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楠似醒非醒的,他感覺自己被人抱着飛快的穿梭在樹林裡,四周全是沙沙的樹葉聲,很快的關楠感覺到自己身體好像在飄一樣。
鼻息間聞到一股辛辣的味道,關楠止不住的流眼淚,眼睛酸的厲害,勉強睜開眼睛,眼睛前卻是花的,被淚水衝的一晃一晃的,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關楠覺得自己被人放下來了,好像躺在樹枝上,整個人一晃就要掉下去,不禁要掙扎起來。
但是他一動,“唰——”的一聲,就有好多蔓藤一下席捲過來,突然捆住他的手腳,又是“唰”的一聲,一條蔓藤將他的腰纏繞中,而且越繞越緊。
關楠被眼淚沖刷的眼前一片恍惚,根本看不清楚,而且身上的麻藥還沒退掉,只能無力的掙扎兩下,身體一歪,“啊”了一聲,就要從樹枝上掉下去。
蔓藤“唰”的收緊,將關楠又拉了上來。
“別動。”
關楠的耳邊有人說話,聲音非常低沉,帶着一股威脅的意味,關楠嚇得一哆嗦,睜開眼睛去看他,卻什麼也看不見。
關楠哆嗦了一下,難道是那朵詭異的花會說話?那不是已經成妖怪了嗎?
他正想着,蔓藤越收越緊,蔓藤上的倒刺馬上就要扎進關楠的肉裡,關楠吸了一口氣,說:“你是誰!”
帶刺的蔓藤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不收緊了,只是用力捆住關楠,關楠沒聽到有人回答自己,就想睜開眼睛去看,他略微欠起頭來,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氣。
關楠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眼睛,一雙有些狹長,眼尾帶鉤的血紅眼睛,眼睛裡充斥着漠然。
關楠在看到眼睛的一霎那,眼淚比剛纔還要洶涌的滾了下來,停都停不住,哭的關楠眼睛直髮酸,他一下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卻聽見有人在動的聲音。
隨即自己被一雙手翻過去,側躺在樹枝上。
關楠要掙扎,那個聲音又開口了,重複着剛纔的話,說:“別動。”
關楠的手沒有被綁住,快速的在自己腿上摸了摸,他心跳的非常快,他只有了些知覺,鉤開自己褲子上的口袋,努力的往裡伸,去夠裡面的匕首。
關楠果然沒有再動,表現的很害怕,心裡卻狂跳不止,儘量不讓自己的動作被發現,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關楠心跳更快了,用食指和中指把匕首夾出來,然後握在手裡。
深吸一口氣,就在關楠慢慢將匕首拿出來,想要割開蔓藤的時候,那聲音有說話了,說:“看來你想吃苦頭?”
關楠心臟一縮,嚇得不敢再動,而那個人說完之後,就沒有再說話,關楠屏住呼吸,突然感覺自己後脖子的地方有氣流擦過,登時一驚。
“啊……”
關楠來不及反應,他渾身都被捆住,也沒辦法反應,後脖子的地方竟然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進來。
關楠急喘兩口氣,疼的他眼前發白,眼淚“刷刷”的往下流,此時已經不知道是辛辣的味道刺激的,還是因爲疼痛刺激的。
疼痛之後竟然有些溼潤的氣息,還有什麼東西在他脖子上來回滑,關楠睜大了眼睛,原來刺進自己皮膚裡來的是牙!
關楠先是疼,隨即有一股難以描繪的感覺涌上來,讓他更加恐懼了,手裡的匕首一抖,一下從樹上掉了下去,發出“沙”的一聲輕響。
關楠覺得身體很疲憊,眼皮很重,慢慢失去了意識,閉上了眼睛,就算沉睡過去,眼淚還在一點一點的從緊閉的雙眼中流出來。
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放在關楠的臉側,突然給他擦了擦眼淚……
關楠睡着了,他覺得自己在做夢,而且是個不適宜的夢,有人在摸自己,而自己的身體正在拼命的打顫,越來越興奮,有什麼東西悄悄捲上來,纏住了自己的身體。
關楠從興奮中乍醒過來,看到無數條蔓藤纏在他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衣服,他現在的樣子已經狼狽不堪,就在關楠恐懼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的眼睛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一雙血紅的眼睛,隨時都會滴出血來,眼睛狹長,顯得異常冷酷,眼尾帶着彎鉤,明明是一個男人,卻透露出一股異樣的妖冶。
男人的身材高大,渾身卻赤/裸着,一/絲/不/掛,男人的表情倒是很自如,關楠臉上有些發燙,不敢看那男人,好像一/絲/不/掛的是他自己一樣。
關楠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渾身實在沒有力氣,男人一直注視着他,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腰,男人的手勁太大了,帶着一股暴戾的氣息,關楠有一種窒息,幾乎要被他掐斷了,疼得厲害。
關楠大口的喘着氣,就見男人又動了,曲起他的腿來,伸手粗暴的撤掉他的褲子,關楠嚇得要死,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麼?
關楠使勁告訴自己,這是夢,他能清晰感受到這就是一個夢,自己睡着了,夢到了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一睜眼就全都沒了。
關楠拼命的想要睜眼,然而那個男人已經把他的東西抵在關楠的身後,關楠身體抽/搐着,拼命的向後搓,但是一點也不管用,男人的手太有力氣了,他一動,似乎就要把他捏碎。
而抵在關楠後面的東西,竟然還像蔓藤一樣長着倒刺。
關楠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那東西一下就衝了進來,疼得他一激靈,雙眼翻白,眼淚“譁——”的流下來,這回不是辛辣的味道刺激的。
關楠感覺自己疼的快要死了,他想掙扎,但身上捆着蔓藤,男人的手掐住他的腰,一股屈辱襲上來,夾雜着難忍的疼痛,關楠幾次都要昏過去。
疼痛……
關楠突然一激靈,像是想到了什麼,做夢會有疼痛的感覺嗎?這是真實的疼痛感……
關楠的心頭忽然涌起一股絕望,他的匕首也掉下去了,現在就像砧板上的肉,而對方是一個怪物。
他絕望的喘着氣,幾乎要死過去,男人卻不知饜足,突然擡起手,掐住關楠的臉,嗓子裡傳來一聲嘲諷的冷笑,說:“不動了?這回還算聽話。”
關楠睜開眼睛,眼神就像兩把刀子,幾乎可以殺人,但對上男人那雙血紅的眼睛,突然腦子裡襲來一股眩暈感,有一股滾燙的東西打進他的身體裡。
關楠“嗬——”的抽了一聲,再也抵抗不住,頭一歪,頓時暈了過去……
衆人順着樹林一直往裡走,但是走了不遠的地方,拖拽的痕跡竟然消失了。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地上,說:“這怎麼辦?”
万俟景侯蹲下來,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說:“有辛辣的味道。”
溫白羽也聞了一下,感覺淡淡的,並不是很明顯,但是確實有那種味道,那味道實在是難以說明,明明是一種花香,很好聞的味道,但是偏偏摻雜着一股辛辣的感覺,讓人一聞就想流眼淚,心裡無端的升起一種悲哀的感覺。
衆人趕緊又往裡走,溫白羽說:“血髓爲什麼單單要抓走關楠一個人?”
雨渭陽說:“關楠特別的地方還真是挺多的,你要讓我說,我一時都數不過來。”
他一說,溫白羽也覺得是這樣,關楠前不久還指着一張破布,在上面看地圖,說的大家都覺得匪夷所思。
他們一路往裡走,突然万俟景侯就停住了,擡頭看着一個大樹。
溫白羽也眼見的看見那棵樹下落着一個反光的東西,走近一看,竟然是匕首,這匕首是關楠的。
之前關楠開罐頭,易拉環被擰斷了,就用的這把匕首剌開的的蓋子。
万俟景侯擡起頭來,說:“在樹上。”
溫白羽說:“快快,那咱們快上去。”
他說着,万俟景侯突然往上一跳,跳起老高,雙手抓住樹幹,順着樹幹快速的往上爬。
溫白羽心裡有些緊張,爲什麼會在樹上,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迫不得已逃到樹上的?
但是這也好像也說不通,綁走關楠的是血髓,一種有蔓藤的花,就算關楠跑到樹上也不可能逃走。
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快速的爬上去,樹冠非常茂密,就看到關楠渾身被蔓藤捆着,正綁在一個粗大的樹枝上。
溫白羽驚詫的說:“關楠?”
而關楠的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東西,連個蟲子都沒有,除了蔓藤,並沒看到什麼人,更沒有什麼血髓花。
那些纏繞住關楠的蔓藤,似乎就只是普通的蔓藤,並不像活的一樣。
溫白羽說:“先救人。”
万俟景侯點頭,貓腰順着樹幹快速的走過去,拿出龍鱗匕首,快速的在蔓藤上一割,就聽“唰”的一聲,那些蔓藤自動的散開了。
關楠出於昏迷的狀態,蔓藤一散開,關楠身體一歪,頓時順着樹枝掉下去。
万俟景侯沒有準備,喊了一聲“唐子”。
下面的唐子聽見動靜,立刻伸手去接,“嘭”的一聲,幸好關楠的身材並不太高大,不然從這麼高的樹上掉下來,還不把下面的人砸死。
那些蔓藤散開之後,倏然就變成了粉末,万俟景侯說:“別呼吸。”
溫白羽立刻捂住口鼻,蔓藤變成的粉末帶着一種熒光的紅色,很快就被冷氣一吹,飄散了。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帶着溫白羽又從樹上下來。
關楠此時正躺在樹下,雨渭陽和唐子給他大約檢查了一下。
溫白羽說:“他怎麼樣?”
唐子說:“是睡着了,奇怪的是,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那些蔓藤都是帶刺的,但是也沒有一根刺扎進去。”
這確實很奇怪,血髓把關楠綁走了,他們一路追,就發現關楠躺在樹枝上睡着了,身上捆着蔓藤,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妥。
關楠的睡像很痛苦,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毛皺起來,眼睫在不停的抖動,似乎夢到了可怕的東西,身體不停的痙攣着,大口呼吸,好像隨時會休克一樣。
溫白羽看他那麼痛苦的樣子,說:“把他叫醒吧。”
他說着,從万俟景侯的口袋跳到關楠的身上,順着他的胳膊爬上去,站在關楠的肩膀上。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看到關楠的脖頸上,竟然有兩個血點。
溫白羽立刻說:“你們來看,這裡有傷口。”
衆人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是傷口,但是傷口非常小,而且已經癒合了,只是兩個小血點,似乎被什麼利器扎過。
溫白羽說:“這是什麼?”
唐子說:“不知道是什麼傷口,或許是蔓藤的刺扎的,他現在沒有任何中毒跡象,咱們先回去再說。”
衆人把關楠叫醒,關楠醒的時候突然大喊了一聲,嚇了衆人一跳。
關楠醒來,一身都是汗,臉色有些蒼白,看到是衆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整齊,沒有任何異樣,就鬆了一口氣,好像劫後重生一樣。
關楠說:“我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差點嚇死我們,突然就失蹤了,而且唐子說他們聞到了一股辛辣的氣味,我們剛纔找到你的時候,你身上也都是蔓藤捆着。你遇到了什麼?”
他一說,關楠的臉色頓時變了好幾次,小心翼翼的說:“我……你們找到我的時候,除了有蔓藤捆着,還有別的嗎?”
溫白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沒有了,怎麼了?”
關楠又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倒,靠着大樹,說:“沒什麼,看來真是做夢……我也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好像就是那朵花,那種氣味記憶實在太深了,而且我現在眼睛還在發酸。”
關楠說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溫白羽看向他的眼睛,確實腫了,好像哭得很厲害。
關楠繼續說:“我被他拖着一直走,後來……我看到了一個男人,但是沒看清楚,只看到了一雙眼睛,血紅色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再後來我就暈過去了,不……不太記得了……”
關楠並不想把自己那個奇怪的夢說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過幸好也只是一場夢,這讓關楠有些放鬆。
万俟景侯說:“這裡不安全,先回去再說。”
衆人點點頭,關楠從地上站起來,只不過站起來的一霎那,關楠的雙腿發軟,一下就栽倒下去,溫白羽還在他肩膀上,被他一晃,頓時摔下去。
万俟景侯眼疾手快,一手一個,右手將溫白羽托住,左手一抓,拎住關楠的後脖領子,一下把人拽起來。
關楠有些狼狽,不知道爲什麼,身上無力,而且腿非常軟,根本邁不動步子。
唐子說:“你之前是不是中了麻藥?”
關楠點點頭。
唐子說:“別走了,我揹你吧。”
關楠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實在沒辦法走路,唐子蹲下來,讓關楠爬上來。
衆人趕緊趕回了露營的地方,等到了地方,唐子把他放下來,就聽見關楠呼吸的聲音很平穩,而且特別綿長,竟然已經睡着了。
衆人都坐下來,把行李也放下來,万俟景侯把火堆弄得旺一些,雨渭陽又把帳篷重新搭起來,不過帳篷已經破了一個洞,似乎有點灌風,大家把關楠放進去,爲了安全起見,就沒有把帳篷簾子放下來。
馬上就要天亮了,這一天折騰的,衆人都有些疲憊,圍攏的坐在火堆旁邊,但是睡也睡不着了。
唐子說:“咱們這次找到關楠,有些匪夷所思的簡單,血髓花抓走了關楠,爲什麼又突然放了他?”
溫白羽說:“還有關楠脖子上的血點是什麼。”
万俟景侯說:“沒有中毒的跡象。”
雨渭陽說:“但是關楠看起來很虛弱。”
衆人圍在火堆邊討論,雨渭陽身體弱,有些抵不住,靠着唐子小睡了一會兒。
天色已經濛濛發灰,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表,早上五點半了,這些日子都是一到早上五點,關楠就雷打不動的起牀了,然後來叫他們起牀。
但是今天就很意外,關楠睡得很死,臉色漸漸從蒼白變得紅潤起來,看起來比晚上的氣色要好得多,但是依舊睡不醒。
衆人本想在河邊打水洗漱,但是轉念一想,有一具屍體在河裡泡了小十年的澡,這水也太噁心了。
最後大家還是用的自己帶來的水,已經不多了,就好歹洗漱了一下,然後唐子開始做飯。
雖然都是做飯,不過唐子的手藝就比万俟景侯要好得多,万俟景侯煮掛麪不管放多少水,最後煮出來的都是麪糊糊,水全乾了,只剩下一坨一坨的麪條,那美觀程度簡直就是低到爆表。s173言情小說吧
而万俟景侯還很嚴肅的說,他之前自己下墓都是這麼吃……
唐子煮的掛麪就比較美味,而且他們還帶了調料,撒上鹽和一些調味料,大家都忙了一晚上,現在終於體會到關楠那種永遠也吃不夠的感覺了……
衆人吃着掛麪,在沒有肉罐頭的情況下,這個已經算是美味了,掛麪的香味很快飄過去,溫白羽笑着說:“你們說關楠會幾秒之內起牀衝過來?”
雨渭陽也笑着說:“你太不厚道了。”
不過他們倆說完話,關楠竟然都沒出來,只是夢囈了一聲,然後繼續睡覺。
溫白羽說:“他不會是睡着的時候昏迷了吧?”
他說着有些擔心,就跳下去,進了帳篷看看。
關楠並不是昏迷,但是睡不醒,睡得特別沉,溫白羽叫了他兩聲,都沒什麼反應。
万俟景侯喊了溫白羽一聲,溫白羽就走回來,說:“關楠是不是昨天晚上嚇着了,他睡覺的時候都在說夢話。”
雨渭陽好奇的說:“說什麼?”
溫白羽聳了聳肩膀,說:“聽不懂,太模糊了。”
万俟景侯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示意溫白羽爬上來,溫白羽只好任勞任怨的順着万俟景侯的大長腿爬上去,坐在了他的膝蓋上。
万俟景侯拿起碗和筷子,用筷子捲了一根麪條,捲成一個小圓球,然後遞到溫白羽的嘴邊,說:“你先吃飯,讓他再睡會兒,今天是陰天,陰氣太重,現在不適合下墓,等到中午看看日頭出不出得來。”
溫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手,踮起腳來,趴在筷子上使勁咬了好幾口,掛麪一根還挺長,捲起來就變成了一個大圓球,夠溫白羽吃好幾口的。
溫白羽一邊吃,一邊嘟囔,說:“下墓還有這麼多講究?”
万俟景侯看麪條的碎渣貼在溫白羽的臉上,不禁伸手給他擦了一下,說:“平時沒這麼多講究,但是你現在神力被封,爲了安全起見,講究就多一些。”
溫白羽點點頭,又抱着万俟景侯的手,咬了一口麪條,溫白羽確實也餓了,吃光了一根麪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万俟景侯還沒吃飽。
万俟景侯就又把碗拿起來,用筷子捲了一根麪條,遞到溫白羽的嘴邊。
雨渭陽看見十釐米的溫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手,一邊說話一邊吃麪條的樣子,忍不住就想到了小倉鼠。
雨渭陽笑着說:“回去之後我要養只小倉鼠。”
溫白羽吸溜着麪條,看向他,說:“爲什麼要養倉鼠?”
雨渭陽笑着指了指他,說:“因爲實在太可愛了。要不你乾脆別變回去了,這麼小還省糧食。”
溫白羽說:“等你變小了就知道還是不省糧食好。”
衆人吃了飯,到了八點多,關楠還沒醒,而且今天果然是陰天,天色非常陰沉,帶着一股溼氣和陰森的冷意。
衆人吃了飯都有些困了,就進帳篷裡睡了一會兒,轉眼已經快要中午十二點了。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万俟景侯也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看着他,溫白羽見他專注的看着自己,說:“幹什麼?”
万俟景侯把頭放過來一些,貼着溫白羽,聲音壓得很低,說:“我在想,要不要看着你睡着的樣子,幹會兒活。”
溫白羽才睡醒,腦子有點轉不開,說:“幹活兒?幹什麼活兒?”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但是並沒有說話。
溫白羽頓時就明白了,一臉的通紅,說:“你怎麼這麼無恥!”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正常的生理問題。”
溫白羽立刻爬起來,穿上鞋往外走,岔開話題說:“咱們什麼時候啓程?”
他說着話,衆人也都醒了,連關楠也醒了。
溫白羽笑着看向關楠,說:“你醒了?”
關楠點點頭,說:“渾身都疼。”
溫白羽說:“你是睡的太多了吧?”
關楠坐起來,看了一眼腕錶,頓時一臉驚詫,說:“十一點半了!?”
溫白羽說:“是啊,我們還想着你什麼時候能醒呢。”
關楠趕緊爬起來,出了帳篷,看見外面是陰天,現在是中午,竟然都沒有太陽,不禁皺了皺眉。
關楠說:“咱們快點啓程吧,不能耽誤時間了,雖然就在附近,但是還有一段路。”
衆人也同意,就把行李放上車,拆了帳篷,把火堆也熄滅了。
關楠給唐子指了路,讓他開車,不一會兒就聽見後座上有綿長的呼吸傳來。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一側頭,就看見關楠歪着頭靠着窗戶,竟然又睡着了?
以前喜歡吃,現在喜歡睡,他們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關楠了。
關楠睡的很香,奈何唐子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走了,叫了好半天,關楠才醒過來,似乎雷打不動一樣。
關楠迷糊的揉了揉眼睛,說:“我又睡着了?”
溫白羽沉痛的點點頭,說:“你怎麼了?”
關楠擺擺手,說:“就是有點困,沒事。”
他說着,看了看四周,給唐子繼續指路。
他們的車斷斷續續的開,下午兩點的時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衆人下了車,關楠在四周看了一圈,前面是一座山,山並不高,而且也不陡峭,坡度很緩。
關楠指着前面的山,說:“上次我們就是在山上找到的入口,但是逃出來的時候,有人在追我們,他們炸燬了入口,咱麼要下去,還要再找。”
溫白羽詫異的說:“有人追你們?什麼人?”
關楠搖頭,說:“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或許是墓葬裡的陰兵吧,我那時候也是第一次下墓,什麼都不懂,那些人……穿着盔甲,像是武士……”
溫白羽看向關楠,說:“我有個問題,槐安國的墓葬,並不像淳于棼給金枝公主建的墓葬那麼大吧?”
關楠點點頭,說:“金枝公主的墓葬是個例外。”
溫白羽說:“那你們是怎麼進去的?人蠟是從墓葬裡帶出來的,你們當時並沒有桃木鐗啊,這種普通人的體型,怎麼可能鑽進槐安人的墓葬裡?”
關楠笑了一聲,說:“誰跟你們說,桃木鐗是從墓葬裡帶出來的?”
溫白羽詫異地說:“沒人跟我們說,但是那隻桃木鐗,是放在人蠟的手裡的,所以……”
關楠說:“不對,那隻桃木鐗,其實是方教授把他放在人蠟手裡的,因爲利於保存,人蠟是死的,不會變小,但是活人碰到桃木鐗就會縮小,這很危險,爲了安全他把桃木鐗放在木棺裡,只是存放而已。”
溫白羽說:“這隻桃木鐗不是墓葬的陪葬品?那桃木鐗是從哪裡來的?”
關楠搖頭說:“不是墓葬的陪葬品,我們當時來的目的,第一是發覺槐安古國,第二也是衝着第二隻桃木鐗去的,因爲桃木鐗是一對兒,但是後來他們並沒有能力把桃木鐗帶回去。你以爲當時姓汪的爲什麼非要找到姓方的,大家一起相親相愛去發覺槐安古國嗎?當時我父親對這方面很有研究,他們找到我父親,是爲了做顧問,找到姓方的,則是因爲姓方的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支桃木鐗,想要進槐安古國的墓葬,必須用到這隻桃木鐗。”
溫白羽覺得,方教授汪醫生和關副教授之間的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而方教授死了兩次了,汪醫生也死了,現在只有關副教授還活着,無論如何他們回去之後,都一定要找到關副教授問問這些問題。
溫白羽說:“這麼複雜。”
關楠冷笑說:“他們沒一個好東西,複雜的事情還多了去呢。這一路上,我還經常聽見方教授和他女兒吵架。”
溫白羽頓時覺得很頭疼,說:“方教授不是特別寶貝他的女兒嗎,還吵架?”
關楠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們的關係並不好,我聽到的吵架就有四五次,沒聽到的就不知道了。”
關楠說着,又說:“山上沒法開車,咱們拿了行李上山吧。”
衆人點頭,把車上的行李卸下來,背在背上,就往山上走了。
關楠打頭往上走,突然站定了,衆人還以爲他發現了什麼,就見關楠突然回頭,說:“那個……還有吃的嗎,我餓了……”
溫白羽“噗”的一聲就笑出來,說:“我還在想你怎麼轉型了,不愛吃,反而愛睡覺了。”
雨渭陽翻了翻揹包,從裡面拿出一些可以速食的,扔給關楠。
關楠接過來,拆開包裝就吃了。
雨渭陽突然額頭一跳,從包裡抓住一包小浣熊乾脆面,說:“這是誰買的……”
万俟景侯淡定的說:“我買的。”
他說着,從雨渭陽手裡接過來,就見万俟景侯淡定的拆開包裝,淡定的拿出調料包,然後又淡定的把裡面的麪餅“咔嚓嚓”的壓碎。
然後把乾脆面的包放進口袋裡,溫白羽就爬進乾脆面的袋子裡,就聽“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溫白羽吃的特別歡快。
因爲乾脆面被掰碎了,而且万俟景侯掰的特別碎,溫白羽根本不用別人幫忙就能自己吃,他坐在乾脆面的海洋上,左手抓一把,右手抓一把,然後往嘴裡塞。
唐子眼皮一跳,看着万俟景侯微笑着低頭看自己的口袋,不禁拍了拍万俟景侯,說:“養成真的這麼上癮?”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一般上癮。”
唐子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雨渭陽,雨渭陽好端端的走在前面,突然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也不知道爲什麼。
溫白羽吃了半袋子的乾脆面,已經撐得要死了,躺在乾脆面的袋子裡揉着自己的肚皮,心想着還真是節約糧食。
關楠帶着他們往山上走,兩點多的時候開始隱約有太陽了,把濃霧給驅散了不少,陰沉沉的天色好轉了一些。
他們爬到了半山腰,關楠指着一個地方,說:“我記得上次我們是從這裡進去的,肯定不會錯,但是這個地方被炸藥一炸,都封死了,沒辦法進去。”
万俟景侯看了看那些石頭,確實是封死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碎石,絕對進不去了。
關楠說:“槐安國的墓葬確實就像螞蟻洞,有很多洞口,咱們可以找其他的。”
他說着,又往上走去,卻突然停住了,臉上露出一股嫉妒驚訝的表情,隨即變成了恐懼,衝他們揮手,說:“快下山!快下山!”
溫白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關楠肯定感受到了什麼,說:“怎麼了,有什麼?”
關楠嘴脣哆嗦,說:“鷹,巨大的鷹……”
他的話一說完,就聽一聲呼嘯,“嗖——”的一下,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溫白羽正趴在万俟景侯的肩頭,突然感覺自己後脖領子一提,已經身在半空了。
溫白羽被拽的飛起來,感覺心臟都要從嘴裡吐出來了,一直巨大的鷹,用爪子抓住他,把他兜了起來。
溫白羽心裡唾棄着關楠,不是關楠的第六感不準,而是之前幾次的第六感都很有讓他們準備的餘地,而這次關楠剛說出是鷹,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戒備,溫白羽已經被兜上了天去。
衆人一見溫白羽被兜起來,他現在體型那麼小,對於一隻巨大的鷹來說,溫白羽就像一條蟲子的大小,還不是分分鐘給吃掉的節奏?
万俟景侯看見溫白羽被兜起來,只在一霎那見,突然拔身而起,雙手一抓。
就聽那隻巨鷹突然長鳴一聲,巨大的身體往下一陷,溫白羽低頭一看,万俟景侯竟然雙手一抓,正好抓住了那隻老鷹的一隻爪子。
巨鷹被抓的向一邊歪去,不停的撲閃着翅膀,然後蹬着兩隻爪子。
溫白羽被爪子抓住,蹬的他兩眼發昏,万俟景侯的手腕立刻被劃傷了好幾處,卻不鬆手。
那隻巨鷹的體型太大了,竟然能把一個成年男人兜起來,万俟景侯不讓他飛上天去,用力往下一墜,巨鷹劇烈的撲騰翅膀,兜着万俟景侯一點一點的往上去。
唐子把揹包扔下來,說:“雨老闆你小心。”
他說着,突然衝過去,臨近那隻巨鷹的時候,身形一展,猛地變成了一隻黑色的,託着五條長長鳳尾的大鳥,墳的體型要比這隻巨鷹大得多,翅膀一展,巨鷹頭頂頓時一片陰影,墳的翅膀一扇,一股巨大的氣流涌來。
溫白羽感覺那就像颶風,吹得他脖子都要掉了,衣領子不堪重負的發出“嘶啦……”一聲響。
溫白羽“啊”了一聲,衣服撕了,他整個人脫離了鷹爪子,從高空掉下來,万俟景侯低頭一看,頓時雙手一鬆,猛地往前一撲,抓住溫白羽,巨鷹被万俟景侯墜的還沒飛起來,這個高度對於万俟景侯來說根本不高,他一撲,抱住溫白羽就地一滾,兩個人立刻穩穩的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趕緊攤開手,看向溫白羽,說:“怎麼樣?”
溫白羽只是被搖的要吐,擺擺手,說:“沒事,我竟然被一隻老鷹欺負。”
那邊唐子變成了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下落在老鷹的背上,就聽“轟!”的一聲巨響,老鷹被他踩了下來,頓時砸在地上,一下摔得懵了。
唐子變回來,雨渭陽趕緊衝過來,拿了繩子,三兩下把那隻巨鷹捆起來,然後又掏了衣服遞給唐子,說:“趕緊……趕緊穿上……”
唐子笑了一聲,接過衣服來披在自己身上。
關楠在一邊看着,唐子突然從一個人,變成了一隻巨大的墳鳥,託着五條長長的尾巴,還會散發出光芒。
關楠從沒見過這種人,頓時睜大了眼睛,驚訝得有些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說:“你……你是妖怪嗎?”
唐子一邊穿衣服,一邊笑了一聲,說:“或許是,但是我不吃人,你放心吧。”
關楠其實也並不是害怕,突然見到這種奇景,他是驚訝,而且被震驚了,有些回不過神來。
溫白羽走到那隻巨大的老鷹面前,爬上去,坐在老鷹的頭上,抓住他的羽毛開始拔,說:“人善被人欺,簡直反了天,拔掉你的毛。”
万俟景侯咳嗽了一聲,勉強剋制住自己的笑意,伸手把溫白羽拽起來,說:“行了,再拔成鵪鶉了。”
溫白羽看見他的手腕上有幾道劃傷,是剛纔老鷹掙扎的時候,用爪子刮傷的。
万俟景侯見他看自己的手腕,笑了一聲,說:“有點疼,給我舔/舔?”
溫白羽頓時揉了揉臉,不去看万俟景侯了。
万俟景侯也不強求,而是低下頭來看那隻摔得迷糊的巨鷹,他伸出手來,撥了撥巨鷹頭上的羽毛。
那地方的毛被溫白羽拔了幾根,看起來有點禿,就在禿毛的地方,竟然有一個血點。
万俟景侯皺眉說:“海蟲。”
他一說,溫白羽立刻跑過去看,果然就見到巨鷹的頭上有個血點,和他們之前見到了海蟲鑽進去的痕跡一模一樣。
唐子和雨渭陽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是他們都聽說了,不禁詫異的也湊過去看。
關楠不知道海蟲是什麼,說:“我們上次來,也遇到了這種老鷹,攻擊力非常強,隊裡好幾個人被老鷹兜起來扔下了山,當時情況有點慘,而且這些老鷹好像是被人圈養的。”
溫白羽說:“的確是被人養的,這個血點是傷口,有蟲子爬進去了,這種蟲子可以控制宿主,就算宿主死了,也可以控制宿主的行爲。”
他一說,關楠睜大了眼睛,說:“怪不得,我們之前有槍,打死了幾隻,後來那幾只還是能攻擊我們。”
老鷹很快就醒過來,想要鳴叫,万俟景侯一把抓住老鷹的鳥嘴,然後用繩子捆起來。
關楠鬆了口氣,說:“他們是成羣出現的,鳴叫能引來更多的同伴,咱們還是快走吧,這些老鷹太兇了。”
雖然這些老鷹對万俟景侯其實不足爲懼,但是溫白羽現在體現太小,神力全都封在體內用不出來,對於老鷹來說溫白羽就是一個可口的獵物,而且體型懸殊如此大,萬一被抓走了不是鬧着玩的。
衆人跟着關楠往山上走,繼續找墓葬的入口,關楠說:“我們進去之後,發現墓葬有許多洞口,不過全用封土封上了。”
他說着,就見万俟景侯停了下來,看着腳下的土地,然後蹲下伸手摸了摸,唐子也蹲下來,捏了一把土聞了聞。
万俟景侯說:“要下鏟子看看。”
唐子把揹包卸下來,拿出鏟子插在土裡,往上擰了杆,一點一點的敲下去,很快就不敲了,然後把鏟子扒上來。
溫白羽時候:“怎麼樣?”
唐子說:“有石頭的聲音。”
雨渭陽說:“那這下面就是墓葬了嗎?”
唐子點點頭,說:“八成是,等我們挖開。”
關楠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當時他們找了整整一天的入口,而且挖了好幾個洞,最後才確定下來,沒想到這幾個人竟然下鏟子就能聽出土下是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起挖土,很快就把地上挖出一個洞來,封土去掉之後,底下出現了一個石洞,石洞用一個石板封住,相對於三寸的槐安國人來說,這個石板太巨大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打開,就像千斤閘一樣,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石板就是逗着玩,太小兒科了。
万俟景侯伸手摳住石板,把石板輕而易取的拿起來,放在一邊,底下頓時出現了一個石洞,黝黑一片,似乎非常深,看起來果然像是一個螞蟻洞,不過要比螞蟻洞大的多。
衆人看着石洞,不禁吸了一口氣,關楠也深深的回憶起來,彷彿石洞是個漩渦,要將他吸進去。
關楠不禁喃喃的說:“就是這樣,有一個石板,下面就是墓葬了,非常複雜,裡面漆黑一片,我們在裡面死了好多人……”
溫白羽探頭看了看下面,什麼也看不清楚,裡面實在太深了,但是洞口非常整齊,而且是個石洞,有非常嚴謹的修葺的痕跡,絕對是人爲開鑿的。
溫白羽說:“要不這樣吧,我綁上繩子,先下去看看,你們體型都這麼大,下來也不容易。”
“不行。”
溫白羽話還沒說完,万俟景侯已經第一個反對了。
溫白羽說:“爲什麼不行?我只是下去看看,如果有必要,你們再上來,畢竟之前已經有很多人下墓了,萬一底下全都炸燬了呢?”
万俟景侯說:“你的靈力全被封住了,下去很危險。”
溫白羽說:“就是這樣,我纔不想讓你們下去,想要下去肯定要動桃木鐗,但是你們動了桃木鐗,也會和我一樣,什麼都做不了,被一隻老鷹拽着滿處跑,這不是更危險。”
關楠在一邊聽着,不禁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那麼大的老鷹,正常人被拽着滿處跑都是正常事情,也不算沒用吧……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僵持了一會兒,溫白羽不想讓万俟景侯摸桃木鐗,万俟景侯不想讓溫白羽一個人下去,万俟景侯臉色黑得厲害,其餘三個人都保持緘默。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簌簌簌”的聲音,從洞口傳出來,溫白羽往裡看裡一眼,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聽到聲音。
或許也是石洞太長了,所以就像攏着手說話一樣,傳的聲音很遠。
溫白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成羣結隊的涌了過來。
万俟景侯皺眉說:“蟲子。”
關楠突然睜大了眼睛,說:“蠍子,好多蠍子……”
万俟景侯聽了立刻伸手攔住溫白羽,讓他往後站,遠離石洞,溫白羽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心想着關楠的第六感怎麼越來越退化,而且是明顯的退化,就在這個時候,“嘩啦——”的一聲,石洞就像噴泉一樣,從裡面涌出來無數只蠍子!
蠍子的體型有十釐米那麼大,可怕的是蠍子是有毒的,而且這麼多隻蠍子,這數量太過於龐大了,一片一片黑壓壓的蠍子涌出來,朝着他們快速的撲過來。
溫白羽看着一堆和自己一樣大的蠍子,不禁腦袋有點發麻。
万俟景侯說:“快上來。”
他說着,溫白羽立刻順着万俟景侯的褲子往上爬,下面的蠍子涌過來,好多衝着體型小的溫白羽抓去,万俟景侯掌中冒出一股火焰,“呼——”的一聲打出去,那些蠍子懼怕火焰,紛紛往後退。
關楠此時已經不再驚訝了,剛剛唐子變成墳鳥,關楠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接下來發生什麼,他也不驚訝了。
蠍子只是暫時性的後退,與此同時洞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涌蠍子。
溫白羽正在往上爬,突然愣了一下,不禁又往下爬了兩下,万俟景侯感覺到他又要下去,說:“你在幹什麼?”
溫白羽說:“看不清楚,等一下。”
他說着又順着万俟景侯的褲子爬下去,離得近了這回看清楚了,那些蠍子身上竟然也有小血點。
溫白羽不禁吸了一口氣,這麼多蠍子,也是有人在養嗎?
溫白羽立刻喊着:“蠍子上也有海蟲。”
他說着,又快速的往上爬去。
“啊……”
就在這個時候,關楠突然發出一聲輕喊,猛地踢了兩下腿,似乎是有蠍子爬上去了,緊跟着關楠的臉色很難看,突然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溫白羽說:“不好,關楠是不是被咬了。”
雨渭陽趕緊攙扶起關楠,關楠疼的額頭上冒出汗來,撩開褲管一看,腿上紅腫了一片,還有灼燒的感覺,就像過敏一樣。
雨渭陽說:“怎麼樣?”
關楠搖頭說:“沒事,就是有點疼,剛纔腿一下軟了。”
唐子說:“先離開這裡,蠍子太多了。”
他們說着,万俟景侯突然一回頭,就看見自己肩膀上的溫白羽不見了,轉頭一看,溫白羽掉在地上,腿被類似於蟹鰲的觸角夾住,一直託着往洞口去。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跟上兩步,但是這些蠍子的團隊意識似乎非常好,馬上團團圍上來,開始攻擊万俟景侯,雖然他們的攻擊力對於万俟景侯來說並不大,但是卻成功拖住了万俟景侯。
溫白羽被巨大的蠍子拖着往後走,猛烈的蹬着腿,但是那蠍子的觸角非常有力,溫白羽根本掙脫不開,很快的蠍子就把溫白羽拖進了蠍羣中。
一堆蠍子圍繞着他,但是卻不吃他,也不叮他,只是要把他拖進洞穴裡。
溫白羽感覺到一種失重感,身體一歪,就被蠍子倒拖進石洞裡,溫白羽大喊了一聲,雙手一抓,立刻扒住石洞的邊緣,他的腿上掛着蠍子,蠍子用力的扯着他,要把他扯進去。
溫白羽現在完全沒有靈力幫助,就和一個普通人沒區別,他雙手掛在洞口,吃力的厲害,腿上有蠍子,很快又有蠍子衝過來,掛住溫白羽往下拽,他感覺自己腿上就像掛了兩個成年人,胳膊都要撕裂了。
溫白羽用盡全力,就在這個時候,地面上的蠍子衝過來,對着他的胳膊一叮。
溫白羽頓時感覺到一陣冷汗,手一鬆,一下掉進黑暗的洞穴裡。
那些蠍子把溫白羽拖進去,立刻發出“簌簌簌”的聲音,似乎在撤退,都快速的往洞穴裡退去。
万俟景侯看見溫白羽掉下去,臉色黑得厲害,頓時把揹包卸下來,從裡面把木棺材逃出來,“咔”的一聲打開,看着裡面被雨渭陽包了布的桃木鐗,說:“我下去找溫白羽。”
唐子立刻說:“我們也去。”
万俟景侯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把桃木鐗拿出來,打開包住的布,只是一瞬間,万俟景侯就覺得有一種眩暈感席捲上來,還有一種憋悶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就像硬要把一種龐大的力量壓縮起來一樣,万俟景侯本來就是燭龍,體內總是壓抑着暴戾的天性,立刻粗重的喘息起來。
眼前一黑,短暫的失去了一兩秒的意識,万俟景侯一下從地上彈跳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伸手摸了摸口袋裡,裡面沒有溫白羽,到是有一把也被縮小的龍鱗匕首。
万俟景侯毫不猶豫,立刻從洞穴跳了下去。
其他三個人見了,立刻也拿起掉在地上的桃木鐗,關楠體會過這種縮小的感覺,在縮小的同時,似乎感覺到周圍的東西也在變大一樣。
他們縮小之後,對於木棺來說,那就是正常大小了,根本無法帶走,關楠掂了掂那把桃木鐗,說:“這個帶走,或許有用。”
他們說着,很快就鑽進石洞裡。
石洞對於溫白羽來說,十分的寬闊,他一下掉下來,石洞實在太深了,溫白羽還以爲自己要摔死,結果“嘭”的一聲,一下掉在了一個石頭臺上。
溫白羽頓時有些發懵,後背磕的生疼,感覺腦袋一重,腦後流出了一些溫熱的血,頭一歪,頓時暈了過去。
三人很快趕上了前面的万俟景侯,石洞非常深,都是用一個一個石磚砌成的,每個石磚之間都有凹槽,可以順着往下爬,不過凹槽有些淺,爬起來非常吃力。
他們一直往下爬,突然看到下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凸起的,類似於平臺的地方,万俟景侯用綁在胳膊上的手電一照,頓時看到了溫白羽。
溫白羽仰躺在地上,四肢癱軟,旁邊聚集了許多的蠍子,黑壓壓的一片,圍攏着溫白羽,似乎要把他繼續往下拖。
万俟景侯見到溫白羽昏迷過去了,地上一片血跡,頓時心口都頂住了,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怒氣衝到頭頂上,幾乎崩潰了他的理智。
距離突出的平臺還有一段距離,万俟景侯卻不管這些,突然雙手一鬆,立刻從石洞往下跳。
雨渭陽喊了他一聲,就看到万俟景侯一下跳了下去,“嘭”的一聲穩穩落在石臺上。
那些蠍子被他突然跳下來,一下驚跑了不少,但是很快的又聚攏過來。
現在的蠍子都比万俟景侯還要大,圍攏過來,立刻變得黑壓壓的,衆人在上面看着,万俟景侯的身影很快就要被淹沒了。
而現在的万俟景侯神力被困,就算他是□□之神的燭龍,現在也完全用不出火精來。
關楠看着下面黑壓壓的,額頭上出了一堆汗,他的腿疼得厲害,灼燒的感覺沒有退散,反而越來越重,急的不行,說:“怎麼辦怎麼辦……”
雨渭陽也着急,突然說:“用汽油!用汽油!蠍子對氣味很敏感,會明顯迴避刺激性的氣味。”
他一說,唐子立刻也雙手一鬆,“嘭”的一聲跳下去,然後把背上的揹包卸下來,在裡面翻出汽油,他們有備用的汽油,不過當時揹包背在唐子背上,也跟着縮小了,汽油也變得這麼小。
唐子立刻打開汽油,一下潑過去,“嘩啦——”一聲,那些蠍子對刺激性氣味有強烈的迴避性,頓時就散開了,保持一個圈子,不敢闖進來。
万俟景侯立刻撲過去,抱起地上的溫白羽,溫白羽的後腦受傷了,流了許多血,胳膊上叮了一下,所幸身上沒有骨折的地方,全都是擦傷。
万俟景侯鬆了一口氣,唐子很快也過來了,雨渭陽順着石洞慢慢往下爬,費了很大力氣,也總算是到了臺階的位置。
雨渭陽驚訝的看着石階上,竟然有兩個大字,是繁體。
——神霄。
雨渭陽低頭往下看,就看見石洞還在繼續往下延伸,深得不見底,而每隔一些距離,就能看到一個凸起的臺階,就和他們腳踩的這個臺階一樣。
雨渭陽數了一下,但是石洞太黑,看不到底,少說能看到六七個這種臺階。
雨渭陽說:“神霄?難道這個洞被設計成了九重天的樣子?”
唐子點點頭,說:“看起來下面還有八階才能到底。”
關楠因爲受傷了上,爬的比較慢,還沒有從上面下來,溫白羽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了,朦朦朧朧的睜眼,立刻覺得胳膊上有點痛,腦袋也木木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嗓子裡有嘔吐的感覺,肯定是腦震盪了。
這個高的距離摔下來,沒有摔死就已經是好事了。
万俟景侯立刻問他,說:“哪裡不舒服?”
溫白羽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估計是腦震盪的後遺症,喉嚨裡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似乎是想要說話,但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溫白羽有些着急,臉色也慘白下來,立刻指着前面,睜大了眼睛,衆人回頭一看,就見關楠跳下來,站在石階旁邊喘氣,身體一歪,突然一下掉下了石階!
唐子離得最近,撲過去伸手一抓,就聽“嘶啦”一聲,關楠掉下去的太猛了,唐子抓住了他的袖子,但是一下就扯掉了,關楠的身體就像一片葉子,頓時就要陷入黑暗中。
現在幾個人的神力全都被封起來,根本沒法變成墳鳥和鳳凰去救他。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唰——”的一聲,兩條蔓藤不知道從哪裡伸了出來,順着石洞席捲而下,“嗖”的一聲將關楠下墜的身體一下捲住。
關楠被勒的“哎”的夢囈了一聲,整個人陷在昏迷之中。
衆人只見蔓藤“唰——”的往上一卷,帶着昏迷的關楠一下捲上來,然後把關楠放在石階上,蔓藤隨即一下消失了。
衆人都有些詫異,蔓藤竟然救了關楠,而且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這一點兒也不像之前他們遇到的蔓藤。
溫白羽怔怔的看着,突然鬆了一口氣,張了張嘴吧,但是還是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發出“啊……”這種單音節。
万俟景侯看着他,臉色很不好,突然低下頭,死死吻住溫白羽的嘴脣,溫白羽感覺到一股窒息,身體軟的厲害,本身就沒力氣,被他吻得更是全身無力,万俟景侯的親吻就跟他的本性一樣,霸道、暴戾又急躁,卻帶着一股珍惜和小心。
溫白羽嗓子裡不斷髮出單音節,似乎是在呻/吟,脣角有來不及吞嚥的絲線流下來,眼睛被吻的通紅,舌根也又麻又酸,幾乎喘不過氣來,嘴脣上有刺辣辣的疼。
就在溫白羽幾乎眼前發黑的時候,万俟景侯才放開了他,伸手抱住溫白羽,埋首在他的頸間,不停的深吸着氣。
溫白羽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嗓子裡說不出話來,只能伸手抱住他。
蔓藤一出現,自然會帶來一股刺鼻的辛辣氣味,那些蠍子似乎比懼怕汽油還懼怕這種氣味,立刻紛紛散去,順着石洞“刷刷”的往下逃命去了。
雨渭陽和唐子去檢查了一下關楠,關楠是中了蠍子的毒,他沒有溫白羽那樣的鳳凰血,毒素擴散很快,他的腿紅腫了一大片,意識也有點模糊,不過很快就醒了。
万俟景侯把手掌劃開,滴了幾滴血在關楠的傷口上,紅腫退下去很多,但是並沒有立刻消腫。
万俟景侯說:“蠍毒還沒有完全乾淨,因爲摸了桃木鐗的緣故,我的血力量也變弱了,只能暫時抑制毒素,咱們要趕緊找到另外一隻桃木鐗,然後出去。”
他說着,看向溫白羽,說:“還能走嗎?”
溫白羽點點頭,扶着万俟景侯從地上爬起來,他乍一站起來,還有一絲頭暈,不過並不是太嚴重。
万俟景侯目測了一下石階到下一個石階的高度,從揹包裡拿出繩子,掛在石階的凸起上,拉了拉,似乎能承受住重量,這麼高的石洞,他們如果冒然往下爬,還沒到底,體力就全都用光了,因爲桃木鐗的緣故,他們現在都和常人無異,更要保存體力。
其他人也拿出繩子,綁在腰上,準備蕩下去。
衆人順着繩子蕩下去,很快就到達了第二節石階,上面寫着——青霄,兩個字。
雨渭陽說:“還真的是九重天?”
万俟景侯點頭,說:“到底之後,估計就是太霄。”
溫白羽恢復的很快,腦袋已經不流血了,就是說話還是有點問題,斷斷續續的,有的時候明明想說這句話,但是表達出來的磕磕巴巴的,急的溫白羽臉都紅了。
万俟景侯看他着急,說:“彆着急,只是暫時性的,一會兒就好了。”
溫白羽點點頭,不過也知道万俟景侯是安慰自己,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舌頭才能捋順了。
衆人從第一節神霄一直爬到了第八節紫霄,實在是走不動了,他們之中只有唐子和万俟景侯的體力驚人,其他三個人都是正常體力,而且溫白羽的胳膊中了毒,關楠的腿中了毒,雨渭陽又天生畏寒,他們一直往下走,越來越寒冷,三個人下了八層,都有些體力透支。
衆人坐在紫霄的臺階上,大家都有些喘氣,關楠額頭上有許多汗,臉也通紅的,喘的最厲害,說:“有吃的嗎,要餓死了……”
衆人這一看錶,竟然已經五點了,從他們發現石洞,到爬到第八層,竟然已經用了三個小時,實在太驚人了,怪不得關楠會覺得餓。
唐子把揹包裡的食物分了一下,似乎不太理想,如果正常飯量的話,他們夠吃一個星期,但是按照關楠這個飯量的話,估計也就夠三天,那還是理想狀態……
唐子的食物分到關楠的時候,關楠卻沒有動靜了,靠着石洞的牆壁,歪着頭,雙眼閉着。
衆人嚇了一大跳,趕緊去檢查關楠,一探鼻息,挺平穩的,就是仍然有些喘,竟然是睡着了!
溫白羽發現關楠從昨天晚上被找回來之後,就非常嗜睡,找回來的路上,關楠就睡着了,他們開着一半車,關楠又睡着了,唯一沒睡着的時候,就是他們遇到蠍子的時候,那時候情況緊急,關楠估計想睡也不能睡。
現在又睡着了……
溫白羽不禁過去,把關楠的頭撥向另一邊,看着他脖子上的兩個血點。
溫白羽張了張嘴,該死的還在失語,急的額頭冒汗,拽了拽万俟景侯,又指關楠脖子上的血點,比劃了好半天。
万俟景侯皺眉說:“你想問這是不是海蟲的血孔?”
溫白羽立刻點頭,万俟景侯搖頭說:“這我也不知道,海蟲的事情還要問東海。但是之前的海蟲都是一個血點,這是兩個,而且血點要比海蟲大的多,不應該是海蟲。”
他這麼說,溫白羽就鬆了口氣,要知道海蟲那東西是吃大腦的,吸食腦髓,那麼可怕的玩意,上次爬到小海的腦袋裡已經很嚇人了,關楠身體裡有沒有毒素,不可能自己把海蟲逼出來。
關楠睡得很沉,皺着眉,衆人不忍心打擾他,也各自休息了一會兒。
溫白羽睡着覺,突然感覺到手臂上一陣麻癢,不禁立刻就醒了,他靠在万俟景侯的肩膀上,万俟景侯見他一動,也醒了,低頭看着他,說:“怎麼,難受?”
溫白羽伸手卷起自己的袖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溫白羽被蠍子叮的傷口開始擴散了,一片紅斑。
溫白羽雖然是鳳凰血,但是和万俟景侯一樣,因爲神力被封,鳳凰血已經微乎其微,只能短暫的剋制毒性。
與此同時,關楠也發出一聲痛苦的夢囈,立刻迷糊的從夢中醒來。
關楠下意識的伸手去撓自己的傷口,溫白羽立刻抓住他的手,朝他搖頭。
關楠這才完全醒過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腿上也和溫白羽一樣,好多紅斑,而且腫的厲害,最要命的是還有一種奇癢的感覺。
關楠難受的厲害,呼吸有些急促,脾氣開始氣躁起來,這都是中毒的跡象。
万俟景侯剌開手掌,給兩個人一人滴了一些血,麻癢的感覺立刻褪去了,溫白羽和關楠頓時鬆了口氣,但是灼燒和刺痛還在,已經比剛纔好多了。
溫白羽覺得這不是辦法,万俟景侯的血是有限的,而且現在万俟景侯和常人無異,失血過多對他沒有好處。
溫白羽站起來,指了指下面,示意大家準備上路。
衆人也都爬起來,唐子把留給關楠的食物遞給他,關楠一直在沉睡,都沒有吃東西。
關楠拿着東西,肚子裡頓時“咕嚕咕嚕”的叫起來,但是張開嘴剛要咬,卻頓時吃不下去了,一股噁心的感覺衝上來,頂在嗓子裡,好像一張嘴就要吐出來。
關楠扶着石壁喘氣,雨渭陽說:“你竟然不想吃東西?”
關楠把沒吃一口的食物放回包裝袋裡,封嚴實,又遞給唐子,說:“收起來吧,我估計是中毒的緣故,我有點想吐,實在吃不下去,還是留着給你們吃吧。”
關楠也知道食物不多了,幸好自己這回竟然吃不下。
溫白羽有些奇怪,自己也中毒了,但是並沒有想吐的感覺,只是腦震盪之後有短暫的嘔吐感,難道關楠也磕了腦袋?
溫白羽雖然這麼想,但是他說話太費勁了,試了兩次,最終還是放棄不說了。
衆人順着紫霄的臺階,最後蕩下來,這一層就是太霄。
古人認爲天有九重,九重也代表了極限的意思,這座墓葬建造成九重的造型,想必也是代表着槐安國王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利。
衆人從上面跳下來,墓葬是l型,他們終於走完了豎直的石洞,前面都是平坦的地方,這讓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實在沒有多餘的體力繼續往下爬了。
大家站在平地上,精神都爲之一震。
雨渭陽指着身後的石牆,說:“果然是太霄。”
他們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石洞豁然開朗,前面出現了正規的墓道,石磚砌成的,圓頂,方底,墓道的兩側有花紋,石頂上也有壁畫,看起來槐安國的財力不小。
他們一直往裡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石門,石門上寫着繁體大字——大槐安國。
而大門兩邊還各有兩個石碑,石碑豎立着,上面已經斑斑駁駁,每個石碑上都趴着一直螞蟻,螞蟻也是石頭雕刻成的,看起來很威嚴,還帶着翅膀。
南柯太守傳裡記載的槐安國本就在螞蟻洞裡,所以直接說槐安國的人都是螞蟻,溫白羽也相信的,他們在是石碑上雕刻螞蟻,其實很正常。
石碑上各有三個字……
右邊是——陰陽路
左邊是——鬼門關
溫白羽看這這三個字,頓時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巨大的石門已經打開了,而且看得出來是用炸藥打開的,這必然要歸功於方教授一行人。
關楠看着大槐安國的石門,說:“我們上次並不是從第一層下來的,我們沒下兩層就到了底兒,是從這裡進去的沒錯。”
他說着,率先走進石門中。
走進石門,前面是悠長的墓道,墓道兩側分佈着石甬武士,他們手指矛、戟、斧、鉞,身披盔甲,一個個威風凜凜,但是卻都是螞蟻!
雨渭陽驚訝的說:“螞蟻?難道槐安國人還真的是螞蟻?可是不對啊,那具人蠟是人的樣子啊。”
關楠看着那些螞蟻武士,說:“我們上次來,也看到這些武士了,但是因爲太沉重了,他們帶不走。”
他說着,就帶頭往深處走,想必關楠對這一段很熟悉,所以走得很快,衆人跟着他,關楠一邊走,一邊跟他們說之前下墓的事情。
很快的,關楠突然站住了,溫白羽看到他的神情,又是那種恐慌的感覺。
溫白羽生怕關楠的第六感太“及時”,立刻拽了拽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迅速問:“怎麼了?”
關楠睜大了眼睛,立刻說:“螞蟻……”
万俟景侯又要問他螞蟻怎麼了,關楠突然轉過身來,指着身後的那些螞蟻武士,說:“少了一隻!”
他一說話,衆人都覺得後脖子發涼,立刻回頭去看,果然就看到他們身後的地方,明明兩列螞蟻排成兩隊,正在手拿武器站崗,結果其中一個真的沒了。
有一隻石甬螞蟻不見了,中間空出好大一塊,衆人都敢保證,如果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有地方是空的,絕對不會視若無睹的繼續走。
就在衆人回頭驚詫的一霎那,就聽“轟——”的一聲,墓道的石頭地板突然碎裂了,突然從裡面鑽出一隻巨大的石甬螞蟻來。
螞蟻的體型比他們都高大,嘴巴上長着兩隻大蟹鰲,“咔嚓卡擦”的張合着,對着他們快速的撲過去,抓着的大斧橫向一揮。
“趴下!”
万俟景侯喊了一聲,衆人立刻伏倒在地上,就感覺大斧的呼嘯聲從自己頭頂劃過,帶着一股陰風,稍晚一點頭就給削沒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按在地上,自己突然拔身而起,手中龍鱗匕首一轉,快速的衝過去。
石甬螞蟻見到万俟景侯衝過來,立刻擡起大斧,嘴巴上的蟹鰲不斷張開,先是橫掃一斧頭,万俟景侯立刻跳起來,藉着揮舞的斧頭立刻竄上去。
石甬螞蟻頓時低下頭,大蟹鰲一張,就往万俟景侯身上咬。
溫白羽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就見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的大蟹鰲,身體往上一蕩,在空中轉了一圈,一下落在石甬螞蟻的頭上,然後對着螞蟻的眼睛一下紮下去。
衆人都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覺万俟景侯就算沒有神力,那快準狠的動作也不容小覷,雖然是石甬,但是看着也覺得眼睛疼。
巨大的螞蟻發出奇怪的吼叫聲,手中的大斧頭“呼——”的一聲扔出去,万俟景侯喊了一聲“當心”,巨大的螞蟻不斷的晃着自己的腦袋,想要把他甩下去。
万俟景侯握緊匕首,快速的一拔,然後從螞蟻的頭上跳下來,就地一滾,落在溫白羽身邊。
那隻大斧又從衆人的頭頂上掃過去,万俟景侯制住了那隻螞蟻,關楠的臉色卻又難看起來,說:“還有,好多……”
他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咔嚓咔嚓”的聲音,其他的石甬螞蟻都開始動了起來,起碼有二十個!
溫白羽看了一眼關楠,關楠則是臉色蒼白,說:“上一次進來,明明它們都不會動……”
他正說着,溫白羽突然眸子一縮,嗓子裡發出“小……”的一聲,小心兩個字就是說不出來。
一直巨大的石甬螞蟻突然低下頭,蟹鰲一夾,關楠“嗬——”的抽了一口氣,頓時被螞蟻偷襲成功,夾住了腰,一下甩上天去。
那螞蟻並不吃他,而是把他甩出去,“嘭”的一聲,關楠摔在地上,磕的後腰生疼,腦袋一陣陣發木。
衆人想去救關楠,但是同時其他的石甬螞蟻也動了,向他們涌過來。
關楠躺在地上,想要爬起來,但是頭暈的厲害,一股噁心的感覺席捲而來,想要嘔吐,身上更是無力。
關楠睜大了眼睛,突然癱軟在地上,他感覺到一股陰涼的氣息席捲自己的身體,那是死亡的感覺……
關楠對自己的第六感從來都不懷疑,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也一直困擾着他,每每想起來,都帶着極度的恐懼,關楠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有些無力的閉上眼睛。
“啪!”
螞蟻把他甩出去,立刻舉起大斧,對着關楠一下砍下來,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關楠感覺到有石板的碎片砸在自己臉上,卻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疼痛。
“關楠!”
溫白羽終於找到聲音,大喊了一聲,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就地一滾,躲開螞蟻的大斧,正要過去幫忙,就見螞蟻砸向關楠的大斧頭竟然偏離了,擦着關楠的身體,砸在旁邊的地上,一時砸碎了石頭地板,騰起一片灰土。
是蔓藤,無數條蔓藤從墓葬的深處伸出來,快速的捲住螞蟻的大斧,“嗖”的一聲,大斧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捲走,“嘭”的一聲砸在墓牆上。
溫白羽就見濃濃的灰土中,有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他帶着一雙血紅的眼睛,一股辛辣的味道蔓延開來。
那個人影慢慢走過來,矮下身,把關楠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