,你爲什麼不回來。”
奚遲的臉色漸漸有些好轉,說:“我纔要問你,這麼危險出來幹什麼。”
鍾簡給他輕輕擦掉濺在臉上的血跡,奚遲有些不自然,背過身去,自己用袖子慢慢的擦,說:“你別看我。”
鍾簡抱着他,說:“爲什麼?”
奚遲有些遲疑,說:“我本身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怕你害怕。”
鍾簡突然笑了一聲,說:“你永遠不會害我,我爲什麼要害怕?”
奚遲愣了一下,然後就老實的窩在鍾簡的懷裡,讓他給自己擦着臉上的血跡。
溫白羽見他們半天不回來,着急的厲害,衆人下了車,跑過去一看,這兩個人竟然在猞猁的屍體堆裡互相摸臉,然後又黏糊糊的親/吻。
溫白羽已經受不了他們了,真是白擔心。
溫白羽看了看地上,一共四頭猞猁的屍體,這些猞猁的頭上果然有火焰,而且仔細看長得都跟小/鬼似的,或許並不是真正的猞猁,而是變異種?或者乾脆是上古的玩意。
溫白羽說:“這些鈴鐺是幹什麼的?”
他說着,万俟景侯蹲下/身來,伸手一拽,就聽“呲啦”一聲,把一直鈴鐺就拽了下來,鈴鐺深嵌入猞猁的肉中,這一拽頓時血肉模糊,愣是拽掉了一大塊肉。
溫白羽“嘔——”了一聲,說:“太噁心了,你下手輕點……”
万俟景侯拿起來那鈴鐺看了看,鈴鐺不會響,縫隙被蠟狀的東西填滿了。
奚遲也拽下來一個,拿在手裡琢磨着,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
溫白羽也好奇,鍾簡拿下來一個,溫白羽就戳了戳他,鍾簡把鈴鐺放在溫白羽手裡,然後又去拿最後一個。
四個鈴鐺,長得一模一樣。
子車看了看鈴鐺,從万俟景侯手裡接過來,然後伸手掂了掂,說:“這鈴鐺裡面有東西。”
溫白羽好奇的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子車搖頭,說:“不是看出來的,是重量不對,鈴鐺如果是空心的,裡面灌滿了蠟,重量也重了一些。”
溫白羽頓時佩服得不得了,子車倒是苦笑一聲,說:“小時候師傅教的。”
子車說着,又仔細的看着那鈴鐺,四周摸了摸,突然雙手一掰,就聽“咔”的一聲,竟然變成了兩瓣。
不大的鈴鐺裡面,只有一層蠟狀物,似乎是密封用的,鈴鐺的中間竟然是一個類似線狀的蟲子,一圈一圈的捲起來,盤成一個圓形,他的腦袋可以從鈴鐺的開口鑽進猞猁的肉裡。
奚遲一看,皺着眉,也把鈴鐺掰/開,果然也有這種線形的蟲子,而且蟲子肉肉的,整體是白色,特別的噁心。
溫白羽乾嘔了一聲,也像模像樣的掰/開手上的鈴鐺,結果他的鈴鐺卻是空的!
溫白羽“嗯?”了一聲,說:“空的?爲什麼是空的?”
鍾簡也把最後一個掰/開,也是空的。
溫白羽奇怪的說:“兩個有蟲子,兩個是空的,到底什麼意思?”
奚遲從揹包裡拿出打火機,然後把鈴鐺放在地上,突然點了火,鈴鐺裡的蟲子一遇到火,立刻扭曲起來,然後竟然發出一種嬰兒的慘叫/聲,在火種噼裡啪啦的發出爆/炸的聲音,最後燒沒了。
奚遲說:“這是蠱蟲,應該是馴養這些兇獸用的,可以順着鈴鐺鑽進兇獸的身/體裡,來支配這些兇獸,那些空的,應該是蠱蟲還留在兇獸的身/體裡,不是好東西,都燒掉。”
他說着,又點了更大的火,把那幾個類似於猞猁的兇獸給燒掉了,以免裡面的蠱蟲爬出來。
溫白羽說:“這個山越來越邪乎了,咱們明明是來找火精的,但是這裡卻出現了火魔的火焰,別告訴我火精就是火魔啊,我可不信。”
万俟景侯說:“自古燭龍被賦予了很多神話色彩,再加上他是□□神之一,在上古的時候就有人/大量的捕殺燭龍,燭龍的油膏可比鮫人要貴重的多。有這麼多不可預知的神秘,火魔或許是想要找燭龍和火精。”
溫白羽說:“哎,這樣看來,咱們的競爭對手還挺多。”
子車突然說:“會不會是義/父知道還有其他人想要找火精陵廟,所以纔不讓咱們上山的?”
溫白羽點頭,說:“也有可能。”
鍾簡說:“假設薛柏真的失憶了,他又對火魔或者火精有熟悉的感覺,那麼這一趟上山,估計困難不少,咱們還是儘快趕路吧。”
他一說,子車就停不住了,立刻拿了行李,就往山上走。
衆人也背上行李,開始尋找最高峰的路途。
溫白羽一邊爬山,一邊就在想,自己平時是個死宅,別說爬山了,就是出去旅遊,都要先考慮當地有沒有美食,有美食纔會去,不然不會沒事找罪受,曾幾何時自己竟然開始爬雪山了,還是野雪山,純天然的,毫無想到,毫無目的!
溫白羽爬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呼哧帶喘的,越往上,就越覺得雪下得大了,而且風很大,別人說話都聽不清楚,但是又不敢喊,怕一喊雪崩了。
他們爬了幾個小時,前面一直是茫茫的白雪,根本就像在原地,沒有絲毫不一樣。溫白羽凍得不行,子車的身/體還沒恢復,嘴脣已經開始發紫,天色也黑了,大家就提議先休息。
休息也要找個好的地方,不然睡一覺明天早上他們就嘴歪眼斜了。
衆人四處尋找着洞/穴這種東西,找了大約又兩個小時,實在找不動了,本身都要放棄了,子車突然身/體一歪,一下倒在雪地裡,加上雪不平,突然向下滾去。
溫白羽站在他身後,託了子車一把,然而他身上也沒勁兒,兩個人就咕嚕嚕的一起往下滾。
溫白羽感覺自己都要變成雪人了,一直往下滾,然後突然“嘭”的一聲,似乎掉進了一個大坑裡面,緊跟着子車也跳下來,“咚”的一聲砸在溫白羽身上,他現在只能慶幸子車身材比較瘦弱,如果是万俟景侯掉下來,自己就殘廢了,不過一想,万俟景侯怎麼會這麼狼狽的掉下來,他應該是跳下來的。
果不其然,就聽“咚”的一聲,一個人影從洞/口跳了下來,穩穩的站在他旁邊。
溫白羽擡頭一看,是万俟景侯。
其他人蹲在洞/口處,因爲洞裡面實在太窄了,根本沒有辦法鑽進這麼多人來,奚遲和鍾簡就站在洞/口看着他們。
奚遲朝裡喊着,說:“喂,溫白羽磕傻了沒有?”
溫白羽沒好氣的說:“沒傻呢!”
奚遲一連串的笑出聲來。
万俟景侯把他拽起來,子車還在昏迷中,臉色非常不好看。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週,發現這個洞有點名堂,雖然從上面看只有這麼大一片地方,但是洞的地步有一個小開口,可以讓一個人鑽進去,万俟景侯又蹲下來,朝裡面看了看,說:“裡面似乎有空間。”
溫白羽剛要說話,就聽“咚、咚!”兩聲,上面兩個人也跳了下來。
溫白羽說:“幹什麼啊,太擠了!”
奚遲大喊着:“噓——兇獸來了,捂住口鼻,別呼吸。”
溫白羽立刻捂住口鼻,然後又伸另一隻手,捂住子車的口鼻,子車被凍的氣息微弱,幸好也沒多少氣兒。
溫白羽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果然,就見幾個黑影突然從洞/口投下來,是猞猁,而且是體型非常大的猞猁。
那個猞猁趴在洞/口上,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在洞周圍像閱兵一樣走來走去。
溫白羽都要憋死了,忽然腦子裡一閃,心想着這洞不會這麼寸,正好是猞猁的巢吧?
溫白羽給万俟景侯擠眉弄眼的打眼色,万俟景侯似乎也意識到了,指了指地上的小/洞。
溫白羽頓時很頭疼,這個洞這麼窄,怎麼擠進去,估計他們之中也只有奚遲擠進去不費力氣。
万俟景侯指了兩下,示意溫白羽進去。
溫白羽只好趴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的往裡面爬,他爬了幾下,發現洞裡面有空間,並不像外面那麼窄小,就很興/奮的繼續往裡爬,外面的万俟景侯估計嫌他爬的太慢了,突然握住他的腳腕,然後使勁往裡一送。
溫白羽“臥/槽”了一聲,一下就被扔了進去,要不是他昂着下巴,下巴就被地給銼平了。
然後/進來的是奚遲,他的動作非常快,身/體一矮,“嗖”的一下就鑽了進來,伸手去拉後面的人。
子車還沒醒,奚遲拉着他的手,把他給拽了進來,然後鍾簡也進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大吼,然後外面震了震,似乎聽見“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洞/口跳了下來。
万俟景侯還沒進來,溫白羽立刻趴下來往外看,果然就看到万俟景侯黑色的靴子,還有四肢短促的花斑爪子,是那兇獸!
溫白羽趴在地上,喊了一聲:“万俟景侯!”
對方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的喊聲,溫白羽看不全面,只見万俟景侯的靴子動了動,然後“嘭”的一聲,兇獸撲上來,正好在洞/口的岩石上,嘩啦啦的掉了一堆碎石頭,讓小/洞顯得更加窄小了。
外面非常窄,也不知道万俟景侯怎麼樣,只是聽到兇獸不斷的大吼聲,然後“呲——”的一聲,噴/出了許多血,溫白羽一陣緊張,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一挫,從窄小的洞/口裡鑽了出來。
溫白羽立刻抓着他,說:“受傷了沒有?”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有,咱們目前出不去了,外面有許多兇獸,這裡似乎是他們的老巢,暫時不敢進來,都守在外面。”
他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這裡應該比較安全,也暖和,咱們可以在這裡先過夜。”
溫白羽點點頭,說:“你說這些兇獸,能守多長時間?”
奚遲說:“這就不好說了,他們脖子上都戴着鈴鐺,就要看主人想讓守多長時間了。”
溫白羽一聽,頓時感覺很無望,不過這裡比較暖和,而且不吃風,雖然點不了火,但是他們有手電。
子車因爲暖和,面色也漸漸好轉起來,這讓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鍾簡把食物拿出來,大家坐在一起分着吃。
溫白羽見子車沒醒,就嘆口氣,說:“也不知道薛柏現在在哪裡了,你說咱們走着都這麼困難,薛柏他就帶了一個包,而且軍刀還沒了,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奚遲說:“你放心好了,薛柏這人不簡單,再說了,他就算失憶了,還有感覺呢,他一定來過這個地方,估計比咱們熟門熟路。”
溫白羽覺得有道理,這個時候子車醒過來了,大家也就避而不談薛柏了。
溫白羽也累了,吃過了飯,血液都到胃裡去了,大腦開始發暈,眼皮很重,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万俟景侯守夜,其他人也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溫白羽突然覺得心口一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咬他,疼得他一激靈,冷汗都冒出來了。
溫白羽身/體一抽/搐,万俟景侯立刻就看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溫白羽沒有立刻醒,只是迷迷糊糊的,還在夢囈,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万俟景侯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說:“白羽?白羽你怎麼了?”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溼/透了,万俟景侯伸手給他擦着汗,說:“做噩夢了?”
溫白羽迷茫的搖搖頭,不是做噩夢,就是感覺有蟲子咬他,那種刺痛的感覺雖然不重,但是一下一下的太耗費精神。
只不過溫白羽醒過來,就覺得沒有那種刺痛了,他伸手揉了揉胸口,感覺怪怪的,到底怪在哪來他也說不出來,好像剛纔的疼痛是假象一樣,或許真是做夢。
万俟景侯看他臉色發白,輕聲說:“怎麼了?不舒服?”溫白羽搖搖頭,說:“沒事,剛纔夢見有蟲子咬我,嚇了一跳。”
万俟景侯讓他站起來,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墊在地上,拍了拍,說:“坐,我給你墊上。”
洞裡雖然不算太冷,但是脫了羽絨服還是不行,溫白羽趕緊搖頭,万俟景侯握住他的手,說:“我不冷,給我穿是浪費,繼續睡吧。”
溫白羽最後點點頭,靠在万俟景侯身上,他剛一睡着,突然又感受到了那股刺痛的感覺,溫白羽嚇了一哆嗦,猛地睜開眼睛,那股刺痛就消失了。
万俟景侯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我剛睡着就又做噩夢了……”
万俟景侯看他出了一頭的冷汗,知道他睡不好,但是也沒有辦法,如果是其他事情,万俟景侯還能幫他,但是做噩夢的話,万俟景侯就無/能爲力了。
溫白羽拽着万俟景侯,說:“特別奇怪,夢到蟲子咬自己胸口,這有說頭嗎?怪怪的,那種感覺好像真的似的,但是一睜眼就沒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他的手,說:“別太緊張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万俟景侯突然不出聲了,溫白羽看着他,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把食指放在嘴脣上,輕輕壓了一下,溫白羽頓時繃緊了後背,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
万俟景侯慢慢站直身/體,走到洞的深處,然後伸手在牆上敲了兩下,又側耳貼在牆上似乎在聽什麼。
溫白羽湊過去,也貼在牆上,聽到了有隱約的聲音,這聲音太輕微了,溫白羽聽不出來是什麼,難道一牆之隔的地方也有兇獸?!
万俟景侯聽了一會兒,突然說:“把他們叫醒,咱們該上路了。”
溫白羽很詫異,現在才五點,還沒天亮呢,不過還是把大家都叫醒了。
奚遲趴在鍾簡肩膀上撒嬌,揉/着眼睛犯困,說:“我最討厭早起了,我要再睡會兒。”
鍾簡說:“醒醒盹兒。”
奚遲搖頭,把頭往鍾簡懷裡拱,說:“不,我要睡覺。”
鍾簡實在沒辦法,就抱起奚遲,讓他繼續睡覺。
万俟景侯指了指牆,說:“這面牆是中空的,後面有水聲。”
他一說話,奚遲終於睜開了眼睛,說:“有水?活水?”
他說完,笑起來,說:“我還說呢,誰會把一個陵廟藏在這種鳥不下蛋的地方,風水講究得水爲上,藏風次之,光藏得深了,沒有大量的水源,也不是一塊寶地,原來這裡有水。”
他說着,從鍾簡的懷裡跳下去,然後戴上金爪子,“啪”的一聲,金爪子一下陷進牆壁裡,“嗯?”了一聲。
溫白羽說:“怎麼了?有機/關?”
奚遲搖頭,說:“太薄了,這面牆特別脆,而且看這個年頭很近。”
他說着,陷在牆裡的金爪子一轉,就聽“喀啦、喀啦”的聲音,很快的牆面就被奚遲鑽出了一個大窟窿,然後衆人伸手去扒/開碎牆。
牆面真的很薄,後面竟然是一條通道。
側面的牆上刻着三個字,溫白羽看不懂,奚遲摸了摸說:“永生路。”
溫白羽詫異的睜大了眼睛,說:“這上面寫着永生路?還真有永生路?原來在地/下面,怪不得別人找不到!”
他說着,子車皺了皺眉,然後走過去,突然摸了摸“永生路”三個字旁邊的一個劃痕。
很小的一個劃痕,看起來像是刻壞的地方,但是子車卻皺着眉,說:“我義/父來過這裡。”
溫白羽立刻伸頭去看,原來是一個小記號,溫白羽不認識這種記號,看來是薛柏留下來的。
溫白羽奇怪的說:“但是這個記號看起來,不像是新刻得,而且你義/父如果真的從這走進去或者走出來的話,要是砌牆,牆面也幹不了啊。”
奚遲笑着說:“你真笨,這是薛柏第一次來刻的,他一直讓咱們下山,不要再往上走,怎麼會刻下記號給咱們呢。顯然是他第一次來刻的。”
万俟景侯說:“進去看看。”
万俟景侯打頭,慢慢的往裡走,溫白羽跟在他旁邊,突然“嘶——”了一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吃了一驚,立刻拽起溫白羽,說:“傷在哪裡?”
溫白羽臉色有些發白,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剛纔,突然有一陣頭暈,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溫白羽的頭暈也只是一時的,很快就好了,大家休息了五分鐘,就開始繼續往裡走。
通道非常長,很漆黑,但是沒有機/關。
他們走了很久,溫白羽看了一眼表,五點的時候叫大家起牀,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他很難想象這條通道挖了多久,要動用多少人力,竟然這麼深。
奚遲說:“你們看。”
通道的兩側開始出現了巖畫,刻的十分精緻,但是沒有上色,是純粹的巖畫。
這通道里的溫度和溼度非常合適,把巖畫保存的十分完好,基本能看全。
溫白羽一陣激動,說:“有巖畫了,說了陵廟要到了吧?”
万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
他說着,轉頭看向巖畫,正副巖畫都是對燭龍的崇拜,剛開始是一個雪山,然後一條巨大的人臉燭龍盤繞在雪山上,如果他們看到的就是這座雪山,那實在不知道這條燭龍有多大。
燭龍的嘴裡銜着火精,火精閃閃發光,巖畫很傳神,火精可以照到昏暗的地方,然後雪山上竟然長出了植物,開始有動物棲息,還有人類,燭龍似乎在庇佑這片土地。
溫白羽看的出神,奚遲摸了摸下巴,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一個問題。”
溫白羽說:“什麼?”
奚遲說:“燭龍這麼大,怎麼交/尾啊?”
溫白羽:“……”
溫白羽不去理他,轉頭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巖畫上的燭龍,手指順着燭龍長長的蛇身畫過,然後皺着眉,似乎在想什麼。
溫白羽說:“發現了什麼?”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有發現,只是一種感覺……這個東西,太熟悉了。”
溫白羽聽不懂他說什麼,就繼續看巖畫。
巖畫的最後是燭龍死了,到底怎麼死的,就不知道了,古人都是視死如生的,也期盼着燭龍在得水藏風的地/下復活回來,於是建造了這樣一個陵廟,供奉燭龍的屍骨。
溫白羽奇怪的看着最後一個巖畫,說:“你們看,燭龍的屍骨明顯是下葬的,這麼多人挖了一個墓,埋得還挺深,但是雨渭陽的朋友從漠河聽說的明明是個廟/宇的樣子,是立在地面上的,這是怎麼搞的?”
奚遲笑着說:“少見多怪了吧。”
万俟景侯說:“有些墓葬會造出陰陽兩面,陽面在地上,陰面在地/下,因爲葬經覺得,只有在土中,纔能有生氣,土孕育了陰陽兩氣,所以一般遺體都會葬在土中,陽面是祭祀用的。”
溫白羽點了點頭,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並沒有什麼太深奧的玄機。
衆人一遍看巖畫,一邊往裡面走,走了大約又半個小時,前面赫然一扇大門,大門是打開的,不過只打開了一個縫隙,地上有血,但是血跡很古老了。
溫白羽他們就順着大門擠進去,進去之後,發現了一個石頭梯子,一直往上延伸。
万俟景侯打頭,先往上爬,溫白羽跟在後面爬,梯子很高,爬了大約十分鐘,終於從洞/口爬了出來,万俟景侯雙手一撐跳上去,然後回身去拽溫白羽。
大家都陸續從洞/口爬出來。
一爬出來,頓時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大風,伴隨着“嗚嗚”的聲音,好像鬼在哭,溫白羽被風一刮,差一點刮飛了。
奚遲身材最小,被風一吹,又刮回洞/口裡去了,鍾簡頓時反應,一手扣住石巖,一手抓/住要掉下去的奚遲,然後手上用/力,猛地往上一帶,把奚遲扔上地面。
溫白羽差點笑噴了,說:“你多背幾個揹包吧,這樣能增加體重!”
奚遲對他聳了聳鼻子,說:“我這叫小/巧/玲/瓏。”
衆人都爬上來,已近黃昏了,太陽落下山去,留下了一片餘暉,橘紅色的殘照籠罩着這片雪山,一擡頭,就能看見一個高的陵廟,在昏黃的餘/輝中,顯得高大而宏偉。
陵廟不知道有多少層,一直通向天際,沒入白皚皚的霧氣中。
溫白羽瞠目結舌的,雪片都飄進了嘴裡,說:“老天,這麼高?那陵廟的陰面,要有多深?”
万俟景侯說:“這種陰陽面,多半是鏡面的。”
溫白羽說:“原來是這樣。”
万俟景侯說:“一會兒咱們進去先看陵廟,把大體佈局記住,然後再往下找。”
溫白羽點點頭,他們就進了陵廟。
陵廟的門是開着的,這讓大家更肯定了,薛柏一定進去了,或者曾經進去過。
他們走進去,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廳堂,就像一個宮殿一樣,四壁都刻着燭龍口銜火精的壁畫,正中放着一個燭龍的雕像,巨大的燭龍盤踞着,昂起頭來,口/中銜着火精,那火精則是一盞長明燈,非常亮,將整個廳堂照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衆人吃驚了一會兒,鍾簡說:“這裡很寬闊,咱們在這裡休息整頓一下,先保存體力,等會兒進去不知道發生什麼變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休息。”
子車雖然着急找薛柏,但是已經到這裡了,也不急最後一下,這裡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供奉信/仰的地方,一般比其他墓葬要神秘的多,不可能冒冒失失的進去。
大家坐下來,吃了點簡單的食物。
溫白羽突然覺得自己很沒胃口,自從昨天晚上做噩夢有蟲子咬自己,溫白羽整個人都不好了,總是能隱隱感覺到胸口刺痛,好像神/經質似的。
溫白羽咬了兩口吃的,就不再吃了,万俟景侯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可能太累了,我沒什麼胃口。”
万俟景侯說:“不行,一會兒就要進去了。”
溫白羽硬着頭皮又吃了兩口,感覺嘴裡什麼味道也沒有,而且渾身疲憊,想要睡覺。
万俟景侯親了親他的額頭,說:“是不是病了,看你沒什麼精神?”
溫白羽也不知道,或許是感冒了,這冰天雪地的,不生病纔怪呢。
溫白羽突然“哎”的叫了一聲,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說:“你幹什麼!”
万俟景侯的手已經從溫白羽的衣服裡伸了進去,輕笑着說:“噓,他們都看過來了,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精神。”
溫白羽被他冰涼涼的手一碰,渾身都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的手順着他腰摸,溫白羽的腰軟/了,靠在万俟景侯身上,無力的喘着氣。
万俟景侯的手又偷偷的往上摸,溫白羽立刻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掌,說:“快拿出去,你手太涼了。”
万俟景侯輕輕的捏了一下,溫白羽身/體一震,啞聲喊了一下,万俟景侯說:“還是挺有精神的。”
他說着,握住溫白羽的手,又摸索了幾下,突然臉色一沉,一把將溫白羽按倒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大跳,就見万俟景侯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臉色非常不好。
溫白羽被他這樣嚇得不輕,他從沒見過万俟景侯這個臉色,說:“怎、怎麼了?”
就聽“呲啦”一聲,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撕/開他的衣服,溫白羽感覺到胸口一涼,“臥/槽”了一聲,心想着万俟景侯發瘋了,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撕自己的衣服。
万俟景侯看到溫白羽的胸口,臉色更是一頓,神情非常陰霾,伸手指按在溫白羽的胸口處。
溫白羽“嘶——”的哆嗦了一下,疼得他一激靈,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上,竟然有一個淡淡的火焰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