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唬的差點尿褲子,西平王愣了愣,望着賈薔問道;“薔哥兒,密摺上沒說是二太太啊,你別嚇政老了。”
本代西平王與賈珍同一輩,四王八公同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交情,自然叫賈政叔父輩的,因他是王爵,故而叫政老的稱謂。
賈薔白了他一眼說;“我的老王叔,榮國府當家的是二太太,若有隻可能是她,其他人也沒那資格。”
大家聽着理由確實充分,也就不再言語,禁軍退出榮國府,仍是包圍在外面,要等聖旨的最後發落。
賈政匆匆進去,見到王夫人劈頭就問:“甄家可有人讓你收藏財物”
王夫人一哆嗦,情不自禁地點頭,擡頭望着賈政問道:“怎麼說起這事了,外頭都走了嗎?不會有事了吧。”
賈政氣的直哆嗦,破口大罵道:“敗家娘們,你知道那是什麼嗎,收受欽犯私藏,那是欺君大罪,全族都要牽連的,輕點的流放,重的就是殺頭的罪名,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想害死我賈家全族啊。”
王夫人呆住了,這輩子孫子都有了,第一次被丈夫如此發作,再一想那罪名,整個人都癱了,哭嚎着說怎麼辦。
賈政厭惡地一揮袖子,轉身對賈母說:“母親勿慌,天可憐見,禁軍沒有找到那些東西,外頭還好薔哥兒趕回來,一頓呵斥止住了他們大搜,現在已經退去了。”
賈政以爲禁軍沒搜出來是因爲沒認真搜查,不知道的是那些財物早被賈薔收藏到風月洞天裡了,所以他才那麼大膽,敢在皇帝面前說沒有。
正是上次他悄悄去榮國府,回來後誰也沒告訴的那次,他自然清楚能牽扯到他的只有這事,其他的都是榮國府的事,跟寧國府毫無關係。
卻說跟着賈政隨後進來的賈璉,惡狠狠地盯着委頓在地的鳳姐兒,恨聲罵道:“錦衣府的司官說從咱們屋裡搜出借票,那些是你乾的吧,這些年你到底瞞着我,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咱們家缺吃穿嗎,要你去放債生息。”
鳳姐兒癟了癟嘴,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她能說這些年榮國府入不敷出,自己想方設法地撈錢,就是爲了往裡邊填嗎?
沒人硬要她管家,當家的是二房的太太,她是大房的兒媳婦,本來就風馬牛不相及的,雖說二太太是她的姑母,但女子出嫁從夫,可以不管這些,安心做自己的少奶奶的。
還不是自己心氣高,不想被人壓一頭,二太太一招呼,她就樂顛顛地接過這擔子,也不顧自己能不能挑得起來。
如今出事了,二太太眼見着自身難保,二老爺的神情分明是厭惡了二太太,如何還能幫自己說句公道話,也只有她才能明白這些年入不敷出的情形。
雖說後來跟着賈薔賺錢了,可已經放習慣瞭如何捨得收手,再說那賺的是自己的錢,放利錢纔是公中的錢啊。
直到傍晚,皇帝的聖旨終於來了,這不是定罪的旨意,還沒經過三法司的審理,自不會這麼快,而是讓禁軍撤回去的聖旨。
沒搜出甄家財物,皇帝相信了賈薔的話,但既然抄家了就不能不給個交代,賈赦因爲牽涉命案被帶走收監,等候審問。
至於借票是內宅所爲,責成榮國府自己處理,若有被逼迫百姓的苦主控告,到時再做另案處理。
賈璉一見父親被抓,妻子還牽扯了麻煩事,又氣又怕,一不做二不休,當場決定休妻,賈母並不想救,兒子被抓,再不疼也是身上掉下的肉,哪裡還有心事管這些。
王夫人更不敢說,自己要不是生了兩個兒子,恐怕賈政這會子也會休妻,王家從王子騰死後已經沒了靠山,再也硬不起來了。
姑娘們不知所措,寶玉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平兒抱着鳳姐兒哭,巧姐兒還小,被迎春抱在懷裡,睜大眼睛看着父親發瘋。
惜春轉頭悄悄地讓入畫快去寧國府找賈薔,等到賈薔趕過來,賈璉已經寫好了休書,往鳳姐兒身上一扔說:“咱們夫妻情分到此爲止,收拾好你的東西去吧。”
賈薔大聲問道;“璉二叔說什麼話,王家已經舉家南遷,回到金陵了,你讓二嬸子去哪,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這恩斷的也太乾脆了吧。”
賈璉不悅地說道;“薔哥兒這事你別管,她不能生子本來就可以休了,我可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沒說什麼,如今做出這種事,後頭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我們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早點去了這禍害大家都乾淨。”
這話說的鳳姐兒死的心都有了,哀哀哭到:“薔哥兒別求他了,這都是命,我走了大家就安生了,也好,那我走。”
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要回去收拾行李,賈璉在後面叫道:“去幾個人看着,收拾一些衣物就行了,別讓她翻箱倒櫃的搜東西。”
鳳姐兒氣的渾身直哆嗦,薛寶釵見狀上去扶着她說:“鳳姐姐走吧,別收拾了,先到東府住着,日後再找落腳的地方吧,這一時間上哪去落腳。”
說着叫平兒跟着,賈璉還想留下平兒,林黛玉嗔道;“璉二哥想幹嘛,平兒是鳳姐姐的陪嫁,妻都休了還想陪嫁丫頭留下啊。”
說的賈璉訕訕的,不敢發作,林黛玉這回不是叫自己二叔,而是拿出表妹的身份來說話,更是東府的當家奶奶,如今榮國府眼看沒落了,只有靠賈薔才能撐下去,得罪她可不是好事,何況還是自己的親表妹,不是寶釵是鳳姐兒表妹的身份。
鳳姐兒到了寧國府,自有寶釵黛玉安排,賈薔安慰了些話就出去了,說好了請禁軍喝酒的,他自不會食言,早早地包下一座酒樓,在那招呼人家,包圍榮國府的禁軍,同樣也送來一桌桌酒菜。
皇帝早接到報告了,笑呵呵地說賈薔就是會作怪,虧他想得出請抄家的人喝酒,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酒足飯飽回到家中,賈薔見過妻子就去了天香樓,見到臉色灰敗的鳳姐兒,安慰道;“休就休吧,日後就在這住着,你這身子也該調養了,這些年勞心勞力的,也該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