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往下去看,只能看到一串的水花,海面被烏雲籠罩着,霧氣很大,水花一下就消失了,銀鈴的歌聲也越來越遠。
東海眯了眯眼睛,立刻跳入水中,溫白羽趕緊搶到圍欄的地方向下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藍色魚尾,倏然之間就消失了,一下沒入海水裡。
溫白羽有些着急的看着海水,海水似乎一下就平靜了,沒有一點波浪,然而天色越來越陰沉,就在這個時候,“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
似乎是什麼敲擊着船體,有東西順着船體爬了上來。
溫白羽還以爲是東海他們,低頭一看,說:“有東西?”
就看到濃濃的大霧中,無數個影子衝破大霧,慢慢的順着船體往上爬,他們就像壁虎一樣遊走着,等離得近了,溫白羽猛地吸了一口氣,這怎麼可能是鮫人?!
男性黑鱗鮫人兇猛高大,從來都是力量和暴戾的象徵,而女性黑鱗鮫人柔美漂亮,常常聽到鮫人迷惑往來船隻的傳聞,雖然溫白羽沒見過其他鮫人,但是也能想象的出來,女性鮫人有多美麗。
可是這些爬上來的東西,上身乾瘦,彷彿是乾屍,一張魚臉,託着巨大的尾巴,一個個緊挨着從海水中順着船體往上爬。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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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也沒見過這種東西,與此同時就聽“嘩啦——”一聲,是出水的聲音,海面突然濺起巨大的水花,一個巨大的藍色魚尾從海水中衝了出來,緊跟着就看到了東海抱着溼淋淋的九命一下躍上了甲板。
九命全身溼透了,黑色的貓耳朵和一把貓尾巴都變了出來,嚇得全身發抖,一下一下的咳嗽着,尾巴上的毛溼淋淋的,一撮一撮的,全都貼着,顯得異常可憐。
東海抱着他,就聽見“啪……啪……啪……”的聲音從船體傳過來,那些詭異的鮫人已經爬了上來。
東海右手一動,手背上的倒刺立刻長出一個冰藍色的三叉長戟,“咚!”的一聲,三叉長戟一下戳在甲板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隨即震動的船隻一下安靜下來,就聽到刺耳的尖叫聲四下傳來,那些攀着船體往上爬的怪物尖叫着消失了,紛紛“噗通、噗通”落入水中,有靠後的全都驚恐的逃走了。
等那些怪物散掉,東海的三叉戟才“唰”的一下收回來。
九命趴在東海懷裡,“呸呸”的吐着嘴裡的水,說:“一股海腥味,鹹死我了,我要鹽中毒了。”
溫白羽說:“你沒事吧?”
九命可憐巴巴的衝向溫白羽,想抱着溫白羽抱怨幾句,還沒衝過去,就被東海一把拽回來,九命只能可憐巴巴的讓東海抱着,說:“太可怕了,海里的那是什麼東西。”
九命說着,扒着東海,說:“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真是不比較不知道……”
東海臉色黑的可怕,將他扔在地上,九命摔了一個屁墩兒,坐在甲板上,八條半尾巴垂在地上,鋪開了一動一動的,準備晾乾。
東海皺着眉說:“這些不是鮫人,也不是這片海域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那些奇怪的東西退散之後,烏雲很快也散掉了,濃重的霧氣也消失了不少。
他們正說話間,前面忽然“噗通”一聲水響,九命“喵——”了一聲,巨大的海浪一下打上甲板,將九命剛剛有一點幹意的尾巴和耳朵一下又澆溼了,隨着巨大的海浪衝起,就見到甲板的盡頭突然坐着一個年輕女孩!
女孩上半身幾乎是赤/裸的,下面是金米分色的魚尾,巨大的魚尾散發着像緞子一樣的粼粼波光,鱗片柔和漂亮,讓人看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女孩的頭髮是深棕色的,垂到腰際的大波浪,若隱若現的遮住曼妙迷人的身材,尤其是連接魚尾的地方,讓人遐想無限,柔和的魚尾輕輕舒展着,尾巴的尖端一卷,似乎在向人打招呼。
“喵——!!”
九命尖叫一聲,一下躲在東海身後,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八條半的尾巴豎着,嗓子裡發出“喵嗷……喵嗷……”的聲音,戒備的看着遠處的女孩。
女孩大約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看見他們笑嘻嘻的揮了揮手,然後拋了一個媚眼。
她突然直立起上身,金米分色的魚尾一下變成了人類的雙腿,這回是全身都赤/裸了,長長的捲髮垂下來,隱約的遮擋住關鍵部分。
女孩走過來,眼睛發光一般就看到了鄒成一,噠噠噠跑過去,伸手一把掐住鄒成一的臉蛋,他的速度非常快,鄒成一愣了一下,已經被掐住了。
鄒成一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女孩笑聲像銀鈴一樣,“咯咯”大笑着,說:“好可愛啊,白白嫩嫩的,手感真好!”
她說着,一轉頭看見了溫白羽,溫白羽不禁嚇得後退兩步,看見女孩的躶/體,臉色不禁一紅,女孩卻突然湊過來,伸手也要摸溫白羽。
一瞬間,万俟景侯的手已經擋在了面前,女孩嚇得一哆嗦,說:“天呢,這有條龍,太可怕了,我還以爲燭龍已經滅種了呢。”
她說着,瞥向万俟景侯身後的溫白羽,笑着拋了一個媚眼兒,說:“小可愛,哎呀臉還紅了,姐姐身材是不是特別好?”
溫白羽都不敢看,他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工作人員還在昏厥着……
女孩說完了,突然眼睛發光,九命只覺得全身倒下的毛都豎起來了,立刻回身要跑,女孩已經“唰”的一霎那移動過來,然後兩手一抄,將九命一下抱在懷裡,揪着他的貓耳朵和貓尾巴,說:“哎呀小可愛,我最喜歡貓了,尾巴好軟,毛茸茸的,咦,怎麼只有八條半,這條好短,肉肉的,手感也不錯,真可愛……”
女孩一邊說,一邊把九命往自己懷裡揉,九命拼命掙扎,雙手都不知道往那裡抵纔好,真怕一手按在她裸/露的胸口上。
“啪!”
就在這個時候,東海的三叉戟一下冒了出來,插在女孩的腳前不到一釐米的地方。
女孩下意識的“啊”大叫一聲,東海看着他,冰藍色的眸子淡淡的,說:“姥姥,這隻貓是我的。”
他一說話,衆人都驚呆了,都聽說過鮫人的壽命很長,但是沒想到東海竟然管他叫姥姥,長得這麼年輕,豈不是老妖怪了?
女孩哼了一聲,說:“我就是摸一摸怎麼了?”
東海的三叉戟“唰”的一動,立刻橫在女孩和九命之間,然後一挑,長戟的尖端勾着九命的衣服,一下把九命給勾了過來。
九命炸着毛,扒着東海,貓耳朵一聳一聳的說:“太可怕了!我還是回家吧!”
女孩大咧咧的翹着腿坐在甲板上,用手指勾着一縷頭髮繞,說:“我早就聽說了,你找了只貓玩,都不着家了,起初我還不太相信,不過這麼一看,哎呀真是可愛。”
東海臉上正色,說:“並不是玩。”
九命聽他這麼說,用鼻子很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嘴角繃着,一看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笑。
女孩又大咧咧的說:“不是玩也行,趕緊生個小魚仔,不然你一甩手和小可愛逍遙快活去了,東海誰管啊,姥姥也一把年紀了,你不能難爲老人家呀。”
溫白羽:“……”
小魚仔……
一把年紀……
九命一聽“生”頓時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恨不得亮爪子,說:“我是公貓!”
女孩捂着嘴笑,說:“公的就不能生嗎?你真是沒文化。”
九命:“……”
東海顯然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說:“姥姥怎麼突然來了。”
女孩說:“哎呀,人家不是知道你要回來,還帶着孫媳婦,我就來看看嘛。”
東海又問了她知不知道建木碎片的事情,女孩說:“我只知道建木在黑水裡,你們要找的碎片我就不知道了。”
溫白羽說:“您過來的時候看沒看見一些奇怪的鮫人,剛纔那些人攻擊了我們。”
女孩揮手說:“什麼鮫人,那些是外來的黑戶,我們鮫人一族,哪有長得那麼難看的?我剛纔就是追着那些來的,不過他們一下就跑了。”
東海說:“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女孩搖頭,說:“這還不清楚,突然就出現了,一直在偷襲海域上的船隻,而且每次被追趕,一下就消失了,我也是煩不勝煩。”
鄒成一皺眉說:“我總覺得他們並不是單一的一種東西,魚臉,乾屍的身體,鮫人的尾巴,好像是三樣東西拼在一起。”
“拼?”
溫白羽腦子裡有一閃而過的感覺,但是具體是什麼,倒是抓不準。
鄒成一說:“反正咱們沒有準確的目標,就順着那些怪物消失的方向找吧。”
女孩看着東海,說:“這麼久不回來,你不回家嗎?哎呦我跟你說,姥姥我替你管着這麼一大片海,都要累死了,而且你也是成家的年紀了,又是四海之首,好多千金小姐都要託我給你們引薦呢,你不回來,門檻都要踏平了。”
他一說到這裡,九命的臉色刷的黑下來,眯着眼看東海。
女孩對九命說:“你別看他總是臭着一張臉,異性緣可好了,一堆純情小鮫人追着他求交往呢,當然了,同性追求的也不是沒有,畢竟我們這地方比較開放,我們家東海的追求者那是……”
她話還沒說完,東海已經淡淡的說:“等生了小魚就回去。”
女孩頓時笑了起來,說:“那好吧,我可要長着貓尾巴的小魚仔。”
女孩說完了,就說:“我要趕緊回去了。”
她說着,身體一縱,直接從船上跳了下去,接觸到海面的一霎那,雙腿一下變成了金米分色的魚尾,巨大的魚尾“唰”的一聲扎進海水之中,泛起一個浪,立刻消失了。
九命頓時炸毛了,亮着爪子對東海揮舞,說:“你要和誰生小魚!說啊,我的爪子很長時間都沒撲魚了,但是一點兒也不生疏,你……”
他話還沒說完,東海已經抓住他的手,說:“當然是和你生。沒聽姥姥說嗎,要長着貓尾巴的小魚。”
九命臉上頓時一紅,頭頂上能冒煙,說:“誰跟你生,生你大爺,你給我滾,看我口型,快滾啊。”
溫白羽一陣無奈,九命張牙舞爪的,就被東海伸手一撈,給抱走了。
溫白羽低頭看着海面,沒有一絲波浪了,天氣也明朗了很多,那些奇怪的生物就像突然消失了,或者從沒來過一樣。
天色也晚了,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不知道會漂到哪裡,溫白羽就打算趁着入海還不是太深,好好睡一覺。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下了樓,還沒進房間,就聽到九命的大喊聲,九命特別容易炸毛,一邊喵喵的叫,一邊喊着:“你這條死魚,你給我滾,太疼了……你輕點,你……你太大了,變回去變回去,不要尾巴……”
溫白羽臉上一紅,九命的嗓門真是夠大的,關着門竟然這麼不隔音,穿透力還挺強。
万俟景侯笑這對溫白羽說:“咱們也來生個小白羽。”
溫白羽老臉更是發燒,說:“滾,我要睡覺了,不然暈船吐你一臉。”
兩個人進了房間,溫白羽倒在牀上,感覺船體都在一晃一晃的,隨着海水在不斷的搖晃,一下左一下右。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小時,就感覺有人捉弄着自己的嘴脣,溼乎乎熱乎乎的,還有東西在上面舔吻,溫白羽後背一陣發麻,嗓子裡咕噥了一聲,只好睜開眼睛。
万俟景侯笑着用食指摸了摸溫白羽已經微微紅腫的嘴脣,說:“起來吃飯了,吃完再睡。”
溫白羽被晃得根本沒心情吃飯,只覺得全身疲憊,万俟景侯把他拽起來,溫白羽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長髮在剛纔睡覺的時候全都蹭開了,垂下來好幾縷。
万俟景侯伸手把他的頭髮梳在一起,系起來,拍了拍溫白羽,這才把睡得迷糊的溫白羽拽出房間。
其他人已經在等了,看見溫白羽一臉迷糊的走出來,九命很鄙夷的說:“主人,你要注意身體啊,要有節制。”
溫白羽:“……”
溫白羽瞪着九命,他脖子上全是紅色的吻痕,一直延伸到鎖骨上,竟然還跟自己說要節制,自己只是單純的睡個覺而已,睡到一半被打擾了!
衆人都坐下來準備吃飯,就聽見有“噠噠噠”的腳步聲衝過來,一個工作人員進來,說:“幾位老闆,海面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蚌。”
海面上?
衆人都是一愣,蚌是底埋生物,怎麼可能在海面上發現,還是一隻巨大的蚌。
衆人上了主甲板,順着工作人員指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蚌,是海蚌,也就是大家說的貴妃蚌或者西施舌。
海蚌三分之二都沉在水裡,只露出一個邊,順着海水一下一下的飄蕩着,也虧得是剛剛霧氣散去了,月光還挺明亮,不然這麼一個東西大夜裡漂在海上,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溫白羽說:“撈上來看看。”
工作人員很快就招呼其他人去撈海蚌,他們在海上漂泊,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海蚌,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珍珠,那珍珠必然也非常大,撈上來說不定就發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巨大的海蚌才被撈上來,擡到甲板上,工作人員說海蚌非常沉,非常非常沉,也就是體型巨大,不然這麼沉,早就沉到海底去了。
這隻海蚌長大約有兩米左右,寬也有一米五,體型非常巨大,上面佈滿了花紋,溫白羽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蚌,說實話他以前挺喜歡吃大排檔的辣炒海蚌,如果海蚌長成這樣,他還真是不敢吃。
九命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海蚌,又敲了敲它的殼子,但是這個海蚌的殼子太厚了,敲起來就跟實心的似的。
鄒成一說:“口是閉着的,是不是死了?”
工作人員已經拿來了好幾個撬棍,好幾個人合力把撬棍的鐵薄邊□□巨大的海蚌裡,然後用力開始撬,大家恨不得已經開始喊號子,一二三一二三的用力,但是那海蚌就是死死的閉着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万俟景侯從工作人員手裡拿過了撬棒,噫風和東海也拿了一人一個,三個人合力一敲,就聽“咔嚓”一聲,海蚌終於打開了一個小口子。
只是一瞬間,突聽万俟景侯沉聲說:“後退!屏住呼吸!”
衆人都嚇了一跳,溫白羽他們有經驗,立刻用口鼻屏住呼吸,其他的工作人員根本沒有經驗,只不過是一個海蚌,爲什麼要屏住呼吸?
就在一瞬間,海蚌打開了口子,一道綠色的氣體一下從裡面竄出來,幾個工作人員被嗆得大聲咳嗽,“咚咚”幾聲就倒在了地上。
万俟景侯趕緊一踩,把打開口子的海蚌合上,然後蹲下來檢查那幾個工作人員,有些中毒,但是幸好有氣,並沒有生命危險。
衆人把幾個工作人員擡到樓下去,然後又返回了甲板。
溫白羽說:“這裡面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會噴毒氣?”
万俟景侯東海和噫風離得海蚌最近,雖然只打開了一個口子,別人都沒看清楚,但是他們看的很清楚,海蚌裡躺着一個人。
溫白羽說:“這個海蚌吃人?”
万俟景侯搖頭,說:“應該不是吃進去的。”
他說着,又招了招手,讓東海、噫風和自己合力又把海蚌撬開。
衆人都屏住呼吸,海蚌撬起一個口子,溫白羽立刻用他們帶來的抽風機器把裡面的毒氣抽走。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海蚌裡面就這麼大的空間,多少毒氣都應該給抽乾淨了,就把機器拿走。
万俟景侯三人又用撬棍一敲,就聽海蚌發出“嘎……”的一聲,終於打開了。
海蚌一打開,裡面的景象就展露在大家眼前,万俟景侯說的沒錯,果然是一具屍體。
但是並不是海蚌吃進去的。
只見巨大的海蚌中間是空的,蚌肉已經被掏出去了,裡面平躺着一具屍體。
屍體已經受潮而發黴腐爛,最可怕的是,這具屍體似乎並不完整,他中間的胸腔和兩隻胳膊被掏走了,空出來一大截,臉部嚴重的被腐蝕,看骨骼的顏色明顯是中毒了,毒氣再加上屍氣,才讓海蚌裡集聚了這麼多有毒的氣體。
溫白羽奇怪的皺眉說:“這海蚌是個棺材?”
海蚌被掏空了,裡面裝着一具屍體,充當了棺材,難道這是一個海葬?
可是這具屍體實在太不完整了,似乎遇到了某種災難,不然臉也不會被腐蝕成這種模樣,而且身體不完整,被掏走了一大截。
万俟景侯說:“你們看他的衣服。”
他說着,指向海蚌的身體。
雖然屍體的上半身已經被掏空了,但是能隱約看見屍體殘存的衣服,是藍黑色的運動服,下身也是藍黑色的,在膝彎靠上的地方,還有一個三足金烏的標誌,下面是編號——13。
鄒成一說:“這應該是個科考隊,或者是探險隊,他的衣服很特殊,這是花大價錢買的。”
溫白羽也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衣服,突然指着屍體的下衣口袋說:“裡面鼓鼓的,是不是有東西?”
万俟景侯用撬棍撥了兩下,是個堅硬的東西,把口袋一拉,那東西就直接滾了出來,“嘎啦”一聲,撞在海蚌裡面。
九命奇怪的說:“是塊石頭?”
万俟景侯又用撬棍把石頭撥出來,畢竟屍體的骨骼顏色不正常,顯然是中毒,不能冒然用手去碰。
石頭掉在甲板上,一面是光禿禿的,万俟景侯用撬棍翻了一面,另一面上赫然刻着。
連小孩子也知道sos是救難信號,他們並不難想到,這附近有一隊人,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人死亡了,而且他們被困在一個地方,用巨大的海蚌把屍體送出來,同時發出求救信號。
万俟景侯說:“但是有個問題,從屍體受潮的程度來看,他漂泊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具屍體的腐爛程度很高,顯然是放置了很長時間,爲什麼要放置這麼長時間之後,再把屍體送出來?”
鄒成一說:“咱們能確定的是有人在呼救,而且這個方向剛好是那些怪物逃竄的方向,咱們沒準路上還能救一個人,或者好幾個人。”
溫白羽看着這具屍體,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上來,鄒成一一說,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具屍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他們現在是在海上,根本沒有地方安葬他,而且屍體還在不停的釋放着毒氣,衆人只好把海蚌的蓋子蓋上,以免毒氣散發出來。
而且這海上空氣太過潮溼,如果不隔絕溼氣,很難說屍體會不會發生屍變而起屍。
不過這個屍體已經被掏成這樣了,應該起屍的機率不大。
衆人剛處理好巨大的海蚌,就聽九命突然“喵——”的叫了一聲,特別的淒厲。
溫白羽說:“你怎麼了?”
九命捂着自己的脖子,說:“有蟲子咬我……”
九命伸着脖子讓東海給他看,東海看了一眼,說:“只是蚊子,別大驚小怪的。”
九命疼的不行,海上的蚊子一邊比較厲害,九命一下就把蚊子打死了,還掛在脖子上,東海給他清理乾淨,怪不得九命會疼,溫白羽抻頭一看,九命的脖子立刻就腫了一大塊。
蚊子包是白色的,腫起一圈來,外面是不正常的紅色,看起來特別可怕,九命跟着溫白羽住在北京,也不是沿海,從來沒見過這種蚊子。
九命疼的不行,還癢,伸手要抓,東海不讓他抓,說:“下去抹點清涼的藥膏就好了,別抓,一會兒就消腫了。”
九命一臉可憐兮兮的說:“我就說最討厭水了,海上太可怕了,連蚊子都成精了。”
溫白羽說:“天黑了,蚊子都出動了,咱們還是下去吧,別在甲板上喂蚊子了。”
他說着,揮了揮手,果然就聽見有“嗡嗡”的聲音,這邊的蚊子個頭都不小,一落下來就咬人,立馬拍死也會被叮一個大包,立刻就腫了。
不知道九命是不是細皮嫩肉,就從甲板下去這幾步,又大叫一聲,然後立刻給自己臉上一巴掌,“啪!”的一聲,拍的特別響。
衆人先是一愣,因爲樓道里有燈光,比甲板上亮,衆人就看見九命的臉被拍的腫了起來,頓時就紅了,下手可真夠黑的。
他的顴骨上鼓起一塊,又是一個白色的大包,外圈紅了一圈,看起來特別好笑。
九命癢的不行,已經要發飆了,東海趕緊摟住他,說:“走吧,回房間去,我給你抓蚊子。”
九命這才被東海哄着帶走了。
溫白羽看見九命那兩個蚊子包,渾身都覺得癢,進了房間趕緊關上門,然後仔細的環視了一圈,看看有沒有蚊子鑽進屋裡來。
溫白羽坐下來,說:“咱們這趟出海真是多災多難,還沒找到瀛洲的一個邊,就已經遇到了這麼多事。”
万俟景侯說:“趕快休息吧,你剛纔不是就困了,看這樣子,之後估計沒有能好好休息的晚上了。”
溫白羽也覺得是這樣,他們纔剛出發,走了半天,就遇到了怪物和海蚌棺材兩種東西,如果再往腹地走,不知道遇到什麼,一定要保存體力才行。
溫白羽躺在牀上,很快就感覺到万俟景侯躺在了自己身邊,万俟景侯關了燈,伸手摟住溫白羽,給他蓋好被子。
海上有點冷,還是溼冷的感覺,再加上已經是深秋快要入冬了,溫白羽不太適應,不過万俟景侯的體溫很合適,把他摟在懷裡,正好驅散了溼冷的感覺。
溫白羽就伸手摟着他的腰,還摸了摸万俟景侯的腹肌。
万俟景侯低下頭來,親了親溫白羽的耳朵,說:“讓你好好睡覺,你就來惹我?”
溫白羽立刻閉住呼吸裝睡覺,好像剛纔的魔抓不是自己伸的一樣,万俟景侯則是把他的頭髮捋順,就沒有再說話。
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他看見一個巨大的海蚌,海蚌微微開着口,裡面黑漆漆的一片,突然一個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從裡面爬了出來……
溫白羽做着夢,又聽到耳邊“嗡嗡”的聲音,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的房間裡竟然有蚊子。
溫白羽一下就醒了,万俟景侯被他一動,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說:“怎麼了?”
溫白羽覺得手臂上特別癢,低頭一看,竟然真的被咬了一個包。
万俟景侯打開燈,看見溫白羽只是被咬了一個包,頓時鬆口氣,說:“別一驚一乍的嚇人。”
溫白羽終於體會到九命的感受了,這個蚊子實在太厲害了,也算是他沒什麼見識,頭一次被這麼厲害的蚊子叮,胳膊上很快腫起來了。
万俟景侯下了牀,拿出防蚊的清涼膏給他抹上,說:“趕緊睡吧,現在才一點。”
溫白羽躺下來,被蚊子包折磨的有點睡不着,翻了兩下,又坐起來。
万俟景侯說:“又怎麼了?”
溫白羽說:“我去廁所。”
房間裡就有獨立衛生間,万俟景侯就讓他去了,溫白羽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是從門外傳來了。
溫白羽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誰在外面走,已經是夜裡一點了,還有閒心在外面跟遊魂一樣。
等溫白羽從衛生間裡出來,就聽見門外還有那種“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有人還在走。
溫白羽覺得有些不對勁,貼在門口仔細的聽了聽。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是皮鞋在地上走動的聲音,很慢,似乎就在船艙的通道里,聲音一會兒遠了,一會兒又近。
万俟景侯見他總是不回來,已經下了牀走過來,就見溫白羽貼着門站着,對他招了招手。
万俟景侯走過去,果然也聽到了“噠噠……噠噠……”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外面不停的走動,走到頭又走回來,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麼。
溫白羽指了指門,做了一個打開的動作,示意要打開門看看。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溫白羽就拽住門把,忽然一下把門擰開。
“噠噠……噠!”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一下靜止了,溫白羽就看見船艙通道的走廊裡,燈光忽明忽暗的,上面有一盞燈壞了,在不停的閃爍,一個人背對着他們,正走到了最遠的地方。
那個人穿着一身工作人員的衣服,腳上踏着皮鞋,剛纔那種“噠噠”的聲音,肯定是他一直走來走去。
溫白羽看着那個人的背影,他的姿勢非常詭異,頭和手都向下垂着,似乎特別無力,整個身體岣嶁着,西褲上溼漉漉的,藉着一明一暗的燈光,那上面分明是血!
溫白羽頓時有些戒備,手往下摸,摸到了隨身帶着的鳳骨匕首,就在這個時候,站在走廊裡的人,突然回過了頭來。
溫白羽“嗬——”的抽了口氣,那個人的臉被咬掉了一大塊,血粼粼的,鼻子已經沒有了,上嘴脣也掀掉了,血水往下流,前襟一片黑紅,西褲也溼了。
他轉過來,盯着溫白羽和万俟景侯,然後“噠噠……噠噠……”的晃了過來。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溫白羽的肩膀上,示意溫白羽不要動,就等着那人走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哪想到九命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九命似乎也聽見了聲音,不耐煩的拉開門說:“誰總是在外面走……”
走來走去……
還沒有說完,沒有鼻子的怪人已經“咯……”的發出一聲類似於青蛙的叫聲,然後突然把臉湊了過去。
“啊!”
九命還睡眼惺忪,一張血粼粼的放大過來,嚇得他一下坐在地上,頓時就醒了,往後搓了兩下。
“咯咯!”
怪人一下撲過去,九命的肩膀一緊,頓時被人拽了起來,往後拉了兩步,東海一把抓住他,帶着他閃過去。
怪人撲進了九命的房間,這個變故倒是讓溫白羽有點傻眼,九命就是衝出來的程咬金。
溫白羽不放心,立刻跑過去看,不過東海是鮫人王,武力值不是蓋的,九命雖然不是兇獸,但是並不像訛獸是個沒有武力值的靈獸,剛纔沒有準備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經很丟面子了,自然要討回來。
溫白羽一看,頓時放心了,東海已經輕而易舉的把那個怪人制住了。
怪人仰躺在地上,東海的三叉戟從手背長出來,正好卡主他的脖子,讓那怪人無法動彈。
那怪人臉上都是血,顯然被啃了,而且流了這麼多血,估計已經沒命了,他的血是黑紅色的,顯然中了毒,臉上也有些潰爛。
溫白羽心中一跳,這個人的穿着是船上的動作人員,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就在他想的時候,突聽“啊啊啊啊”的一聲尖叫,聲音發悶,是從上面傳過來的。
溫白羽立刻回身,對万俟景侯說:“快走,咱們去看看。”
他們說着往樓上跑,緊跟着又是“啊——”的一聲大叫,主甲板上有人,大喊着救命。
溫白羽他們衝上來,就看到一個工作人員狼狽的趴在地上,他的胳膊流血了,血色也是黑紅的,正驚恐的手腳並用往前爬,見到他們立刻大喊着:“救命!!快救我!!有殭屍!有殭屍!!”
他說着,果然就聽“咯咯咯……”的聲音,甲板上還有其他東西,一個臉部嚴重潰爛腐爛的人爬在甲板上,他沒有雙手,只能在甲板上“嘭……嘭……”的跳動蠕動着往前,張着大嘴,嘴巴里全是血,還有一塊肉。
溫白羽“啊”了一聲,說:“海蚌裡的那個屍體?!”
屍體已經腐爛成這樣了,而且去了胸腔和雙手,竟然還能起屍,而且他身上有毒,顯然剛纔被啃掉臉的人,和這個工作人員都中毒了。
溫白羽說:“快救人,還有救。”
他說着跑上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工作人員,“咯!”腐爛的屍體大吼一聲,猛地彈跳起來,就要去撲溫白羽。
万俟景侯立刻從後面趕上來,縱身而起,雙腿一攪,夾住糉子的腦袋,使勁一甩,就聽“嘭!”的一聲,糉子一下被甩出去,砸在圍欄上。
溫白羽扶着工作人員走遠,鄒成一和噫風已經從下面上來了,溫白羽把工作人員交給噫風,說:“他傷口上有毒,趕緊給他看看。”
溫白羽說着,就看見那糉子又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吼着撲向万俟景侯。
與此同時,就聽歌聲四起,“嘩啦啦”的水聲此起彼伏,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逼近,溫白羽衝到圍欄往下一看,就見四面濺起水花,有許多東西圍攏在他們的船隻下面,那些東西和他們之前見到的一樣,魚頭,乾屍的身體,鮫人的尾巴。
不過那些怪物之前領教了鮫人王的厲害,並不敢貿然的往上爬,只是聚攏在船隻四周,然後突然“轟——”的一聲,開始發力的擠着船體。
船體發出一聲悲鳴,立刻就傾斜向一邊,開始劇烈的搖晃。
溫白羽站在圍欄的邊上,万俟景侯正在和糉子纏鬥,船體一晃,糉子“咯咯”一聲大吼,一下衝出了圍欄,“噗通”一聲墜入海水中。
万俟景侯的身體一晃,被搖的也飛出了圍欄,溫白羽立刻伸手一抓,“啪”的一下扣住万俟景侯的手腕,將人往上拽,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怪物似乎發現了他們的破綻,好幾個魚頭乾屍突然從下面甩着尾巴往上爬,“簌簌簌”的像壁虎一樣,伸手去抓万俟景侯。
溫白羽眼睛一眯,一手抓住万俟景侯,另一手“呼——”的冒出一股火焰,巨大的火焰一下照亮了海面,那些魚頭乾屍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一下跌下海去。
万俟景侯拽着他的手,腳上一蹬船體,立刻躍上了甲板。
鄒成一說:“這是怎麼回事?船要翻了?”
溫白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立刻衝到雜物間的位置,果然看到門竟然撞豁了,他們放在裡面的海蚌從雜物間露出來,海蚌打開了一個口子,糉子就是從裡面爬出來的。
溫白羽剛纔做的那個夢是真的……
船隻開始劇烈的搖晃,好多工作人員都跑了出來,那些魚頭乾屍沒有露出水來,只能隱約看見有魚尾巴,工作人員都嚇得要死,說:“海怪!是海怪!”
他們說着,就聽“轟——”的一聲,有工作人員跑過來,說:“不好了,船漏水了!”
一時間就像炸了窩一樣,溫白羽不知道哪裡漏水了,但是船體明顯傾斜了,他有些緊張。
工作人員立刻準備救生艇,但是他們遇到了海怪的襲擊,也不知道救生艇能不能放下去,萬一下去就被海怪吃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衆人忙碌的時候,九命和東海也從船艙上來了,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說着一指,衆人就看向遠方,只見濃密的霧氣中,有一羣黑色的東西聚攏在一起打轉,就像黑色的龍捲風,然而那並不是黑色的沙子或者龍捲風。
而是一羣蚊子!
蚊子抱團在一起,發出嗡嗡的聲音,無數只蚊子,黑壓壓的一片,衆人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說一隻兩隻拍死就行,這一羣蚊子還不把人的血都吸乾了?
蚊子不停的飛着,組成了巨大的龍捲風,只不過他們並不壓過來,這倒是讓溫白羽鬆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說:“這些蚊子好像在逃命?”
“逃命?”
“轟——!”
一聲巨響,伴隨着好些人的尖叫,船體開始快速的傾斜,工作人員立刻將救生艇放下,但是那些攻擊船隻的魚頭乾屍並不作罷,救生艇一放下來,立刻撕得米分碎。
溫白羽低頭看着,立刻說:“快去拿行李,要必須的行李。”
衆人衝進船艙,船艙中已經積水了,他們帶了潛水的設備,如果真的掉進水裡,有這些東西還能活命。
衆人快速的準備穿上設備,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船隻發出“吱呀”一聲巨響,快速的往下沉去。
船隻一晃,搖的衆人東倒西歪,氧氣瓶一下就滾了,溫白羽伸手去抓,海水卻“呼——”的涌進來,一下嗆進他的鼻子裡。
九命大叫了一聲,整個都被淹沒在水裡。
東海巨大的魚尾一下變出來,“唰”的捲住九命,九命不停的亂抓着,嚇得睜大眼睛,咕嘟嘟的水泡從他嘴裡冒出來。
東海趕緊把他抱在懷裡,低頭壓在他的嘴脣上,給他渡了一口氣。
九命憋得發青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下,但是這始終不是辦法,東海立刻卷着九命往海面上浮去。
溫白羽還沒有來得及帶上潛水的設備,眼看着船隻破碎,氧氣瓶被海水一下捲走,竟然毫無辦法!
溫白羽嗆了一口水,万俟景侯立刻走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朝後拽他,要把他拽走。
溫白羽立刻放鬆下來,憋着氣,跟着万俟景侯往上浮去,就在立刻要達到水面的時候,溫白羽腳腕一緊,低頭一看,一個魚頭乾屍正緊緊抓着他的腳腕,“呼——”的一下把他往水裡託去。
溫白羽“唔”了一聲,險些嗆一口水,被一股巨大的力氣一下拽了下去。
万俟景侯手上一空,立刻往下潛去,眼睛爆發出紅色的光芒,瞬間變成了巨大的燭龍,在水裡蕩起一片水波。
魚頭乾屍受驚,巨大的燭龍尾巴一下掃過來,在海水中激盪起巨大的水流,一下將魚頭乾屍甩了出去,溫白羽被水流一蕩,頓時頭暈眼花,嘴裡冒出幾個氣泡,隨着水“嗖”的飛了出去。
万俟景侯一下捲住他,看見溫白羽臉色鐵青,立刻帶着溫白羽快速的往上浮去。
“呼啦——”一聲巨響,巨大的水波濺起,燭龍捲着溫白羽一下扎出水面,因爲万俟景侯變成了燭龍,攻擊那些救生艇的魚頭乾屍受驚,都四散奔逃。
溫白羽驟然呼吸到空氣,感覺就像死過一次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万俟景侯已經從燭龍的形態變成了人形,摟住溫白羽,伸手給他擦了擦臉。
溫白羽感覺到鼻子底下一熱,也自己摸了一把,竟然流鼻血了,必須是剛纔魚頭乾屍把自己拽下水太深了,万俟景侯帶他上來的又太快,一下把血管衝破了,幸好也只是鼻子的毛細血管,流血雖然多,但是一會兒就凝血了。
“其他人呢?”
溫白羽看向四周,船隻沉沒了,海面變得一片漆黑,東海帶着九命一下扎出水面,九命大口的呼吸着,發出“喵——”的驚恐叫聲,溫白羽鬆了口氣,看起來九命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多少事。
鄒成一和噫風不知道在哪裡,他們四周看了一下,發現了一條救生艇,救生艇上放着很多行李,但是救生艇竟然沒有人,想必是剛纔驚慌的放救生艇,但是沒有用到。
衆人趕緊游過去,爬上了救生艇,九命奄奄一息的被東海託上救生艇,癱了一樣躺下來,看着溫白羽說:“誒,主人,你流鼻血了?”
他說着,又看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剛剛變成燭龍,衣服早就沒了,此時是赤/身/裸、體的,九命鄙夷的看了一眼溫白羽,說:“主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流鼻血。”
溫白羽:“……”
溫白羽壓住自己的鼻子,說:“你的思想太齷蹉。”
衆人死裡逃生,雖然對東海和万俟景侯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溫白羽和九命真的算是死裡逃生。
溫白羽喘了兩口氣,說:“鄒成一和噫風呢?他們不會出事吧?”
剛纔船沉了的一霎那就沒有看到他們了,正在說話,就聽“嘩啦——”一聲水響。
噫風冒出水面,溫白羽他們趕緊伸手把他拽上來。
噫風渾身溼透了,眼鏡也丟了,臉上表情很冷漠,甚至比之前還冷漠,說:“少爺不見了。”
他一說話,衆人都覺得不太好,鄒成一怕水,跟溫白羽差不多了,不過溫白羽好歹手腳靈活,而鄒成一雙腿不能動,如果掉到水裡不見了,那麼多半是被魚頭乾屍給抓走了。
万俟景侯翻了一下揹包,裡面有一部分是他們的行李,有備用的衣服食物和水,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們帶來的設備一樣都沒有,也沒有防身的東西。
万俟景侯拿出衣服穿上,衆人摸出一把手電打開,照着漆黑的海面,什麼也沒有,別說有人了,就連個影子也沒有。
噫風臉色很差,一言不發的坐在船上,他的黑色大衣溼了非常重,也不換下來,渾身透露出一股冰冷和焦躁。
東海突然伸手在海水裡輕輕一點,很快就聽見一聲輕鳴的聲音,一條高壯的男性黑鱗鮫人一下衝出水面。
東海和他說了幾句話,不過衆人都聽不懂,那黑鱗鮫人立刻鑽入水面。
東海說:“你不必着急,我讓人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
衆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用手電掃着水面,等了不到半分鐘,很快水面又有動靜,衆人都有些激動,就看見剛纔那個黑鱗鮫人又回來了,和東海說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
衆人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但是看黑鱗鮫人搖頭,心裡都是騰騰的跳。
東海揮了揮手,黑鱗鮫人就鑽進水中了。
溫白羽說:“怎麼樣?”
東海說:“鄒成一不在東海。”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是吃驚,九命說:“不在?咱們從掉下海,還沒有幾分鐘,就這幾分鐘,鄒成一坐飛機也還在跑道上啊。”
東海說:“這我也很奇怪,但是在我的海域裡,並沒有看到鄒成一。”
沒有找到鄒成一,是一個壞消息,但是好消息是,東海也說了,海域裡沒有鄒成一的屍體,這說明還有希望。
万俟景侯說:“這羣魚頭乾屍不斷的襲擊咱們,鄒成一突然消失,說明這附近或許有沒被人發現的區域。”
這是東海的領地,東海是鮫人王,身爲四海之首,可以說只要是海里的東西,他都熟悉,而這些魚頭乾屍,是他從沒見過的,鄒成一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下消失,這也是爲所未聞的事情。
溫白羽說:“剛纔那些蚊子在逃命,咱們不如去那邊看看?”
九命的毛立刻都站起來了,但是救人要緊,他們都不需要發動救生艇,東海伸手一揮,救生艇就無風自動,順着海浪往前快速的駛去。
那些巨大的蚊子已經散開了,溫白羽他們只記得大體的方位,畢竟是一片茫茫大海,也沒有座標。
倒是東海記得方位,直接把救生艇駛過去,那個地方霧氣極大,他們一過去,立刻就看不到眼皮底下的東西,溫白羽甚至都看不到坐在旁邊的万俟景侯,立刻伸手去抓。
万俟景侯抓住他的手,說:“我在呢。”
溫白羽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霧氣太大,這樣不是辦法,萬一再遇到怪物襲擊就慘了。”
九命說:“沒事,咱們有繩子。”
他說着,在船上亂摸,摸到一跳很長的繩子,然後系在自己腰上,遞給東海,東海也系在腰上,衆人就一個一個都繫上,串成一串兒。
九命說:“這樣就好了,不管霧氣多大,咱們都不會走散了,就算有東西襲擊咱們,船漏了咱們也不怕,東海會游水,能帶着咱們走。”
他剛一說完,就聽“咚……”的一聲。
溫白羽心裡大罵,你到底是貓還是烏鴉。
他們剛繫好了繩子,就聽“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們的救生艇上。
溫白羽感覺到小艇突然一晃,小艇沒有船隻那麼大,一撞之下劇烈的晃動,險些翻了。
東海手背的長戟“唰”的伸長,那東西一下就消失在海面上,頓時靜悄悄的了。
溫白羽仔細的看了看海面,手電的穿透光有限,到處一片霧茫茫的。
万俟景侯突然說:“不好,這霧有毒。”
他一說完,衆人都立刻屏住呼吸,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剛纔撞船的東西似乎只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溫白羽的胸口有些發悶,這不是什麼致命的毒氣,但是很快大腦反應變慢,先是“嘭”的一聲,九命倒在了船上,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溫白羽腦袋發暈,就聽“咚……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似乎有什麼東西撞着他們的小艇,很快溫白羽就感覺眼前發黑,一下軟了下去。
海水,有些冰涼,溫白羽覺得自己沉浸在海水裡,一下就清醒過來。
只不過他卻沒有溺在水裡,而是躺在岸邊,他爬起來一看,自己腰上還拴着繩子,衆人都躺在旁邊,最可憐的是九命,九命一半還在水裡。
溫白羽趕緊站起來,拉着繩子把九命拉上來。
他一動,牽扯到了繩子,剩下的人立刻就醒了,全都翻身坐起來。
這片地沒有霧,是一片淺水的岸邊,土地非常潮溼,有許多雜草,衆人似乎是被海水衝上來的,但四周一片平靜,海浪非常小,又不像是衝上來的。
天色仍然黑漆漆的,溫白羽手上戴着防水的手錶,一看竟然四點了,他們昏迷了好幾個小時。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身體裡的憋悶的感覺消失了,那霧氣只是讓人昏迷,並沒有其他不良反應,而攻擊他們的東西也不見了。
溫白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衆人因爲繩子串聯,一個沒少,這也是一件慶幸的事情。
溫白羽把身上的繩子解開,万俟景侯也站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
九命有點命苦,嗆水嗆得肚子都鼓起來了,東海給他按壓着胸腔,九命吐出好多水,半天才醒過來。
衆人環視了一圈,九命醒來,氣息微弱的說:“這是哪裡啊?”
東海皺眉說:“不知道。”
九命苦着臉,說:“你都不知道,那咱們這回慘了。”
他們站起來,沿着岸邊走了幾步,岸邊很長,似乎是個島嶼,而且是個不小的島嶼,沒有救生艇,不知道救生艇是不是已經壞了。
他們往前走,就看到地上有個揹包,万俟景侯打開一看,是他們的揹包,裡面有些食物和水,不過他們人多,這些食物最多夠吃三四天,還是要節省的吃。
他們發現了揹包,正要往島嶼深處看看,噫風突然眼睛一動,說:“前面有人。”
他說和,快速的走過去,腳步突然又加快了,喊了一聲“少爺。”
衆人一聽,是鄒成一,立刻都跑過去,果然就看到鄒成一趴在岸邊的地上。
鄒成一的臉上有兩道抓痕,被水浸泡的已經有些發白紅腫起來,似乎是發炎了,臉上腫起一塊來,他的衣服撕破了一些,露出一大截腰,趴在地上,皺着眉,似乎昏迷都很不安穩。
噫風趕緊抱起他,讓他平趟在地上,鄒成一有些嗆水,除了臉上的傷痕,手腕上也有傷痕,顯然是經過劇烈的掙扎。
噫風立刻按壓他的胸口,讓他咳水,鄒成一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一下咳得通紅。
噫風立刻低下頭來,掐住鄒成一的鼻子,壓住他的嘴脣,往他嘴裡呼氣。
過了很久鄒成一的胸口才有起伏,而且起伏非常微弱,顯然是嗆水的時間太長了,噫風臉色很難看,鄒成一手腳冰涼。
噫風撩起鄒成一黑色的褲管,就看到他腿上藍色骨頭已經擴大了,想必剛纔是動用了力量。
溫白羽讓噫風把昏迷的鄒成一擡到平坦的地方,然後找了些樹枝,點燃火。
他們雖然沒有什麼生活的工具,但是點火還是難不倒溫白羽的。
篝火一聲起來,鄒成一冰涼的手腳立刻溫暖了不少,噫風把他抱在懷裡,又在揹包裡找了衣服,衣服全都泡水了,只好拿到篝火前面晾乾,稍微幹一些,就把鄒成一身上溼透的衣服脫下來換上。
這樣一折騰,鄒成一總算臉色紅潤起來,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
噫風這才鬆了一口氣,抱着鄒成一,說:“少爺,您真是要嚇死我了。”
鄒成一渾身疲憊,躺在噫風懷裡,他緊緊抱着自己,臉上有些不自然,說:“我沒事了。”
鄒成一看起來非常疲憊,說完話,很快眼皮發重,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噫風就一直摟着他,握着他的手。
這一鬧已經五點多了,再過不久就要天亮,四下是個陌生的地方,連東海都不知道是哪裡,而且剛纔那個黑鱗鮫人說,鄒成一不在東海區域之內,那麼他們現在發現了鄒成一,說明他們也已經不在東海之內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衆人都有些不得其解。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冷靜下來了,反而覺得不是那麼緊張,各自也累了,就圍在篝火旁邊,準備休息一兩個小時,等天大亮之後,再四處看看。
溫白羽枕着万俟景侯的腿,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沙沙”的聲音,因爲這是在不認識的地方,溫白羽就格外的機警,立刻從夢中醒來,一下坐直身體。
万俟景侯也聽見了,伸手托住他的腰,讓他坐起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九命的耳朵抖了抖,除了鄒成一,全都是清醒了,衆人對視了一眼。
“沙沙……”
“簌簌簌……”
離岸邊不遠的草叢裡,發出輕微的晃動聲,顯然是有東西在那裡,而且在不停的移動着,似乎朝他們這邊來了。
是野獸?
還是那些魚頭乾屍?
溫白羽立刻摸出鳳骨匕首,就聽“沙沙沙”的聲音,草叢忽然一動,從裡面露出一團毛髮。
黑色毛髮一下鑽出來,溫白羽嚇了一跳,他剛要動,那團東西似乎也嚇了一跳,一下又竄進樹叢裡。
衆人追過去,撥開草叢一看,竟然已經沒影了,那東西似乎很熟悉這塊地形,而且那影子看到他們,就像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下就逃攢走了。
九命說:“難道是膽子比較小的野獸?”
東海搖頭,說:“是人的樣子。”
九命說:“人?你開玩笑吧,人的頭髮那麼多,而且他也沒有臉啊,一團都是黑毛。”
溫白羽說:“難道是野人?”
万俟景侯突然說:“恐怕不是野人。”
他說着,蹲下來,伸手在草叢裡摸了幾下,撿起來一個東西,竟然是胸針。
一枚金色的胸針,上面畫着一隻三足金烏。
衆人都瞪大了眼睛,這個標誌,不是和海蚌裡的屍體一模一樣嗎,他們都有這個標誌,應該是個探險隊或者科考隊之類的。
万俟景侯將胸針翻過來,就看到胸針的背面,刻着兩個數字——11。
溫白羽說:“又是編號?”
九命說:“這隊人起碼十幾個,看那糉子那麼慘烈,肯定死了不少。等等,如果剛剛那個一堆毛的人是倖存者,他爲什麼見了咱們就跑?困在這個島上這麼久,他看見咱們不是應該像見了親人一樣嗎?跑什麼?”
溫白羽也覺得九命說的有道理,說:“難道其實就是野人,或者某種類人的猿猴,不小心撿到了這個胸針?不然不會見了咱們就跑。”
万俟景侯說:“這也有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
溫白羽說:“是什麼?”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下衆人,說:“有可能咱們中的某個人,讓他感覺到恐懼。”
他一說,溫白羽心臟騰騰一跳,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覺得非常奇怪。
天色還沒有全亮,他們不敢冒然穿越樹林,那影子跑的太快,顯然熟悉地形,但是他們不熟悉,沒準就中了陷阱,只好回到岸邊。
鄒成一還在熟睡,似乎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太陽很快升起來了,岸邊蒙着一層霧,太陽一升起來,頓時曬得出汗,一下把霧氣驅散了。
太陽太亮了,鄒成一很快就醒了,用手遮着陽光,噫風把他抱起來。
篝火還沒有熄滅,他們拿出食物來,用火熱了熱,就開始吃早飯。
衆人一邊吃早飯,一邊問鄒成一到底發生了什麼。
鄒成一說:“船沉的時候,我被一個魚頭的乾屍拽到水裡,我本身就不會游泳,一下就被拽下去了,他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裡,一直往深處遊,後來我實在憋不住水,就暈過去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們。”
鄒成一說的根本沒有什麼信息,衆人的經歷似乎還比他多一個環節,那就是他們成功的冒出了水面,但是遇到了有毒的霧氣,也被送到了這個島上。
溫白羽奇怪的說:“你□□屍抓住,但是醒來卻再島上。咱們遇到霧氣的時候,也有很多怪物在攻擊救生艇,但是咱們暈過去的時候,那些怪物並沒有對咱們怎麼樣,而且醒來也是這個島上。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九命說:“或許他們對咱們沒有惡意?”
他一說完,自己都不相信,沒有惡意三番兩次的攻擊船隻,而且還把巨大的船隻給弄沉了,鬼都看出來絕對是滿滿的惡意。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或許他們只是在囤積食物。”
他一說話,衆人後背都一激靈,不禁嚥了一口唾沫。
万俟景侯繼續說:“也許這個島是他們用來保鮮食物的基地,這些怪物在海上捕捉了食物,吃不完的都囤積在這裡。”
不得不說,万俟景侯說的非常有道理,不然那些怪物爲什麼不吃他們,良心發現嗎?
衆人吃過了飯,把火堆滅了,然後整理了一下揹包,由万俟景侯揹着,就往島嶼的深處去了。
島上植物非常茂盛,幾乎就是個原始森林,但是詭異的是,只有樹、草,沒有任何花,他們一路往裡走,草叢越來越茂密,幾乎無從下腳。
衆人相互攙扶着往裡走,林子間除了濃密的草叢之外,還有許多怪石頭,巨大的石頭突兀的屹立在樹林裡。
溫白羽說:“這些石頭怎麼這麼奇怪?”
九命點頭說:“的確奇怪,怪怪的,但是說不出來。”
衆人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又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石。
溫白羽伸手摸着那石頭,皺眉說:“這石頭,剛纔好像見過。”
鬼打牆?
衆人全都沉默了,這個石頭巨大,而且長得極其難看,上面還都是蜂窩一樣的眼兒,一眼看上去絕對記一輩子,其他人也有印象。
溫白羽想用鳳骨匕首在上面劃一個標記,下次如果再遇見這個標記,那肯定是鬼打牆了。
溫白羽的鳳骨匕首削鐵如泥,剛一用力,那岩石似乎並不堅硬,就聽“咔嚓”一聲,頓時被扎裂了一個口子,九命好奇的湊過去看,“咔嚓咔嚓”兩聲,石頭渾然裂開,竟然從裡面倒出一具屍體。
“喵——!”
九命大叫一聲,立刻閃身躲開,就聽“嘭!”的一聲,屍體頹然倒在地上,屍體已經僵硬了,卻保存的十分完好。
只是乾瘦,甚至連皮膚的彈性都保存着,他穿着藍黑色的衣服,下面也是藍黑色的褲子,腳上蹬着一雙靴子,全身縮起來,這是在絕望時候的自我保護動作,兩眼大睜着,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恐懼,臉部的肌肉全都繃緊,露出一種絕望和失望的眼神。
溫白羽很難描述這是什麼眼神,太過可怕了,而且屍體保存的十分完好,那種表情在臉上仍然栩栩如生,如果他不是僵硬的,溫白羽都覺得第二秒這個人會站起來。
而這具屍體已經僵硬的不成樣子,他的胸口彆着一個胸針,上面畫着三足金烏,褲子上也有這個標誌。
万俟景侯伸手取下胸針,翻到背面一看,果然也有編碼,這回是1。
這個人的衣服保存的很完好,款式比較久,應該是好幾年前的衣服了,但是質量非常好,他的胸口鼓出來一塊,兩隻手還蜷縮着按在胸口的位置,想必底下有東西,臨死也在保存着。
他的手腳僵硬了,如果要碰他必須用手,万俟景侯在揹包裡翻了一下,並沒有找到手套,只能取出一件衣服,墊在手上,去碰那具屍體。
万俟景侯從屍體的胸口掏出一個筆記本。
非常老舊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着各種東西,紙張因爲壓在懷裡,而且力氣巨大的壓在懷裡,已經皺了,而且有點脆。
万俟景侯翻開,“嘩啦——”一聲,筆記本顯得脆弱不堪。
溫白羽怕他把筆記本翻碎了,就拿過來輕手輕腳的翻開。
這個本子記錄的東西太複雜了,有賬號、密碼、電話號碼,屍體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把這些東西全都記錄下來也是合情合理的。
再往後翻,終於翻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是出發日期。
溫白羽一看,竟然是七年前!
筆記本上又記錄了十五個人的姓名,包括他在內,應該是個科考組,以三足金烏爲標誌,因爲他們這次來科考的目的就是和遠古的三足金烏有關係,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也記錄在內。
但是很不巧的是,這個筆記本被撕掉了一大片,中間豁頁了,溫白羽不知道是故意撕下去的,還是遇到災難的時候被扯下去的。
豁頁後面有一部分空白頁,之後就沒字了,溫白羽從頭到尾翻了一下,竟然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照片。
是一副棺材,棺材蓋子全部開啓了,棺材裡竟然躺着一個女人,女人的身材曼妙,但是臉上長着肉鱗,雙眼凸出,有點像螃蟹,又有點蠶叢的縱目,她的雙手安詳的交錯在胸前。
那雙手只剩下了骨頭,發着光,藍色的光芒……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拿着那張照片,說:“如果那個影子真的是科考隊的人,那麼我知道他怕什麼了,他一定是看到了鄒成一。”
鄒成一的腿和這個棺材裡的女人的手一樣,都只剩下了骨頭,他們明顯都是一神鴉的族人,而不同的是,女人的臉上多了肉鱗。
万俟景侯把照片翻過來,後面有日期,用筆寫上的,是他們出發之後幾個月的才照下來的。
万俟景侯說:“難道這個島上有墓葬?”
鄒成一見了那張照片,卻極度的興奮,說:“你們看!你們快看!”
他說着,指着照片裡的女人,說:“看她手上。”
因爲女人的雙手非常明亮,照片拍下來的時候,中間一片都有些曝光過度,變成了一片光斑,鄒成一一指,他們就隱約看到女人的手裡握着一樣東西。
是建木的樹枝。
他們要找的樹枝!
鄒成一激動的看了看左右,說:“咱們現在應該趕緊找到那個影子,如果他真是科考隊的,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這副棺材在哪裡。”
溫白羽點頭,他們一下就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不過這個老年人的屍體也要安葬,他在石頭裡呆了那麼久,不能就這樣放在這裡不管。
樹林裡潮溼的厲害,說不定有蟲蟻,恐怕把屍體給啃了。
他們沒有工具,也沒有棺木,只好在平坦的地方,用匕首刨了一個坑,然後把老人放進去,埋上了土。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沙沙……”的聲音,草叢裡一陣響聲。
衆人立刻看過去,就見一個黑毛的東西一閃過去。
溫白羽說:“別讓他再跑了!”
衆人立刻發足就追,因爲現在天色亮,大家也沒有什麼負擔,注意腳下別踩空了,就趕緊追上去。
溫白羽從後面追,就看到那個黑影真的是個人,但是頭髮很長,蓋住了臉,還長了鬍子,整張臉就是個黑球,肯本看不出樣子,他飛快的在樹林裡穿梭。
九命的動作很快,直接追上去,但是還不等九命撲上去將人撲倒在地,就突然“哇!”的大叫一聲,只感覺腳脖子一緊,然後有東西兜着他一下甩上了天。
九命大喊了一聲,衆人立刻聞聲停下來,就看見九命被一個藤條箍住了腳脖子,正蕩在一顆大樹下……
只是這一霎那見,那黑影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九命沒想到樹林裡竟然有陷阱,雖然是這種非常古老又簡易的陷阱,但是真的就這麼中招了。
東海趕緊把九命放下來,衆人撿起那繩子一看,是用樹枝搓起來的,非常簡易。
九命氣的不行,說:“竟然把我吊起來,讓我抓到他,一定把他也吊起來,跑什麼跑。”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按照咱們的推測,這個人是見過照片上的女屍,所以看到鄒成一纔會逃跑的,那麼這個女屍一定非常可怕,而且有威脅性,你們還記得海蚌裡的屍體嗎,他的臉被腐蝕了,而且胸腔和胳膊都掏走了,這個人要是倖存者,估計目睹的太多了,也難怪會跑。”
鄒成一皺眉說:“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他,他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一定比咱們熟悉地形。”
万俟景侯說:“有個問題,他是怎麼在這裡住這麼多年的?”
万俟景侯指了指四周,說:“這片樹林非常奇怪,只有樹和草,沒有蟲蟻,海上明明有許多蚊子,到了這裡卻一個沒有,樹林裡異常潮溼,咱們一路走過來,卻沒有被任何蚊蟲叮過。連蚊蟲都活不下來,也沒有動物,他靠什麼活下來。”
溫白羽也奇怪的說:“而且他的體魄很健壯,並不乾瘦,說明他肯定有充足的食物。”
衆人已經追出了很遠,就不能往回返,只好繼續往前走,樹林並不是很大,很快就走出去了。
走出去的一霎那,衆人都是一陣吃驚,只見眼前是不同於樹林的綠色景象,前面一片的灰紅色土地平原,遠處一片滄桑的山頭,山上有許多洞。
万俟景侯皺眉的看着山,說:“從山勢來看,這是一塊風水寶地,而且利陰,如果女屍埋在這個島上,那座山絕對是最佳的墓葬地點。”
溫白羽說:“但這個山太大了,而且好多山洞。”
万俟景侯說:“走,去看看。”
衆人說着,往前走去,山路並不是太陡峭,但是是石頭山,山上全是土,土很滑,容易踩空。
衆人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一路上無數個山洞,風一刮過去,山洞就發出“嗚嗚”的響聲,就像鬼夜哭一樣,而且這些山洞裡面,竟然都傳出一股腐爛的氣味。
路過一個山洞的時候,溫白羽手指一收,“呼——”的點亮一點火光,照在洞口裡面。
只見洞裡面一片狼藉,一個大張着嘴的人頭就滾在洞口的地方,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個腦袋,似乎死不瞑目。
洞裡面囤積着不少屍體,還有扒下來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各不相同。
溫白羽突然想到万俟景侯說的話,或許那些魚頭乾屍捕捉海上的遊人,並不立刻吃掉,其實是想囤積食物,而他們正好找到了囤積食物的老巢……
洞裡的情景噁心的衆人不行,溫白羽趕緊滅了火,他們一直往裡走,万俟景侯突然擡了擡手,讓衆人看遠處的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比較隱蔽,和其他山洞隔得非常遠,洞口有濃密的雜草,幾乎把整個洞遮起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的眼裡,根本發現不了。
大家走過去,撥開雜草,只見那個山洞的洞口比其他的洞口要平滑一些,顯然是有人常年的摸那個位置,石頭已經光亮了,而且洞裡沒有太土沙土,裡面雖然黑洞洞的,但是沒有潮溼和腐爛的氣味。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噓——”了一聲,然後招手示意衆人躲在石頭後面,說:“別說話,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