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行禮後退出,回到家中就讓人準備行禮,他知道皇帝動心了,也只有帶兵南下才能震懾住已經蠢蠢欲動的南方那些勳貴。
果然才過兩天,寧國府中戴太監來了,帶來旨意皇帝準他去揚州,理由是京營三大營前鋒,神機兩營皆是精銳,已被賈薔訓練出來,而神樞營久未操練,這次帶去江南拉練一番。
這藉口實在蹩腳,賈薔自己都覺得好笑,京營又稱三大營,其中前鋒營是步卒,神機營是火器,神樞營人數最少,但卻是騎兵營。
讓騎兵去江南操練,虧皇帝想的出來,不過確實是沒辦法,神樞營人數雖少,但許多都是勳貴出身,養尊處優慣了,戰鬥力掉成渣不說,還都是不服管的紈絝。
賈薔狠揍了好幾個才消停下來,但也始終成不了心腹,少有的幾個是和賈家世交的,但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比如馮紫英,這傢伙就隸屬於神樞營,天天在外晃盪,哪裡見過他訓練,他倒是忠心皇帝的,但除了忠心就沒任何能力了。
最早的神樞營稱爲三千營,三千騎兵可破千軍萬馬,一直到王子騰接掌京營,大量安插勳貴子弟,原本的捍卒都被調往邊軍,神樞營成了勳貴家的療養院了。
爲此賈薔又進宮一趟,這些勳貴帶出去,到時候鬧出亂子可不好辦,他們不比軍人,再不堪都訓練過,而且裡面好幾個爵位都不比賈薔低,真要懲戒他們也要忌諱許多。
這也是賈薔遲遲未能收服他們的原因,畢竟下狠手容易,但造成太多勳貴離心也是皇帝不願的事。
君臣兩關在御書房商議了許久,還召來一些忠心的勳貴一起商量,最後得出決議,此次帶他們出去,賈薔帶上尚方寶劍,凡是支撐不住的允許他們退出,但從此不再是京營的人,若敢鬧事先斬後奏。
賈薔明白這只是一個說辭,並不會真殺他們,只有真的不可饒恕之人才能下殺手,但有了尚方劍自然多了威懾力。
欣然領命的賈薔帶上神樞營走了,並且還帶了兩千前鋒營,和五百神機營士卒一起南下,用以震懾神樞營的紈絝。
果然,才走到通州就有三百多人脫去軍裝,離營而去,吃不了苦又有自知之明的人先行離去,這是好事,賈薔自不會挽留,任他們離去。
此次南下,他不準備走水路,隨行的還有史湘雲主僕和水月奴,這是他特意安排的,一來要查找刺客的蛛絲馬跡,只有同樣是刺客的人才有辦法。
二來繼賈政外任後,保齡侯史鼐也外任湖廣,正好帶着湘雲去探親,順便看看此次之事他有何異樣。
他自己領兵南下,走的是陸路,沿着運河沿岸走,那樣可以多走一段路,讓軍士多出時間訓練,一路上大車拉着步卒和神機營,看着賈薔折騰騎兵。
一路上賈薔騎着駿馬來回飛奔,偶爾大聲呵斥着快點,跟上,俯低身子等等,都是些教導騎兵的要領。
隨着時間的推移,神樞營的騎兵越來越少,每次到達一個駐地都會退出一些人,這天已是走了一半路,馮紫英撐不住了,來找賈薔想要退出。
從未挽留過他們的賈薔瞪起眼睛,大聲叱喝道;“混蛋,老子以前也是紈絝,但你看看現在,老子能在馬背上吃喝拉撒,這點困難都撐不住,你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啊。”
馮紫英滿面通紅,他也是武將之後,年紀比賈薔還大,沒有對比就不會羞愧,被賈薔罵得羞慚而退,再也不提退出的事。
跟着賈薔的隨從金三兒見狀急的追上他安慰道:“馮大爺您別放在心上,我家二爺沒有惡意的,該是這些天累了容易上火。”
馮紫英止住他道;“爺明白,咱們兩家不比別家,通家之好的交情,豈會不知薔哥兒是爲我好,我是嫡子,若是不成材日後繼承家業也會被人看不起,他這是逼着我成才啊。”
說着馮紫英回營房去休息,金三兒回來,賈薔問道:“馮大爺還好吧?”
金三兒忙答道:“二爺,馮大爺說主子您是逼着他成才,看來是悟了啊。”
賈薔點點頭,自語道:“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我只能給你機會,能不能抓住看各人的決斷。”
說着自去歇息,日子飛快地過去,當然對於神樞營將士那是過的夠慢的,到達揚州時,三千將士的神樞營只剩下八百多人。
兩千多人支撐不住退出軍營,其中也有想鬧事的,被賈薔拎出尚方寶劍嚇得屁滾尿流,馮紫英撐過來了。
瘦了一大圈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八百多將士如今看着賈薔沒有人有憤恨之意,個個能撐過來的人都明白,這對自己意味着什麼。
況且賈薔一路上跟他們一同騎馬,還要不時地關注他們有沒掉隊,遇到受傷脫力的人還要隨時救治,比他們累多了。
從來治軍能得軍心者都是如此,不僅是身先士卒,還要時刻關懷屬下方能讓人心悅誠服,再加上軍紀嚴明,訓練有素,那麼一支強兵的雛形就出現了。
等到了揚州,早已等候的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爵京營遊擊將軍謝鯨,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遊擊裘良兩人過來迎接。
見到賈薔後低語道;“副使大人,一干人等已聚集完畢,就等着您接收了,共計兩千三百七十三人,都會騎馬,基本的騎兵技能粗粗學過,再訓練就要靠您了。”
賈薔點點頭笑道:“都是世交情誼,現今不在軍中,還是叫我薔哥兒吧,這次勞累老兄弟兩了,賈薔會記得上奏吾皇的。”
說着回頭叫道;“馮紫英出列,來貴帶上二百神機營跟着馮大人去接收新兵,先在揚州守備軍騰出來的軍營駐紮,等候命令。”
“喏,屬下遵令。”
兩人敲打着胸口甲冑,怦然有聲,來貴轉身點兵,跟着馮紫英去領人,裘良帶着他們去,謝鯨讚歎道:“薔哥兒厲害,紫英如今已能看出軍人風範,神武將軍該感謝您了。”
賈薔笑道;“出來時馮世叔交代過,狠狠地操練紫英,身爲將門子弟若不能騎馬射箭,枉費了祖宗血戰沙場的拼命了,不過也是他能堅持的住才行啊。”