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劫’?你小子當真?”梅若九、梅新竹、梅朵和梅紅櫻幾乎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這個我作證,當時我就在場,劫雲中蹦出一個和他完全一樣的人,連招式都相同,要不是在渡劫的時候楚驍臨時突破,將三種天道融合,根本就打不贏對方的,最後雖然渡劫成功,他也養了好久的傷。”霖洛向衆人解釋道。
“你可知道,渡‘雙生劫’意味着什麼?”梅若九緊緊盯着楚驍問道,後者則是茫然的搖搖頭。“據我所知,有史以來渡過‘雙生劫’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神王。此事必須保密,如果泄露出去你必然會成爲神界衆大佬的矚目對象,這對你來說可並非好事。”楚驍連忙乖乖點頭,此刻梅朵和梅紅櫻看着楚驍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她們眼中,楚驍將來幾乎肯定會成爲一個不得了的存在,或許不太可能成爲另一位神王,但像炎冥老祖一樣成爲一位神尊還是很有可能的。
突然,梅若九和梅新竹都一臉恭敬的站了起來,似乎是在聆聽什麼,搞得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片刻後,二人全都看向楚驍,梅若九一字一句的說道:“楚驍,我家神尊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楚驍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大意了,莫不是剛纔所說的話都被光靈神尊聽到了?自己渡“雙生劫”的事情對這些主神來說或許除了驚訝之外並沒有什麼,但神尊怕是就不一樣了,若是就此聯想到關於神王的什麼事情,那就危險了,雖然光靈神尊和炎冥神尊關係不錯,又是霖洛的祖先,一貫名聲也很好,但是楚驍知道這並不代表不會對“神王卷”動心,更不代表對方不會隨隨便便的把自己捏死。
楚驍轉身拍了拍霖洛和宜蘭的肩膀:“我去去就回,你們不用擔心。同時悄無聲息的將‘玲瓏界’塞到了宜蘭的手裡,‘玲瓏界’裡可是有着七隻哮天犬和‘界皇碑’的,楚驍不能肯定憑神尊的能力是否能夠洞察到裡面的真實情況。”
楚驍跟着梅若九和梅新竹,沿着石板臺階向山上攀登,足足大半個時辰,方纔來到山頂的那座小屋,楚驍當初就隱約覺得那小屋裡有一位了不起的存在,現在看來那裡住着的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光靈神尊。梅若九輕輕敲了敲門,屋裡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讓他進來吧。”梅若九朝楚驍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顯然神尊沒有叫她們進去的意思。
楚驍輕推房門走了進去。屋子裡面樸素得令人髮指,除了一盞油燈和兩個蒲團之外再沒有了任何東西,一個蒲團之上盤膝坐着一位女子,和城外山上巨大的石像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就是光靈神尊無疑。神尊微笑的看着楚驍道:“過來坐。”楚驍則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大禮,然後才恭敬的跪坐在神尊對面的蒲團之上。
“炎冥和祖鳳還好吧?”這一問立刻讓楚驍一愣,難道被她發現了嗎?還是她故意在詐自己?
“棲鳳山脈離這裡太近,他們一出現我便察覺到了。兩位老朋友死而復生還真是讓人喜出望外啊。”光靈神尊依舊微笑着,楚驍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在沒弄明白對方意圖的情況下,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得小心翼翼。
“你不用緊張,我和他們兩個的關係非旁人可比,要不然祖鳳也不會選擇和我做鄰居了,更不會放任你到我的倚梅山莊來。也罷,關於他們倆的事我也就不難爲你了。剛纔關注了一下你們小夫妻三個,當真是人中龍鳳。尤其是你,在你這個年紀能夠融合三種天道的,我也是平生僅見,天道感悟非朝夕之事,能夠修煉得這麼快,莫非是有什麼際遇?”光靈神尊微笑着問道,語氣和藹,就像是自家長者一般。
楚驍心中一緊,果然問到這上面來了。“回神尊的話,年幼闖蕩之時拜在梅朵師父門下,蒙她悉心教誨收益良多。此後機緣巧合先後得到三個‘天地之靈’,對我在天道感悟方面多有裨益。後來又遇到了我家老祖,生命天道是他一手將我領入門的。您也知道,我們這一脈有炎冥圖,在兼修其他天道方面有優勢。水、火天道本就是炎冥圖上所載,因此也就感悟得比較順利了。至於三道融合,也是沾了炎冥圖的光,其上水火天道和諧共存的方式很值得借鑑,在渡神劫時,靈光一現,或許是求生本能超越了個人極限吧,竟然讓我成功了。雖是機緣巧合的成分有一些,但與我師父和我家老祖的教導是決計分不開的。”楚驍說得是實話,至於光靈神尊是否當實話來聽那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如此說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你自身的天資是有很大關係的。我聽說,你跟霖洛這次回來,在族內似乎遇到些麻煩,她父親那邊好像是有了別的女婿人選,是嗎?”光靈神尊並沒有在楚驍修煉的話題上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拐到了楚驍和霖洛的婚姻上面。
“聽說是皇甫家的公子,我能理解梅家族長爲族羣利益考量的立場,不過人是有感情和尊嚴的,不應該成爲取得利益的砝碼。我是楚家族長一脈唯一的繼承人,此次回到神界,除了爲我父親報仇之外就是要重新統一楚家,炎冥和祖鳳兩位神尊便是我身後的堅強後盾,等事成之後,我的價值不會比皇甫家的那位公子低。”楚驍笑着回答道。
“嗯,你和霖洛的事情我不會反對,不過有一點請你理解,我是從來不管梅家的族內事務的。你能得到什麼,全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就提前預祝你好運了。”光靈神尊依舊一臉和藹的微笑。
楚驍再次對神尊恭敬一禮告辭,然後退了出去,臨出門前,光靈神尊突然說道:“想必接下來你會在神界攪動風雲,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有兩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首先,楚家那大大小小的支脈對你來說並非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楚家畢竟是你的根,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做出自斷手足的事情。其次,黑木家相信你一定會警惕的,不過中域國度那位,你也最好不要信任。”
“謝神尊提點。”楚驍細細咀嚼着光靈神尊的話,緩步離開了小屋。天色已晚,梅紅櫻給楚驍和宜蘭安排了住處,霖洛卻是帶着二人來到了自己曾經居住的小院。房間很精緻,看樣子有下人每天堅持打掃,牀鋪和衛生間都是纖塵不染。霖洛將“小刀子”和小墨放了出來,在她的院子裡房間很多,足夠衆人居住,霖洛並不擔心有誰會闖進小院對大家不禮貌,梅家大小姐的威嚴可不是假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整個倚梅山莊都沸騰了起來,兩位太上長老要收徒的消息幾乎驚掉所有梅家人的下巴,邀請族中長輩、準備儀式和筵席,山莊內張燈結綵,下人和門客們忙得不亦樂乎,就連梅林城裡都是無數人奔走相告,紛紛議論。對梅家來說,這可是一件百年不遇的大事。
霖洛的小院裡也熱鬧了起來,梅家是個大家族,人丁興旺。霖洛有不少的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也有不少同族或者不同族的發小。大家都來問候迴歸的霖洛,順便也看看傳聞中被她帶回來的所謂“夫君”,一批批的絡繹不絕,讓人應接不暇。一大羣青年男女將霖洛、楚驍和宜蘭圍在當中,大家共同語言很多,楚驍他們也很快就沒有了解釋二女同侍一夫的尷尬。霖洛很貼心,極力的擡高楚驍和宜蘭,衆人也都對二人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和善意,沒多久大家便打成一片、嬉笑不斷了。不得不說,大家族的子弟們雖然平日裡比較講究禮儀,不過玩兒瘋了之後,一個比一個放得開,有不少姑娘已經開始眼神不老實的肆意朝楚驍放電了,有些登徒浪子也開始搭着楚驍的肩膀,取經如何駕馭兩位絕世天才美女的。雖然楚驍三人腦袋都被吵大了三圈,但也不得不笑呵呵的應酬着,要不是晚上會有拜師大典,這幫傢伙一定會搬來酒缸就地狂歡一番。
就在這時,大長老梅千雪帶着一個青年來到了院子門口,老遠楚驍便看見他們二人了,那青年長得還算清秀,一身華貴衣袍,滿臉的紈絝氣息,踏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德行,標準的一個二世祖模樣。衆人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還有人在楚驍耳旁小聲嘀咕:“這就是皇甫家的皇甫信,大長老執意攛掇族長把霖洛嫁給他呢,瞧他那個德行,一副欠抽的樣子,大長老是眼睛長在後脊樑上了嗎?”楚驍則是笑了笑,微微眯起了雙眼,隱藏起自己的殺意。
大長老則是一臉的虛僞笑意,假惺惺的喊道:“霖洛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皇甫家的皇甫信公子,他可是族長請來的客人,人家可是特意來看你的呦。”
霖洛一聽便笑了起來:“大長老這話說得讓我聽不明白了呀,是父親請他來的,還是他特意主動來看我的?”
大長老尷尬一笑道:“這不衝突啊。”
“哦,那就是父親特意請他來看我的嘍。你好,如今你已經看過我了,不送!”霖洛根本就沒拿正眼看他。
“霖洛小姐還真是風趣啊,令尊請我來做客是真,我也想拜訪一下霖洛小姐,這也不假。久聞霖洛小姐乃人中龍鳳,神界一等一的才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皇甫信還真非滿肚子稻草,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禮貌有加。他並沒有誇讚霖洛漂亮,而是讚揚了她的才華,這種恭維對才華橫溢的女子來說是最受用的,如果說她漂亮,反倒讓對方覺得被小瞧了。
“皇甫公子,你我也不用兜着圈子講話,你爲什麼來這裡我心裡清楚,不過想必這裡面有着一些誤會。將近三百年前,我在戰爭中流落於恆界位面,昨天才回到家,父親根本就不知道,我已在二十年前就嫁人了,如果放在凡人的家庭,怕是我兒子都要娶妻了。這回我就是帶着夫君回來探親的,皇甫公子是身份何等尊貴之人,總不會對一個有夫之婦產生興趣吧?”霖洛說話沒有留什麼餘地,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對方要是識趣,就應該會知難而退。
皇甫信的眼光看向不遠處被人簇擁着的楚驍,眼中騰起一股殺意:“霖洛小姐,據我所知,你在下界嫁人,並未得到族長的同意吧?別說父母之命了,這種連父母都毫不知情的婚姻,根本就是無效的。”
“再怎麼說,這也是我梅家的家事,和皇甫公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瞞霖洛小姐,我皇甫信很久以前便仰慕於你了,我皇甫家也正式向貴族族長求親,我不在乎霖洛小姐的任何過去,而且我還願意爲你洗刷過去的恥辱。”皇甫信信誓旦旦的說着。“那邊坐着的那個,應該就是那個沒落楚家的餘孽吧?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斤兩,你配不上霖洛小姐,更給不了她該有的幸福。我勸你還是給自己留點體面,趕緊離開梅家,看在你家已故的炎冥神尊面上,我也不會爲難於你,如果你要是不識擡舉,雖然我不能在倚梅山莊殺你,但會保證讓你把你們楚家僅剩的那點臉面丟個乾淨。”皇甫信開始威脅起楚驍來了,霖洛被氣笑了,剛想上去教訓一下他,卻被楚驍阻止了。
楚驍微微一笑,禮貌的說道:“我母親姓皇甫,我本不打算做任何有損於皇甫家的事情,不過皇甫兄剛纔的言論卻是讓我不得不向你討教一二。皇甫兄不知是皇甫家族哪一支脈的子弟啊?竟然有這自信向梅家族長的女兒求親?”
“我父親是皇甫家族長皇甫長空!”
“哦?那就怪了。據我所知,皇甫族長夫婦有四子,長子皇甫忠,當年與我父同一日結婚,娶的正是我姑姑楚月嬈。除此之外,二子皇甫孝、三子皇甫禮、四子皇甫義,沒聽說皇甫族長納妾,你莫不是冒充的吧?”楚驍這話立刻掀了皇甫信的老底,私生子的身份早就成爲了他一生難以洗刷的恥辱,如今當着這麼多人被楚驍提起,眼見着周圍的年輕人們都露出了嗤笑和鄙夷的神情,皇甫信的臉都氣綠了。
“楚驍,你休要猖狂,你是嫡子出身又如何?楚家已經完蛋了,你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有什麼好得意的?”
“有道理,皇甫兄的確有些見識,看來這六百多年還真沒白活,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皇甫兄還真是讓人佩服啊。”楚驍這話讓周圍的衆人都鬨笑了起來,皇甫信和大長老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楚驍!我要跟你決鬥,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戰?”皇甫信看出楚驍只有神境中階,自認必能在武力上壓他一頭,所以有恃無恐,想要借決鬥把楚驍解決了。
“決鬥?分生死的那種嗎?”楚驍的表情似乎有些猶豫。
“廢話,要籤生死契約的,你不敢了嗎?也行,你現在向我跪地求饒,然後滾出倚梅山莊,我便饒你不死。”皇甫信滿臉的得意。
“生死契呢?”楚驍則是沉下臉來。一旁有好事者掏出紙筆現場寫了一份生死契遞給楚驍,後者二話沒說便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生死契丟向了皇甫信道:“正如皇甫兄所言,誰不敢籤誰就跪地求饒好了。”此刻皇甫信騎虎難下,只得也在生死契上籤下名字。楚驍看向大長老道:“大長老,還請您給做個見證唄。”此刻的大長老感覺非常不好,看着楚驍的笑容,她有了一種被套路了的感覺,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說什麼呢?讓皇甫信跟楚驍比試一下,從而達到羞辱楚驍,讓他知難而退的主意是族長梅涵楓想出來的,大長老只是來執行這個計劃而已。
在衆人的簇擁之下,楚驍和皇甫信向梅林城的競技場飛去,決鬥的消息不脛而走,頃刻間傳遍了倚梅山莊上下,就連梅林城裡一些有點地位的人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全都向演武場聚攏了過去。原本梅家兩位太上長老的收徒大典,竟然被這樣一場決鬥給提前點燃了。
倚梅山莊梅若九的屋子裡,梅若九和梅新竹正在對弈,梅朵在一旁靜靜觀看着,梅紅櫻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焦急的說道:“壞了,皇甫信中了楚驍的激將法,向他發出了決鬥挑戰,生死契都簽了!”三人聽了同時笑了起來。
“楚驍可是從無數嚴酷環境和爾虞我詐中一路摸爬滾打走出來的,皇甫信空活六百多歲,還是太嫩啊!他自己找死也怨不得別人。”梅朵無所謂的道。
“別,如若他真把那私生子給宰了,皇甫老兒一定不會和他善罷甘休的,紅櫻啊,你去提醒着點楚驍,手下一定要留情,他的母親是這皇甫信的親阿姨,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別把事情做絕了。”梅若九向梅紅櫻吩咐道。
梅林城中有個巨大的圓形競技場,看臺能容納上萬觀衆,此刻這裡已經坐了一多半人。人羣喧鬧着,談論着決鬥的兩個主角,興奮得像是過節一般。楚驍和皇甫信此刻已經站在了擂臺上,皇甫信一臉鄙視的抽出一柄長劍遙遙指向楚驍,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而楚驍則是搖頭一笑,陡然一股龐大的能量夾帶這磅礴的神威猛然釋放而出,整個擂臺都被壓得沉降了半尺,周圍的空間瞬間被這股力量撕扯得扭曲變形,一道道空間漣漪向四周擴散着,整個競技場立馬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擂臺上的楚驍,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皇甫信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一片,手中長劍也不由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