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成一?!”
溫白羽衝過去,把鄒成一半抱起來,鄒成一臉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或許已經不疼了,閉着雙眼,呼吸綿長。
万俟景侯探了探他的鼻息,說:“沒事,只是睡着了。”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一路精神緊張的走過來,現在一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無力,全都靠着墓牆坐下來,只有十分鐘就要漲潮了。
鄒成一一直安靜的睡着,沒有半點反應,突然鄒成一皺了皺眉,雙手亂抓,嘴裡喊了一句:“噫風!”
他說着,猛地睜開眼睛,但是眼前是一片黑/暗。
溫白羽見他醒了,又驚又喜,說:“鄒成一?感覺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鄒成一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的眼睛一睜開,溫白羽就看到一對淡藍色的眼珠,不禁心中一擰。
鄒成一伸手揉/着自己的頭,說:“我沒事……噫風呢?”
溫白羽的面色有些僵硬,不過幸好鄒成一看不到,溫白羽說:“你忘了嗎,咱們還沒找到噫風。”
鄒成一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詫異,說:“沒找到?剛剛他不是還在?”
他說着,突然停住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苦笑聲,說:“原來是我做夢嗎……”
鄒成一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睛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四周一片漆黑,或許是疼的開始胡思亂想了。
鄒成一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是他們之前已經檢/查過了。
溫白羽說:“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鄒成一搖頭,說:“我不知道,我感覺有人勒住我往前跑,我當時疼的厲害,都沒有力氣反/抗,然後……然後就不記得了。”
溫白羽說:“抓你的是什麼人?”
鄒成一說:“應該是小/鬼,我聽到他的笑聲。”
溫白羽立刻陷入沉默了,一個小/鬼抓着鄒成一往前跑,雖然小/鬼動作靈敏,但是鄒成一比小/鬼的體型要大得多,就算小/鬼跑得快也跑不了這麼遠啊。
而且他們在進墓室之前,看到了一個黑影,那個黑影一路往這邊跑,明明進入了墓室,但是一閃就不見了。
那黑影似乎並沒有惡意,只是引着他們來見鄒成一而已,看鄒成一這個樣子,似乎是黑影把他救了,但是沒有惡意爲什麼要躲躲藏藏?
鄒成一昏睡了一會兒,體力就跟上來了,狄良從揹包裡拿出食物給鄒成一,鄒成一也沒什麼胃口。
就聽万俟景侯說:“聽,漲潮了。”
他一說話,衆人全都安靜下來,側耳傾聽漲潮的聲音,整個墓室都是在河水裡的,這條河水雖然不如海水,但是也有潮汐起伏,而且潮汐很明顯。
在墓道里聽着漲潮的聲音很奇怪,有點像鬼哭,或許是墓道狹長,把本來很普通的聲音弄得都有些詭異。
過不多時,就聽“轟……”的聲音,他們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都感覺到外面的墓道似乎在移動,發出一些輕微的噪音。
溫白羽不禁站起來,走到墓室門口去看,就看見外面的墓道似乎比他們來的時候窄了許多,然後正在緩慢的往裡擠/壓,一點一點的閉合。
潮汐真的觸動了墓葬的機/關,開始移動墓牆,過不了半分鐘,就聽“轟!”的一聲,一股塵粉撲面而來,對面的墓道壁已經夾了過來,形成了天然的大門,一下把墓室封死了。
鄒成一看不見,只能側耳傾聽這聲音,說:“怎麼了?”
溫白羽伸手推了推墓牆,感覺紋絲不動,這才走回來,說:“墓道合死了,咱們暫時出不去了,這裡什麼都沒有,暫時先休息吧。”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距離落潮還有六個小時左右。
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抽/出幾張毯子,遞給他們,說:“還有六個小時,可以好好休息,等退潮之後咱們才能出去。”
一共三張毯子,狄良和小海用了一張,鄒成一用了一張,溫白羽看着万俟景侯,說:“你也睡吧,這回我守夜。”
万俟景侯搖頭,說:“你剛纔受傷了。”
溫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經完全好了,根本連個印記都沒有了,肯定是自己剛纔昏迷的時候万俟景侯給自己“處理”過了。
溫白羽說:“我已經沒事了,而且剛纔睡多了,睡不着。”
万俟景侯走過來,抱住溫白羽,兩個人一起躺下來,不過万俟景侯的身材高大,溫白羽的身材又不像小海那麼小巧,兩個人躺在一張毯子上,万俟景侯後背都在毯子外面。
溫白羽往外挪了挪,讓他躺上來,万俟景侯則伸手摟緊溫白羽,說:“擠一下就行了。”
溫白羽靠在万俟景侯胸口,眼珠子來回的轉,在墓室裡掃來掃去的,万俟景侯說:“看什麼呢?”
溫白羽說:“看看有沒有機/關,那個人明明進來了,但是一下就不見了,我覺得這個墓室裡可能有機/關。”
万俟景侯說:“先睡吧,還有很長時間才退潮,先休息。”
溫白羽點點頭,他雖然之前睡過,但是畢竟失血太多,現在一躺下來,而且万俟景侯抱着他,體溫非常高,睏意一下就涌上來了,靠在万俟景侯胸口眼皮直打架。
万俟景侯看他強撐的樣子,不禁笑了一聲,伸手捏了一下溫白羽的臀/瓣。
“啊……”
溫白羽嚇了一跳,差點彈起來,說:“你幹什麼?”
万俟景侯說:“再不睡,咱們就做點有/意思的事情,你不是沒穿內/褲嗎。”
溫白羽的臉一下就漲紅了,說:“快滾,我本身都要睡着了,就是你打擾我。”
溫白羽很快就睡着了,身下墊着毯子,雖然有點硬,不過也不能苛求,還有万俟景侯這個天然火爐抱着他,也不覺得墓室陰冷。
溫白羽睡得正香,慢慢感覺有點冷,縮了縮肩膀,不禁迷糊的睜開眼睛,手臂一下耷/拉下來,拍在毯子上,頓時就清/醒了大半,然後伸手摸了摸旁邊,竟然沒人了?
溫白羽立刻坐起來,旁邊的狄良抱着小海還在熟睡,狄良雖然體力比較好,但終究是普通人,小海則是消耗太多,睡得非常熟。
鄒成一就更別說了,剛纔疼的死去活來,疼痛非常消耗元神,一下是補不過來的。
溫白羽坐起來,他們都沒有醒。
溫白羽的眼睛快速的掃了一下四周,然後低頭看錶,才三個小時,還有三個小時才退潮,不知道万俟景侯去哪了。
墓室雖然很大,但是就那麼大的地方,而且是正方形,裡面又沒放東西,一眼就望到頭。
溫白羽站起來,就看到對面的角落裡有個黑影,應該是万俟景侯。
溫白羽快步走過去,就看到万俟景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万俟景侯?”
溫白羽蹲下來叫他,但是對方完全沒有反應。
溫白羽頓時覺得有些奇怪,好好的毯子不睡,爲什麼窩在牆角睡覺,難道這個地方比較舒服嗎?
溫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俟景侯根本沒反應,溫白羽頓時覺得有些異樣,趕緊伸手去晃他,只覺得入手的體溫非常高,幾乎要嚇死人。
溫白羽着急了,說:“萬……”
只是他的話剛說了一個字,万俟景侯突然動了,一下拍開他的手,擡起頭來,盯着溫白羽。
溫白羽嚇了一跳,万俟景侯的眼睛是通紅的,就要吃/人一樣。
万俟景侯咬着牙,嘴裡和鼻子裡發出“嗬——嗬——”的粗喘聲,臉色猙獰的可怕。
溫白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万俟景侯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又像上次一樣,露/出一股焦躁和暴/虐。
溫白羽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似乎毫無察覺,還在熟睡着。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一暴怒起來,破/壞力非常大,說不定會變成燭龍,按照燭龍的體型,這唯一一間避難的墓室就要被沖塌了。
溫白羽蹲下來,看着坐在牆角的万俟景侯,說:“你冷靜一下,其實已經沒事了,再忍忍就過去了……”
他剛說完,万俟景侯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似乎在掙扎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化很快,有些痛苦,伸手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胳膊,說:“白羽?”
溫白羽見他還有/意識,而且認識自己,立刻點頭,說:“是我,我……”
他還沒說完,突然“啊”了一聲,身/體往後一倒,一下倒在地上,隨即是“嗖——”的一聲,有什麼溫暖的東西順着自己的小/腿爬了上來。
溫白羽低頭一看,竟然是蛇尾,而万俟景侯的下/半/身已經變出了蛇尾,溫白羽嚇了一跳,但是鬆了一口氣,幸虧只是下/半/身變成蛇尾,如果一下變成燭龍,墓頂就塌了。
蛇尾一下就攪上來,“唰”的一聲往上纏緊,順着溫白羽的小/腿,纏到大/腿,然後往上一頂。
“嗬……”
溫白羽頓時吸了一口冷氣,万俟景侯的蛇尾頂在他的跨上,帶着強烈熱度的尾巴正不斷磨蹭着,溫白羽臉上頓時通紅,不自禁的睜大眼睛,雙手亂抓。
万俟景侯的眼睛還是血紅色的,低下頭來盯着溫白羽,在他的嘴脣上,脖頸上印下一個一個親/吻,嘴裡一直重複的叫着“白羽……白羽……”
溫白羽被他吻得也異常焦躁,尤其他的蛇尾還不斷的蹭着,溫白羽臉上紅的要炸了,腦子裡已經開始炸煙花,轟隆隆的直響,這裡可是墓室,而且還有三個人,万俟景侯突然就發瘋了,雖然這回發瘋的強度好像比之前都要弱一點,但是這也扛不住啊。
溫白羽不知道,其實汪醫生的那個針是激發本能用的,万俟景侯身爲燭龍,除了情緒暴/虐之外,也還有另外一種本能……
溫白羽被他的蛇尾纏住,万俟景侯伸手死死摟住他,不斷的親/吻着,急切的撕/開溫白羽的衣服。
溫白羽不敢喊出聲,壓低了聲音,使勁抓/住自己的衣服,說:“万俟景侯……咱們打個商量,出去再……再那個啥行不行……”
溫白羽說着,聲音突然拔高了一點兒,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万俟景侯的蛇尾非常靈活,“唰”的一下拽下溫白羽的褲子,溫白羽裡面又什麼都沒穿,滾/燙的蛇尾立刻就糾纏住溫白羽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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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羽哆嗦了一下,万俟景侯的蛇尾卻開始扎進溫白羽的腿/間亂/頂。
溫白羽“啊”的喊了一聲,感覺他的蛇尾就要擠進來,立刻抓/住万俟景侯,嗓音都有些沙啞,說:“別……別用那個……”
万俟景侯看着他,呼吸有些粗重,情緒似乎更加焦躁起來,根本就像沒聽見溫白羽的話,蛇尾亂/頂。
燭龍的蛇尾也帶着鉤刺,溫白羽頓時睜大了眼睛,嗓子裡發出“嗬——”的一聲抽氣聲,頓時死死咬住牙關,緊跟着一股溫熱的東西從他腿/間順着股縫流下來,應該是血……
溫白羽全身哆嗦着,粗喘着氣,身/體開始痙/攣,死死閉着眼睛……
“白羽……”
溫熱的血順着蛇尾留下來……
“唰——”的一聲,纏住他雙/腿的蛇尾一下消失了,溫白羽身/體痛的彈跳了一下,嗓子快速的滑/動,發出一聲呻/吟。
万俟景侯此時已經變成了人形,伸手抱起衣服凌/亂的溫白羽,看着他慘白着一張臉,嘴脣不停哆嗦的樣子,伸手在他股縫間摸了一下,溫白羽嚇得狠狠一哆嗦。
万俟景侯心裡頓時一沉,擡手一看,果然是血……
万俟景侯的眼睛顏色已經退回了黑色,一股懊惱席捲上來,見溫白羽死死閉着眼睛,心裡頓時像裂開了一樣,狠狠砸了一下地。
溫白羽快速的呼吸着,万俟景侯摟着他,安撫他的撫/摸/着他的後背,說:“對不起,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溫白羽胸口起伏了好幾下,才慢慢睜開眼睛,粗喘了兩口氣平息自己,然後搖了搖頭,說:“沒事……”
溫白羽見万俟景侯的臉色很淡漠,有一點發苦,好像他們剛見面的時候,万俟景侯低着頭,盯着地上被他扯掉的一個釦子,不看溫白羽一眼。
溫白羽心頭有些窒/息,他不喜歡万俟景侯這個樣子,說實話,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万俟景侯秉性就很暴/虐,但是万俟景侯爲了和自己在一起,一直在剋制他的天性,這些溫白羽都看得出來。
溫白羽有些暴躁,突然伸手捏住万俟景侯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
万俟景侯有點吃驚,溫白羽這個動作就跟耍流氓似的,而且顯得外/強/中/幹。
溫白羽“咳”的咳嗽了一聲,說:“我都說沒事了,只是一點小傷,就……就流了一點血。”
溫白羽說完,惡狠狠的盯着万俟景侯,在他嘴皮上狠狠啃了一口,都啃的流/血了,聽着万俟景侯“嘶”了一聲,這才放開他。
溫白羽瞪着眼睛,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我都說了別用那個……你不知道你那玩意上有多少倒刺!”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真的沒有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摟住溫白羽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溫白羽說:“放心吧,我已經/學乖了,你一發瘋就不認人,沒點意識,以前是見人就掐,現在變成見人就撲倒,簡直沒節操,我下次準備一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万俟景侯被他逗笑了,說:“怎麼可能,我只喜歡你一個……”
他說着,壓低了聲音,嘴脣蹭着溫白羽的耳朵,輕聲說:“白羽,我只想要你。”
溫白羽頓時感覺後背跟過電流似的,腦子裡又開始炸煙花,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又紅了,踹了万俟景侯一腳,但是抻到了下面的傷口,頓時疼的呲牙咧嘴的,似乎又流/血了。
万俟景侯看他疼的直皺眉,說:“我幫你看看吧。”
溫白羽臉上一下更紅了,說:“看什麼看,去給我找件衣服,全都撕爛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走過去翻了翻揹包,找了自己的褲子還有溫白羽的衣服。
万俟景侯又走回來,溫白羽像地主一樣坐着,讓万俟景侯給他穿衣服。
溫白羽穿好了衣服,看着万俟景侯下面,咳嗽了一聲,說:“別抖騷了,快把褲子穿上。”
万俟景侯就自顧自的穿上褲子,他剛纔的褲子在變成蛇尾的時候已經報銷了,自然內/褲也報銷了。
溫白羽突然壞笑了一下,就在万俟景侯提上褲子的一霎那,溫白羽突然伸手在万俟景侯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說:“手/感還行,就是太硬了。”
万俟景侯一邊系拉鎖,一邊眯了眯眼睛,然後走過去,低笑着說:“還有更硬的,要不要也摸/摸?”
溫白羽臉紅的頓時像炸了鍋,實在不知道万俟景侯的臉皮是什麼做的,竟然能頂着一張面癱臉說這樣的耍流氓話。
万俟景侯靠着牆角坐下來,抱着溫白羽,說:“還流/血嗎?”
溫白羽咳嗽了一下,說:“應該不流了。”
万俟景侯說:“還疼嗎?”
溫白羽說:“你不是廢話嗎,你讓我那麼捅你試試看!”
万俟景侯挑了挑眉,嘴角有些笑意,但是總覺得這些笑意不達眼底,冷颼颼的,說:“你還想捅我?”
溫白羽梗着脖子,說:“怎麼,還不允許別人想了?!”
他剛大/義凜然的說完,立刻被万俟景侯捉住了嘴脣,兩個人頓時呼吸粗重,吻在一起,脣/舌糾纏着,帶起一片旖旎的喘息聲。
万俟景侯摟着他,在溫白羽耳邊輕聲說:“白羽,下次不會了……”
溫白羽“嗯”了一聲,說:“已經不疼了。”
万俟景侯仍然貼着他的耳朵,帶着一絲沙啞和磁性,說:“下次讓你舒服,好嗎?”
溫白羽心裡登時衝上一股大火,一口咬在万俟景侯的耳/垂上,說:“好你個頭!”
万俟景侯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都不用看也知道,上面一排牙印,不知道有沒有滲血……
溫白羽氣的臉色鐵青,走回去躺在毯子上,簡直就不該同情万俟景侯,還是讓他發瘋發死算了,溫白羽已經對他一本正經耍流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溫白羽剛纔那聲有點大,鄒成一立刻就醒了,不過他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溫白羽此時臉上紅了青青了紅的,也看不見溫白羽走路的姿/勢有點彆扭。
可苦了狄良,狄良本身就睡不踏實,一聽到動靜就醒了,雖然沒敢睜眼,但是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懷裡又抱着小海,還是有的看沒得吃,不是一般的命苦。
狄良就怕小海被吵醒了,不過小海睡得太死了,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溫白羽氣哼哼的躺下來,看了一眼表,還能睡兩個多小時,就閉上眼睛。
万俟景侯也走過來,靠着牆坐下來,溫白羽本想讓他也躺下,但是一想到剛纔万俟景侯的暴/行,就覺得不值得同情,還是讓他一個人耍流氓去吧。
万俟景侯順着牆坐下來,剛一坐下來,頓時又站了起來。
溫白羽聽見他窸窸窣窣的聲音,煩不勝煩,隔了一會兒,又聽見万俟景侯敲擊牆面的聲音。
“噠噠……噠噠噠……”
溫白羽終於睜開眼睛,就看万俟景侯半蹲在墓牆前,正一手摸一手敲,也不知道找什麼。
溫白羽看他面色認真,半皺着眉,似乎全神貫注的在找什麼,那種表情簡直就是秒殺。
溫白羽不禁咳嗽了一聲,說:“你幹什麼呢?”
万俟景侯回頭說:“墓牆是空心的,後面應該有路,我在找開門的機/關。”
溫白羽一聽,頓時跳起來,抻的他下面又是一疼。
溫白羽緩了一下,然後也走過去,蹲下來,也敲了敲牆面。
“空空”的的聲音,應該是万俟景侯說的空心。
鄒成一和狄良本身已經醒了,聽他們說還有路,立刻也坐起來。
機/關肯定在墓室裡,而且聽這個墓牆的聲音,後面的空間並沒有隨着潮汐變化而改變。
衆人開始分頭找,把整個墓室翻了一個底朝天,一寸一寸的找。
衆人找了大約半個小時,溫白羽纔在對面的墓牆上找到了一個縫隙,立刻用鳳骨匕/首在上面劃了幾刀,然後一撬,就聽“咔嚓”一聲,墓牆上的石磚立刻被撬掉了。
衆人聽見動靜都圍攏過來,就看到撬掉石磚之後是一個空心的空間,裡面有一根青銅做的大竹子。
竹子上刻着人臉,吊梢眼,大鼻子,大嘴巴,正在朝他們笑,笑容似乎有些詭異。
溫白羽伸手進去,握住竹子使勁一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對面的墓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石頭閘門,頓時緩慢的往上升起。
衆人一看,墓牆後面果然有空間,而且是一條墓道,現在距離退潮還有不到兩個小時,而墓道並沒有閉合,顯然這裡沒有利/用潮汐變化的機/關,是保持一定寬度的。
溫白羽用手電照了照新找到的墓道,裡面黑黝黝的一片,似乎特別深。
衆人都不再猶豫,反正還有兩個小時才退潮,這兩個小時坐着也是白坐,立刻站起來,溫白羽把鄒成一背上,走進墓道里。
万俟景侯走在最前面,伸手抓/住溫白羽的手,說:“能走嗎?”
溫白羽白了他一眼,說:“我也是大老/爺們好嗎,沒那麼嬌氣。”
他一說完,突然感覺万俟景侯攥/住自己的手一收,不禁渾身都緊張起來。
衆人就聽見墓道里有聲音,“嘶啦——嘶啦——”似乎是什麼東西蹭着地面,正往他們這邊移動過來。
溫白羽說:“那些小/鬼?”
万俟景侯搖頭,說:“那些小/鬼的動作很靈敏,不像這個聲音。”
溫白羽又說:“糉子?”
万俟景侯點點頭,似乎也覺得是糉子。
鄒成一眼睛看不見,在這種漆黑的墓道中,看見也沒什麼用,聲音反而格外的清晰,說:“來了。”
他一說話,衆人忽然“嗬——”的吸了一口氣。
鄒成一說:“怎麼了?”
小海首先說話了,說:“呃……是那個好看的大姐姐……”
他說完,又說:“不對,她現在果然一點兒也不好看了。”
小海說着,還看了看狄良,似乎覺得他之前說的話是正確的。
狄良有些無奈,小海的關注重點怎麼一直偏離正題,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兒。
溫白羽說:“是方欣然!”
鄒成一側耳傾聽,沒有呼吸聲,說:“糉子?”
溫白羽說:“恐怕是變成糉子了……”
他說着,就見方欣然慢慢的走了過來,她走路似乎不擡腳,一直蹭着地,渾身都是血,不過臉和裸/露/出來夫人皮膚都是完好的,也不知道哪裡受傷了,致命傷在哪裡。
方欣然眼神呆滯,臉色蒼白,嘴脣都是白的,一步一步朝着他們走過來。
看到衆人的時候,呆滯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起來,然後“嗬嗬”的獰笑着,睜大了眼睛,卻盯着小海看,嗓子裡咕嚕咕嚕的,好像隨時要冒泡一樣。
方欣然一邊獰笑,一邊說:“鏡子……”
溫白羽後退了一步,說:“我怎麼覺得這個方欣然不對勁,死人不是沒有/意識了嗎,她不是糉子。”
万俟景侯把龍鱗匕/首拔/出鞘,說:“看起來不是糉子,是被附身了,這東西似乎不太好對付,大家小心。”
他說着,突然放開溫白羽的手,一下衝了上去。
溫白羽頓時有些緊張,万俟景侯說不太好對付,那麼一定是厲害的糉子,而且這個糉子有/意識,還借屍還魂的附在了方欣然的身上,也不知道有什麼意圖。
就在溫白羽擔心的時候,万俟景侯已經飛快的衝出去,方欣然大吼一聲,突然往前一撲,万俟景侯躍身而起,踩了一下墓牆,走了一個折線,躲開方欣然的攻擊,然後一腳踹在方欣然的背心上。
“啊!”
方欣然一聲大吼,立刻被踹的飛撲出去,狄良帶着小海往後退了幾步,溫白羽也揹着鄒成一往後退,說:“往哪踹呢!”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已經跟上來,一腳踩在方欣然的後背上,方欣然剛想站起來,就聽“咚!”的一聲,被踩的趴在地上,兩條胳膊頻頻打顫,根本站不起來。
溫白羽不禁抹了一把汗,還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方欣然的下巴和鼻子蹭在地上都磕花了。
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一甩,正好指着方欣然的後腦,這個時候方欣然卻露/出“嗬嗬”的笑聲,一陣古怪的獰笑,就聽“唰——”的一下,方欣然的長髮忽然捲了起來,一下變得老長,迅雷不及掩耳的捲住万俟景侯的手腕。
溫白羽心臟一提,說:“當心!”
万俟景侯手腕一轉,掌心裡的龍鱗匕/首“唰”的一轉,就聽嗖嗖嗖幾聲,捆住万俟景侯的長髮一下被削斷了,紛紛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左手一甩,頓時一個火球飛過去,一下砸中方欣然。
方欣然被砸的飛出去,一頭長髮着了火,突然暴怒起來,然後衆人就聽“哈哈”的笑聲從墓道深處傳過來,有什麼東西正飛快的往這邊爬。
小海突然捂住胸口,雙/腿一軟,就要摔倒在地上,狄良立刻一把抓/住他,說:“小海,怎麼了?”
小海捂着胸口使勁的喘着氣,說:“來了……來了……”
他說着,就聽“哈哈”一身尖銳的笑聲,一雙藍色的光線突然衝破黑/暗的墓道,快速的爬了過來。
方欣然發出一陣獰笑的聲音,說:“既然你們找死,那就成全你們。”
她說着,那爬出來的小/鬼一下撲上去。
溫白羽頓時睜大了眼睛,這隻小/鬼和他們在地/下室看到的一模一樣,小海對他的反應最大,想必這就是方欣然之前說的鬼王吧。
小/鬼的腳脖子上掛着一個精緻的銅鈴鐺,一爬起來叮叮噹噹的響,鄒成一現在身/體虛弱,根本禁不住這種鈴/聲,起初用手捂着耳朵,隨着小/鬼爬進,鄒成一有些忍耐不住,突然雙手一鬆,一下從溫白羽的肩膀上掉了下來,滾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連忙又把鄒成一抓起來背在背上,但是鄒成一已經完全沒了知覺,一探鼻息進氣也少的可憐。
万俟景侯說:“先走。”
他說着,衆人就要衝過去,往墓道深處跑,但是那隻小/鬼反應十分迅速,一直追着他們,而且似乎想要抓小海,每次都會主動攻擊小海。
衆人一直往前跑,方欣然的頭髮都燒光了,腦袋變得黑乎乎的,但是仍然追着他們,還帶着那隻小/鬼。
溫白羽記得方欣然說過,鬼王是夜郎王的女兒養的,只聽飼主一個人的話,那麼這樣一想,或許借屍還魂的,就是夜郎王的女兒?
溫白羽想到這裡,不禁一顫。
後面一直在追,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們往前衝,突然看見前面的墓道有些問題,地板出現了一個方格一個方格,顯然是機/關。
万俟景侯喊了一聲:“小心機/關。”
衆人都小心翼翼的,但是動作一小心也就慢了,後面的方欣然和鬼王已經追上來。
溫白羽一咬牙,喊着:“趴下!”
說完,突然一腳踩在機/關上。
就聽“喀拉”一聲,墓牆上突然開出許多機/關的小孔,然後是“嗖嗖嗖——”的聲音,無數只弩/箭從小孔中射/出來。
衆人立刻趴倒在地上,後面跟上來的方欣然沒來得及趴倒,頓時“啊……”的一聲,身上就像篩子眼,中了無數的弩/箭。
方欣然睜着大眼睛,晃了一下,突然倒在地上。
小/鬼因爲本身即是爬行的,所以沒有被弩/箭傷到,但是看見方欣然頹然到底,小/鬼似乎受到了驚嚇,也許這種東西必須依靠飼主,小/鬼立刻就調頭,發出“哈哈”一聲大叫,然後沒入了黑/暗的墓道中。
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就聽“噗——”的一聲,方欣然似乎泄氣了一樣,渾身的皮膚一下乾癟下來,頓時變成了一具乾屍,渾身還散發着腐爛的臭味……
衆人都覺得後背發涼,這纔是方欣然本身的樣子嗎,這具屍體已經不能用了,也不知道附身的魄跑到哪裡去了,不過目前是安全了。
衆人不敢直起身來,就在地上往前爬,很快爬過了機/關的地板,這纔敢直起身/體來。
前面還是墓道,鄒成一仍然在昏迷,溫白羽趕緊把他放下來,摸了摸鼻息,似乎更微弱了,那銅鈴鐺非常厲害,他們這些元神充盈的人最多被影響一下,而鄒成一看起來極爲虛弱。
万俟景侯摸了摸/他的鼻息,然後伸手在他手腕上的脈門摸了摸,突然皺起眉來說:“鄒成一不對勁,他這種極度虛弱的表現不是怪病造成的。”
溫白羽詫異的說:“不是?那是因爲什麼?難道鄒成一中毒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是被抽乾了,他的精元流失了很大一部分,現在身/體非常虛弱。”
溫白羽說:“是咱們走散那會兒發生的事情嗎?”
万俟景侯說:“鄒成一不是簡單的人,他顯然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想要抽乾/他的精元又神不知鬼不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溫白羽更是不解,說:“很長時間了?”
万俟景侯說:“說白了就像是慢性/病,平時不覺得,一旦有誘因發病了,纔會有感覺。”
溫白羽說:“那現在怎麼辦?”
万俟景侯說:“只能讓他好好休息,他的體質偏陰寒,咱們都幫不了他。”
溫白羽看着鄒成一蒼白的臉色,不禁有些擔心,但是現在也於事無補,最奇怪的是,鄒成一怎麼會被人盯上了,是誰盯上了他的能力,還把他的精元抽乾,讓鄒成一變得這麼虛弱。
另外有一點是,如果有人想要鄒成一的能力,直接殺了他不就行了,還這麼費勁的一點一點抽乾,到底爲了什麼?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說:“咱們不能停。”
溫白羽點了點頭,把鄒成一又背上,然後衆人繼續往墓道里面走。
前面一片漆黑,墓道也很長,溫白羽開始有點緊張,說:“你們說會不會這個墓道和潮汐的方式是反的?”
狄良詫異的說:“你說退潮的時候這個墓道會閉合?”
溫白羽說:“我只是猜測一下,畢竟這條河並不是海,潮汐再大也不能推動這麼沉重的墓道,肯定是潮汐牽引了機/關,如果/機/關設成反的,那麼墓道就會在退潮的時候閉合。”
他這樣一說,衆人都覺得有道理,這麼一來擔憂又來了,衆人低頭看了看錶,還有一個半小時就會退潮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簡直是剛出虎口又入狼口。
万俟景侯說:“先往前走,一會兒找個墓室。”
衆人慢慢往前走,就聽“咔”的一聲,溫白羽頓時停住腳步,小海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們沒聽見有聲音嗎?”
小海搖搖頭,狄良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音。
隨即又是“咔”的一聲,万俟景侯突然抓/住溫白羽,說:“小心。”
他的話音一落,墓道忽然震動起來,然後與此同時,墓道深處突然發出“咔”的一聲巨響,緊跟着墓道突然傾斜下去。
狄良喊了一聲“怎麼回事?”,墓道一下變成了斜坡,而且墓道的地板打磨的十分光滑,衆人驚呼了一聲,全都順着墓道滾下去。
溫白羽感覺身/體不穩,一下摔在地上,背上的鄒成一頓時飛了出去,順着墓道的斜坡往下滾,溫白羽伸手一抓,正好抓/住鄒成一,被鄒成一一帶,順着墓道快速的往下滾。
溫白羽眼睛尖,再加上手臂上幫着手電,手電一滾一滾的晃着墓道,就發現墓道的前面有什麼東西在反光,是朝向他們的,一個一個的尖刺!
溫白羽抓緊鄒成一,大喊着:“抓緊,抓緊!前面有倒刺!”
溫白羽說着,一手抓着鄒成一,一手猛地在地上一摳,就聽“呲啦——”一聲,地板打磨的太光滑了,溫白羽的指甲順着地板往下滑,手指甲頓時就劈了,一片血肉模糊,下墜的力氣太大,他又抓着鄒成一,雖然往下滾的勢頭減弱了很多,但是仍然往下滾着。
就在他們往下滾的時候,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墓室,狄良和小海距離墓室很近,狄良一把抓/住墓室的門框,兜住小海,兩個人頓時在斜披上停住了,就掛在斜披上。
溫白羽是在墓道的正中間,伸手去夠,夠不着墓門,小海伸手去抓他,一下抓掉了溫白羽的袖子。
溫白羽腦子裡頓時“嗡——”的一下,也顧不了太多了,身形一展,一瞬間變成了鴻鵠,爪子抓着鄒成一,快速的一扇翅膀,向上飛去,只不過墓道並不寬,他變成鴻鵠之後,翅膀都被墓道蹭着,溫白羽猛地往前一紮,把鄒成一扔進墓室裡,隨即爪子一甩,將狄良和小海也帶進墓室。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已經雙手一扣,“嘭”的一聲,五指生生抓進墓道的地板裡,溫白羽立刻又飛出墓室,抓/住万俟景侯的皮/帶,一下將人拽了進來。
就在拽進來的一霎那,溫白羽立刻變成/人形,因爲墓道太窄了,他的肩膀胳膊和後背都被墓道給搓破了皮,呼哧帶喘的躺在地上。
万俟景侯被甩進來,一下壓在溫白羽身上,本身想站起來,就看到溫白羽渾身赤/裸/着,胸口不停的快速起伏,還伸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腰。
万俟景侯不禁笑了一聲,溫白羽白了他一眼,說:“還笑,你看看我身上……”
他還沒說完,万俟景侯突然低頭在他肩膀上舔/了一下,溫白羽“嗬——”的吸口氣,他肩膀上有個擦傷,被万俟景侯一舔,又疼又癢,說不出來的感覺,後背一激靈,万俟景侯的褲子又摩擦着他的雙/腿,溫白羽可是渾身光溜溜的。
万俟景侯站起來,快速的拉開揹包,掏出一件衣服給他套/上,溫白羽低頭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的襯衫,万俟景侯穿着比較修身,自己穿着就比較寬大,像是個大背心一樣……
溫白羽說:“我的衣服沒了?”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你要是再弄爛了,就沒衣服了。”
溫白羽:“……”
衆人死裡逃生,都舒一口氣,鄒成一仍然在昏迷着,狄良和小海站起來看了一圈。
這是一間巨大的墓室,墓室裡放着許多祭品,看起來非常奢華,是其他幾間墓室都不能比擬的。
墓室是裡外兩進的,竟然還是個套間,外面除了祭品和陪/葬品,還有許多人甬,石頭的人甬神態十分卑微,捧着東西的,跪着的,敲擊樂器的,什麼形象都有。
狄良皺了皺眉,說:“所有的人甬都是女子造型……”
万俟景侯點頭說:“這間墓室的主人,應該是個女人。”
他們說着往裡走,進入了裡面套着的墓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青銅竹子。
衆人都有些吃驚,這麼大的青銅竹子,應該是禮器或者祭品,青銅竹子上刻着許多東西,有遁水聖母,也有煉製小/鬼的方法,還有夜郎國征戰周邊小國的雕刻,另外就是一個穿着富貴的女人,旁邊圍着許多服侍的侍女,他們似乎在圍獵,但是並沒有獵物,獵場的中間插着幾根竹子,上面綁着赤/裸的男性/奴/隸,看起來似乎在殺/人祭祀。
祭祀的場面非常血/腥,夜郎國是奴/隸制國,對待奴/隸還不如牲口,刻畫中的女人地位很高。
衆人走過去,就見到巨大的青銅竹子後面,有一張冰牀,冰牀赤/裸在空氣中,散發着幽幽的寒氣,而牀/上躺着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穿着和青銅祭器上的女人一模一樣,比刻畫上的更加精緻動人。
女人面容姣好,皮膚保持着瑩潤的水色,她躺在牀/上,雙手曲起平放在胸前,面容祥和,年紀看起來也不大,還尚在妙齡的階段。
女人的打扮雍容華貴,左右手各套了十個銀質細手鐲,頭上佩戴了玉和銀的髮簪。
溫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氣,說:“方……方欣然?!”
這女人的長相,至少有七分像方欣然,只不過頭髮沒有染色,也不是燙成的波浪卷,漆黑的頭髮分明,梳成夜郎國特有的髮型。
衆人也都吃了一驚,想到之前方欣然種種古怪的表現,又急於進墓,似乎知道許多東西。
溫白羽說:“難道方欣然是夜郎國的後裔?那你老/師豈不是也是夜郎國的後裔?”
狄良搖搖頭,這些他實在不清楚,而且老/師不讓他研究這方面,如今老/師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而方欣然就在剛纔也變成了乾屍,這些問題不知道去問誰纔好。
狄良說:“但是看這個規模,應該是夜郎國的貴/族,說不定就是夜郎王的女兒。”
狄良說着,不禁有些感嘆,說:“我從沒見過保存這個完好的屍體,她的皮膚裡甚至有水分,連睫毛都這麼分明,是這張牀的緣故嗎?”
衆人在旁邊看了一圈,這張牀或許和當年廣川王在且渠墓裡盜出來的鳳凰棺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可以保存屍體不被腐/敗。
冰牀/上也堆放了許多的陪/葬品,小海搖了搖狄良的手,說:“她身/體下面,有東西……”
小海說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衆人一驚,難道是另外一面鏡子?
不過這具屍體保存的這麼完好,溫白羽又怕伸手過去,屍體沾染了血氣就會起屍。
万俟景侯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探杆來,擰上兩節,把探杆的一頭順着冰牀插/進女屍的背後,然後輕輕一挑。
女屍的腰部很快就被挑的凸起來了,女屍的衣服下面,泄/露/出一股淡藍色的光暈,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衆人看得清楚,真的是一面藍色的鏡子,和他們看到的一模一樣。
就在鏡子露/出冰山一角的時候,一直處於沉睡中的女屍忽然張/開了眼緊。
小海“啊”的喊了一聲,說:“張眼了!”
他說着,就見女屍臉上露/出一股獰笑,然後手一背,突然抓/住万俟景侯伸過來的探杆。
就聽“咔嚓”一聲,女屍竟然一把就將探杆給擰彎了。
万俟景侯手腕立刻一轉,探杆“唰”的旋轉起來,一下脫離了女屍的手掌,隨即探杆往前一挑,女屍猛地翻身而起。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卻不乘勝追擊,而是手一收,探杆勾在冰牀的鏡子上,“呼——”的一聲,把鏡子勾了過來。
鏡子一下落在万俟景侯手裡,正面是藍色的冰面鏡子,背面則是凸起的陽刻,磕的果然是遁水聖母,而且和他們手裡的鏡子是陰陽扣的鏡面對稱。
女屍一見到万俟景侯拿了鏡子,立刻暴怒起來,嘴裡發出“嗬嗬——”的的吼聲,獰笑着說:“都來找死!”
這個女屍似乎就是剛纔附身在方欣然身上的,而且也有/意識,不知道是不是這面鏡子的功勞。
女屍瞪着一雙眼睛,猛地衝過去抓万俟景侯,但是万俟景侯反應特別快,女士衝過來,万俟景侯已經一甩手把鏡子扔給了溫白羽。
然後快速的兩手一夾,夾/住女屍的胳膊,然後雙手一擰,就聽“咔吧”一聲,女屍“啊——”的大吼了一聲,長長的指甲撓向万俟景侯的臉,万俟景侯往後一仰,立刻閃過去,女屍不敢再和他糾纏,向後退去,然而胳膊已經斷了。
溫白羽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覺万俟景侯的動作實在太乾脆利索了。
女屍瞪着一雙眼睛,突然笑起來,就聽“哈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隻小/鬼突然從墓頂上跳了起來,快速的往他們這邊爬,是剛纔的鬼王。
鬼王的動作十分靈敏,而且異常兇猛,衝着溫白羽猛地撲過去,想要搶他手裡的鏡子。
溫白羽閃身撲開,他背上還揹着鄒成一,有些不太靈敏,只好伸手甩出一股火焰。
鬼王發出“哈哈”的聲音,然而那小/鬼似乎不怕火焰,被燒得全身發黑,卻依然“哈哈”的大笑。
万俟景侯要去幫溫白羽,就看見女屍已經悄然的衝着狄良和小海撲過去,万俟景侯眼睛一眯,龍鱗匕/首猛地甩出去,一下打向小/鬼的後腦,隨即快速的衝過去幫狄良和小海。
小/鬼感覺到後腦有風,快速的爬開,龍鱗匕/首甩出去,溫白羽一把接住,然後又甩了一個火球過去。
小/鬼的皮膚都被燒焦了,但是活動仍然自如,似乎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這個時候溫白羽背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鄒成一似乎醒了,但是非常虛弱,他趴在溫白羽的背上,小/鬼每動一下,腳上的鈴鐺都會發出刺耳的鈴/聲,這對鄒成一無疑是一個折磨。
鄒成一虛弱的擡了擡手,在溫白羽耳邊斷斷續續的說:“眼睛……小/鬼的眼睛……是神鴉一族的骨頭,不怕火……先挖它的眼睛……”
鄒成一說完,突然腦袋一沉,似乎有失去了意識,趴在溫白羽的肩膀上不動了。
溫白羽嚇了一跳,連喊了鄒成一兩聲,可是鄒成一都沒有動靜。
小/鬼這個時候已經快速的爬過來,溫白羽手中的龍鱗匕/首一轉,猛地撲過去要扎小/鬼的眼睛,但是小/鬼似乎早就料到了,快速的爬動,隨即眼睛裡發出藍色的光芒,龍鱗匕/首的刃尖被藍色的光芒一打,頓時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片,一股寒意從上面涌/出來。
小/鬼不停的攻擊着溫白羽,溫白羽頓時覺得手中的鏡子是個燙手的山芋。
溫白羽往前一撲,就地一滾,背上的鄒成一卻因爲昏迷抱不住他,一下滾在了一遍。
溫白羽心臟一跳,就見那小/鬼“哈哈”笑着往前爬,然後眼睛快速的一張,一雙藍光打過去,鄒成一立刻“唔”的一聲,劇烈的疼痛似乎讓他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鄒成一張大了眼睛,他的肩膀和脖頸分別被兩道光劃了一下,脖頸只是挫傷,肩膀卻是對穿,血一下涌上來,而且涌/出來的血有些結冰。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衝過去,小/鬼爬的很快,看見溫白羽衝過來,“唰唰唰”幾下就爬走了。
只聽“轟——”的一聲,一聲巨大的響聲,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巨大的墓室都天搖地動。
女屍和小/鬼都有一刻的怔愣,隨即立刻向墓道撲去,很快就消失了。
溫白羽來不及追,立刻拿出揹包裡的止血藥,灑在鄒成一的傷口上,但是血太多了,把藥粉都給沖掉了,脖子上的傷口還好,最主要的是肩膀。
鄒成一的手軟塌塌的垂着,似乎肩膀用不上力氣,溫白羽立刻用龍鱗匕/首劃開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在鄒成一的肩膀上。
鄒成一疼的一激靈,笑的有些虛弱,說:“鳳凰血果然就是霸道……溫白羽,我們是罪人一族,受不了這種血,恐怕我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先被疼死了……”
溫白羽說:“那怎麼辦?你血流的太多了。”
鄒成一搖頭,說:“沒事,一會兒就好,小/鬼的眼睛是骨頭,對我沒什麼傷害,一會兒血就凝住了。”
万俟景侯狄良和小海也走過來,狄良身上有點血跡,被女屍抓傷了一塊,但是似乎沒有毒。
溫白羽說:“那兩個人怎麼突然跑了?”
衆人都有些不解,溫白羽趕緊把揹包裡的鏡子掏出來,又拿了剛找到的鏡子,一手捏着一個,兩個對在一起,就聽“咔!”的一聲輕響,兩片鏡子似乎有吸力一樣,又或許是互相吸引,一下就貼在一起。
陰陽刻雕的非常對稱,嚴絲合縫的,兩個鏡子合成了一個鏡子,中間連條縫都沒有。
鏡子變成了雙面,在合上的一霎那,發出一陣短促的藍色光芒,轉瞬即逝。
鄒成一眼睛看不見,卻莫名的感覺到一股暖流涌進來,他伸手去摸索那面鏡子,臉上有些興/奮,說:“我想我應該知道鏡子是幹什麼用的了。”
他說着,臉色也紅/潤起來,嘴脣又恢復了淡橘色,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連傷口癒合的速度都變快了。
溫白羽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鄒成一摸/着那面鏡子,說:“我的族人在死後,元神都會凝聚在骨頭裡,對於一些旁門左道來說,這是大補的東西,或許夜郎王用骨頭煉成小/鬼的眼睛,也是因爲這個。之前咱們在孤島上,就聽那個女屍說還差兩個,這面鏡子馬上就要吸收飽和了,它裡面藏着很多死人的陰氣。”
溫白羽說:“飽和了之後能做什麼?死而復生?”
鄒成一搖頭說:“這我不清楚,但是現在還沒有飽和,我只是摸了一下,吸了一口氣,就感覺剛纔的虛弱像做夢一樣,如果它飽和了,你說呢?”
溫白羽聽着鄒成一的話,突然腦子裡一閃,有些奇怪的感覺升起來。
万俟景侯突然說:“活人墳。”
鄒成一笑了笑,說:“或許有可能。”
溫白羽詫異的睜大眼睛,說:“難道可以讓消失的夜郎國復活?他們會像傳說中的活人墳一樣,從墓裡爬出去?”
溫白羽一想到這個,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溫白羽反覆的看着手裡的鏡子,兩面鏡子合在一起,不過還缺了一個小角,那個碎片自然就在小海的胸口處。
溫白羽說:“我倒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力量。”
鄒成一說:“你是正陽之氣,當然不需要這種陰氣,但凡是鬼,魄,死屍,糉子,都需要這種陰氣。”
鄒成一說:“或許就是這種陰氣的滋養,所以孤島上的女屍和剛纔的女屍纔會有/意識,她們比糉子都厲害。”
溫白羽點點頭,這個他是贊成的。
鄒成一又露/出失望的表情,說:“我本以爲讓她們有/意識的是建木脆片,看起來這回我錯了,應該是這兩面鏡子。這墓裡恐怕沒有什麼建木的脆片……咱們趕緊走,找到噫風然後出去。”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腕錶,還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就是退潮的時間了,就算這裡的墓道不閉合,那麼他們來的墓道也會張/開,那時候是出去的最佳時間,不然等再次漲潮,墓道又要合死。
溫白羽也同意趕緊找到噫風,趕緊出去這個鬼地方。
他們從墓室走出去,剛纔傾斜的墓道已經恢復了原樣,變成了平直的墓道。
衆人因爲有了經驗,都摸/着牆往前走,一點兒也不敢鬆懈,就怕墓道突然又傾斜下去。
走不了多遠,就看到地上全是尖刺,因爲這次不傾斜,他們也沒有什麼慣性,所以就小心的邁高步子,從尖刺的縫隙裡穿了過去。
前面一片平靜,什麼聲音也沒有,走不多遠又一個墓室,不過這回並不是什麼高級別的墓室,反而像是一個亂藏坑,沒有墓門,裡面傳出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實在說不出來。
往裡一看,頓時汗毛倒豎,只見裡面是堆積如山的白骨,堆得像一個金字塔一樣,這樣丟棄屍體,應該是奴/隸。
白骨山旁邊,還有一些佩戴着首飾的,奴/隸是不能佩戴首飾的,那些白骨顯然不是奴/隸,但也不是高等的人,他們被捆起來,成跪在地上的造型,應該是戰俘。
最外面一層,則是一具具白骨,雖然已經變成了骷髏,有的骨頭都風乾沒了,但是地上有鎧甲,還有長劍,應該是士兵。
一間龐大的墓室,裡面堆滿了屍骨,少說也有近千/人。
如果這些人真的能從墓葬裡爬出來,那場面實在是……
“有聲音。”
万俟景侯突然說了一聲。
就見前面一個黑影,突然一閃而過,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然後快速的追上去,衆人一見,立刻也追上去。
万俟景侯跑的速度非常快,一直緊追着那團黑影,一直快速的扎進漆黑的墓道里。
溫白羽揹着鄒成一,速度有點跟不上,眼看着万俟景侯一下消失在墓道深處,不禁有些急,剛想要變成鴻鵠衝上去,就聽見“咯咯……”的聲音。
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隨即有風聲,似乎有東西撲了過來。
狄良喊了一聲“小心”,溫白羽立刻就地一滾。
就聽“咯咯……咯咯……鏡子!”的聲音,轉頭一看,竟然是孤島上的那個女屍,簡直陰魂不散,居然也跟着他們進入了井下墓。
衆人被女屍纏住,万俟景侯的影子早就不見了,更別說那個黑影了,溫白羽頓時又着急又生氣,女屍的雙手是骨頭,臉上一層可怕的肉鱗,嘴巴一張/開裡面是三排牙齒,那隻建木碎片被她吞下去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溫白羽眯了眯眼睛,把鄒成一一拋,說:“接着!”
狄良趕緊伸手去接,就見溫白羽手中握着鳳骨匕/首,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猛地衝上去。
女屍雙手一抓,張/開長滿肉鱗的大嘴就要咬溫白羽。
溫白羽的手掌一下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後猛力一掐,與此同時右手匕/首划過去,就聽“咔吧”一聲,女屍本身要咬溫白羽,結果一下被溫白羽撬掉了一把尖牙。
女屍“咯咯”的大吼一聲,吐出一口血,地上全是牙。
溫白羽的匕/首在手中轉了一下,然後甩掉上面的血,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跳起來,先發制人的衝過去。
女屍憤怒的揮舞着兩隻骨頭手,溫白羽躍起來,踩了一下石壁,落在她的肩頭,女屍發瘋一樣亂甩着身/體,溫白羽雙/腿一攪,夾/住女屍的脖子,同時發力在空中一擰,就聽“嘭”的一聲,兩個人同時倒在地上,溫白羽死死用腿卡住女屍的脖子和雙手,手中的鳳骨匕/首一揚,說:“我看看建木是不是在你肚子裡。”
就在匕/首要落下來的一瞬間,女屍突然發狂,猛的一甩,溫白羽沒有防備,被甩的一下砸出來,“嘭”的一聲,後背砸在墓牆上,墓牆被砸的一下掉下許多小碎石,疼的他後背發木,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砸碎了。
女屍從地上爬起來,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是想要逃跑,狄良握着槍,立刻瞄準“砰砰”放了幾槍。
女屍跑着,膝蓋正好被打中,一下摔倒在地上,立刻又站起來,快速的往前跑,地上流下了一串兒的血跡。
溫白羽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他想去追女屍,但是女屍逃跑的方向和万俟景侯消失的方向正好相反。
溫白羽揮了一下手,說:“快走。”
他說着,背起鄒成一,往万俟景侯的方向追過去。
衆人一直往前跑,他們耽誤了不少時間,万俟景侯的影子早就不見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旁邊什麼聲音也沒有,墓道漆黑一片,只剩下他們的手電光,和一陣陣的腳步聲。
万俟景侯追着黑影往前跑,他聽見溫白羽叫自己,但是黑影就在前面,稍微停頓一下就要跟丟,万俟景侯衝過去,眼看着就要抓/住黑影。
那黑影突然伸手在墓道上拍了一下,隨即就聽“轟——”的一聲,墓道竟然開始旋轉,而且速度不慢,万俟景侯立刻穩住下盤,那黑影突然回身,“嗖——”的一聲打過來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閃身過去,就看到是一隻黑色的羽毛,從自己的臉色刮過。
那黑影跑得很快,但是始終沒甩掉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一下眼睛,猛地往前一衝,手中龍鱗匕/首一轉,就聽“呲——”的一聲劃下去。
黑影的反應迅速,一下閃過去,就在他回身的一霎那,万俟景侯手心裡突然冒出一陣光芒,一個火球頓時飛了出去,正好打在黑影的肩膀上。
黑影頓時往前一撲,但是瞬時一滾,他伸手又在墓牆上拍了兩下,墓道頓時向後傾斜。
衆人在後面追,就聽到“轟隆”一聲,前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加快了腳步,就看到地上竟然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再往前走了不遠,就發現了万俟景侯的身影。
溫白羽快速的跑過去,万俟景侯似乎沒有受傷,站在傾斜的墓道前,看了看遠處。
溫白羽說:“受傷沒有?”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說:“跟丟/了。”
溫白羽鬆了口氣,說:“我剛纔看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是地/下室的那個人?”
万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這個人不簡單。”
鄒成一說:“黑色的羽毛?”
溫白羽說:“我上次打電/話給你也說了,有人給我們寄信,裡面有一根黑色的羽毛,我們當時按照信裡說的去了別墅,也發現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鄒成一皺眉說:“難道是神鴉的族人?”
溫白羽說:“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前面的墓道傾斜了,而且角度還挺大,他們要往上爬有點難度,就見万俟景侯在墓牆上摸索着。
溫白羽說:“你找什麼呢?”
万俟景侯說:“剛纔那個黑影,就在牆上按了機/關。”
溫白羽用手電照着牆面,找了半天,說:“你看見他長什麼樣了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有,但是陰氣很強。”
溫白羽說:“糉子?”
万俟景侯說:“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他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倒是有一種妖邪的氣息。”
溫白羽詫異的說:“妖怪?”
万俟景侯又說:“而且他非常熟悉這裡的墓道。”
狄良說:“是夜郎國的後裔?”
溫白羽看了一眼手錶,說:“馬上就要退潮了,咱們要速度點,不然又出不去,還要等下次退潮。”
衆人點點頭,都在牆上找機/關,找了很久,墓牆上的機/關非常細小,幾乎和其他石磚沒有縫隙,很難分清楚,溫白羽覺得万俟景侯說的對,必須是熟悉墓道的人,才能做到。
衆人找到機/關按了,傾斜的墓道又發出“轟隆——”一響,慢慢降成了平直的墓道。
衆人往前走,溫白羽突然詫異的說:“前面有光!”
是長明燈……
那黑影一直往前跑,甩開万俟景侯,突然閃身進入了一個墓室。
墓室中已經有人了,是一個白衣的女人,和方欣然長得七分相似,正是剛纔逃出來的葬在病牀/上的女屍。
女屍看見黑影走進來,立刻過去,說:“你到哪裡去了?”
黑影沒有說話,只是走進墓室,巨大的墓室是一個宮殿,正中有一口石棺,石棺的後方是一個寶座。
黑影走過去,坐在座位上,伸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女屍也走過去,坐在黑影的腿上,說:“你受傷了?剛纔那些人真是難纏,他們把鏡子拿走了,不過不要緊,兩面鏡子已經合起來了,這還要感謝他們,鏡子吸收了方欣然的屍氣,現在已經只差一個人了……”
女屍說着,笑的異常嫵媚,說:“我剛剛已經找好了最後一個目標,那個瘸子你覺得怎麼樣?他好像是神鴉的後裔,身/體裡的靈氣很足,正好和鏡子的氣息相生,只要用鏡子把他吸乾,咱們就大功告成了……”
女屍說着,用手勾住黑影的脖子,貼着黑影的耳朵,笑着說:“等我復國,我就是女王,你也功不可沒,你放心,我雖然是鬼王的飼主,但我知道怎麼讓鬼王重新認主的方法,你想要我一定會給你的,早晚的事情,不是嗎?”
黑影突然笑了一聲,說:“鬼王真的會重新認主?我聽說煉出來的鬼,只認一個主人。”
女屍笑着說:“我還能騙你嗎?你放心好了,可以重新認主,這方法記錄在一張皮子上,別人都看不懂,但我能看懂,只要鏡子吃了最後一個人,我們大功告成,我就會讓鬼王認你爲主。”
黑影又笑了一聲,突然伸手摟住女屍的細/腰,女屍呻/吟了一聲,倒在他懷裡,笑着勾住黑影的肩膀,就要送上紅/脣。
黑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女屍的脖子。
女屍頓時睜開眼睛,驚恐的看着他,說:“你要幹什麼!”
黑影冷笑了一聲,說:“我不妨告訴你,溫白羽他們在活人墳裡發現了一塊牛皮,上面寫的語言他們看不懂,不過剛纔你已經告訴我了,應該是鬼王重新認主的方法……”
女屍瞪大了眼睛,說:“你是什麼意思?!”
黑衣突然站起來,手上用/力,掐住女屍的脖子,把她舉起來,眯眼說:“就在剛剛,我改變了主意,我確實想要鬼王,畢竟一個人親力親爲太累了不是嗎,有個小/鬼可以賣命也不錯……但是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黑衣人冷笑着繼續說:“你放心,鏡子會吃飽的,但最後一個人,是你。”
他說着,五指用/力一手,就聽“嘎巴”一響,女屍瞪大了眼睛,腦袋卻在一瞬間歪了下來。
黑影的眼神露/出一瞬間的暴怒,雙手一分,猛地將女屍的頭拽下來,一下扔在地上,另一手一甩,將女屍扔在寶座上,陰測測的冷笑,說:“我們本身可以合作,誰讓你想要動他……”
衆人看到長明燈,都是心頭一震,下意識的想到千年冰的機/關,不過前面的長明燈只有幾盞,而且是圍繞在墓室的門口。
一間巨大的墓室,比剛纔的任何一個墓室都要大,一走進去竟然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正中是一口石棺,四周圍繞着青銅的竹子禮器。
墓室的壁畫雕刻着竹王和遁水聖母,這裡並沒有煉鬼的方式,除此之外都是歌/功頌德。
狄良說:“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夜郎王。”
他說着,就聽小海“啊”了一聲,指着一個方向,說:“幹……乾屍……”
他們順着小海指的望過去,就看見墓室最裡面的位置,有一張寶座,寶座上斜着一具乾屍,乾屍竟然沒有腦袋,身/體已經萎/縮了,斜靠在寶座上,衣服還是完整的,乾枯的手臂上甚至還一邊掛着十個銀手鐲!
是他們之前見到的那具女屍,似乎還是夜郎王的女兒,就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剛纔還保存完好,要和他們搶鏡子的女屍,竟然一下變成了乾屍,而且腦袋不見了!
小海又喊了一聲,然後縮在狄良身後,只見棺/材的旁邊,滾着一個腦袋,女屍的腦袋也萎/縮了,頭髮散亂,頭飾掉了一地,地上還有一片血跡。
小海本身住在海底,根本什麼都沒見過,哪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頓時嚇得不行。
狄良捂住他的眼睛,摟着小海,說:“沒事,別害怕。”
溫白羽皺了皺眉,這場面的確血/腥了點,他們裡面最幸/運的是鄒成一,眼睛根本看不見……
鄒成一側耳傾聽着,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長得和方欣然差不多的女屍被揪掉了腦袋,而且屍體竟然這麼短時間風乾了。”
鄒成一一愣,隨即說:“糟了,鏡子。”
溫白羽被他一提醒,立刻把揹包裡的鏡子拿出來,只見鏡子散發着瑩潤的藍光,似乎有水在裡面流動。
鄒成一說:“這糉子的屍氣很強,估計已經被鏡子吸收了,那就只差一個人了……”
溫白羽突然說:“不對,咱們忘了方欣然,她也死了,而且也變成了乾屍,現在鏡子已經吃飽了……”
衆人都是一陣緊張,鏡子吃飽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衆人都是戒備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把注意力放在正中的那口棺/材上。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說:“石棺打開過。”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說:“有呼吸聲。”
難道真的復活了?
石棺裡竟然有呼吸聲?
万俟景侯伸手扶在石棺上,看了一眼衆人,示意自己要打開石棺,然後猛地一把推開上面的石頭蓋子。
“轟……隆——”
石棺的蓋子一下被万俟景侯推下去,果然是打開過的,根本沒有封死,一下就推開了。
石棺打開,裡面躺着一個男人,確實是一個人,因爲根本不是屍體。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眼鏡,狹長的眼睛閉着,就算在昏迷,也是一臉冷漠的樣子,渾身都是血,側躺在棺/材裡,有血跡從黑色大衣裡滲出來,臉色蒼白,嘴脣也發白,似乎是失血過/度的樣子。
衆人都詫異不已,棺/材裡的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噫風!
噫風受了重傷,呼吸非常微弱,溫白羽伸手進去探了一下,鬆了口氣,說:“還有救。”
鄒成一看不見,只聽到大家都靜默了,說:“怎麼了?棺/材裡是什麼?”
溫白羽看了他一眼,說:“是噫風。”
“噫風!?”
鄒成一有些詫異,隨即雙手顫/抖的伸進棺/材裡,他胡亂的摸索,一下打掉了噫風的眼鏡。
這個時候昏迷的噫風忽然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鄒成一說:“噫風?噫風……”
噫風似乎非常虛弱,卻擡起手,抓/住鄒成一的手,吃力的說:“少爺,我在呢。”
他說完,手一鬆,就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