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小心的走過去,這並不是一座海市蜃樓,而是真/實的磚樓,磚樓頭頂上還冒着黑煙,說明它在運作。
衆人來到鐵門前,鐵門關着,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旁邊還有攔着鐵柵欄的窗戶,之前他們就是把鐵柵欄鋸斷之後鑽進去的。
裡面悄無聲息,而且黑着燈,一些都彷彿回到了湖南的那個郊外,如果不是因爲這座磚樓建立在雪山之上,四周怪石嶙峋,溫白羽肯定會有一種錯亂的感覺。
溫白羽順着柵欄往裡看,裡面什麼也看不見,黑的厲害。
万俟景侯如法炮製,仍然把鐵柵欄劃斷,然後把窗戶撬開,衆人從窗戶鑽了進去。
裡面的房間佈置和之前的基/地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翻版,前方也有透/明玻璃隔着的天井,天井裡放着一口大柴鍋,下面燒着火,炒鍋裡“咕嚕咕嚕”的冒着粘/液的水泡,裡面還有各種手指和內臟在翻滾。
衆人看到這種場面,頓時都臉色發青,只有樊陰爻的臉色還好,似乎已經是看慣了黑/暗料理,樊陰爻皺起眉,嘖舌說:“這個九則什麼品位,熬這種湯喝,不怕拉肚子嗎?”
賀祈笑了一聲,說:“這可不是熬湯,是他在煉血屍,九則煉血屍的方式在他看來是在不斷進步的。”
衆人在一層看了一圈,一片安靜,好似沒有一個人一樣,他們順着樓梯間往上走,上到了二層,果然在樓梯間裡看到了相同的紙箱子。
紙箱子下面有一層血水,溫白羽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血/腥氣……
是血屍,裡面裝着血屍的紙箱子,溫白羽甚至已經預料到了,下一刻血屍就會起屍,從紙箱子裡面跳出來。
溫白羽立刻停住了腳步,說:“是那個紙箱子,我……”
他說着,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結果讓他驚嚇的汗毛倒豎的是,他身後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一個人也沒有,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了,憑空消失,不知道爲什麼,連一丁點聲音也沒有。
溫白羽沒聽到任何的聲音,這麼安靜的樓梯間,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那個扔在地上的紙箱子,紙箱子的底部,血跡還緩緩的往外/流淌着。
溫白羽瞬間心臟“梆梆”的狠狠跳動了兩下,他有一瞬間的驚慌,爲什麼所有的人一下就消失了,他們的人這麼多,如果是遭遇了危險,那麼肯定會發出聲音,不可能一聲不吭就全都走掉了。
溫白羽感覺到了四周的靜默,死一樣的靜默,突然“咯!”的一聲,一聲大吼打破了這種時間停留般的靜默。
紙箱子一下破了,血屍從裡面猛地竄出來,發出一聲大吼,朝着溫白羽的臉撓過去!
溫白羽向旁邊猛地一躲,血屍從樓梯上往樓梯下撲,一瞬間撲了空,猛地從樓梯上栽了下去,大頭朝下滾下去,發出“咚!咚咚……”的聲音,血屍滾下去,一下撞到了拐外的樓梯牆,瞬間從地上彈跳起來,發出猛烈的吼聲,朝着溫白羽又撲過來了。
溫白羽頓時感覺到一股不對勁,這個血屍並不是他們之前見過的那個血屍,不一樣,因爲這個血屍肯定不是半成品,他是一個已經被煉/好的血屍,非常暴怒,衝着溫白羽又撲來。
溫白羽伸手掏出鳳骨匕/首,之前唐無庸從鳳骨匕/首上剔下來兩根針一樣大小的木屑,並不影響匕/首的發揮。
血屍猛地撲上來,溫白羽找準了時機,左手一擰,右手的匕/首緊跟着也是一轉,就聽“嗖!”的一聲,血屍的腦袋一下從他的脖子搬家了。
這個動作當然是和万俟景侯學的。
只不過溫白羽覺得自己不太適應,趕緊鬆手把糉子的腦袋扔在地上,然後後退了幾步,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漿,甩了甩,雖然自己手上沒有傷口,不會感染血屍毒,但是這種感覺也不好受。
就在溫白羽撣手的時候,掉在地上,順着樓梯往下滾的糉子腦袋突然頓住了,違反慣性和萬有引力定律的向樓梯上滾來。
腦袋在樓梯上滾動,發出“咯噔!咯噔!咯噔!咯!”的聲音,一節一節的滾上來,溫白羽甚至還看到了那個斷掉的腦袋在獰笑,嘴角挑/起來,不斷的獰笑,衝着他越滾越快,越滾越快,一下衝起來。
溫白羽驚得後退了一步,這腦袋給人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猛地後退,但是腳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那個沒有腦袋的身/體,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腳腕。
溫白羽的身/體一歪,差點摔倒,猛地向後一撐,按住了樓梯扶手,雙手往後稍微用/力,身/體一下拔起,猛地將抱住自己的身/體踹出去,與此同時快速的低頭。
“嗖——”一聲,那顆腦袋瞬間衝過來,呲着獠牙,但是卻撲了空,一下滾進二層。
溫白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血屍的腦袋和身/體分家了,竟然還能繼續攻擊人,而他的同伴們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消失了,連万俟景侯也不見了,突然就消失了,消無聲息。
身/體在下面,腦袋在上面,血屍的兩個部分左右夾擊,想要包圍溫白羽。
溫白羽快速的向樓上衝去,他邁開腿,快速的向上跑,身/體和腦袋就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一直追在他的後面。
溫白羽很快跑到了頂層的地方,上面已經沒有路了,只好衝進樓層,後面的身/體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追着他也衝進了樓層,腦袋在地上滾得速度很快,從樓梯進入平地之後,速度就更快了。
眼看那腦袋要滾過來,溫白羽手中握着鳳骨匕/首,猛地向後一劃,“呼——”一聲劇烈的響聲,火焰猛地從匕/首上燃/燒起來,彷彿是迎風而動的紅色綢緞,一下撲向彈起來的腦袋。
糉子的腦袋瞬間被燒着,在地上不斷的撲着,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音,血屍毒摔得滿處都是。
溫白羽趁機往前跑,前面隱約出現了一個影子,因爲實在太黑了看不清楚,那個影子隱約是偏高的身材,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迎着溫白羽的面。
溫白羽後面是血屍,不能往後跑,就只好往前跑,手中握着匕/首,已經準備好對付前面的黑影,然而等他跑得近了,突然看清楚了黑影的樣子。
他偏高的身材,穿着休閒的西裝,身上都是血跡,慢慢的,搖晃的走在頂層的樓道里,看起來異常的虛弱。
“樑緒?!”
溫白羽看見樑緒,樑緒也看見了他,眼神很迷茫,非常虛弱的樣子,溫白羽趕緊快速的衝過去,伸手扶住樑緒,說:“樑緒!堅持得住嗎,我揹你?”
樑緒一下倒在溫白羽身上,溫白羽架起他,準備背上樑緒逃跑,然而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
樑緒呆滯的看着他,突然睜大雙眼,溫白羽看見他的雙眼眼白瞬間變成了紅色,血紅色的,上面還有桃花花紋一樣的斑紋,緊跟着,樑緒的臉、脖子,露/出來的雙手,全都快速的席捲出可怕的血屍毒。
血斑快速的瀰漫着樑緒,他的眼睛變得猙獰,溫白羽還扶着他,樑緒突然抓/住溫白羽的手,張/開嘴巴,發出“咯!”的一聲大吼,就要咬他的脖子。
溫白羽快速的撞開樑緒,“咚!”一聲,兩個人都向後退了好幾步,一下坐在地上。
溫白羽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樑緒衝過來,對着他瘋狂的撕咬,身後的血屍和腦袋也撲了上來。
溫白羽快速的一腳踹開衝上來的樑緒,鳳骨匕/首瞬間“哆!”的一聲甩出去,將血屍的腦袋直接釘在牆上,血屍的腦袋發出“咯咯咯!!!”的一聲大吼。
溫白羽五指一張,匕/首瞬間發出火紅色的光芒,“嗖——”的一聲又飛了回來,那個腦袋掉在地上,似乎在做掙扎,艱難的動着。
溫白羽擺脫了身後的怪物,快速的往前跑,他心跳飛快,樑緒中了血屍毒,而且在發瘋,這要怎麼辦?其他人也不見蹤影,溫白羽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狼狽過。
溫白羽快速的向前跑,猛地想起自己身上帶着設備,剛纔一路被血屍瘋狂的追趕,差點忘了還有這個。
他趕緊把身上的設備摘下來,對着設備說:“有人能回答我嗎?我是溫白羽!你們在哪裡?”
設備裡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溫白羽連續喊了好幾聲,根本沒人回答他。
溫白羽跑的累了,後面的樑緒和血屍都沒有追上來,他的速度就開始降低,對着設備着急的說:“有人嗎?你們在哪裡?誰能聽到我說話?”
“有人嗎……”
“你們在哪裡……”
“誰能聽到我說話……”
溫白羽正着急的對着設備呼叫其他人,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溫白羽突然聽到有一種聲音,帶着機械音,在自己身邊響了起來。
竟然在重複自己的話,自己說的話他都一個字不差的重複了出來。
然而那種聲音,就彷彿是從對講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帶着機械聲,還有電流聲,發出“此次啦啦——”的聲音。
溫白羽頓時有些汗毛倒豎的感覺,這個磚樓越來越詭異了……
溫白羽焦急的看着四周,突然他看到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非常熟悉,他就站在天井的位置。
因爲磚樓是回字形的,從溫白羽這個方向,可以看到天井對面的東西,隔着玻璃,看的清清楚楚。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快速的衝到天井玻璃的地方,那個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站在天井的玻璃旁邊,万俟景侯應該在樓下一層,他們中間有一定的高度差,就看見万俟景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看什麼,彷彿在看樓下那口沸騰的柴郭。
“万俟景侯!”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而那種呲啦呲啦的電流聲又響起來了。
“万俟景侯……”
溫白羽渾身發冷,他對着万俟景侯喊了好幾聲,只有那種電流聲在自己身邊孜孜不倦的響着,一遍又一遍,隨着自己的聲音,重複自己的聲音。
而万俟景侯對他視若無睹。
溫白羽咬了咬牙,快速的往樓下衝去,準備繞過去找万俟景侯,黑/暗的樓道一片漆黑,沒有人,也沒有血屍。
不知道血屍和樑緒跑到哪裡去了,反正一路都沒看見。
溫白羽衝到樓下的對面,來到了万俟景侯站着的那個地方,結果發現万俟景侯竟然消失了。
溫白羽“呼——呼——”的喘着氣,他要跑的斷氣了,速度很快,但是就這麼一會兒,万俟景侯不見了。
溫白羽無力的站在原地,他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這個時候他下意識的擡了一下頭。
赫然發現,万俟景侯竟然站在樓上的對面,那是自己剛纔站的位置。
万俟景侯站在天井的玻璃旁邊,還是保持着低頭往下看的姿/勢,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溫白羽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感覺那個“万俟景侯”很可怕,不寒而慄……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的眼睛動了一下,慢慢看向了溫白羽,溫白羽感受到了一種如芒在身的感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嘭!”一聲,溫白羽的後背撞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頭去看,發現了一個異常熟悉,卻異常可怕的臉。
那是一張万俟景侯的臉,而他的表情,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和万俟景侯不一樣。
溫白羽猛地退後,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万俟景侯”突然一把捂住溫白羽的嘴,擰住溫白羽的脖子。
“咔!”一聲,溫白羽感覺自己的脖子要被擰斷了,他的手肘猛地向後撞去,“万俟景侯”的速度卻更快,一下拖住他的手肘,“咔嚓!”一聲。
一下斷了!
溫白羽感受到鑽心的疼,鳳骨匕/首順着無力的手瞬間掉了下去。
溫白羽看到“万俟景侯”的臉上帶着獰笑,嘴角裂開,渾身顫/抖的獰笑起來。
“唔……”
溫白羽呻/吟了一聲,頓時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溫白羽……”
“溫白羽?”
“溫白羽……”
溫白羽聽到有人叫自己,他的心臟彷彿停頓了,全身發冷,昏迷的時候全都是最後看到的“万俟景侯”的那股獰笑。
猛的一瞬間,溫白羽發出“嗬——!”一聲,快速的從昏迷中掙扎起來,他感覺到身邊有人,看清那個人的臉的一瞬間,溫白羽突然伸手一擰,一下將那個人按在地上。
“媽呀!”
被按在地上的是樑緒,樑緒大喊了一聲,臉貼着地,胳膊擰在背後,說:“輕點!幹什麼,你要擰斷我了!”
溫白羽狐疑的看着樑緒,樑緒滿臉是血,穿着那件休閒西服,身上都是傷,看起來非常狼狽,但是他的眼睛是清明的,眼白也沒有變成血紅色的。
溫白羽狐疑的說:“你不是變成血屍了嗎?”
樑緒說:“呸!你盼我點好行嗎!”
溫白羽遲疑的鬆開手,樑緒並沒有發瘋,也沒有發狂,而是捂着自己胳膊坐起來,說:“要是變成血屍,也是你啊,你剛纔一直在發瘋,還踹了我好幾腳,疼死我了。”
溫白羽已經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竟然在樓道里,而且樓梯間的數字顯示是2。
他一路狂奔,躲避血屍和樑緒,還遇到了万俟景侯,最後不可能停留在二層。
樑緒說:“你是不是種了什麼幻術,我發現你的時候,你一直在大嚷,而且還踹我,還要用匕/首剁我!”
溫白羽思索了一下,如果是幻覺,那就可以解釋了,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你怎麼在這裡?其他人呢?”
樑緒說:“我是逃跑出來的,其他人沒看到。”
溫白羽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腰間有個呼叫設備,而他旁邊還掉着一個呼叫設備,不知道是誰的,應該是其他人落在這裡的。
那麼剛纔他在幻境中,聽到那種機械的,重複自己聲音的電流音,應該就是從這個設備裡傳出來的。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提起一口氣,說:“我們進來這個地方就走散了,看起來其他人也應該中了幻術。”
樑緒說:“那其他人還在這棟樓裡嗎?”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樑緒看了看溫白羽的揹包,說:“先別說這個,給我止血,媽/的那老變/態,我都快被扎死了。”
樑緒說着,翻開自己的胳膊,上面都是針眼,還有很多奇怪的割傷,看起來無比猙獰。
溫白羽趕緊把揹包取下來,從裡面掏出止血的藥和紗布給樑緒包紮。
樑緒疼的直抽泣,但是奇怪的是,樑緒的身上,只有傷疤,沒有任何血斑,也沒有中毒的狀況。
九則抓/走了樑緒,不可能不對他用血屍毒,但是樑緒一點兒中毒跡象也沒有。問白羽不由的想到了他們還在敦煌的時候,樑緒也被血屍襲/擊過,但是他臉上的傷口竟然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後來也沒有發作。
難道樑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所以九則才說他還有用……
樑緒身上的傷口特別多,溫白羽給他包紮起來,樑緒疼的不行,說:“輕點,輕點……”
溫白羽說:“你怎麼到這裡來的,九則是把你關在這裡了嗎?”
樑緒搖頭說:“不是,我被/關在一個山洞裡,到處都是那種噁心的怪物,就是咱們在墓葬裡看到的那種大章魚。”
樑緒說的是河神,之前他們在墓葬裡也見過河神,溫白羽回憶了一下,雪山上的確是有個洞窟,裡面有很多很多的河神,而且那些河神都跟壁畫一樣,凍在冰牆上。
樑緒繼續說:“我也不分東南西北,只要能跑就跑了,我一晚上都在跑,實在受/不/了/了,看到這裡有棟樓,我還以爲這裡有人,就過來看看,但是敲了半天門都沒人反應,我看到旁邊的窗戶是開着的,就從窗戶進來了。”
樑緒說完,還奇怪的問着:“這是哪裡,怎麼到處都是雪?”
溫白羽說:“這裡是川西雪山。”
樑緒下了一跳,說:“媽呀,雪山上怎麼有這樣的樓?”
溫白羽說:“不僅如此,這棟樓和九則在湖南的基/地一模一樣。”
這樣一說,樑緒更不是嚇了一跳,說:“那咱們還在這裡幹什麼,快走啊,他/媽/的我怎麼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溫白羽說:“還不能走,其他人全在這裡,咱們要把他們找到。”
樑緒說:“你們進來之後看到了什麼?爲什麼突然就走散了,而且你還發瘋一樣大喊大嚷,踹了我好幾下。”
溫白羽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們進來之後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有看見,而且剛走到二樓。
二樓……
溫白羽突然想起來了,他看到了那隻紙箱子!
就在二樓的樓梯間,一個帶血的紙箱子,剛纔還在這裡,現在竟然不見了!
溫白羽當時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後轉頭對其他人說話,一轉頭,其他人就都不見了!
或許是這個紙箱子有問題,它裡面根本不是什麼血屍,而是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東西,大家不小心聞到了這個味道,所以就全都產生了幻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一切顯然都是九則精心設計的,他想要把衆人都困在這裡,然後從他們身上偷走青銅鼎。
但是沒讓九則如意的是,他們雖然被河神追趕,看到了這棟詭異的磚樓,也的確不小心中了幻覺,然而所有人的手上都沒有青銅鼎,不只是沒有青銅鼎,連個碎片都沒有。
這個計劃中,還有一個人打亂/了九則的步調,那就是樑緒,樑緒不知道怎麼逃出來的,但是他的確逃出來了,而且還將溫白羽從幻覺中拽了出來。
溫白羽站起來,從揹包裡把手電取出來,打亮了手電,說:“咱們現在要把其他人找出來,他們可能還有危險。”
樑緒也站起來,但是他受傷很多,只能扶着牆往前走,溫白羽把手電交給樑緒,讓他照明,然後一隻手握着鳳骨匕/首,另外一隻手架着樑緒往前走。
兩個人順着樓梯往上走,儘量聽着周圍的聲音,樑緒指着溫白羽的聯絡設備,說:“可以用這個叫他們嗎,不知道有沒有用?”
溫白羽把設備交給了樑緒,樑緒拿着,咳嗽了兩下嗓子,然後說:“喂喂喂,有人能聽到嗎?”
樑緒的聲音還沒有落下來,就聽到走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一聲帶着電流的機械音。
“喂喂喂……”
“有人呲啦……能聽見嗎……呲啦……”
溫白羽和樑緒同時汗毛倒豎,對視了一眼,然後快速的往聲音的地方跑過去。
兩個人使勁往走廊的對面衝過去,雖然樑緒受傷了,但是這個時候跑的也不慢,兩個人衝過去,樑緒的手電在地上晃了一下,發現地上躺着一隻黑色的聯絡設備。
原來剛纔就是這個發出的聲音,但是並沒有人,這已經是第二個設備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將地上的聯絡設備撿起來,樑緒把一個交給溫白羽,說:“萬一咱倆走散了,用這個聯/系。”
說完又說:“呸呸呸,沒有萬一,不過你還是帶着吧。”
溫白羽把設備別在腰上,然後繼續架着樑緒往前走,突然“嗯?”了一聲,樑緒被這一聲嚇得汗毛倒豎。
溫白羽指着地上說:“血,你看。”
果然有血跡,地上出現了血跡,滴答滴答的全是血斑點,蔓延向前。
兩個人同時神/經繃緊,快速的往前追,地上的血斑順着走廊一直進入了樓梯間,順着樓梯間一直往上走,蔓延到了頂層,直接進入了走廊。
兩個人順着血跡追,推開頂層的走廊門,剛要走進去,就聽到一聲大吼,“嘭!”的一聲,樑緒當胸中了一下,那力氣還非常大,溫白羽架着樑緒,兩個人都是互相攙扶,本身靠在一起,樑緒突然捱了一腳,溫白羽當然也往後倒。
“嘭!咕咚!”一聲,樑緒和溫白羽全都倒在樓梯上,走廊門稍微打開一點,就衝出來一個黑影,一腳踹翻他們。
那個人的動作非常犀利,黑影的身材並不高大,但是力氣不小,踹翻他們之後還要追上來補刀。
溫白羽和樑緒兩個人猛地向兩側滾開,“嚓!”的一聲,那人的刀一下插在地上,猛地拔/出刀,還要繼續砍他們。
樑緒大喊着說:“怎麼回事!糉子嗎?!”
樓梯間非常黑/暗,走廊裡還有雪山的日光可以照進來,但是樓梯間裡沒有窗戶,那個黑影從走廊的大門竄出來之後,走廊的大門“哐!”一聲就閉合了,樓梯間又變得黑/暗無比。
而樑緒被當胸一腳,手裡的手電早就“啪!”的一聲飛了出去,直接順着樓梯滾了下去,亮光很快就不見了。
溫白羽向側面一滾,快速的一下躍起,黑影衝着樑緒過去,對着樑緒猛踹一腳,伸手去抓他,樑緒蜷縮在地上,身上都是傷口,疼的都要死了,根本沒有回手之力。
溫白羽快速的衝過去,一把抓/住黑影的肩膀,黑影的手臂很軟,像是蛇一樣,快速一抖,想要掙開溫白羽的桎梏。
“嗖——”的一下,那人的手臂就從溫白羽的手心裡鑽了出去,溫白羽摸/到他手腕上竟然戴着什麼東西,那人一轉頭,溫白羽終於看清楚了。
原來並不是糉子……
而是方清!
方清的眼神很銳利,在他的眼睛裡,溫白羽和樑緒彷彿纔是糉子。
“方清?!”
溫白羽喊了一聲,但是方清就像沒聽見一樣,根本沒反應,還是對着溫白羽快速的抓來。
樑緒一聽,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腰,說:“認識啊?媽/的,要踹死我了,踹到我的腎了!”
方清根本不聽他們說話,伸手去抓溫白羽,溫白羽知道方清也在幻覺之中,不敢真的和他動手,但是方清面對的是一個“糉子”,所以那是真的下狠手。
樑緒從地上爬起來,往樓梯下面跑了幾節,然後撿起手電,手電剛纔摔的滅了,甩了甩竟然又亮起來了,但是有些接/觸不良,不太好用。
那邊方清還和溫白羽纏鬥着,樑緒從後面衝過去,掂了掂手電,突然一下甩起,從後面想要偷襲方清,舉起手電要往下砸,結果方清猛地回頭,一雙略微上/翹的眼睛非常銳利,猛地擡手一抓,一下抓/住樑緒的手腕。
樑緒就聽見“咔嚓”一聲,大喊着:“媽呀要折了!”
溫白羽牟足了勁,“嘭!”的一下撞在方清後脖子上。
方清抓着樑緒沒來得及對付溫白羽,發出“嗯”的一聲,一下倒在了地上。
樑緒感覺手腕鬆開,疼得他幾乎拿不住手電,甩着自己手腕,說:“他也太狠了。”
方清倒在地上,臉色不怎麼好看,他的腰上彆着一個設備,看起來丟失設備的並不是他。
溫白羽把他翻過來,說:“方清臉色不太好。”
樑緒說:“長得這麼漂亮,下手怎麼這麼狠,我要被他踹死了。”
樑緒又說:“沒事沒事,一會兒醒了就好了,你剛纔臉色比這個還難看呢。”
溫白羽把地上的方清背起來,說:“咱們先走,還有其他人呢。”
樑緒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手電“呼呼呼”的響着,還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好像磕壞了,忽明忽暗的有些不靈敏。
他們小心的拉開走廊的門,進入了頂層,頂層也很昏暗,樑緒舉着手電,手電光就像鬼火一樣,忽明忽暗,時亮時滅,一跳一跳的照耀着黑/暗的走廊,衆人的影子拉長,也一跳一跳的,這種場景實在太詭異了。
溫白羽說:“你那手電是怎麼回事?”
樑緒說:“這是你的手電,我只是負責舉着,他/媽/的,好像又要滅了,等我甩一甩。”
樑緒說着,把手電轉過來,使勁在掌心裡甩了甩,手電的光線轉過來對準樑緒,前方就變成一片黑/暗,溫白羽揹着方清轉過來,樑緒的臉被一跳一跳的慘白色的手電光打得青面獠牙,看起來非常可怕。
溫白羽說:“好了嗎?”
“快好了,快好了……”
樑緒使勁摔着,說:“哎,你看好點嗎?好像變亮了?”
他說着,突然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青面獠牙的臉再睜大眼睛,視覺衝擊真的堪比恐怖電影了。
溫白羽被他的表情嚇到了,說:“怎麼了?”
樑緒指着他身後,說:“誒?万俟景侯!”
溫白羽快速的轉過頭去,樑緒的手電光此時已經指向前方了,真的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從走廊的盡頭慢慢走過來,他的腰上沒有聯絡設備,肯定是剛纔丟失了,万俟景侯的手上也沒有吳刀和匕/首,從遠處走過來。
樑緒立刻驚喜的說:“咱們太厲害了,這麼快就找到兩個人了,万俟景侯!”
樑緒說着,興/奮的揮手,万俟景侯沒有說話,沒有出聲,就慢慢地走過來。
一瞬間,溫白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幻覺,万俟景侯擰住他的胳膊,一下擰斷了他的手臂,又要擰自己的脖子……
万俟景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慢慢的擡起頭來。
溫白羽突然發出“嗬——”的一聲,說:“不對。”
樑緒納悶的說:“怎麼了?溫白羽你別愣着,快走啊。”
樑緒剛要走,卻被溫白羽一把拽住了領子,說:“別過去,他不是万俟景侯!”
樑緒有些吃驚,但是隱約間,他也感覺到了万俟景侯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表情呆板,還有一種隱約的瘋狂在裡面……
“万俟景侯”慢慢的擡起頭來,嘴角竟然掛着一種瘋狂的獰笑,在黑/暗的走廊裡,張嘴發出幽幽的聲音,時候:“白羽……我是万俟景侯啊……我是啊……”
衆人聽到這種聲音,一瞬間遍體生寒,那聲音非常空洞,空洞的讓人心驚膽戰的,還帶着一股獰笑,咬着牙根兒發出的獰笑。
溫白羽手中握着鳳骨匕/首,戒備的攔住樑緒,把方清放下來交給樑緒,說:“小心。”
“万俟景侯”露/出受傷的表情,說:“白羽……我是万俟景侯啊……我是啊……只要得到了你,我就是真的万俟景侯了……”
鏡像!
溫白羽瞬間想到了鏡像,之前在遇到於先生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鏡像,那時候的鏡像,給人的感覺和這個一模一樣。
“万俟景侯”瞬間就衝了過來,快速的衝過來,動作非常快,一下衝到溫白羽面前,伸手就要抓他。
樑緒大喊了一聲:“當心!”
溫白羽向側面一閃,同時手中的鳳骨匕/首一兜,快速的一劃,“万俟景侯”的脖子向側面一躲,匕/首順着他的脖頸划過去,“嗖——”的一聲,電光火石之間,竟然劃中了,但是卻沒有流/血,一道白色的劃痕,一堆粉末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溫白羽吃了一驚,真的是鏡像,那種白色的粉末!
“万俟景侯”似乎被他惹怒了,猛地回身抓過來,但是他手裡沒有龍鱗匕/首,也沒有吳刀,溫白羽手裡有鳳骨匕/首,倒是佔了便宜。
溫白羽猛地一擡匕/首,隔開“万俟景侯”的手臂,“万俟景侯”似乎不知道溫白羽的鳳骨匕/首有多厲害,伸手過去的一瞬間,被匕/首劃了手臂,匕/首上瞬間燃/燒起紅色的光火,“万俟景侯”的手臂猛地順着劃傷着起火來!
溫白羽發出一身低吼,趁着“万俟景侯”愣神的時候,手起刀落,“唰!”的一聲直接砍斷了“万俟景侯”的手臂,沒有流/血,隨着一些白色粉末的散落,“万俟景侯”的手臂瞬間掉在地上,溫白羽猛的擡腳發狠得一踹。
“咚!”一聲,“万俟景侯”一下被踹了出去,摔在走廊裡。
樑緒看的目瞪口呆,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溫白羽真是太狠了。
溫白羽粗喘着氣,看了一眼地上的手臂,倒在地上的“万俟景侯”發出呻/吟的聲音,突然獰笑起來,猛地一躍而起,快速的衝過來,溫白羽嚇了一跳,向側面撲出去,“唰——”的一下,臉上被撓傷了一塊,血順着臉頰滴下來。
溫白羽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万俟景侯”已經狂吼着衝過來,少了一條手臂讓他的動作非常不協調,卻越發的猙獰了,速度快的驚人。
溫白羽連續躲了幾次,越來越覺得吃力,“万俟景侯”根本不管不顧,不怕他的鳳骨匕/首,瞬間身/體被削掉了好幾塊,臉皮也給削掉了,但還是獰笑的衝過去,用詭異的聲音獰笑着:“你是我的了!我是万俟景侯,我纔是真的万俟景侯!”
溫白羽向後退了兩步,“嘭!”一下,猛地撞到了什麼東西,還以爲撞到了樑緒,但是樑緒站在他旁邊。
溫白羽下意識的心臟一緊,身後的人身材高大,胸口很硬,但是意外的有些暖和,他一手托住溫白羽的後腰,另外一手突然從溫白羽的頸側伸出去,一把抓/住了“万俟景侯”撓過來的爪子,然後快速的一擰,“咔吧!”一聲,“万俟景侯”的另外一隻胳膊也斷了。
身後的那個人突然拍了一下溫白羽的肩膀,示意他靠後,然後自己衝了出去,手中黑色的吳刀“咔嚓”一甩,瞬間變長,“唰……當!”的兩聲,一切都在轉瞬之間發生,黑色的吳刀在空中劃過帶着龍鱗的花紋,“嗤——”的一聲,直接扎進了“万俟景侯”的腹部。
樑緒:“……”
樑緒看的目瞪口呆,而目瞪口呆的何止他一個人,溫白羽也是目瞪口呆的。
那個突然衝出來,兩下解決了鏡像的人,纔是真正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猛地將吳刀拔/出來,“唰——”的甩了一下,鏡像突然從吳刀的傷口開始蔓延,一下變成了粉末,瞬間散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把吳刀插回腰間,大步走過來,伸手摟住溫白羽,大拇指輕輕的替他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